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湿雀观察日记-彩虹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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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蓝色天际像是最朴素最天真的镜子,见证着天底下最幸福的每一件事。微风拂过,带来的是西南角天赐的清甜香气。山峦远处弥漫,起伏着,隐喻着,却是无穷无尽的,让人觉得或许在尽头再连上,便是一份圆满。

    在这样美丽的地方,同样美丽的婚礼如约而至。

    婚礼的一切准备得都很顺利。

    唯一的遗憾是,邹阿姨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不能跟着他们一起来到现场。不过在出发之前,林河和顾知特地去见了邹阿姨,让她看了看他们手上的戒指,以及给邹阿姨看了他们俩的结婚证。跟邹阿姨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他们看邹阿姨精神很好,心里也觉得很快乐。

    不过,林河还是特地为她搞了一场专门直播:不过因为技术原因的限制,只能观看婚礼进行的短暂的仪式。

    说起结婚证,就不得不说起那天他们去领证的小插曲。

    其实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周五傍晚。顾知结束一周的辛苦工作,和林河一起出来吃饭。当时孟子嘉和宋漫因为宋漫太忙,有一些小赌气,几个人一起出来玩,孟子嘉形单影只。他忍不住多喝了两杯,然后看着甜甜蜜蜜的林河和顾知开始大放厥词。

    “哼!哼!我和我们家小漫感情也很好!……什么,你说小漫不过来陪我?哼,你别跟我炫耀了!气死我了!你本事你们今天去领证啊!”

    顾知本以为那玩笑话听听就得了,她和林河之间又不稀缺那两本小红本本。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顾知就被林河捞了起来。亲了一口,然后对她说:“宝宝,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去领证。”

    林河在路上给顾知买了一份精致早餐,然后稀里糊涂到了民政局就把证给领了。然后那天又把孟子嘉约出来吃饭,林河若有似无地显摆了一下那小红本本,把孟子嘉刺激的眼红。“林河,你他妈的,就是刺激我!呜呜呜呜!你们倒是HE了,我呢我呢我呢我们漫漫啊呜呜……”

    不过笑谈,这边暂且就此不提。

    宾客们陆陆续续入了席座。其实顾知和林河的亲戚都不多,在场的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算不上很多,统共不到六十个人。所以场地让人坐着特别特别的舒服。这是一场露天婚礼,地上的小草坪还有些湿漉漉,太阳也并不太大。但是考虑到各方面因素,只有在结婚仪式的时候大家会坐在室外,仪式结束之后,大家就可以到室内就座开始宴席。

    老狗牵着顾知的手缓缓地走进婚礼通道。老狗也穿着黑色的西装,特别帅。他的头发第一次梳得这样柔顺服帖,还特地去焗了油,整个人精神了很多。

    顾知盘着头发,露出了漂亮的脖颈,优美的线条一直连接到光裸的酥肩。头纱朦胧,隐约可以透过那层圣洁看到她灵动温和地双眼。唇角盛着满满的笑容,一开口就可以吃下整个夏季的甜蜜。她的蓬裙铺散在地面上,特别梦幻,像中世纪走出来的最优雅的公主。

    而林河燕尾服笔挺,梳着背头,桀骜不驯的眉目展露无余。白皙面容上最瞩目的那双幽深的眼眸里没有阴沉和戾气,而是始终如一的如水温柔。他在那里,安静地等候着他的新娘。

    在欢乐幸福的婚礼进行曲之中,老狗带着顾知渐渐走到林河面前,不走寻常路,笑着对顾知说:“女儿,我儿子就交给你啦。”

    林河轻轻接过顾知的手。顾知笑着回头对老狗说:“好,谢谢爸。”

    老狗一瞬间红了眼眶。

    牧师进行仪式,问林河:“这位先生,您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您愿意吗?”

    林河一直注视着顾知,说:“我愿意。”

    牧师问顾知,道:“这位女士,请问您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顾知亦深情注视着林河,唇角忍不住上扬着,她说:“我愿意。”

    这是他们彼此从年少时就开始做的梦;面对这个问题,他们只能说:不能更加愿意了。

    他们开始交换戒指。熟悉漂亮的戒指,那样契合彼此的手指。他们虔诚地带上象征婚姻的符号。这不是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不是迈向爱情坟墓婚姻的号角,而是承诺和誓言。是想让上帝和所有人见证这段感情——他们决意要在一起,决意永远不分开。

    牧师也微微笑着,说道:“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孩子们那几桌可以说是爆发出了起哄的声音,但又立马停下来,紧张兮兮地看着,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曾恺还特地特别不自在地看了一眼害羞的阮纯,伸手捂住了阮纯的眼睛,嘟囔着:“不就是亲小嘴嘛有什么嘛。害羞就别看,我替你看了哈。”结果第一次被阮纯拍掉了手,那姑娘紧张兮兮看着礼台,生怕错过了什么,倒是让曾恺他自己愣了愣,揉手揉了半天。

    顾知教过的第一批学生也来了不少人。其中最熟悉的应该就是祝旻和何小小。他们艳羡的看着一身婚纱的顾知和那样英俊挺拔的林河,在向往之中,似乎平日的小吵小闹都开始变得甜蜜,仿佛是迈向婚姻殿堂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石阶。

    祝旻揽着何小小,摸了摸她的头,说:“我也可以。只要你相信我。”何小小还是有些呆愣楞的,她呆呆地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祝旻的眼睛里却是灵气逼人的。“我相信你啊,祝旻。”他们依偎在一起,为别人感动,也情不自禁的为自己感动。

    在礼台上,林河轻轻揽过顾知的腰,捧着她的脸,缓缓靠近。顾知睁着眼,注视着林河。他们唇齿相依,灵魂缠绕,于此刻,真正宣誓,形影不离,生死不弃。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顾知特意让婚礼蛋糕上放上两只小麻雀。旁边还有她和林河两个人的小人偶。蛋糕有五层,从下到上分别是最深的黑夜、到有了许多星光、再到黎明将至、再到璀璨朝霞,最后则是绚丽日出。层层渲染,顾知看到的时候都有点不忍心切。

    林河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切下了第一道。朋友们也欢呼着,大笑着。孩子们互相抹着奶油,脸上身上全都是,在不大不小的草坪上肆意狂奔着,特别热闹。顾知很快换了衣服回来,和朋友们开怀笑着,但一直没放开林河的手。

    酒场桌上,老狗喝得酩酊大醉。他方才一定哭过,眼睛红的像兔子。他揽着林河,唠唠叨叨:“你小子,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注意你可比你注意我早多了!那时候你帮别人忙,结果那人是个小偷,自己的钱包还给弄丢了。但是你还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就觉得奇怪。结果你从内袋子里掏出银行卡,出去取了钱,回来还带了两份烤红·薯给那两个乞讨的娃娃。我当时真的,特别感动。我就觉得,这小伙子,人真不错!我喜欢!我欣赏!”

    “后来,后来哈哈哈哈哈,我,我故意找你麻烦,结果,你当时特别臭屁,还跟我杠上了。我就跟你唠啊,唠啊,结果没想到咱们就是一个地方的!”

    “我当时在外面玩够了,一听你话,我就想,不如回去吧!然后我又跟你唠,结果,结果,唉,你爸竟然就是林保庆啊,那个傻蛋子,闷石头。”

    他说着有点伤心了,又抹了抹眼睛,说:“刚才,我们这么好的小知还喊我爸了,我真的,真的特别高兴。你们俩,就是我儿子女儿,我一直这么认为的。呜呜呜,好,你们现在,在一起。必须得好好的。林河,好好对待我女儿,她哪里受委屈,我打不死你……”

    老狗又哭又笑,把旁边人都逗笑了。顾知也笑着,不过那笑中是只有他们这些懂得话语含义的人才会懂得的感激和快乐。

    林河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又迷茫又故作坚强的叛逆少年了。他是个顶天立地、无比强大的男人了。他像拥抱父亲、拥抱兄弟那样紧紧抱着老狗,对他认真地说:“爸。我知道了。”

    这一句话,又让铁血硬汉老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孟子嘉在后边安慰着逐渐胡言乱语神志不清的老狗,而此刻宋漫在不远处大声喊了他们的名字,顾知和林河一起回首。

    笑靥如花,眼眸如星。影像定格,一瞬间就这样变成了一辈子。

    在观看直播的邹织锦已经插上了氧气瓶。她躺在病床上看着,眼角流下了欣慰的眼泪。

    不久后邹织锦陷入了昏睡,但她嘴角微微的笑容让身边的亲人泪流满面,却觉得舒了一口气。24小时后,那心电图渐渐变得平缓,最后,如心中石头落地、夙愿已解般的,化为一道地平线。

    邹家人在葬礼准备阶段都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林河。在他们想要过来探望之时,也只是打电话说,最近状态不好,不方便见面。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不久后就是葬礼。

    他们说,邹织锦走的时候是笑着的,为他们感到幸福,笑着离开,在天国或者是在下辈子,一定也会幸福。

    是啊,毕竟她是那样一个善良的女人。老天亏欠她的。

    参加葬礼之后,林河在邹织锦墓前呆了很久。顾知给了他自己的空间,她知道,林河一定有很多话想要跟邹织锦说。

    顾知坐在车里睡着了,很久之后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睡在家里的床上了。

    老杨送的小猫咪已经慢慢长大,开始学会闹腾了。它们就喜欢钻到被窝里,跟顾知一起睡。

    两只小猫咪睡得正香,顾知柔柔的给它们顺了顺毛,它们舒服的蹭了蹭,继续睡着。顾知轻手轻脚的起了床。推开·房门,隐约闻到了厨房里飘来的排骨香。只见林河围着围裙,收敛着眉目,安稳地炖着这一锅专门为顾知准备的汤。

    他一抬眼,顾知就仿佛看到了岁月尽头。

    顾知扯了扯林河的围裙带子,垫脚倚在林河的肩头。“那个什么,林河啊,我好像没听见你说过正儿八经的那句话……”

    “嗯?那句话?哪句?”

    “哎呀,你知道的。不要不懂装懂。就是那句!”

    林河有些了然,却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他说:“哪句?我真的不懂。要不然你教我?”

    顾知唇角弯了起来,眼眸却垂下了。林河转身把顾知捞在怀里,问:“到底是哪一句呀我的老婆大人?”

    顾知珍而重之地说:“林河。这句话,是你教会我的。”她刚要说出那句话,却被林河的指尖点住嘴唇。

    林河的眼睫几乎要碰到她的。他的眼眸里有浩瀚的海洋,其中有一座最美的小岛,上面住着的那个姑娘是他的宝藏。

    他说:“我来说。你已经教会我了。早就教会我了。”

    他在顾知的唇畔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着世界上最纯粹的诺言和情话。

    “我爱你。顾知,我爱你。”

    他轻轻吻了吻顾知的唇。顾知紧紧揽住林河的脖子,几乎要落下眼泪。她说:“我一直不太明白这三个字的魅力。可是现在我才明白,在每一段感情里,人们等待的最终还是这句话。因为它是这样的沉重,以至于根本做不到虚情假意地说出来。而一旦说出来,就像把心掏空了一样。”

    “我的心你收好了。我现在完完全全交给你了,保质期是我一直不敢去想象的,永远。”

    “林河,我爱你。我爱你,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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