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话题-话说“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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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谊只能在实践中产生,并在实践中得到保持。

    阿琪是个列车员。在这南来北往的铁道线上,小小车厢就像个小社会,天天都有感动人的事。单说前不久吧,阿琪就亲眼目睹了这样一件事:

    那天,从郑州站上来一个军校学生,他是回格尔木探亲的。那“解放军”刚坐下,便发现钱包被小偷扒走了,他没有告诉别人,因为即使满车厢的人都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坐在解放军对面的,是一个在广州搞“商品画”买卖的“打工画家”,画家看着解放军,觉得他很怪:不吃一点东西,不买一点食品,夜里车上断水,他连矿泉水都不买一瓶。邻座一位妇女看着不忍心,硬塞给解放军几个苹果,说:“小伙子,出门在外,别太节约。”解放军婉言拒绝了:因为他有军人的自尊!

    那解放军已经饿了两顿,他先是靠拼命抽烟挺着,口袋里的半包烟抽完后就喝水充饥,水喝完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了,他饿得难受,便靠在椅上,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天晚上,那解放军不知睡了多久,等他醒来,看到小茶几上摆着两只烧鸡、四瓶啤酒,还有一包香烟,看着这些,饥肠辘辘的解放军直咽口水。

    坐在对面的那个画家,笑眯眯地抽出一支香烟递给解放军:“我很少吸烟,但生日例外,你愿意为我三十岁的生日说点什么吗?”

    解放军一听,忙倒满了酒,起身举杯,祝他生日快乐。

    画家的这顿生日晚餐,填饱了解放军的肚子,车到兰州的时候,那画家收拾好行李,将一本在车上看过的杂志,递到解放军的手里,说:“到格尔木的路还长着呢,留给你慢慢看吧,可别弄丢了。”

    画家走了,车又开了。解放军闲着无事,无意中翻开杂志一看,呀,只见里面夹着一张一百元的钞票,这才恍然大悟:画家早就明白他身无分文的尴尬处境,便善意地设计了所谓的生日,并在临别时暗中赠钱……

    这件事,先是经阿琪的口,在列车上传来传去;后来,一本杂志上登了这事,这个动人的故事便在社会上传开了。

    这天,阿琪在车厢里拖好了地板,见几个旅客正聚在一起,谈着“友情”的话题,便凑过去讲了这个故事,大家一听,都好生感动,热热闹闹地议论了起来……

    朋友一场,诚信二字

    一个“茶叶商”讲的故事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话一点不错。朋友分三六九等,最难得的就是像画家那样的陌路朋友,他和那个解放军萍水相逢,云南的老虎,蒙古的骆驼,谁也不认识谁,你说他图啥?啥都不图,无非是助人为乐。

    小人交友,香三天,臭半年;君子交友,天长地久。我们中国人,就讲究个“友情为重”嘛!还是在我读小学的时候,爷爷给我讲了这么一件事:

    民国时候,我们家乡有两个商人,一个是开茶叶店的陈老板,一个是开棺材店的古老板。有一次,两人同乘一条船,到福州做生意。不料路上碰上了龙卷风,那艘木船撞上了一块大礁石,满船的人像下饺子,全落进了大海。两个商人还算运气好,他们同时抱住了一块木板。

    陈老板喘着粗气说:“我的眼睛撞痛了,啥也看不见……”

    古老板说:“我断了一只胳膊……”

    两人很快商量好:古老板指挥,陈老板划水,他们在风浪中漂泊了一天一夜,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度过了难关。

    大难不死,两人都很激动,那天聚在一家小酒馆里,几杯热酒一喝,陈老板红着眼说:“咱俩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要送你一件最好的礼物……”

    古老板比陈老板还要激动,他一口气喝下大半碗老白干儿,说话舌头都硬了:“我……我要送你一件稀世珍宝……”

    第二天,两人交换了礼物:开茶叶店的陈老板,送给古老板一包茶叶;开棺材店的古老板,送给陈老板一口棺材。

    古老板接过那包茶叶,左看右看,看不出啥名堂:这是一包十分普通的茶叶,闻闻也没啥特别的香味。古老板暗暗叫苦:这老东西耍了我!

    陈老板站在古老板送的棺材旁发呆:棺材薄薄的,木材看上去也一般,值不了几个钱,心里暗暗骂道:这老滑头!

    两人心里在嘀咕,嘴上都不说,双双拱手,道声“谢谢”,各自带上对方送的礼物,回到了店铺。

    古老板回到棺材店后,随手将那包茶叶扔在厨房的一块搁板上;那个陈老板,气呼呼地回到店里,让伙计把那口薄皮棺材抬到堆放杂物的仓库里,不知怎么搞的,忙乱之中,一个伙计将两斤牛肉也放进了棺材里。

    从那以后,陈家和古家就断了来往。

    光阴如箭,不知不觉,陈老板、古老板便由中年到了老年。

    一天,茶叶店里的一个伙计,在清理仓库时问陈老板:“那口棺材怎么处理?”

    陈老板没好气地说:“劈了当柴烧!”

    伙计答应一声,举起斧子,劈了下去,只听“喀嚓”一声,棺材裂了个大口子。

    突然,陈老板发现棺材里有一块牛肉。那是二十多年前,伙计在忙乱中忘在棺材里的。只见那牛肉血红鲜嫩,就像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一样!

    “哎呀,这……这……”陈老板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人,顿时被这情景惊得像中了风一样,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没过几天,小镇上又传出了另外一件奇事:古老板的家里人,在烧开水时,不知怎的,从搁板上放了二十多年的旧纸包里,掉出一片灰不溜秋的茶叶,那片看上去极普通的茶叶,恰巧掉在搁板下面的开水锅里,霎时间,一股奇香扑鼻而来,古老板喝了几十年的龙井和碧螺春,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直透心肺的茶香!他拍着光秃秃的脑袋,想到二十多年前陈老板送茶叶的情景,心里一惊一急,顿时不省人事。

    两位老人醒来后,都用这事教育自己的儿孙:朋友之间,一定要讲真诚,讲信用。

    两位老人死后,后代还在小镇上立了两块石碑,一块刻一个“诚”字,一块刻一个“信”字。

    友情友情,真情为重

    一个“老三届”讲的故事

    这两个商人,其实不能算是好朋友,他们从商人的眼光出发,把“利”看得太重,自己给对方多少,也要求对方回报多少,这哪能算是好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你看,人家为朋友连命都愿意搭上,你还舍不得一包茶叶、一口棺材?

    真正的朋友是不要求对方回报的,我以前就曾碰到过这样一个朋友。

    那是1976年,我在县氮肥厂当工人。一天傍晚,我走进厕所,一不小心,“当”的一声,手表掉在便池里。这块“上海”牌手表,我刚买了十多天,是我省吃俭用十二个月,每月从二十元工资里省出一半,积了一年才买来的。我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好朋友陈刚。陈刚是造气车间的班长,他知道后马上帮我想办法,先是找了块磁铁,绑在竹竿上,在便池里来回搅动,谁知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只吸了一些铁屑、大头针,那手表根本吸不上来。

    没办法,我们又去找机修车间的林主任,向他借抽水机,谁知他说:“拿公家的抽水机捞个人的手表,这不是损公肥私吗?不行!”

    最后,我们只得向附近农民借来了打水用的木桶和竹竿,又挖了一条排粪的水沟,准备用水桶把粪水一桶一桶地提干!

    这时,天蒙蒙亮了,因为是私事,我们只能用下班以后的休息时间干。麻烦的是,别人进厕所方便后还要用清水冲刷,这样,粪池里的水又多了,虽然也有几个熟悉的工人知道后来帮忙,但毕竟人手太少,照这个样子,不知到哪天才能捞到手表!

    正当我和陈刚累得直喘粗气时,一个姑娘来上厕所了,她叫梅莉丽,曾经和我在一个车间同过事,外号“美人儿”,因为有一副好嗓子,后来调到厂部当广播员,听说追求她的人有一个排。梅莉丽得知我掉了手表,便说:“别人大海捞针,你是大粪里捞表,算了,再买一个吧。”

    我想她是在幸灾乐祸,没有理她。一会儿,梅莉丽从女厕所出来了,只见她连脸色都变了,边走边叫:“不好啦,我的表也掉进厕所了!”

    梅莉丽掉的是母亲传给她的瑞士表,这下可好了,不到一刻钟,消息便传开了,几十个男青年拥到了厕所,而且有人竟然还从机修车间林主任那里借来了抽水机,我乐得手舞足蹈:到底是美人儿,有号召力。

    这下情况马上改观,临近黄昏时一测深度,人可以下去了。这时,小伙子们为了讨好梅莉丽,都伸胳膊捋袖地请战,要求跳到粪水池里捞手表。梅莉丽看了我一眼,说:“还是你下去好。”

    到底是女人心细,我脱掉外衣后,梅莉丽叫人将一团沾了酒精的棉花点上火,放进便池引走沼气,以免中毒;又拿来一条长麻绳,叫我系在腰间,以保安全。

    正在这时,她乘人不注意,动作敏捷地从裤袋里摸出一样东西,塞到了我的手里。我偷偷一看,呀,是一块瑞士女表!

    梅莉丽瞪着明亮的大眼睛问我:“知道为什么吗?”

    我终于明白:梅莉丽根本没有掉表,她见我们几个人势单力薄,才撒了这个谎。我感激地向她连连点头,只觉得眼窝湿漉漉的。

    我跳下粪池后,没多久就把那手表捞上来了,泡过一天的手表还在不停地走,“嘀嗒嘀嗒”,清脆悦耳。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那块放在心窝口的瑞士女表,装作刚捞起来的样子,递给了梅莉丽,她说了声“谢谢”,走啦。

    你们看,人,有时就是怪:我和梅莉丽,平时就像陌生人一样,一年到头说不了几句话,可就是在这件事上,她会这样为我两肋插刀,事情过后,就像一阵风一样,吹过就完,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故事”。

    将心比心,人同此心

    一个“鸽迷”讲的故事

    你这个“女朋友”,总算还是见过面的,我要说的那个朋友,连面都没见过呢!

    有一次,我买回一只鸽子,那鸽子长得挺帅,最注目的是翅膀上有着一层闪闪的金色,所以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金翅”。

    自从有了金翅,我的生活就多了几分乐趣,我钻研养鸽的书,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鸽子喂食、喂水,然后看它飞往天空。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我只要吹几声口哨,哪怕金翅在空中飞得再高,它也会立马飞回,落到我的手掌上,“咕咕”地叫着和我亲昵。金翅和我,真是长青藤搭在墙头上,难分难离啦!

    一天,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一只老鹰,十分凶猛,这一带的鸽子本来生活得很安宁,这一下可遭殃了,吓得四处乱飞,纷纷逃命。我那金翅,真是好样的,为了让别的鸽子安全脱身,它故意让老鹰盯上,老鹰尖叫一声紧追不放,金翅忽上忽下和它周旋,最后,我的金翅终于从鹰爪下安全返回……

    这一下金翅可出了名啦,那些专门饲养信鸽的各路人马纷纷上门,要买金翅,有给八百元的,也有给一千元的,可我一直没舍得卖。

    天有不测风云,不久,厂里不景气,工资收入都成了问题,而就在这时,我老婆又得了重病。眼看着火烧眉毛、急等钱用,我老婆说:“还是把金翅卖了吧。”我听了后心如刀绞:这么一个人见人爱的宠物,怎舍得卖呀!

    有道是“祸不单行”,这当口,我的金翅突然失踪了,我急得要发疯。等了两天,忽然接到一封信,这信是从我们这条街上寄出的,信上说:老哥,你的金翅飞到了我家,我知道你喜欢它,连爱人得了重病都舍不得卖它,可我实在喜爱它,随信给你寄上两千元为你爱人治病,请原谅我的乘人之危。后面没有署名,也没有通信地址,我看完信,看看躺在病床上“哼哼呀呀”的老婆,心里十分辛酸,但也只好如此了。

    后来,我们这一带的茅草屋,被房产开发商征地后扒掉了,这里盖起了高楼大厦。我们往新楼里搬的那天,一些杂物和旧家具都处理掉了,唯有那鸽子棚和养鸽的一些用具,我舍不得扔掉,老婆向我发牢骚,我说留着有用,说不定哪天金翅还会回来。

    说来也真奇,这天天刚放亮,我在蒙眬中隐隐约约听到金翅的叫声,睁开眼睛往楼外一望,天空中的鸽群里,好像有一只翅膀闪着金光的鸽子,我高兴得直叫:“金翅!金翅!”

    老婆说我想金翅想出了精神病,别说离开这么久了鸽子不会飞回家,就是回来,这里的房子全变了,它还能找到?我没有听她的,急忙找出那个鸽子棚,把它挂在阳台上,又向空中不停地吹口哨。这时候,奇迹真的出现了:从阳台上传来了“咕咕”的叫声,金翅从窗口飞进来啦,而且还带回来一只鸽子,显然它是金翅的伴儿。

    这时,我发现金翅的脚上戴着个铜圈儿,我知道它在新主人的训练下,已经胜利地完成了竞翔任务,它现在的身价,可不能以千元来论了!我把这事和老婆一说,老婆欢喜得拍手打掌的。但是,我的心又沉重起来: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人家资助了我,这鸽子好歹也算是他的了,我现在怎么可以使花招儿把人家的鸽子夺为己有呢?

    第二天是双休日,我不顾老婆的反对,吃过早饭就上了市场,为了稳妥起见,我没有带鸽子去,我用一块硬纸板,上面写了个招领启事:谁家丢了鸽子,到我这儿认领。我蹲在市场上等候,来来往往的人一看,有的说我在开玩笑,有的说我是“傻冒”,也有来冒领的。

    我连续在市场上坐了两天,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失主。晚上回到家里,不料又接到了一封信,上面写道:朋友,我知道你一直在想你的鸽子,所以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它赶走,君子不夺人之所好,还是让它留在你的身边吧。

    信上依然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

    这个朋友到底是谁?虽然一时无法找到,但我知道他是个大好人。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于心不安,于心不忍。最后,我狠下心肠,采取断然措施,把阳台的门窗关紧,逼着金翅和它的伴儿再回到那位朋友家去。同时,我又写了块“硬纸板”,到市场上蹲了大半天,那硬纸板上写的是:朋友,我已关严门窗,请你千万要收留它们,不然它们就无家可归了。

    想当初,我天天想着和金翅相依为伴,现在,却又心甘情愿把它往别人家里赶,为啥?我和金翅,毕竟是人和动物之间的感情,而我和那朋友,虽然直到现在还没见过面,但是人心换人心,人远心不远,那情分,重着呢!

    金翅终于被我赶走了,那天,我把鸽子棚和一些用具收拾好,准备放进杂物间里,无意间发现鸽子棚的小窝里有两个滑溜溜的鸽蛋,我又惊又喜,看来我和金翅的缘分是断不了的。

    后来,我托人把鸽蛋孵化了,小鸽也渐渐长大了,长得和它们的“父亲”一样,两个翅膀上也抹着一层金光,活脱脱是个小金翅,每当我从鸽子身上得到无穷乐趣时,我总要想起那位好心肠的陌生朋友……

    (许申高、崔新三、林永炼、张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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