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劫持过雷依娜和奥莱蒂两位女士。而放在我书橱箱子里面的腰带和披风,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到底是谁偷偷放进去的,而且也没有身份可疑的人来到过我的公馆。”伯爵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伯爵的公馆外围筑有高大的围墙,所有的门都始终紧锁着,而那对仆人夫妇更是恪尽职守,绝对不会把一个可疑之人给放进来的。
另外,警方又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公馆,想要找一找这里是不是有其他的秘密通道,可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每天晚上,公馆里的大客厅总是要被锁上的,不可能有闲杂人等随便进出。除此之外,警方还检查了所有的墙壁和地板,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之处。
“伯爵,你和你的妹妹一起去仙妮时装店的时候,你为什么总盯着店里的模特奥莱蒂看个没完?”
听到检察官的这句问话,伯爵的脸顿时红了,只听他说道:“说来惭愧,可事实的确是这样的。我从前曾深爱过一个女人,当时她还是一个少女。然而,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她最近去世了,这使我陷入到了沉重的悲痛之中。可是,没想到的是,在我走进那家服装店之后,我竟然看到了一位与我年轻时的恋人一模一样的少女,我感觉这就像是时光倒流,让我惊讶不已。
“而那个少女就是时装店里的奥莱蒂,她让我想起了已故的恋人。我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所以就忍不住地跟在了她的后面,这样的事情前后不超过三次,但我绝对没有动过劫持她的念头,更没有和我的妹妹一起把她绑架到我的家中。我以身为贵族的后裔为荣,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卑鄙可耻的事情来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伯爵的眼中噙满了泪水,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首先,伯爵尽管会开车,可他根本就没有车,家中更没有车库。另外,关于钻石被劫一案,经过法官严格的审问,伯爵也只是这样说:“我原先并不知情,是看过了第二天的报纸才知道的,而且我也感到非常惊讶。”
“但是,雷依娜非常清楚地记得,她进去之前走过的是六级的石阶,然后又上了二十五级的楼梯,才来到二楼,最后走进了那个大客厅。她直到现在还坚持这样认为。不仅如此,当日她刚一走进你家的大客厅,就被吓得晕了过去。
“此外还有很多物证,比如说灰鞋套、青梅色服装、尖头皮鞋和三角形珠戒,你们所穿戴的这些东西与那两个劫匪一模一样,所以你遭到怀疑也是无可厚非的。”
“关于这一点,我也感到不可思议,然而,劫匪穿戴的绝对不是我们兄妹的东西。”伯爵非常肯定地说道。而检察官则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伯爵的表情。
伯爵的话可以相信吗?难不成劫匪另有其人,穿戴与他们兄妹完全一样?不,这是不可能的。即便真有两个劫匪假扮成伯爵兄妹,他们也不可能把两个姑娘带到伯爵公馆的大客厅里。闲杂人等是无法随意进出伯爵公馆的。经过了一番严格的调查和精密的推断,劫走钻石的不可能另有其人。另外,不是已经在他的公馆里搜出腰带和披风了吗?如此看来,伯爵的话岂非都成了谎言?
检察官经过反复思考,最终认定伯爵的嫌疑还是最大的。因此,在审讯完毕之后,伯爵被人押回了看守所。检察官则一边吸着香烟,一边从多角度思考着这件案子。
“他的妹妹惠妮至今不知去向,而伯爵又死不承认。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于是,检察官来到了图书室,想要查阅一些旧的记载。终于,他找到了一段关于梅罗曼家族的记录:
梅罗曼家族曾是久负盛名的贵族,尤其以现在的伯爵的曾祖父诺耳·梅罗曼最为着名。在1840年的时候,他当过拿破仑的将军,然后又做过大使。最后却因抢劫罪和杀人罪被捕入狱,后因脑溢血死于狱中。
他的儿子(就是伯爵的祖父)雅尔本斯·梅曼罗当过拿破仑三世的副官,后来也犯下了抢劫罪和杀人罪,在自知无法洗脱罪名的情况下饮弹而亡。
“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伯爵的祖上竟然都是这样的人,这真是太耸人听闻了!”面对这个让人一时无法接受的事实,检察官也似乎被惊呆了。
“竟会有这样的怪事!毫无疑问,伯爵肯定继承了他们家族的这种犯罪基因。虽然他们兄妹拥有着让人羡慕的豪宅和若干幢别墅,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且还对慈善事业和公益事业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但是,他们遗传了祖先的这种偷盗怪病,所以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犯罪深渊。或许,这个家族世世代代的身体里都流淌着抢劫杀人的血液。”
一想到这里,检察官的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难受。
“那天,伯爵也试图要自杀,这个举动与他的祖父不谋而合,或许这正是遗传而来的。唉,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作为一个贵族,作为一个绅士,平日里是那样彬彬有礼,可一旦这种怪病发作,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抢劫和杀人,这很有可能是一种精神疾病。”
此时此刻,检察官想到人的身上竟然会隐藏着这么大的不容易暴露出来的弱点,便联想到人生是如此地艰难困苦,心中便不由得产生了对伯爵的怜悯之情。
然而,当审问伯爵的时候,他仍然是不留情面的,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他都要一路追查到底。尽管他煞费苦心地想要找到伯爵犯罪的铁证,可他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仍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认定伯爵就是罪犯的重要证据。
三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案情没有任何的进展。另外,虽然警方始终都在全力搜寻,可一直也没有找到伯爵的妹妹——惠妮的踪影。
此外,尽管彭布贝一直在贝尤探长的身边,形影不离,向他要劫走钻石的罪犯,可贝尤对此事也同样是一筹莫展。
“唉,这次连贝尤也束手无策了。”
一想到这些令人烦恼的事情,彭布贝就感觉到心中隐隐作痛。在他看来,那些钻石就是他的生命,就是他的一切,没有钻石,他就不得不宣告破产了,所以他此时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他每天都跟随在贝尤探长的身后,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探长快些破案,终于,贝尤探长极不耐烦地说道:“你这样逼我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你放宽心,钻石是肯定能找回来的,只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不如把戴乃立叫来帮帮忙,你看怎么样?”
“那是不可能的!我正跟他打得难解难分呢,还有,我再告诉你一遍,他是一个狡猾之极的人!一旦让他把那些钻石找到,他肯定会据为己有,然后逃之夭夭的。你让我跟这种人合作,简直与帮助他诈骗没有任何区别!”
尽管贝尤探长心意已决,可最终他还是被彭布贝给说动了,他同意请戴乃立过来帮忙,于是,他们两个人一同来到了戴乃立的家中。
“请问二位来此有何贵干?哈哈,其实我早就算到你们会来找我的。”戴乃立说话时的语调和表情似乎表明他已经忘记了以前的过节,并没有把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个时候,我跟你说要与你决一雌雄,可是,经过了这段时间,我逐渐感觉到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破不了这件案子的。”
“如何?现在明白了吧,事情也正是这样的,这个案件极为错综复杂,如果交给检察官和警察们去侦破,那何时才能够破案?除我之外,任何人都帮不上这个忙。所以,彭布贝老兄,依我之见,你还是将此事全权交付给我来办理吧!”
“好的,好的,那就全拜托你了!”
“哈哈,真是想不到啊,你现在竟然对我如此信任。那么,贝尤探长,你呢?”
“我也听从你的指挥,在一旁协助你。”
“太好了,我们从此便冰释前嫌。只要我们齐心协力,破解此案便不成问题。另外,我还要问一下,你有没有什么新情况报告给我?”
“我们打算明天让雷依娜和奥莱蒂当面指证伯爵,好让他认罪服法。尽管伯爵现在仍然死不承认,可面对她们两个人的时候也就应该无法抵赖了吧?”
“这个办法也无济于事,不管雷依娜和奥莱蒂如何指控他,这个案子都与伯爵无关。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喔,还有一件事情。一直被关押的伯爵是得不到与外界联系的机会的,可是看守所里的人看到他曾收到过一张神秘的小纸条。上面这样写道:‘一定会设法营救你,一切准备就绪,不会有误,敬请放心。’经过一番调查,我发现这张纸条是一个给伯爵送饭的小男孩带进来的,而且,我还查出,伯爵还托这个小男孩带了一封回信出去。于是,我让小男孩带着我去见那个托他送纸条的人。由于我想要弄清楚他还要做什么,所以并没有抓捕他。”
“如此说来,你已经看清楚那个人的相貌了?”
“看清楚了。”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一起乘彭布贝的汽车去那个地方吧!”
“去什么地方?”
“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上车之后,戴乃立开始说道:“其实,刚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对那些毫不起眼的小东西很感兴趣了,因为我实在弄不明白伯爵为什么会为了这么点儿东西而大张旗鼓地登广告去寻找。我认为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于是我就到黑市上去寻找,最后在一个杂货店里找到了那些东西。接着,我又询问店里的人是怎么买到这些东西的。他们告诉我说,有一个老妇人经常会拿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出售,据她自己说,她也是从其他的旧货店里买来的,而且价格极低,通常只需要一百个小钱。然而,对于那位老妇人的姓名和住址,他们就一无所知了。另外,是一个叫作古洛登的旧货商带她到那个杂货店里去的,所以我就想去拜访一下这个古洛登,说不定他知道那位老妇人是何许人也。于是,我到古洛登的小店里去找他。他的店位于塞纳河左岸,然而,不巧的是,当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刚好出门旅行了。据店里的人讲,他今天会回来,所以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没过多久,汽车便停靠在了那间旧货店的门前。等了一会儿,那个名叫古洛登的旧货商终于回来了。戴乃立向他询问起关于那位老妇人的事情。只听他回答说:
“喔……喔,你说的是诺依莎老太太呀,她开的店在圣多尼街。她是一个非常古怪的人,平日里言语不多,对人也非常冷淡,她的店里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弄来的,任何人都不清楚,所以,她的的确确是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怪人。有一次,诺依莎老太太竟然带来了一张名贵的桃心木桌子,桌子上还有十八世纪着名的木匠莎比依的签名呢。我看了之后大吃一惊,你知不知道,那可是路易十四时期的高档家具啊!”
一听这话,戴乃立立刻兴奋起来,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梅罗曼伯爵的公馆里也曾丢失过一张莎比依做的桃心木桌子。
“那么,这张桌子现在在什么地方?”他赶紧问道。
“据说已经找到了一个美国买主,说不定已经运走了。”
听到这句话,戴乃立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于是,三个人立刻走出了商店。
“诺依莎老太太有重大嫌疑,她卖的那张桌子原本是属于伯爵的,或许伯爵把劫走的钻石藏在了她的店里,不错,那很有可能是一个秘密之所。”彭布贝在车上这样想着。
汽车很快便停在了圣多尼街诺依莎的小店门前。戴乃立和彭布贝走了进去,而贝尤探长则待在车里。
小店里面灯光昏暗,摆放的都是一些旧家具、旧美术品和旧衣物,光是这些东西就把屋子给填满了。
诺依莎老太太看起来稍显肥胖,头发也早已花白,她这时正在同屋子里面的一个人谈话。
戴乃立立刻装出一副想要买东西的样子,一边走到货架前去挑选东西,一边悄悄地观察那个正在与诺依莎谈话的人。
那个人似乎并不是来卖东西的,他的个头很高,一头金褐色的头发,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人看起来还比较和善。这个人一看到他们走进店里来,立刻就不再说话了,看了他们几眼,然后就朝着店门走去。看到这个情形,戴乃立立刻察觉到这个人很可疑。
可彭布贝并没有察觉到这个情况,而是直接走到店主人面前问道:“请问,你这里有按铃上的蓝绸片吗?喔,还有锁孔上的小铜盖儿,还有……”
被他这么一问,店主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朝走向门口的那个人使了个眼色。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自己到旧货堆里去找一下。”说完,她又看了看那个人,那个人也朝她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告诉她要小心些,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到此处,戴乃立随即悄悄地跟了上去,只见那个人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还低声地把目的地告诉给了司机。
就在这个时候,贝尤探长的车也跟了上来。
只见那辆出租车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路口转了弯。戴乃立赶紧跑过来问贝尤:“你听清楚那个人说什么了吗?他要到哪里去?”
“听清楚了,他要去圣多庄街的刚果基旅馆。”
“哈哈,你可真够细心的啊,这回可就好办了。”
“这是自然。你还不知道吧?这个人就是给身陷囹圄的伯爵送纸条的那个人,我隔着玻璃已经把他的长相看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他刚一出店门,我立刻就跟着他来到了出租车的旁边,因此才能听清楚他所说的话。”
“贝尤,可真有你的,你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大侦探啊!”
“你就不要抬举我了。”
“那个家伙既然与伯爵保持着联系,而且还和卖伯爵家具的老太太待在一起,这其中必有隐情。照这样看来,谜底就要被我们解开了。”
想到此处,戴乃立的精神立时为之一振,然而,这个进展在一转眼的工夫之后就成为了泡影。当他们三个人来到刚果基旅馆的时候,旅馆里的营业人员告诉他们并没有这位房客。
三个人互相望了几眼,立时感觉到上了一个大当。
戴乃立更是感觉到情况很严重。
“那个人为了将我们从诺依莎的店里骗走,所以才故意胡乱说了一个旅馆的名字给司机,好让我们尾随着跟去。如果我们现在再回到那家商店,相信店门早就已经关上了,而且人已经逃之夭夭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回到诺依莎的商店一看,只见店门紧闭,连后门都紧紧地锁上了。于是,他们询问了一下相邻的商店,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店主回答说:“那个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每次见面都不打招呼,总是从别的地方赶来,一到傍晚就打烊离开,不过,今天似乎比往常还早了两个小时,她刚走不久。”
“她住在什么地方?”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们平时根本就不说话。”这个人摇了摇头。
“哼,即便是找遍巴黎所有的公寓,我也一定要把他们给揪出来!”贝尤探长雄心勃勃地说道。
“那有什么用啊?再说了,那是不可能的。就连她住的究竟是不是公寓,我们此刻也无从知晓。不过,有一点却可以肯定,这个诺依莎是听命于刚才骗我们走的那个人的,而这个商店也是那个人出钱让她开的。”
说到这里,戴乃立略微停顿了一下,想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那个人给我的感觉相当不简单,他仅仅使用了一个小手段,就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了。因此,我们可以推断,他很有可能就是本案的主谋,一旦将他抓获,所有的困难也就迎刃而解了。”
戴乃立点燃了一根香烟,认真地思考起来。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扔掉了还没吸几口的香烟,把司机推到一旁,自己坐在了驾驶员的座位上,然后招呼彭布贝和贝尤探长赶紧上车。两个人刚一上车,汽车立刻就像离弦之箭一样飞驰起来。
由于惯性的作用,彭布贝和贝尤探长两个人的脑袋“砰”的一声撞到了靠背上,戴乃立的举动让他们感觉到莫名其妙。
只见戴乃立的双眼直视着前方,汽车开得飞快,连交通信号灯都视而不见,无所畏惧地一直往前冲。很快便来到了奥莱蒂的公寓门前,他赶紧下了车,对门卫问道:“奥莱蒂小姐在家吗?”
“她出去了。”
“真是这样啊……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刚出去没多久,大约在十五分钟之前吧。”
“她是一个人吗?”
“不是。”
“她母亲跟她在一起?”
“不,她母亲不在家,所以不知道她出门了。”
“那她跟谁出去的?”
“和一个开车来接她的人。”
“那个人个子挺高,满头金黄色的头发,是不是?”
“是的,就是这个人。这周每天晚饭之后,这个人都来找奥莱蒂。”
“他叫什么名字?”
“叫作华里,华里·恩多法。”
“非常感谢!”戴乃立连忙开车往回赶,他一边开着车,一边不住地咬着嘴唇。
他一边开车一边想:“那个家伙可真有两下子啊,我就猜到他会这样做的,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这个叫华里的人为什么要把奥莱蒂带走呢?他有什么企图?从这周开始,他每天晚上都要过来看奥莱蒂,如此看来,他在奥莱蒂母女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只等时机成熟就把她带走。
“可是,不管奥莱蒂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都应该先跟我说一声啊,她为什么连每天晚上都有人去看她的这件事情都不告诉我?如此看来,奥莱蒂不是被强迫的,而是自愿跟那个人走的,那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接着,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戴乃立虽然在开着车,头脑中却在胡思乱想。他突然踩了一脚刹车,然后打电话给雷依娜小姐。
“我是约翰·戴乃立,请让雷依娜小姐来听电话。”
“喔,你要找小姐啊,她刚刚出去了。”听声音是雷依娜家的女仆。
“什么?她一个人出去的吗?”
“不,是奥莱蒂小姐找她一起走的。”
“她们是不是早就约好了?”
“不,是临时来找的。”
“你知道她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不太清楚。”
听到这里,三个人都感觉到大事不妙,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她们两个人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呢?
过了一会儿,他们找了一家小餐馆,在那里吃了晚饭,并且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也就是8点钟左右,在他们刚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戴乃立突然对彭布贝说道:“赶紧给惠妮夫人打个电话,问问她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过多久,彭布贝便回来了,他说:“是惠妮的贴身女仆接的电话,说她和平时一样,正高高兴兴地吃晚饭呢,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
“这我就放心了,咱们走吧!”
“到什么地方去?”贝尤探长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啊,走到哪儿算哪儿吧!探长,咱们一起走吧,彭布贝嘛,你还是先回去照看一下惠妮夫人吧!”
彭布贝开着自己的车回家了,而戴乃立和贝尤探长则一同赶往歌剧院。
“探长,我觉得华里这个人可不是个等闲之辈,依我看来,他肯定与劫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讲,他都是个身份不明的可疑人物。尽管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可如果从他与伯爵之间的联系上看,他极有可能是站在伯爵一方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敌对的关系。他为什么要骗走那两个姑娘呢?他究竟有什么企图?而奥莱蒂又因为什么如此地相信他?这件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你说的不错,这个人行踪不定,处处透着诡异,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们两个都曾经被劫持过,警方现在正在全力缉拿案犯,华里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把她们两个给骗走了。这个人的胆子可真不小啊,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才能干出如此大胆的事情。”
“贝尤探长,你觉得她们两个会被带到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知道?”
“那就让我来猜一猜吧,她们很有可能被带去了伯爵的公馆。”
“这不太可能吧?要知道,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出伯爵的公馆的。”
“这有什么不可能?如果公馆里面有个内应呢,难道还做不到吗?”
“谁是内应?”
“就是那个老仆人。我之所以始终在关注着公馆里的动静,就是唯恐落入到他的圈套之中,不管怎么说,这个老仆人总是让我觉得形迹可疑。”
在抵达公馆之后,戴乃立和贝尤沿着围墙来到了后门,看到这里的门是锁着的,于是,戴乃立把万能钥匙拿出来,拧开了后门上的锁。
“咦?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钥匙呢?”贝尤探长非常吃惊地说道。
“哈哈,我身上常常会带着这样的普通钥匙。”说着,戴乃立冲他微笑了一下。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院子里,只见树荫围绕着中央的大宅子,因此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正面的大门关得很紧。
接着,戴乃立又用同样的方法把正门给打开了。他把手电筒打开,沿着楼梯一直来到了二楼。这时,他们听到正中间的大客厅里隐隐约约地传来了说话声。于是,他们又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客厅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里。这个小房间与那个大客厅之间隔着一扇窗户,窗户上挂着窗帘,他们可以透过窗帘的缝隙朝客厅里面望去。可这一看不要紧,他们两个立时惊呆在了那里。只见奥莱蒂和雷依娜正十分亲密地并肩坐在一张长椅上,而她们的前面一个个子很高的、一头金褐色头发的青年男子正在来回地踱着步。
“这个男人不就是我们在诺依莎店里见过的那个人吗?”
“是的。这个人就是跟梅罗曼伯爵秘密联络的那个家伙——华里。”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低声地交谈着,贝尤探长接着问道:“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时,客厅里的三个人都默不作声,同时也看不出那两位女士有什么恐惧和不安的表情,看起来华里并没有胁迫她们。
“那么,华里把她们骗到这里做什么呢?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到这里来,看他们的神情,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的三个人不停地看着客厅的大门,还耐心地侧耳倾听,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定会来吗?”雷依娜轻声地问道。
“不用担心,一定会来的。”华里非常肯定地说道。
那么,他们究竟在等什么人呢?戴乃立和贝尤探长一动也不敢动,悄无声息地观察着他们几个。
突然,大门口响起了门铃声,不过,铃声非常奇怪,先是响了一声,接着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响了一声。
“发信号了。”华里轻声说道,说完之后就匆匆离去了。没过多久,一个女子跟在他的身后,一起来到了客厅。一看到那位女子,戴乃立和贝尤探长不由得大吃一惊。
“惠妮夫人!是伯爵……伯爵的妹妹惠妮!”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她被戴乃立放了出去,躲藏在彭布贝的家中,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呢?
奥莱蒂和雷依娜曾经一口咬定她们是被伯爵兄妹劫持到这里的。正是由于她们的指控,伯爵兄妹才遭到怀疑的,为此,伯爵被迫要自杀,虽然没有成功但也被捕入狱,他的妹妹惠妮也险些被捕,是戴乃立亲手把她救出来的。按理说,她们应该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啊!可她们为什么又在这个深夜聚在一起了呢?而且,组织这次会面的华里又是何方神圣呢?他有什么样的企图?他和伯爵悄悄地联系,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
尽管戴乃立一直都是消息灵通的,可这次他却搞不懂这个叫华里的男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见惠妮夫人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也似乎在瑟瑟发抖。她的双眼中噙满了泪水,非常激动地对华里说道:“真是太感谢您了!您的帮助让我非常感动。可是,有您的帮助也没有用了,因为我的哥哥就快要被判刑了。”
“不会的,你就放心吧。只要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她们讲说清楚,让她们明白伯爵是被冤枉的,她们就会在最终的审判时说出对伯爵有利的证词。”
“不行啊,她们的证词已经让检察官确信劫持她们的人就是我们兄妹。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啊!不管我说什么,她们都不会相信的。”
“夫人,你不应该这样没有信心啊,你应该鼓足勇气,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你的。而且,这两位女士并不憎恨你,相反很同情你,你明白这一点吗?你藏身在彭布贝的家中,我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是这位奥莱蒂小姐告诉我的。”
“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找到了奥莱蒂,于是她就去和雷依娜说了一下,然后到彭布贝那里打听到了你。因为彭布贝和雷依娜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她一问,彭布贝肯定会说出来的。”
“可是,我是由于戴乃立男爵的帮助才找到栖身之所的。现在没让他知道就跑了出来,我真感觉到有点后悔了,真是太对不起戴乃立男爵了。”
“哼,戴乃立那个家伙,你又何必在乎他呢?他那样做肯定有他的目的和企图,他想从你的手里搞到钻石,他是一个奸诈无比的家伙。你别看他现在装出一副与彭布贝和贝尤探长关系非常好的样子,可他早就已经盘算好了,一旦找到那些钻石,戴乃立就会骗过他们,然后带着钻石跑到国外去独自享受。”
“哎呀,我还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哼,我早就把他给看透了,他今天还去了旧货店呢。他是跟彭布贝和贝尤探长一起去的,他总是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多亏我使了一条巧计,才把他甩掉。不过,这个人真不简单,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吧。”
“那你为什么要到旧货店去?”
“因为我听说伯爵家失窃的几件小东西就是从那个小商店里卖出去的,我找到店主一问,才知道全部都已经被戴乃立买走了。”
这时,正在偷听的戴乃立和贝尤探长相互看了一眼,如此说来,华里也正在寻找那些东西,可是,他为什么要找它们呢?这真是一个难解的谜团啊。
“只要能把伯爵救出来,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所以请你放宽心,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们说清楚,消除你们之间的误会。在此之前,我已经跟她们说了不少,她们也大体上明白了,所以现在才会坐在这里。而你现在应该当着她们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尤其是这两件怪案的实情。她们两个明天就要上法庭了,如果到时她们还一口咬定就是你们兄妹二人劫持了她们,检察官肯定会深信不疑的,那么伯爵肯定会被定罪的,所以我才想方设法地安排你们见面,让你当面把真相讲清楚。”
“可是,关于绑架的事情,我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不,有一件事情你是清楚的。你们两个人现在都被坏人陷害,如果想要把伯爵救出来,你只有讲出真相这一条路可走了。我知道你有不愿意说的苦衷,因为那样会影响到梅罗曼家族的声誉。可事已至此,已经顾不了这许多了,只好把别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把真相说出来,好让她们明白你的苦衷,把误会消除,让她们在法庭上站在你哥哥一边。除此之外,你哥哥真的再也没有其他的逃脱之路了。”
“喔,如此说来,为了哥哥的自由和清白,我只好说了,我哥哥……我哥哥他……”
说到这里,惠妮的脸上现出一种非常痛苦的神情。
“对了,我曾经给伯爵写过一封密信,他也给我写了回信。我写信对伯爵说:‘一定会设法营救你,一切准备就绪,不会有误,敬请放心。’你看,这是他的回信。”说着,他拿出来一张小纸条给惠妮看。
惠妮颤颤巍巍地把这张纸条接过,看完之后她说道:“多谢你了,我会一直等到星期二的深夜,如果到时还不能解决的话,我会自行了断。天啊!我哥哥他,难道真要……”珍珠一般的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流下。
“不错,计划如果难以实现,伯爵也会自杀。”
“什么?那该如何是好呀?星期二,那就是明天啊!”
“是的,就是明天,如果她们两个在法庭上不改变证词的话,你哥哥的嫌疑就不能消除,那他就唯有自裁这一条路可走了。”
“上帝啊!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他呢?”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只要你把事情真相对她们讲出来,让她们在明天的法庭上说出对你哥哥有利的证词就行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救你哥哥了。”
惠妮的脸色极为苍白,如同大病初愈一般。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下定决心,慢慢地抬起了头,用低低的声音开始陈述,因此躲在隔壁房间的戴乃立和贝尤探长只能勉强听清。
“我的哥哥绝对没有犯罪,我们兄妹也从来没有劫持过两位姑娘,更没有抢那些钻石。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把那披风和腰带放进书橱里面去的,我们无缘无故地受到了如此大的冤枉,我可以发毒誓,我们绝对没有干过任何犯罪的勾当。
“我们家族的先人,从我们的曾祖父到祖父,都曾因抢劫罪和杀人罪而遭到怀疑,有的被迫自杀,有的病死在狱中。可是,他们实际上都是被冤枉的。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们,我们兄妹两个绝对没有偷盗的怪癖。对于这一点,请两位小姐务必要相信。”惠妮低声地对她们说着,从她那恳切的言辞来看,她所说的似乎是真的。
“我们梅罗曼家族一直以来都被一个看不见的宿敌纠缠着,使我们受尽折磨。我相信有一个魔鬼一直都在与我们家族作对,他从几代以前就开始纠缠我们,让我们不得安生。
“曾祖父是第一个在这个魔鬼手底下丧命的人,不仅如此,他还背上了抢劫和杀人的罪名。由于过度愤慨,导致脑溢血突发,最终死于狱中。
“而抢劫、杀人的罪名也同样落到了我祖父的头上,他不管怎样努力都无法洗刷自己的冤屈,最终只有含冤自杀了。”
“怎么会无法洗刷自己的冤屈呢?”雷依娜非常同情地问道。
“因为对手实在是太狡诈了,让祖父根本找不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而且接连两代人都因同样的罪名死去,所以让人不得不认为梅罗曼家族的人身上肯定流淌着犯罪的血液,甚至还认为我们都遗传了这样一种癖好。于是,一种传言便应运而生,说我们家族的老宅里隐藏着一个邪恶的魔鬼,专门和梅罗曼家族的人作对,致使这个家族的每代男主人都丧命在他的手下。正是因为这个传言,祖父的妻子,也就是我们的祖母,在她丈夫死后,带着独生子回到了乡下,独自将儿子抚养成人。在她临终之际,再三地告诫她的儿子,也就是我们的父亲,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回到这座公馆里来,因为这里有一个难以摆脱的魔鬼。我们的父亲遵从了她的遗愿,在乡下结婚生子,度过了一生,因此躲过了劫难。”
“你们知道那个宿敌是什么人吗?”奥莱蒂情不自禁地问道。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呢?但是,从我们祖先那里就传说有一家人对我们梅罗曼家族怀有极深的仇恨,所以才会接二连三地设下圈套,致使我们的曾祖父和祖父命丧黄泉。我的父亲因为一直住在乡下所以才能保住性命。可是,到了哥哥这一代,在他住进公馆之后,悲剧似乎又要上演了。
“我的婚姻生活原本是幸福美满的,可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就突然离婚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回到公馆跟哥哥住在一起。我哥哥因为始终担心会遭遇不幸,所以一直也没有结婚,只有我们两个一起度日。
“可是,这正好中了那个魔鬼的下怀,他巴不得这样呢,因为这样就可以让我们家族灭亡了。我们兄妹两个都没有子女,一旦我哥哥自杀,我再有个意外,这便遂了那个魔鬼的心愿了。”
“天啊!这简直是太可怕了!”奥莱蒂和雷依娜不由得惊叫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专门与你家族作对的魔鬼再一次出现了,从而引发了一系列古怪离奇的案子,是不是?”
“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我们兄妹搬进来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一段平静的日子过后,我们认为魔鬼已经悄然离去了,于是便放心地住了下来。然而,我们最近又察觉到了这个宿敌的活动情况。”
“他都干了些什么?”
“说起来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这的的确确是那个魔鬼开始行动的前奏。几个星期前的一个早上,我哥哥发现家中少了几样东西,有按铃上的蓝绸片和锁上的铜盖等,当然了,这些都是毫不起眼的小东西,然而,在魔鬼看来,如果把这些小东西的失窃作为行动的前奏,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哥哥一见此事就大感不妙,可他毕竟是一个贵族,所以他下定决心要与仇敌周旋到底。于是,他首先在报纸上刊登了寻找那些小东西的启事,他认为只要把那些东西找回来,就可以先给敌人来个下马威。没过多久,你们就……”
她一边看着奥莱蒂和雷依娜,一边继续说道:“接着,你们和那几位绅士就来到了我们的家中,说我们是抢走钻石的劫匪。那些话真是让我们莫名其妙。尽管我们兄妹两个竭尽全力地想要消除这场误会,可是,听你们这么一说,那两个劫匪与我们兄妹的穿戴竟然一模一样,而且还把两位姑娘带到了一个完全相同的客厅里,于是我们也就不再辩解了,因为不管再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那两个与我们穿戴一样的劫匪究竟是怎么把你们带到这里的客厅的,这一点我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会不会是劫匪利用你们兄妹不在家的时候把我们劫持进来,并且在这个客厅里把钻石抢走的呢?”
“不会的!外人是不可能偷偷进来的,这绝不可能,而且那对老仆人也说从来没有可疑的人进出公馆。”华里非常肯定地说道。
照此看来,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隐情呢?这件事情可真奇怪啊,会不会是惠妮在说谎呢?这时,默不作声的戴乃立和贝尤探长又对望了一眼,然后又聚精会神地继续听下去。
“两位女士,你们相信惠妮夫人刚才所说的话吗?”华里问道。
“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十分古怪,不过,我可以从这位夫人的眼神中看出来,她绝对没有撒谎,而且,她是一个非常诚实守信的人。”
“奥莱蒂小姐,真是太感谢你了!”惠妮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奥莱蒂的双手,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雷依娜开口说道:“我也非常相信这位夫人。可是,华里先生,一旦法官问我们这个大厅的事情和夫人的珠戒以及青梅色衣服的问题,我们又该如何作答呢?那些的确都是我们亲眼所见的啊!”
“我想你们只要随便敷衍几句就可以了,当问到这个大厅的时候,你们可以说见过,至于是不是同一个客厅嘛,你们就回答记不太清楚了。说到珠戒的时候,你们就说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含含糊糊地回答法官。到时候,我也会出庭做证的,我会在法庭上说伯爵兄妹为人正派,绝对不会是劫匪。另外,你们在法庭上还要透露出梅罗曼家族很久以前就被仇家诬陷,始终在遭受不白之冤。”
“说这个家族很久以前就遭仇家陷害,这是祖先那时候就埋下的祸根,是不是这样说?”雷依娜问道。
“不错,就说两个家族有世仇,而梅罗曼家族一直都敌不过他们,所以总是遭受诬陷。可这次就不同了,真正的劫匪把雷依娜小姐劫持了,他们在汽车上就可以把钻石抢走,可这样一来就达不到他们的目的了,所以,他们特意把雷依娜小姐带到了这个地方,把钻石抢走,然后把披风和腰带藏在书橱里,接着逃之夭夭。我猜事情肯定是这样的。”
“那么,他们为什么又劫持我呢?”奥莱蒂问道。
“伯爵见你长得很像他年轻时的女友,所以曾多次悄悄地跟着你。我想这件事情很有可能被那个劫匪知道了,所以才把你绑架了,而且还故意让你数清了公馆里的石阶数和楼梯数,只有这样才能让警方确信伯爵就是抢走钻石的劫匪。”
雷依娜和奥莱蒂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心想:“这些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偏激,可仔细一想也不无道理。”
“我们已经基本了解其中的情况了,还是赶紧离开吧!”戴乃立向贝尤探长示意,于是,两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公馆。
“这个华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戴乃立回到家中,一边抽烟一边苦苦地思考着。
转天傍晚,贝尤探长打来电话,只听他说:“据说案子的审结还要再拖一段时间。”
“什么?为什么啊?”
“在法庭上,奥莱蒂和雷依娜的证词真的像昨天晚上所说的那样,对于案发时的大厅和戒指等事情,她们都说记不清了。而且,华里和惠妮也出庭做证了,他们说了不少对伯爵有利的证词。于是,法官决定在本案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暂停审判。”
“这很好嘛,这下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伯爵会自杀了,但他还是不能无罪释放吧?”
“这个自然。”
“可华里又是什么人呢?他是什么来头?我想借助警方的力量去帮我查一下。”
“没问题,这个好办。”一个星期之后,贝尤探长把调查结果通过电话告诉给了戴乃立。
“华里·恩多法,现年29岁,父母均为法国人,出生于南美布杜斯也勒市,父母均已过世。他于三个月之前来到巴黎,现住在约当街莫加耳旅馆。”
“他的工作是什么?”
“他没有工作,也不清楚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非常感谢!”说完,戴乃立挂断了电话。
“竟然连警方也查不出来他的过去,不过,这个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先是摆出一副同情伯爵兄妹的姿态,然后又想方设法地哄骗了两个无知的少女,让她们在法庭上含糊其辞。仅从这几点上看来,他就是一个颇有心计的人。可他休想骗过我,我迟早会把他的阴谋揭穿,还要把那些钻石找回来。”一想到这里,戴乃立立刻喜上眉梢。
几天之后,贝尤探长又打来了电话,他说:“诺依莎的小店被一个叫莫丹的女人接管了。我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诺依莎的妹妹。”
“她住在哪里?”
“这个嘛,还没有调查清楚。我问过了房东,那个女人住的地方与租约上写的并不一致,她本人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房租都是一个跛脚的老头送来的。”
“我们只要查出那个老头的住址,就不难了解到莫丹住在什么地方了。”
“不错,我去试试吧!”
“那就有劳你了。”
“没问题,我肯定会办到的,再见!”
贝尤探长把电话放下,心里盘算着:“只要按着那个家伙的思路,把疑点一样样地查清楚,钻石也就唾手可得了,要知道,他可是一个身手不凡的怪盗呀。不过,我绝对不能让他得到钻石,钻石一旦被他发现,我立刻就要设法弄到手,然后将他逮捕。如此一来,不仅能够从彭布贝那里得到一大笔酬金,还可以抓到怪盗巴奈,从而获得一枚奖章。真可谓一箭双雕啊,真是太好了。现在嘛,还是不要理会其他的事情,先尽量帮他搜集到情报,可到了最后,所有的功劳就成我的了。”贝尤探长正在打着他的如意算盘,而戴乃立此时也已另有打算:
“贝尤身为刑警组长,能够调动非常多的人手去搜集情报。哈哈,他就如同一只不停下蛋的老母鸡,而那些钻石就是蛋,可它们最后全都要归我了。”
两个人同床异梦,各有各的打算。
“我觉得那个贩卖旧货的诺依莎和华里之间肯定也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现在这个叫作莫丹的女人也加入到了里面。这些有关联的人慢慢地开始露头了。然而,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只要把这个关键性的问题解决了,整个谜案也就迎刃而解了,而那些钻石也就离我更近了。另外,梅罗曼古屋之谜也将大白于天下了。照目前的情况看来,离谜底的最终揭晓似乎越来越近了。”想到这里,戴乃立高兴地搓着双手。
转天,贝尤探长来拜访戴乃立。他们两个人一起讨论案情,这时,贝尤突然站起身来,透过窗子,神情颇为紧张地向外张望着。
“你都看到了些什么?”戴乃立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看,那个女人就是莫丹。”
“你说什么?”
只见一个女人从停在对面马路上的出租车里走了下来。她的个子看起来挺高,穿着有些寒酸,五十岁上下的年纪。
“她看起来要比诺依莎年轻一些,会是她的妹妹吗?我想,咱们还是出去看一下吧,不过不要让她察觉到。”
于是,两个人来到了对面的马路,过了一会儿,莫丹再一次出现了。她刚一看到他们两个人,神情立时变得非常紧张,连忙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他们二人紧随其后,只见莫丹非常迅速地来到了地铁口。
“跟上她。”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接着就一起跟了上去。
这时,莫丹从检票口冲了过去,然后迅速地上了一辆电车。等他们两个赶到的时候,电车已经开动了,怎么追也追不上了。
“这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还好,咱们已经看清楚了她的长相,她看起来非常像诺依莎,你说的不错,应该就是她的妹妹。”戴乃立平静地说道。
第二天傍晚,戴乃立到奥莱蒂的公寓去看望她。
“哎呦,是戴乃立先生啊,奥莱蒂还没下班呢!”奥莱蒂的母亲说道。
“按理说她应该早就下班了啊,会不会是去什么地方了?”
“是的,一个以前的同事来信说生病了,很想见见她。她早晨离开的时候跟我说了,说一下班就去看望那个同事,但信中说最好是9点钟去。”
“9点钟?晚上9点?一个少女在这么晚的时候外出是非常危险的,那么,那位生病的同事住在什么地方?”
“让我把那封信给你找出来……喔,在这里呢,就是它,地址是哥鲁希路巴勒巷14号,那个人叫作希里·艾耳因。”
“你说什么?哥鲁希路……那个地方可是非常偏僻的啊!”
戴乃立顿时感到事情不对劲,奥莱蒂的处境似乎非常凶险,或许是因为在她的身上曾经发生过劫持的事情,所以戴乃立才会这样想的。可是,他眼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等他办完事之后再赶到哥鲁希路的时候,已经8点钟了。
哥鲁希路位于塞纳河边的工厂区内。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破败的公寓和仓库以及很小的工厂,他沿着古旧的围墙走在潮湿狭窄的小路上,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独立的小房子。在房子周围的破木栅上,有一个用油漆涂着的“14号”。如果仔细查看的话,你会发现这座小屋也是个二层建筑物,只不过屋顶已经陷下去了,而且显得非常破旧。
这座房子的靠马路一边有一个楼梯直通二楼。楼梯下面则是一楼的入口,入口的大门紧闭着。
“一个模特跑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由此可见,奥莱蒂肯定是被诓来的。不过,她好像还没有到,她是乘地铁来的,或许会晚到一会儿。”
戴乃立蹑手蹑脚地来到楼下,推了一下门,发现是锁着的。他又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一下,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
接着,他把万能钥匙掏了出来,慢慢地拧开门锁,从门缝朝屋子里面望去,发现屋子里堆满了空汽油罐和机器零件,感觉这里似乎是一个工厂的仓库。他猛地把门推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一记重拳击打在了他的胸口。戴乃立随即昏倒在地。
原来这扇门上安装了机关,只要门被推开,就会有一根铁棍打过来。
戴乃立刚一倒下,汽油空罐堆后面立刻跳出来三个人,把他的四肢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又在他的嘴里塞上一块破布,把他抬到了旁边的一个台子上,接着又把他紧紧地绑在了这个台子上。
过了一会儿,戴乃立终于苏醒过来,一看到眼前站着的这三个人,他不禁大吃一惊。
借助着昏暗的灯光,他看清楚了面前的这三个人,其中的两个是老妇人,分别是诺依莎和莫丹,还有一个跛脚老汉。
“糟糕,上当了!”
戴乃立动了几下,发现绑住他的绳子就好像嵌入到了他的肉里一样,使他疼痛万分。他使劲地摇着头,可怎么也无法甩掉嘴里的破布。
“就是这个人吗?”那个跛脚的老汉低声问道。
“不错,就是这个人,他曾经到我的店里去过好几次。”诺依莎说道。
“如此说来,这个人就是那个叫作约翰·戴乃立的家伙了?”
莫丹接着说道:“就是他,这个人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昨天贝尤探长还盯我的梢呢。就说今天吧,我在地铁站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们甩掉。”
“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不仅去侦查姐姐的小店,而且还跟踪我,现在又找到了我们的秘密住所。他如此紧盯着我们不放,我们可要提高警惕啊!”
“父亲,怎么处理他?”
“着什么急嘛,再等一会儿,把他绑结实了,往塞纳河里一扔不就完事了吗?可现在不用管他,让他先在这里躺会儿吧。”跛脚老汉低声说道。
此时,戴乃立已经听出来了,这个跛脚老汉是那两个老妇人的父亲,于是,他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三个人的脸孔。
果然不错,跛脚老汉与两个老妇人之间还真有许多相似之处,他们的样子都凶残而恶毒,让人一看到他们就不得不想起干尽坏事的大恶人来。
戴乃立被绑得很紧,一丁点儿也动弹不得,话就更说不出了,只能瞪大两只眼睛查看周围的情况。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而被绑住的戴乃立仍然在不停地思考着:“这三个家伙与华里肯定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因为华里曾经在诺依莎的小店里出现过。如此看来,他们肯定是受了华里的指使,才把奥莱蒂骗到这里来的。可是,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他想要对她做什么呢?这件事情又与发生在伯爵公馆里的怪事有什么联系呢?”
然而,想来想去,戴乃立仍然想不出其中的奥秘所在。这时已经差不多9点钟了。
“听,好像是她来了!”诺依莎用低低的声音说道。
接着,外面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皮鞋声。
“不错,奥莱蒂来了,我去开门。”
莫丹走上前去,把门打开,然后以一种非常亲切的语气说道:“啊,你就是奥莱蒂小姐吧?这里又脏又乱,让你到这里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我的孩子突然得了急病,而且还非常严重,她说想要见你最后一面,因为两年之前你们做同事的时候,你对她那么好,使她一直也不能忘记。”
接着便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的清脆声音,戴乃立很快便听出来了那是奥莱蒂的声音,只不过并没有听清说的是什么。
只听莫丹继续说道:“你问我是什么人?我是她的姑妈。这个孩子太可怜了,从小便父母双亡,我的生活也不富裕,所以只能让她早点出去工作。要是早知道她的身体这么差,说什么也不让她出去上班啊!快请到屋子里面坐吧,屋子里很乱,还请见谅,来,咱们上楼吧!”
接着又是一阵皮鞋声,似乎是莫丹把奥莱蒂带到楼上去了,这下糟糕了。奥莱蒂上当了,一定要赶紧想个法子才行啊。戴乃立这时非常着急,可是不管他怎么动,他都无法摆脱那些绳索的束缚。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戴乃立赶忙抬起头来向上望去,他想要把身子挺直,可怎么也做不到。同样的声音之后又传来几声,接着就再也没有了。
“被他们杀害了!”戴乃立恨得咬了咬牙。
接着又传来了下楼的声音,门被打开了,莫丹走了进来。
“搞定了,没费多大的力气。”
“干得不错,就让她先昏迷着吧,咱们办完咱们的事情再说。”
“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把她的嘴给堵上了。即便她醒了过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这就好,咱们赶紧动手吧,先办咱们的正事。”跛脚老汉说道。
“办‘咱们’的事情?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一片黑暗之中,戴乃立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可他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三个人的身影在晃动。
他们几个人拔开了汽油罐的塞子,在地板、遮雨板、天花板等每个地方都洒上了汽油,仅仅留下一条长约3米的通往门口的通道。接着,他们把余下的汽油罐放在了屋子的正中间,然后在一个汽油罐里面插入了一根导火索,这根导火索顺着那条没洒上汽油的通道,一直延伸到大门口。
那个跛脚老汉用火柴把导火索点燃了,然后,他们三个人从从容容地把门锁上,转身离开了。
这个时候,导火索沿着那段没有洒上汽油的通道一路燃烧过去,如果燃烧到了屋子正中央的汽油罐,一场大爆炸是在所难免的。而且,整个屋子都洒满了汽油,这里届时肯定会变成一片火海。最重要的是,用不了十分钟的时间导火索就要燃烧到尽头了。
戴乃立见状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他拼尽全力地扭动着手脚,然而,他身上的绳子竟然随着他的挣扎而变得越来越紧。
这时,导火索燃烧的声音不断传来。
戴乃立紧咬牙关,拼命地挣扎着,头上已经大汗淋漓了。
眼看着导火索越烧越近,戴乃立一边挣扎着,一边想办法把导火索弄灭。可不管他怎么做,丝毫的作用也没有。戴乃立此时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和奥莱蒂很快就要灰飞烟灭了。
“哼,一边去!”他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把嘴里的破布给吐了出来。可绳子仍然紧紧地捆在他的身上。
“已经不足五分钟了……”
戴乃立鼓励着自己,他的体内立刻激发起一股强大的逃生意识。哪怕有一线希望,他也不会轻言放弃的,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是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的!”
戴乃立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把绑在他身上的绳子挣脱掉,可这条绳子不仅挣不断,反而更深地嵌入到了他的肉里。
“奥莱蒂!奥莱蒂!”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快跑啊!奥莱蒂!快跑!”
奥莱蒂难不成也被绑住了,还是仍处于昏迷之中?为什么楼上没有一点声响?糟糕,连奥莱蒂也逃不出去了。想到此处,他想要沿着地板滚过去,用身体把导火索压灭,可几个碍事的汽油罐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啊,这下子无计可施了,戴乃立难免有些绝望。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奥莱蒂!奥莱蒂!奥莱蒂……”一个男人在门外不住地大喊着。接着,他把门撞开,冲了进来。
“啊!这个男人竟然是华里……”
戴乃立不禁吃惊地大叫起来,他始终以为刚才那三个人是华里的手下,可没有想到他这时竟然会冲进来。
华里看到屋子里的情形异常危险,连忙上前把导火索给踩灭了。
戴乃立和奥莱蒂真是命悬一线啊,幸亏华里及时赶来。
“华里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
“哦,原来是你啊!”显然,华里也没有想到戴乃立会出现在这里,只听得他继续问道,“奥莱蒂在什么地方?”
“二楼。”
华里先把绑在戴乃立身上的绳子割断了,然后急急忙忙地从屋外的楼梯那里跑上二楼。进屋一看,奥莱蒂被绑在了床上,嘴里塞着破布,仍然昏迷不醒。
这时,戴乃立也上了楼,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才把奥莱蒂救醒,醒来之后的她仍然在瑟瑟发抖。
“奥莱蒂,别害怕,你已经安全了,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华里问道。
“我是被一封假信给骗来的。把我带进屋子里的那个人就是曾经劫持过我的那个女人。”
“你还在门外的时候,就没有察觉到你已经受骗了吗?”
听了戴乃立的这句问话,她不由得一哆嗦,只听她回答道:“是的。当时,外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楚。等到我跟她走上楼来,她把电灯打开之后,我才发觉她就是那个劫持我的人,所以我大叫了一声。接着,她就猛扑上来,然后我就失去知觉了。”
“如此说来,第一次劫持你的人并不是伯爵的妹妹惠妮了?”说到这里,戴乃立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由此可以得出,我先前所说的话是正确的,劫持你的人并不是伯爵兄妹。”
“是这样的。我也是伯爵的好朋友,所以也在全力寻找那个陷害伯爵的恶棍。”华里插口道。
“既然如此,我们去诺依莎的店里时你为什么要逃走?”
“假如你们向我询问不合时宜的问题,肯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才急着离开,我是怕诺依莎对我起疑心。”
“喔,这么说,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了?”
“我怎么可能和他们是一伙?我正在调查他们,目的就是弄清事实真相,好把他们绳之以法,把伯爵兄妹解救出来。就说今天晚上吧,我从奥莱蒂母亲的口中得知她到这里来了,当时便觉得有些蹊跷,所以就急匆匆地赶来了,幸亏我来得及时,才在危急关头把你们救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不过,我还是搞不清你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你究竟是敌是友。”
“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这样说?”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你什么时候说过啊?咱们以前可是素不相识的啊!”
“可是你曾经听过我说话,这是千真万确的吧?”
“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有一天晚上,你和贝尤探长跟踪我,你们以为奥莱蒂和雷依娜是被我骗进伯爵的公馆的,所以你们也偷偷地溜了进去。而且,你们一直待在隔壁偷听我和两位女士以及惠妮夫人的谈话。”
“喔,原来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戴乃立当即感觉到有些羞愧难当,毕竟这样的行为不怎么光明磊落。
华里则笑着说道:“既然我决定插手这件怪案,自然会处处小心谨慎,绝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如果我连你们在隔壁偷听这么点小动作都察觉不到,那我还能做什么呢?”
“也是!”一听此话,戴乃立不由得对他由衷地钦佩,可他还是弄不清楚这个人的来历。看他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似乎是一个非常忠厚的人,可是,他又像大侦探福尔摩斯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从表面上是看不出他究竟是干什么的。然而,他似乎又在竭尽全力地帮助着伯爵兄妹,那么,他所说的话可以相信吗?这个人真的是朋友,还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劲敌?
戴乃立刚想把这些问题一一向他询问,只听华里又开口说道:“你知道是谁把你绑在这里并且想把你烧成灰烬的吗?”
“怎么?你不知道?就是你刚才提到过的诺依莎、莫丹和跛脚老汉三个人啊。”
“你说什么?竟然是他们?”他脸色发青,非常紧张地说,“这些人个个心狠手辣,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奥莱蒂终有一天会丧命在他们的手上的,所以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几个恶棍,使奥莱蒂不受到伤害。”
“看不出来,你对奥莱蒂还挺关心的嘛。”
“当然了,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嘛。她的母亲非常赞成我们交往,而且我们已经订婚了。”
“喔,原来是这样啊。”
“对于我们两个人的婚事,伯爵兄妹也非常支持。还有,伯爵打算把他的公馆卖给我,所以,在我把那座古老的宅子买下来之后,我就会和奥莱蒂结婚,然后再创一番事业,伯爵也会全力支持我的。”
“如此一来,伯爵也就对你有恩了。”
“是这样的,伯爵的确对我有恩,除此之外,他还给过我很多帮助。”
“原来是这样啊,而这也正是你为了伯爵兄妹的事情四处奔波的原因。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对梅罗曼家族来说,那座老宅子是个凶宅,可我一点也不害怕。一直以来纠缠着伯爵家族的那个魔鬼跟我可无冤无仇,估计是不会与我作对的。”华里一边说着,一边开心地笑了起来。
戴乃立一直在紧紧地盯着他,似乎对他非常不放心。
过了一会儿,他们三个人离开了这个破仓库,这个时候已经是11点多了。
过度惊恐的奥莱蒂这时已经被搞得疲惫不堪,甚至连路都走不动了。两位男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她上了车。
“你把她送回家吧,我要在塞纳河边散会儿步。”戴乃立对华里说道。
“好的,那我们先走了。”
“戴乃立先生,多谢你了!”奥莱蒂望着戴乃立,满怀感激地说道。
“路上小心。”戴乃立回答道。
载着他们两个人的出租车很快就开走了,戴乃立望着远去的汽车,自言自语道:“这个华里究竟是何方神圣啊?真是搞不懂,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他呢?在我看来,这个人是非常不可靠的,他巧妙地把本来面目隐藏起来了,而伯爵兄妹肯定也被假象所迷惑了。还有,温柔美丽的奥莱蒂小姐,我怎么忍心看着她嫁给这样的一个伪君子呢?是的,我绝对不能让她深陷苦海。”
正当戴乃立站在屋子前苦苦思索的时候,有几个人突然跑了过来,戴乃立定睛一看,原来是贝尤探长和他的两名部下。
“啊,戴乃立老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紧张。”
“确实发生了大事。据说那个莫丹在这附近租下了一间类似于仓库的房子,而且还听说她今天晚上会到这里来,所以我带着两个部下到这里来看看。”
“好啊!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名侦探啊!不过,你还是来晚了一步。”
“你说什么?我来晚了?”
“不仅仅是莫丹,她的姐姐和父亲也来了,不过,他们几个早已离开了。”
“什么?她们两姐妹还有父亲?”
“不错,而且他们还拥有着一件非常可怕的武器。”
“什么武器?是枪还是剑?”
“这些东西是吓唬不了人的,当然是更具威力的武器了。”
“那是什么呢?”
“最有力的武器嘛,那就是装出一副诚实可信的样子。他一旦使用了这种武器,任何人都无法抵挡。而那些纯洁的年轻女子,一遇上他,就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他。甚至连伯爵这样的人也会相信他的谎言,情愿把自己祖上的老宅拱手相让。”
“你这是说谁呢?”
“当然是说华里了。”
“你说什么?你怀疑华里?”
“我为什么不怀疑他?这个人实在是太阴险恶毒了,我早晚必将揭穿他的阴谋。”
“不,老兄,你误会他了,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而这也正是我新近才了解到的。”
“这绝对不是误会,他是一个极善于伪装的奸恶之徒,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由于过度激动,戴乃立的话说得更加干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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