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死水》中“一沟绝望的死水”是半封建半殖民地旧中国的象征。诗人抓住死水之“死”,突出其污臭、腐败,让人更加“绝望”。朱自清点评《死水》道:“这不是‘恶之花’的赞颂,而是索性让‘丑恶’早些恶贯满盈,绝望里才有希望。”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漂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这“死水”下面埋藏着即将喷浆吐焰的火山,随时都会爆发出来。闻一多在一封给友人的信中说道:“我只觉得自己是座没有爆发的火山,火烧得我痛,却始终没有能力(就是技巧)炸开那禁锢我的地壳,放射出光和热来。只有少数跟我很久的朋友(如梦家)才知道我有火,并且就在《死水》里感觉出我的火来。”
积累与拓展
《死水》被闻一多认为是自己践行新诗格律理论“在音节上最满意的试验”,全诗共五节二十行,每行九个字,均由一个“三音尺”和三个“二音尺”组成。全诗保持着整齐的音韵节奏,韵律感特强,读来朗朗上口,有着极强的音乐美感。
西岸
He has alusty spring, when fancy clear
Takes in all beauty within an easy span.
——Keats[18]
这里是一道河,一道大河,
宽无边,深无底;
四季里风姨巡遍世界;
便回到河上来休息;
满天糊着无涯的苦雾,
压着满河无期的死睡。
河岸下酣睡着,河岸上
反起了不断的波澜,
啊!卷走了多少的痛苦!
淘尽了多少的欣欢!
多少心被羞愧才鞭驯,
一转眼被虚荣又煽癫!
鞭下去,煽起来,
又莫非是金钱底买卖。
黑夜哄着聋瞎的人马,
前潮刷走,后潮又挟回。
没有真,没有美,没有善,
更哪里去找光明来!
东岸“没有真,没有美,没有善”,到处是“纷纠的樊笼”,喻意封建旧秩序下的老中国(东岸)。
但不怕那大泽里
风波怎样凶,水兽怎样猛,
总难惊破那浅水芦花里
那些山草的幽梦,——
一样的,有个人也逃脱了
河岸上那纷纠的樊笼。
他见了这宽深的大河,
便私心唤醒了些疑义:
分明是一道河,有东岸,
岂有没个西岸底道理?
啊!这东岸底黑暗恰是那
西岸底光明底影子。
但是满河无期的死睡,
撑着满天无涯的雾幕;
西岸也许有,但是谁看见?
哎……这话也不错。
“恶雾遮不住我,”心讲道,
“见不着,那是目底过!”
有时他忽见浓雾变得
绯样薄,在风翅上荡漾;
雾缝里又筛出些
丝丝的金光洒在河身上。
看!那里!可不是个大鼋背?
毛发又长得那样长。
不是的!倒是一座小岛,
戴着一头的花草:
看!灿烂的鱼龙都出来
晒甲胄,理须桡;
鸳鸯洗刷完了,喙子
插在翅膀里,睡着觉了。
鸳鸯睡了,百鳞退了——
满河一片凄凉;
太阳也没兴,卷起了金练,
让雾帘重往下放:
恶雾瞪着死水,一切的
于是又同从前一样。
西岸是一座小岛,“戴着一头的花草:/看!灿烂的鱼龙都出来/晒甲胄,理须桡;/鸳鸯洗刷完了,喙子/插在翅膀里,睡着觉了”。西岸并非指西方,而是指作者心目中的理想国,代表了作者唯美主义的人生理想。
“啊!我懂了,我何曾见着
那美人底容仪?
但猜着蠕动的绣裳下,
定有副美人底肢体。
同一理:见着的是小岛,
猜着的是岸西。”
“一道河中一座岛,河西
一盏灯光被岛遮断了。”
这语声到处,是有些人
鹦歌样,听熟了,也会叫;
但是那多数的人
不笑他发狂,便骂他造谣。
当有人带来西岸美好的消息,“但那多数的人/不笑他发狂,便骂他造谣”,寓意中国社会经由五四新文化运动向现代文明转型的过程时遭遇的种种质疑与阻力不断,“西岸他岂是为东岸人?”代表着固步自封的民粹主义论调;“河太宽,雾正密。/找条陆道过去多么稳!”代表着文化保守主义的立场。
也有人相信他,但还讲道:
“西岸地岂是为东岸人?
若不然,为什么要划开
一道河,这样宽又这样深?”
有人讲:“河太宽,雾正密。
找条陆道过去多么稳!”
还有人明晓得道儿
只这一条,单恨生来错——
难学那些鸟儿飞着渡,
难学那些鱼儿划着过,
却总都怕说得:“搭个桥,
穿过岛,走着过!”为什么?
积累与拓展
《西岸》虚构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故事:一条“宽无边,深无底”的大河把世界分隔为东西两岸。东岸弥漫着贪婪与痛苦,西岸则充满着阳光与自由。然而,有的人寄希望于西岸,有的人对西岸却嗤之以鼻。何去何从?需要人们去自由抉择。
读一读美国著名作家亨德里克·房龙的《<宽容>序言》,这篇文章也写了一个关于开拓者的寓言故事,房龙在故事的结尾写道:“人们把一块小石头放在先驱者足迹的尽头(现在那已是一条大道),石头上刻着先驱者的名字,一个首先向未知世界的黑暗和恐怖挑战的人的名字,他把人们引向了新的自由。”
孤雁
不幸的失群的孤客!
谁教你抛弃了旧侣,
拆散了阵字,
流落到这水国的绝塞,
拼着寸磔的愁肠,
泣诉那无边的酸楚?
孤雁脱离雁阵,飞向“水国的绝塞”,象征着作者选择了一条与他的许多同龄人不同的和光同尘的功利主义人生道路,这选择一方面是睁开眼看世界的中国人不得不如此的主动选择;当然,同时也是痛苦的选择,这意味着诗人要独自承受孤独与不理解,所以诗人言说孤雁是“不幸的”,是“流落”,是“愁肠”满怀的,是“无边的酸楚”。
啊!从那浮云的密幕里,
迸出这样的哀音,
这样的痛苦!这样的热情!
孤寂的流落者!
不须叫喊得哟!
你那沉细的音波,
在这大海的惊雷里,
还不值得那涛头上
溅破的一粒浮沤呢!
可怜的孤魂啊!
更不须向天回首了。
天是一个无涯的秘密,
一幅蓝色的谜语,
太难了,不是你能猜破的。
也不须向海低头了。
这辱骂高天的恶汉,
他的咸卤的唾沫
不要渍湿了你的翅膀,
粘滞了你的行程!
流落的孤禽啊!
到底飞往哪里去呢?
那太平洋的彼岸,
可知道究竟有些什么?
“太平洋的彼岸”并非乐土。闻一多形容高度工业化的资本主义的美国为“苍鹰的领土”“那鸷悍的霸王”,在那里,他们“已撕破了自然的面目,/建筑起财力的窝巢。/那里只有钢筋铁骨的机械,”“涂污我太空,闭熄了日月”,“喝醉了弱者的鲜血,/吐出那罪恶的黑烟”的一切令来自有着温柔敦厚传统的中国的诗人感到触目惊心。
啊!那里是苍鹰的领土——
那鸷悍的霸王啊!
他的锐利的指爪,
已撕破了自然的面目,
建筑起财力的窝巢。
那里只有钢筋铁骨的机械,
喝醉了弱者的鲜血,
吐出那罪恶的黑烟,
涂污我太空,闭熄了日月,
教你飞来不知方向,
息去又没地藏身啊!
流落的失群者啊!
到底要往哪里去?
随阳的鸟啊!
光明的追逐者啊!
不信那腥臊的屠场,
黑暗的烟灶,
竟能吸引你的踪迹!
归来罢,失路的游魂!
归来参加你的伴侣,
补足他们的阵列!
他们正引着颈望你呢。
在闻一多看来太平洋的彼岸只是一座“腥臊的屠场”,故国“归来罢”声声呼唤着他,故乡平沙落雁的恬静与和美景象吸引着他。
归来偃卧在霜染的芦林里,
那里有校猎的西风,
将茸毛似的芦花,
铺就了你的床褥
来温暖起你的甜梦。
归来浮游在温柔的港溆里,
那里方是你的浴盆。
归来徘徊在浪舐的平沙上,
趁着溶银的月色
婆娑着戏弄你的幽影。
在异乡的陌生感与失群的孤独感夹击之下,诗人是那么渴望回到故土“温柔的港溆”。然而,“不由分说的狂飙”所象征的人类文明进步的车轮,不以一国一族的意志为转移;同时,知识分子的良知也让闻一多意识到自己肩负启蒙的文化使命,因此唯有“不息地向前”。诗人借失群的孤雁抒发了自己处逆境而奋发向上的豪情。
归来罢,流落的孤禽!
与其尽在这水国的绝塞,
拼着寸磔的愁肠,
泣诉那无边的酸梦,
不如棹翅回身归去罢!
啊!但是这不由分说的狂飙
挟着我不息地前进;
我脚上又带着了一封信,
我怎能抛却我的使命,
由着我的心性
回身擢翅归去来呢?
积累与拓展
与闻一多的《孤雁》同一题材,王国维也写过一首关于“孤雁”命运的词《浣溪沙》:“天末同云黯四垂,失行孤雁逆风飞,江湖寥落尔安归?陌上金丸看落羽,闺中素手试调醯,今朝欢宴胜平时。”词的上阕从孤雁的角度写去,天色渐暗,孤雁逆风飞翔,然而,江湖之远已无处安歇。词的下阕从地上猎户角度去写:射手一击即中,妻子则在家中忙着烹饪,有了今日的收获(孤雁),晚餐一定更美味了吧。
闻一多的诗借“孤雁”表现在孤独中奋进的个人意志,以及对国家民族前途命运的关切;而王国维的词则用一个看似严酷的故事,表现了作者深沉的洞察众生的悲悯。对于孤雁来说,自然界生死存亡的生存竞争是严酷的,对于猎户一家而言又何尝不如是?正是孤雁的悲剧成全了猎户一家的喜剧。作品写到这里,便跳脱出了个人的视角与社群的视角,以一种慈悲为怀的眼光观照一切人或悲或喜的可怜悯的命运,展现出可贵的哲人之思。
荒村
……临淮关梁园镇间一百八十里之距离,已完全断绝人烟。汽车道两旁之村庄,所有居民,逃避一空。农民之家具木器,均以绳相连,沈于附近水塘稻田中,以避火焚。门窗俱无,中以棺材或石堵塞。一至夜间,则灯火全无。鸡犬豚等觅食野间,亦无人看守。而间有玫瑰芍药犹墙隅自开。新出稻秧,翠荡宜人。草木无知,其斯之谓欤?
——一九二七年五月十九日《新闻报》
《荒村》不同于我们此前读到的闻一多的许多诗篇。闻一多的诗以“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的诗歌三美主张见长,多用譬喻、象征等手法,联想与想象丰富奇绝。然而,《荒村》中用一连串的白描式绘画,表现战乱带给乡村十室九空的灾难。
他们都上那里去了?怎么
虾蟆蹲在甑上,水瓢里开白莲;
桌椅板凳在田里堰里飘着;
蜘蛛的绳桥从东屋往西屋牵?
门框里嵌棺材,窗棂里镶石块!
这景象是多么古怪多么惨!
镰刀让它锈着快锈成了泥,
抛着整个的鱼网在灰堆里烂。
天呀!这样的村庄都留不住他们!
玫瑰开不完,荷叶长成了伞;
秧针这样尖,湖水这样绿,
天这样青,鸟声像露珠样圆。
这秧是怎样绿的,花儿谁叫红的?
这里使用了对比的手法:“玫瑰开不完,荷叶长成了伞;/秧针这样尖,湖水这样绿,/天这样青,鸟声像露珠样圆。”乡村曾经的恬美与眼前(前诗)所呈现的荒凉形成鲜明对比,静美与惨淡,两幅图景,带给读者强烈的震撼。
这泥里和着谁的血,谁的汗?
去得这样的坚决,这样的脱洒,
可有什么苦衷,许了什么心愿?
如今可有人告诉他们:这里
猪在大路上游,鸭往猪群里钻,
雄鸡踏翻了芍药,牛吃了菜——
告诉他们太阳落了,牛羊不下山,
一个个的黑影在岗上等着,
四合的峦障龙蛇虎豹一般,
它们望一望,打了一个寒噤,
大家低下头来,再也不敢看;
(这也得告诉他们)它们想起往常
暮寒深了,白杨在风里颤,
那时只要站在山头嚷一句,
山路太险了,还有主人来搀;
然后笛声送它们踏进栏门里,
那稻草多么香,屋子多么暖!
它们想到这里,滚下了一滴热泪,
大家挤作一堆,脸偎着脸……
去!去告诉它们主人,告诉他们,
什么都告诉他们,什么也不要瞒!
叫他们回来!叫他们回来!
问他们怎么自己的牲口都不管?
他们不知道牲口是和小儿一样吗?
可怜的畜生它们多么没有胆!
喂!你报信的人也上哪里去了?
快去告诉他们——告诉王家老三,
告诉周大和他们兄弟八个,
告诉临淮关一带的庄稼汉,
还告诉那红脸的铁匠老李,
告诉独眼龙,告诉徐半仙,
告诉黄大娘和满村庄的妇女——
告诉他们这许多的事,一件一件。
叫他们回来,叫他们回来!
这景象是多么古怪多么惨!
天呀!这样的村庄留不住他们;
这样一个桃源,瞧不见人烟!
《荒村》中,作者将“镰刀锈成泥,鱼网灰堆烂”的荒凉与“玫瑰开不完,荷叶长成了伞”的繁茂形成对比,绘出了军阀混战带给人民流离失所的痛苦画面,也表现了作者对广大劳动人民深重苦难的同情。
积累与拓展
“白描”作为一种文学的表现方法,指的是用最简练朴素的笔墨,不加烘托,描画出鲜明生动的形象。在《荒村》中诗人使用了白描的手法,表现兵燹洗劫后村落破败的古怪景象,比如这些句子:“虾蟆蹲在甑上,/水瓢里开白莲;/桌椅板凳在田里堰里飘着;/蜘蛛的绳桥从东屋往西屋牵?门框里嵌棺材,窗棂上镶石块!”镰刀“快锈成了泥”,“鱼网在灰堆里烂”。
白描是不是简单地描写眼见耳闻的景物呢?不是。白描不等同于记流水账。白描与流水账的最重要的区别在于——选择典型。白描要求作者选择、抓取最能表现事物、景物特征,反映人物或事件本质属性的典型现象,加以记述。
以闻一多《荒村》中的白描手法为例,我们可以想象,破败的村庄可写的细节一定很多很多,为什么闻一多要写上述那些物事而没有写其他的呢?因为典型。因为这些物事具有不可替代的典型性,它们最能表现“荒村”二字。为什么这样讲?甑、水瓢、桌椅板凳、门框、窗棂、镰刀、鱼网——这些都是农户生活与工作经常使用的物什,这里作者紧扣的是“村”;然而,这些村子里常见常用的东西,都变得很“古怪”了:虾蟆蹲在本应盛放饭菜的甑上,常常使用的水瓢里居然出了花,本应在屋里的桌椅板凳倒在田里,窗棂上镶着石块,天天要使用的镰刀锈成了泥,鱼网烂成了一堆灰。这些反常的现象都告诉读者一件事,这个本应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村落农家,“荒”了太久太久。这样一番分析下来,我们就能理解闻一多在诗中写这些而不写其他的原因。
试着拿起你手中的笔,用白描的手法写一段话,记述一个你熟悉的人物,如果你念给大家听,而不告诉大家他/她是谁,可是听完你写的文字,大家能够马上猜出他/她来,你便成功了。
_____
唁词——纪念三月十八日的惨剧[19]
没有什么!父母们都不要号啕!
兄弟们,姊妹们也都用不着悲恸!
这青春的赤血再宝贵也没有了,
盛着他固然是好,泼掉了更有用。
要血是要他红,要血是要他热;
那脏完了,冷透了的东西谁要他?
不要愤嫉,父母,兄弟和姊妹们!
等着看这红热的开成绚烂的花。
感谢你们,这么样丰厚的仪程!
这多年的宠爱,矜怜,辛苦和希望。
如今请将这一切的交给我们,
我们要永远悬他在日月的边旁。
这最末的哀痛请也不要吝惜。
(这一阵哀痛可磔碎了你们的心!)
但是这哀痛的波动却没有完,
他要在四万万颗心上永远翻腾。
哀恸要永远咬住四万万颗心,
那么这哀痛便是忏悔,便是惕警。
还要把馨香缭绕,俎豆来供奉!
哀痛是我们的启示,我们的光明。
欺负着了
你怕我哭?我才不难受了;
这一辈子我真哭得够了!
哪儿有的事?——三年哭两个,
谁家的眼泪有这么样多?
我一个寡妇,又穷又老了,
今日可给你们欺负着了!
你,你为什么又往家里跑?
再去,送去给他们杀一刀!
看他们的威风有多么大?
算我白养了你们哥儿仨!
我爽兴连这个也不要了,
就算我给你们欺负着了!
为着我教你们上了学校,
没有教你们去杀人绑票——
不过为了这点错,这点错,
三个儿子整杀了我两个!
这仇有一天我总得报了,
我不能给你们欺负着了!
好容易养活你们这般大,
凭什么我养的孩子他们杀?
我倒要问问他们这个理,
问问他们杀了可赔得起?
杀了我儿子,你们就好了?
我可是给你们欺负着了!
老大为他们死给外国人,
老二帮他们和洋人拼命——
帮他们又被他们活杀死,
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儿还帮不帮你们闹了?
我总算给你们欺负着了!
你也送去给他们杀一刀,
杀完了就再没有杀的了!
世界上有儿子的多得很,
我要看他们杀不杀得尽!
我真是给你们欺负恼了!
我可不给你们欺负着了!
积累与拓展
对于文艺与爱国之间的关系,闻一多说:“我希望爱自由,爱正义,爱理想的热血要流在天安门,流在铁狮子胡同,但是也要流在笔尖,流在纸上。”(铁狮子胡同,即“三·一八惨案”的发生地,编者注)关于“三·一八惨案”的纪念文章,闻一多的诗可以与鲁迅的《纪念刘和珍君》、周作人的《关于三月十八日的死者》一起来读,感受新诗的浓烈与杂文的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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