小湿雀观察日记-彩虹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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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niel笑着走过来,说:“Lin,考试季已经过了,前段时间你学习的那么紧张,现在就放松放松嘛!”

    林河看见自己犹豫了一会,在Daniel的拉扯之下来到了夜店。灯红酒绿,漂亮的金发美女绕着钢管跳着热辣的舞蹈;刺激视觉的灯光不停地舞动着,给人地动山摇的错觉;巨大的歌舞声仿若要震破人的耳膜,但这里的人们却都陶醉的随着音乐节拍像醉酒的蛇一样舞动着自己的身躯。

    林河冷漠地看着一切,却不自觉地被围住。人浪涌来,几乎要将他抛到空中。

    然而在落地的一瞬间,他狠狠地砸向地面。世界一瞬扭曲变幻,他忽然摇身变得一身狼狈,满脸胡茬,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对面的警察语速快得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是那眼中的鄙夷和寒冷化作冰刀割裂了他的皮肤。

    他颓废的低头,地上有一滩水渍。水渍里他自己的倒影突然旋转,再定格时出现的却是Daniel阴阴笑着的脸,嘴唇动了动,隐约看得出那个单词“SHiT”。Daniel眨眼,水渍中的人又变成了邹阿姨——他们第一次见面吃饭的场景。邹阿姨抬眼,给他盛了一碗饺子,笑眯眯地说:“只要你肯去努力,有什么做不好呢?”

    他忍不住伸手去接,但那碗饺子突然滑落,慢镜头般地坠落,然后碰触地面,清脆的巨大响声,继而四分五裂。

    在碎裂之中,浮现的却是那个女孩笑着的样子。她穿着明黄的袄子,在路灯下,夜色渲染,柔光衬托,她浅浅笑着,嘴巴的弧度那样温柔缱绻,眉目那样清澈好看。唇齿边有飘起如薄烟的白雾,她轻声说:“真好啊,林河。”

    林河的眼眶发涩,几乎停止了呼吸。

    那个女孩儿转过脸来,却是一脸的冰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她那样的陌生,却是那样的真实,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对我人生的影响有多大?我真是看错你了。”

    林河伸手想要去拥抱,想要去解释,但只见顾知往后退了两步,她身后的景色显现出来——竟然是万丈悬崖!她没有停留,冰冷地看了林河一眼,便坚决地纵身一跃!

    林河不可置信地追上前去,想要扯住顾知,却失败了。他的声音回荡在峭壁山岩之间,怒吼着:“不——”

    “醒醒,姐夫?姐夫,你怎么了?”

    林河紧皱的眉头让人觉得害怕。他缓缓睁开有些发红的眼,眉宇间的戾气和悲伤让人觉得害怕,卫薇看得都不敢吭声。

    林河看了看周围环境,揉了揉太阳穴才慢慢地缓了过来。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啊。

    林河的心还在剧烈的跳动着,让他不禁紧抿起嘴唇,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不过他一抬眼,就看见顾知从试衣间里缓缓走出来。他的少女,他的女人。

    顾知穿着最新设计款的纯白色优雅蓬裙,类似晚礼服的设计,稍显复古典雅;露出香肩,勾勒出漂亮纤细的腰身,让人看着就觉得心动。

    顾知见林河面色有些不太好,紧张地走过来问怎么了,林河却露出了那样一个几乎是感激的笑容,牵着她的手,说:“没有。只是觉得,如果是梦的话,就让我溺死在这样的美梦当中吧。”

    旁边的老大和宋漫都被甜得嗷嗷乱叫,而刚才受到惊吓的卫薇只能望天咬手帕。这孩子最近还跟男朋友吵架还没和好呢,心里给男朋友花了千千万万的小圈圈来诅咒。

    顾知伸手抹平了林河微皱的眉头,她说:“不是梦啊,林河。这是我们的余生。”

    顾知除此之外还试了一件鱼尾型的婚纱。但是卫薇嗷嗷叫,说不够夸张,一定要大裙摆才好看。还有一件单肩的,不过有些单调;伴娘们一个个都那么好看,怕宾客们会认错新娘。

    顾知偏瘦,但该有的都有,所以其实穿上去都很好看。她其实在试婚纱之前就有自己的偏好,所以定下来也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加上林河也比较喜欢那件蓬裙式的白色典雅款,于是就定下来了。

    而帮林河挑的时候呢,孟子嘉也屁颠屁颠要过来。结果穿黑色的呢,没有林河身材修长,有禁欲感;穿白的呢,不如林河眉目温和大气,有少年感。最后林河还是选得一套黑色的礼服,因为顾知喜欢,喜欢的眼睛里冒心心;孟子嘉呢挑了一件粉红色的。其实是孟子嘉本人喜欢,毕竟是那么有少女心的人,但宋漫体贴地替孟子嘉拍板,理由是和孟子嘉的气质符合:骚!然后宋漫的伴娘服也是淡粉色,两人正好成双成对。

    到家以后,顾知钻到林河怀里,柔声问他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林河把顾知抱紧在怀里,若有若无地吻了吻她的发,说:“可能吧。当时做了个噩梦。把我吓着了。”

    顾知拉拉他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来刮了刮林河的鼻子,说:“大笨蛋,梦都是反的呀反的。而且,现实已经挺美好了,只要想一想,即使在梦里也会知道那只是个噩梦啊。”

    林河亲吻她的面颊,把头埋在她的肩上,低声应答:“好,我知道啦。”

    顾知本来是打算班上的孩子们愿意的都可以来参加婚礼,但因为家里不放心以及时间安排等其他一系列因素,大概能到场的也不过十八个人左右。不过顾知也觉得人挺多的了。

    婚礼定在八月,林河的生日。顾知最想要感激的日子。

    虽然林河请的都是顶级团队,但是林河总是忍不住要去操心,而且还不让顾知太操心。顾知劝他不必太紧张。林河却亲了亲她的手,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新娘,我要给你最好的婚礼。”

    在婚礼之前,有一件小插曲。

    顾知去看望邹阿姨回来之后,突然想起了当年的一件事。

    邹阿姨给林河捐的一片树林:河·林。

    在西北某个小地方,原本风沙弥漫,据说现在绿树成荫。顾知很想去看看这一片树林。

    顾知也没敢告诉林河,而是选择自己和摄影师宋漫俩人爬上了火车。宋漫说,这是迈入婚姻前最后的单身旅行。

    坐在火车上,顾知看见宋漫无名指上亮晶晶的小钻戒,戳了戳,朝着宋漫眨巴眨巴了眼睛。

    宋漫竟然有一丝小羞涩,轻轻锤了一下顾知,说:“讨厌啦!就是你看的那样啦!”

    前任男友数量还好两只手数的过来的宋漫其实只是常常浅尝辄止,不会去投入太多的感情。虽然每段感情时间不长,但是其中间隔很长。她能跟孟子嘉在一起将近八个月的时候,自己都觉得震惊;两年多以后,仔细一想,立马告诉自己,就是这人了这辈子。

    然后许久没有动过真心的孟子嘉也是越看宋漫越喜欢,常常对着顾知感激涕零:“顾知妹妹啊,幸亏你没去帝都,要不然可就毁了一段天造地设的好姻缘呐。”

    顾知对孟子嘉说:“既然都是‘天造地设’,没有我你们也会在地球几十亿人口之中命中注定相遇的。”

    宋漫随身带的DV里,有孟子嘉的求婚片段。他穿着巨大粉色玩偶服,十分搞笑地演唱着宋漫最喜欢的乐队的歌曲。虽然有些跑调,但是情感真挚。然后他摘下头套,脸上出了些汗,朝着宋漫露出了大大的微笑。然后猝不及防的,在所有朋友们惊异的呼声之中,他拿出戒指盒,单膝跪地,朝着在灯光中微笑的宋漫说:“以后都跟我过,愿意吗?”

    宋漫在镜头里的样子特别漂亮。哭得有些狼狈,但还是跟个仙女一样。她一下子扑到孟子嘉怀里,先是亲了他一口,然后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让孟子嘉给她带上那枚漂亮的戒指。

    顾知摸了摸宋漫柔软的发,说:“真好。你跟着孟子嘉,我放心;孟子嘉能遇到你,我也替他高兴。”

    宋漫问:“那林姐夫是怎么跟你求婚的呀?”

    顾知想了想,说:“好像是……我跟他求婚的吧?”宋漫惊掉了下巴:“二儿,我也觉得林姐夫腰细腿长脸好看,对你又温柔又霸气,但是但是……居然是你求婚?原来你这么生猛的吗?我还以为是林姐夫找着时机要把你吃干抹净呢?!”

    顾知往座椅上舒服的靠了靠,闭着眼,弯着唇角,回忆着从前种种。

    如果就她心目中而言,自从当年林河回来,她对他说:“不如这次纠缠出个结果,聚散由命”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想好了:她已经准备好了,在下一秒就成为林河的妻子。

    “河·林”项目是知道顾知的来访的。接待的人员十分客气。林子的状态非常好,占地面积也在每年不断的资金支持之下逐步扩大。在听完了相关介绍之后,顾知感到十分的欣慰。

    在这片村落附近有一座希望小学。顾知也特地联系了这里的老师,来前来拜访。

    顾知定了两大箱子的书在不久后会送过来,还有一些是拜托班上孩子们写的鼓励明信片,也会一并寄到。顾知还给午餐基金会捐了不少款,希望能帮助这个地方的孩子们补充补充营养。

    有个可爱的小男孩抬起黝黑的小脸蛋,竟然让顾知一瞬间恍惚想起来当年林河那个摇晃的卤蛋头。他指了指远处依稀可见的河林,问:“姐姐,那里的树都是你的吗?”

    顾知笑着摇头,说:“那里的河林是属于这片土地的。不过,林河是属于我的。”

    小男孩好奇地问:“林河是什么?是一个人吗?”

    顾知打开自己的钱包,拿出了夹在里头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是顾知拿着破旧手机偷拍的照片,废了好大工夫才偷偷洗印出来,藏在钱包里,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在这异地他乡,反而坦坦荡荡起来,恨不得让每一只蚂蚁都晓得林河是她的,而她的林河又有多么多么的好。

    “你看,这个好看的人就是林河。他马上就要成为我的丈夫啦。”

    “哇!真好呀!好看的姐姐嫁给帅气的哥哥,就像王子和公主一样!”

    顾知摸摸小娃的头,说:“不是王子和公主噢。而是两只在雨夜碰到的小麻雀,都湿透了,狼狈极了,但因为有彼此的存在而不觉得孤独。一起躲在某个角落里,彼此鼓励着,勇敢着,在漫长的岁月之中,终于等来了暖和的阳光。”

    小娃咧嘴笑,露出豁牙,说:“真好。我最喜欢晒太阳啦。”

    宋漫就在这一刻按下了快门键。而顾知温柔地看着镜头,在阳光之下,他们笑着,的确就是飞向阳光的样子。

    收到这张照片的林河摩挲着顾知的面容许久,最后在背后轻轻写下几个字,也放进了钱包里,不过那样显眼,光明正大,唯恐谁人不知。

    他写道:“神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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