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好高兴-我的心里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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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

    关淮敲着工作室敞开的门,提醒里面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人。

    “总监,你来了?”褚商恩望着两手空空的关淮,习惯性地问,“外卖呢?”

    自从阮小冕成为恩薇专属设计师,褚商恩工作室的门就没关过,她和关淮常来串门,关淮还会客串外卖员送吃的呢。

    阮小冕是三月中旬回国的,恩薇在四月推出周昉告别作品“再回首”系列鞋履时,公开了恩薇新任专属设计师褚商恩和阮小冕的信息,关淮出任恩薇设计总监。关淮新作“醉红颜”系列鞋履在五月推出,褚商恩和阮小冕作为夏季主推设计师,他们的作品会在六月、七月相继上市。

    为了在恩薇完美亮相,阮小冕成了工作狂,习惯事事亲力亲为,没有找助理设计师的打算。现在的阮小冕有股狠劲,精力特别旺盛,热衷加班,用关凛的话说:“回来的阮小冕是假的吧?她这么拼命好像恩薇快倒闭需要她拯救,我们倒成了败家子。”

    虽然恩薇设计核心换血,但实际影响并不大,恩薇品牌形象好,客户忠诚度高,因此市场反应依旧积极,年度财务报表很漂亮。

    “她自我要求高。”关淮不掩骄傲,“精益求精,力臻完美,这是深谙恩薇精髓的表现。”

    “恋人变成工作狂,你还自鸣得意,也是人才。”关凛笑话他,“可惜你抱怨被冷落的怨夫样,太了。”

    关凛结束产假恢复工作,关淮就不再兼职集团管理事务,作为恩薇设计总监他游刃有余,“醉红颜”上市后,他手头只有高定业务,上班时间自由许多。而阮小冕一回到恩薇,就进入忙碌状态,她和同期的褚商恩特别投契,了解彼此的设计理念,同为夏季主推设计师,两人一拍即合,以“双生花”作为共同主题进行创作。两人作品要呈现不同的设计风格,又要蕴含千丝万缕的联系,为创造出这种令人惊喜的作品,阮小冕经常出入褚商恩的工作室,和褚商恩进行“头脑风暴”,力求两人每款作品都有相对应的元素,彼此较劲又互相配合,呼应“双生花”主旨。

    看着阮小冕总是神采奕奕地跟褚商恩讨论工作,不自觉地冷落了他,关淮心里直泛酸,却要表现出对她工作的支持,就时常借送外卖犒劳他们来串门,求关注。

    阮小冕在褚商恩面前倒不避嫌,每次给他一记热吻感谢“总监福利”,轻而易举地顺了他的毛。而褚商恩一脸被强行喂食狗粮的表情,让关淮心理平衡许多。

    幸好褚商恩也识趣,非上班时间不会和阮小冕凑一块儿,加班也会错开时间。

    阮小冕在公司加班,关淮就会带宵夜过来陪她,热衷给她当膝枕,让她躺沙发小憩。

    “软绵绵,还是招个助理设计师分担工作吧。”关淮用手轻轻地梳着她的头发,有脱发缠上他的手指,“你看,压力大得都掉头发了。”

    “小关先生,科学研究表明,每天掉几十根头发很正常。”阮小冕闭目养神,享受着他指腹划过头皮的舒适感,“跟之前在欧洲相比,现在的工作强度小得多,我很享受,暂时不想要助理,会打乱我的节奏。”

    “我想和你天天耳鬓厮磨的节奏,先乱了。”关淮低头吻她,忍不住嘟囔,“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褚商恩的多。”

    “哦,吃醋了。”阮小冕抬眼看他,忍俊不禁道,“你知道的,我和褚商恩是好‘姐妹’。”

    “我会嫉妒每一个分走你时间的人,也会嫉妒夺走你注意力的工作。”

    就是知道他们的交情,关淮才会邀请褚商恩来恩薇,否则哪能容忍他们如此亲近。

    “我喜欢工作,也喜欢身边的伙伴。”阮小冕坐起身,面对关淮,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但是,我最喜欢你哟。”

    “最喜欢我呀。”关淮眉角上扬,故意挖苦,“可比起花时间约会,你更中意加班呢。”

    “约会?像其他情侣那样,吃饭、聊天、看电影吗?”阮小妹妹笑眯眯地看着他,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他一下,“亲爱的,我们这样不算约会吗?”

    “嗯?我仿佛闻到一丝丝阴谋的味道。”关淮凑近她,嗅了嗅鼻子,“你是故意加班的吗?为和我约会?”

    “所谓约会,不是在哪里做什么,而是和谁在一起。”阮小冕一本正经道,“对我来说,和你在一起的每分钟,都是约会。”

    “这是工作狂的洗白?”关淮刮了下她的鼻子,“还是巧言令色的告白?”

    “因为恩薇,我知道你,走向你,兜兜转转,终于回到恩薇和你在一起。”阮小冕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在我喜欢的世界,做我喜欢的工作,有我喜欢的人相伴,幸运如斯,夫复何求?”

    “有女如斯,夫复何求?”

    关淮的心被撩得痒痒的,她在意大利待久了,情话技能突飞猛进。

    “加班当约会,你不觉得很浪漫吗?”阮小冕以额抵额,软声细语,“关淮,与你同行,跟你相恋,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好吧,你赢了。”

    关淮莞尔,这个工作狂太可爱,明明喜欢加班跟鞋打交道远胜过出门约会,硬是被她拔高了立意,衬得他儿女情长不务正业似的。

    “赢得你,就像赢得全世界。”阮小冕甜甜一笑。

    “嘴巴这么甜,我得尝尝。”关淮心痒痒地把她扑倒在沙发上,如蝴蝶采蜜,细细品尝。

    虽然被关凛吐槽怨夫样,但关淮还是顺着阮小冕的节奏走——她高兴就好。

    其实关淮知道,阮小冕专注工作是为了回避不必要的人际往来,因为Daffodil秀影响力发酵,她回国入职恩薇的消息公开后,在设计界和时尚圈都备受瞩目,各种活动的邀请函纷至沓来。阮小冕以工作繁忙为由全部推掉,希望外界关注她的作品,而非她这个人。

    亲朋好友间的往来也让阮小冕有些头疼,关鹤松和费英治每次见到她和关淮,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催婚。而费家的小元隽,喜欢盯着她的肚子,问她“妹妹在哪里”,她只能把关淮往前一推,让他解决小外甥的问题。而鹭城那边,阮宗延会打电话催她见上幼儿园的弟弟,恼她回国也不回家……阮宗延新家庭的氛围,与她格格不入,她不想去亲近,徒添尴尬。

    只要专注工作,就能帮她屏蔽掉很多事,这样和关淮在一起,加班都觉得心旷神怡。

    当然也不能时时当工作狂,比如今天是小元隽生日,费英治在微光岛酒店设宴,邀请亲朋好友热闹一下,关淮来提醒她准时下班了。

    “总监福利,今日取消。”关淮对褚商恩说,“人可以还我吗?”

    “总监客气了,人本来就是你的。”褚商恩冲着阮小冕挤眉弄眼,“对吧,冕冕?”

    “Shawn,今天就到这儿。”阮小冕似笑非笑地瞥了褚商恩一眼,“C07和R07这两款设计的细节,明天再讨论。”

    去微光岛酒店的路上,她问关淮:“小元隽喜欢什么礼物?”

    “你准备了什么?”

    之前阮小冕在国外,费英治和关凛的结婚礼物,小元隽的生日礼物新年礼物之类的,关淮连同阮小冕的那一份一起准备。

    “俄罗斯套娃。”阮小冕取出包装好的礼物,“给他一堆妹妹,怎么样?”

    “哦,确实是一堆从肚子里出来的妹妹。”关淮挑眉,“这个解题思路我给你满分。”

    “谢谢师父夸奖。”阮小冕笑道,“如果小元隽再要妹妹,我就说在你肚子里,找你要。”

    车开进微光岛停车场,关淮停车,绕过来给她开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家有良田,欢迎你播种。”

    闻言,阮小冕脸红了下,抬手捶他一记:“那我春天种个男朋友,秋天就能左拥右抱吗?”

    “不管左拥还是右抱,都是我。”关淮将她拉进怀里,吻了吻她,“走啦,给小元隽送妹妹去。”

    阮小冕牵着关淮的手,进入微光岛酒店,等待许久的小元隽,一见到他们,就扑过来,跑起来像只小企鹅,摇摇晃晃地抱住关淮的大腿。

    “舅舅,舅舅。”小元隽仰着头眨眼睛,“隽隽要抱抱,抱抱。”

    关淮伸手一捞,毫不费劲地单手抱起小元隽:“隽隽长大了,还是这么爱撒娇,羞羞脸。”

    阮小冕看着他蹭着小元隽的额头,一脸温柔的表情,不经意间就触动了她的心弦。

    他一手牵着她,一手抱着宝宝,迎向亲朋好友,谈下风水,和气融融。

    她似乎看见未来跟关淮结婚生子的画面,平实又温馨。

    心里有阵阵涟漪荡起,像是暖流,流淌到四肢百骸,浑身舒畅。

    阮小冕的心忽然定了,面对关鹤松他们玩笑似的催婚,也能泰然处之,笑着说起当初的“乱点鸳鸯谱”,点着点着就点对了。

    阮小冕和褚商恩的“双生花”系列鞋履通过“三会”审定后,正式进入量产,设计部这边的流程就结束了。褚商恩趁机放飞自我去度假,阮小冕似乎闲不下来,接受她在恩薇的第一客人的预约——为欧阳漪和她女儿定制亲子鞋履,将加班的地点改成欧阳漪的公司或家。

    欧阳漪原是关淮的定制客人,十分青睐Daffodil定制鞋履的设计,阮小冕一回国她就联系表达喜爱之意,不管阮小冕在恩薇是否提供定制服务,作为朋友她有优先预约权,为此她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关淮。

    欧阳漪如此捧场,阮小冕欣然接受,被抢走客人的关淮只能幽幽地说:“果然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了,求包养啊。”

    “我看看品相如何?”阮小冕故意捧着他的脸细细端详,“啧啧,皎如玉树临风前,朗似日月入怀来,我包了!”

    “小娘子,你眼光真好。”被调戏的关淮配合演出,做小鸟依人状依偎进她怀里,“我不仅品相好,而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做得设计,暖得被窝,说得情话,带得孩子……值得你拥有哦。”

    面对越来越会卖乖撒娇的关淮,作为她偶像的光环不断消散,阮小冕怀疑交的是假男朋友,差点儿上匿名论坛请教:“男朋友人前雅痞人后赖皮,比我还会撒娇,这种提前养儿子的感觉正常吗?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在欧阳漪家,确认好欧阳漪和她女儿的鞋楦样式,工作告一段落,跟欧阳漪喝下午茶时,阮小冕忍不住说起甜蜜的小烦恼。

    “漪姐,我好像越来越无法仰望小关先生了,有种偶像落地生根变成凡人的感觉。”

    “因为你成为跟他平起平坐的设计师,看他的目光自然不同。”欧阳漪理所当然道,“他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偶像,而是陪伴在侧的恋人,两人在一起,就要这样接地气才行。”

    “在我面前变得像孩子一样爱撒娇,也是接地气吗?”工作中的关淮依旧自信笃定,私下喜欢黏她的关淮就显得孩子气,“有时觉得临近而立之年的他日趋成熟,最初的轻狂傲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和沉稳。有时又觉得他的成熟像是伪装,常常在我面前求关注,我夸他两句,他会高兴得像小狗一样扑过来,只差摇尾巴了。”

    “你如此秀恩爱,我给你一百〇一分,多一分让你骄傲去。”欧阳漪一脸受不了的表情,“男人都这样,越是幸福就退化得越厉害,我先生在外一副谦谦君子样,在我面前变成放个响屁都要炫耀的幼稚鬼。”

    “原来是这样的。”阮小冕若有所思地点头,小关先生、师父、总监、关淮……她应该给他换个称呼了。

    “我们总想给对方最好的自己,又希望对方爱上真实的自己。”欧阳漪感慨,“你仰望过最好的他,也接受了最真实的他,赶紧跟他结婚过日子去!”

    “你这么说,我有个想法了。”阮小冕一脸狡黠,“漪姐,你助我一臂之力吧?”

    “你想做什么?”欧阳漪两眼放光。

    于是,阮小冕兴致勃勃地跟欧阳漪讨论她的想法,直到关淮来接她,她还冲欧阳漪挤眉弄眼,交换只有她俩知道的秘密。

    车辆穿过一段浓荫翠盖的林间路,阳光斑驳地洒落在挡风玻璃上,浮光掠影,变幻不定。

    光斑枝影掠过关淮的脸,俊逸的五官多了抹绮艳,让阮小冕看得出神,她还是会这样仰望他的,想到他爱着她宠着她,嘴角不由得上扬。

    “褚商恩度假去,你就跟欧阳漪黏一起,瞧你高兴的。”作为男朋友,关淮表示委屈,“软绵绵,你这是没把我放眼里。”

    “我当然没把你放眼里呀。”阮小冕接话接得好欢畅。

    “哦,中了一箭。”关淮作势捂着胸口,一手握着方向盘,哀怨地瞥了她一眼,“我在开车,人命关天,请你说话前三思。”

    “我把你放这儿。”阮小冕指着自己的胸口,巧笑倩兮,“不管你人在哪里,每一次心跳都能感觉你的存在,扑通扑通地告诉我,我的心里只有你哦。”

    关淮的眼角眉梢瞬间飞扬,突然靠边停车,阮小冕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凑过来,揽过她的后颈,热烈的吻落下,严严实实,瞬间攫取她的呼吸。

    纠缠一番,关淮才满意地离开,看着呼吸不畅脸色泛红的阮小冕,故意义正词严道:“我开车时,你这样撩我,很容易出事的。”

    “我刚刚撩你了?”阮小冕舔了一下唇,“如果我要撩你,应该是这样的……”她拉起他的手,抚过一根根手指,十指撩一遍,再吻过他的手背,明显感觉到他呼吸的变化。她嫣然一笑,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一拉,学他刚才的样子,吻得热烈,在他意乱情迷时,咬了咬他的唇,推开他。

    “软绵绵,你变坏了。”关淮意犹未尽地看着得逞的阮小冕,笑得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不过,我喜欢。”

    在他眼中,她看到的是被喜欢的自己,放下所有的伪装,对他肆意撒娇,随意逗弄他,他都全盘接受,甘之如饴。

    他见过她最糟糕的样子,等待她变成最好的样子,在他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她不会有任何顾虑了。

    七月,阮小冕的“双生花”系列鞋履正式上市,鉴于前期褚商恩“双生花”极为亮眼的销售表现,市场对恩薇同主题的“双生花”颇为关注。

    不同设计师用不同风格诠释同一主旨的作品,这种天然竞争关系会让结果此消彼长。业界普遍认为褚商恩作品造就的市场热度是把“双刃剑”,它可能为阮小冕作品的销售铺路搭桥,也可能以先手优势削弱后来的“双生花”。

    当阮小冕的“双生花”以完美姿态在恩薇各大旗舰店亮相时,终于揭开了她和褚商恩之间的小秘密,两人不同风格鞋履之间却有遥相呼应的元素,呈现出“双生花”的完整形态,创造别样的惊喜。于是,产生了“1+1>2”的效果,阮小冕的“双生花”在褚商恩带热的市场上大卖,而褚商恩的“双生花”也因为阮小冕带来新一波的销售热潮。

    他们的“双生花”并非此消彼长,而是相得益彰,成为恩薇名副其实的“一生一花”,在恩薇落地生根了。

    在这一刻,关淮大有扬眉吐气之感,吾家有徒终长成。

    绕了一圈,用了五年,阮小冕以她的方式成为真正的恩薇设计师,实现了她的梦想,在这个世界站稳了脚跟。

    关淮带着市场部送来的销售报表,前往阮小冕工作室报喜,让她尽情地骄傲。

    谁知阮小冕根本不在意,看都没看销售报表,直接将包装好的鞋盒塞到他怀中,兴致勃勃地拉着他离开公司,陪她去欧阳漪家。

    “双生花”进入量产流程后,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定制鞋履业务上,现在完成欧阳漪和她女儿亲子鞋履的制作,她还要提供上门试鞋的服务。

    欧阳漪女儿叫乔涟,昵称小乔妹,今年三岁多,腼腆的小公主一枚,特别爱美,会偷偷穿妈妈的高跟鞋。因此,她对专属的高跟鞋期待很久,一见到阮小冕和关淮来,就两眼扑闪扑闪地盯着鞋盒。

    关淮虽然给欧阳漪提供过定制鞋履服务,但这是第一次在欧阳漪家见到小乔妹,煞有介事地向她行骑士礼,然后单膝着地,执起小乔妹的手。

    “小乔妹,请坐。”关淮让小乔妹坐好,将她的小脚放在他的膝盖上,“我来为你穿上漂亮的鞋子。”

    “好的,叔叔,谢谢叔叔。”小乔妹声音软软的,听在关淮耳里,他的心都酥了,忍不住对阮小冕和欧阳漪说,“小乔妹太可爱了,有女儿真好。”

    “我家小乔妹是世界第一可爱。”欧阳漪骄傲地扬起下巴,“两位设计师,你们加油哦。”

    关淮冲着阮小冕眨眼睛,他现在比小元隽还要期待有个妹妹。

    阮小冕被关淮逗笑,对欧阳漪点头:“嗯,你先检验下我的设计成果吧!”

    她让欧阳漪坐好,先给她做脚部按摩放松,再穿上高跟鞋。

    欧阳漪看着小心翼翼给小乔妹穿鞋的关淮,附在阮小冕耳朵说:“他会成为好爸爸的。”

    “我知道。”阮小冕笑眼弯弯。

    “小冕。”欧阳漪拿出小盒子塞到阮小冕手里,悄悄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随时。”

    阮小冕将小盒子放进自己的口袋,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关淮,没有一点点防备的样子,让她蠢蠢欲动起来。

    “作为同谋,请务必让我见证那一刻。”欧阳漪忍不住摩拳擦掌,“就现在吧?”

    阮小冕笑得不置可否,清了清嗓子,说:“漪姐,你和小乔妹起来走两步,体会下脚感。”

    “宝贝,该我们上场了。”

    欧阳漪心领神会,牵起小乔妹的手,在偌大的日光室轻移莲步,款款而行。

    阮小冕和关淮站在一旁观察,欧阳漪母女穿的亲子鞋履是两双一大一小的白色高跟鞋,以“涟漪”为主题,缀饰的天然水晶通过光亮作用,随着走动,在鞋面营造出“荡起阵阵涟漪”的水波效果,步步生动。

    舒适的脚感让小公主笑意盈盈,跟着欧阳漪有样学样,神采飞扬,翩若惊鸿。

    “她们在享受你的作品。”关淮由衷道,摸摸她的头,“软绵绵,辛苦了。”

    “做喜欢的事,并不觉得辛苦呢。”阮小冕歪头,自然而然地靠着他肩膀,“小乔妹这么喜欢高跟鞋,我未来十年的业务似乎都有着落了,看来我从你手里抢到潜力股呢。”

    欧阳漪母女心情很好,开始拉起手跳起舞来,两人玩得很开心,没有在意旁观的他们。

    “没关系,给你潜力股,我才有金主包养。”碍于在别人家,关淮只是转头亲了下她的头发。

    “那么,作为金主,我是不是该有表示?”阮小冕笑起来,面对他。

    “那就……”关淮凑近她,“吻我。”

    “小乔妹会看到的。”

    阮小冕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飞快地吻了他一下。

    “谢主隆恩。”

    关淮眉开眼笑,阮小冕回国后,在感情上的表达越来越主动,越来越强势,逗弄他撩拨他都是手到擒来,没有丝毫忸怩……让他觉得她的心定了,如同磐石,他就越来越依赖她,越来越想对她撒娇求关注。

    “关淮。”阮小冕突然正色,取出欧阳漪给她的小盒子,打开,“来,试试。”

    小盒子里有一对“澜”定制钻戒,这是阮小冕委托欧阳漪设计的对戒,线条简洁的C字形镶座设计,以“高岭与崖花”为主题,男戒中间镶嵌了一颗主钻,寓为高山之岭;女戒中间镶嵌的是细钻,像散落在峭壁间的崖花。

    “高岭与崖花”才是阮小冕经常与欧阳漪黏在一起的原因,她们不仅讨论鞋子的定制,还要沟通钻石的设计。欧阳漪作为定制珠宝设计师,满足她最个性化的要求,关淮是她的高岭,她是在高岭上生根的崖花,来自他们最初的相遇。

    他是高岭,她是崖花,从仰望高岭到在高岭立足,这一路高岭不曾转移,给予崖花营养,让她成为真正的“高岭之花”,成为他的花儿。

    “这……”

    关淮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戒,随之狂喜涌上心头,很快就觉得不对劲,声音不由得扬高。

    “软绵绵,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不行吗?”阮小冕挑眉反问,“难道还要我单膝跪下?”

    “哇哦!”

    欧阳漪见状发出惊叹声,忙不迭地拉着小乔妹坐一旁围观,向阮小冕比了个赞,欣赏这出即时好戏。

    “不不不,不是跪不跪的问题。”关淮忙摇头,郑重其事地看着她,“亲爱的,求婚是男人的事!”

    他头疼地瞥了眼欧阳漪,看见小盒子上的“澜”定制标志,就知道阮小冕是和她合谋了。

    确定她想跟他结婚的意愿,关淮开心得想上天,可作为被求婚的男人,他不能得意忘形,他什么时候给她错觉,以为他没有结婚的计划,需要她求婚呢?

    “这不是求婚。”阮小冕突然更正,她找欧阳漪定制的并非求婚钻戒。

    “呃?你别逗我啊。”关淮捂着胸口,这种中箭的感觉太熟悉了,“我不想年纪轻轻犯心脏病,软绵绵,你反悔了吗?”

    说话间,关淮按住小盒子,防止她“临阵脱逃”,只要她愿意结婚,被求婚他也甘愿。

    “小关先生,三年前你向我求婚。”阮小冕微笑着提醒他,“这是我给你的答复,我愿意。”

    “你……真淘气。”大起大落的情绪让关淮觉得心脏负担太大了,“软绵绵,我警告你,不可以再这样玩我的。”

    “我爱你嘛。”阮小冕理所当然道,取出男戒,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套进他左手无名指,“现在,你可以给你的新娘戴上戒指吗?”

    “我也爱你。”

    关淮认栽,相较于她的随意,他很虔诚地执起她的左手,亲吻她的无名指,有点激动地给她戴上戒指。

    “新郎,你现在可以吻你的新娘了。”欧阳漪自动变成司仪,愉快建议,“我家小乔妹借你们当花童。”

    “啪啪……”

    在小乔妹开心的鼓掌声中,关淮捧起阮小冕的脸,温柔地吻着她,然后声明。

    “虽然我们互相戴上戒指,认定对方为终身伴侣,但是,亲爱的关太太,我不准你认为这就是婚礼。我爱你,我要给你最好的婚礼,告诉全世界,你是我选择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好,婚礼交给你。”阮小冕没有异议,眉开眼笑道,“九块钱我来出,我们先把证领了吧?关先生?”

    “你呀……”关淮忍俊不禁,流程都让她走了,“那我谢谢你给我名分,关太太,走,我们领证去。”

    他等她,终于等到她把最好的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一生为期。

    他爱她,不再担心他的“爱”会变成她的压力,因为她也爱他。

    关淮和阮小冕的婚礼定于十月八日,在微光岛酒店举行。

    阮小冕最期待的是关淮为她量身定制的婚鞋,少女时期迷上设计师关淮,她曾幻想过偶像为她定制鞋履,后来关淮设计“绵绵”高跟鞋给她当生日礼物,满足了她的少女心。

    她向来欣赏关淮的审美品位,除了婚鞋,婚纱礼服首饰珠宝都交由关淮挑选。比起对婚鞋的期待,她对婚礼反而没有太多幻想,不管隆重奢华,还是朴实温馨,都无所谓,只要身边是她爱的人。

    关淮问她想在国内还是国外举办婚礼?鉴于关鹤松年事已高,不宜奔波,阮小冕完全不考虑国外,跟关凛一样选择了微光岛酒店。

    工作之余,阮小冕会抽空跟关凛去做美容SPA,婚礼交给关淮和婚庆公司负责,完全不需要她费心,甚至连鹭城的回门宴,都是关淮和阮宗延沟通敲定的。

    阮小冕觉得她或许是全世界最惬意的新娘,整个婚礼筹备期,她都不用费心,只需做自己喜欢的事——为关淮量身定制婚鞋,为此她还飞去意大利一趟,在白星工房完成最后的工序。Dino趁机向Cosima师父要来假期,跟她回中国参加婚礼,嚷嚷着要当伴郎,确定他酒量不错,她愉快地决定了伴郎人选。

    阮小冕亲自邀请施丹蔻当伴娘,施丹蔻一边怼她不要得意忘形,一边警告她不要放松警惕,她可能在婚礼上抢新郎的。

    婚礼当天,在化妆室里,施丹蔻作为伴娘在给阮小冕整理婚纱,在婚礼开始前,她让化妆师先出去,她有些话要跟阮小冕说。

    “我和Lohar、霍瑀是同机来中国的。”施丹蔻想了想说,“邀请他们来参加婚礼,尤其是霍瑀,你没意见吧?”

    “你见过婚礼的摄影师吗?他是这几年在美国声名鹊起的摄影师,中文名叫唐洛德,听说是Lohar的堂弟,Loaha介绍给关淮的。”

    阮小冕答非所问,注意力似乎被脚上穿的婚鞋吸引,移不开目光。这双鞋面缀满细钻的婚鞋,线条简洁,曲线婀娜蜿蜒,裸露着大半的脚背,在白色婚纱下,若隐若现,有说不出的性感。

    这种不同于关淮在恩薇设计风格的高跟鞋,仿佛是她在他眼中最新的模样,诉说着两人关系的变化,穿上的瞬间就触动她的心,在他的世界站稳了。而她为关淮设计的婚鞋,选择最经典的复古外形,顶级的皮料和最原始的缝制手法,打造最舒适的脚感,让他走在她的世界,如同云端漫步,逍遥自在。

    “Lohar还是觉得愧对你啊。”施丹蔻意味深远道。

    “你是不是听Lohar说什么了?”阮小冕皱了下眉,Lohar不像是言而无信的人。

    “不。”施丹蔻摇头,“只是在飞机上听到一些他们的对话,比如,霍瑀说:‘我如他所愿离开星漾,远离国内设计界,就两不相欠,邀请我参加婚礼算什么?’Lohar说:‘婚礼是个契机,他们释放善意,说明过去都过去了,我们重新来往,不要再纠缠之前的事。’霍瑀又说:‘两个笨蛋,都知道真相却以为对方不知道,就隐瞒对方假装自己不知道,到最后我们还要配合演出,装作他们彼此不知道。’Lohar就说:‘因为爱着对方,在意对方的感受,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愿对方难过。’我就当霍瑀和Lohar闹情绪,假装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专心看窗外的风景。阮小冕,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当年阮小冕在花前月爆出“丑闻”最后被星漾开除的事,关淮其实找到了幕后黑手,但怕打击阮小冕,一直隐忍不发。阮小冕在欧洲的三年,关淮用的方式“回击”星漾,让霍瑀主导的花前月在高端女鞋市场举步维艰,最后借霍瑀挖走麦修伦,利用星漾内部的倾轧,彻底让霍瑀出局。

    “我不想让她知道因为我,她才被当成猎物而受伤。”

    关淮当初送阮小冕去意大利时,跟施丹蔻商量请姨妈关照,对她说了“丑闻”的真相。

    “我更不想让她知道,她是被当成枪使来对付我,她会自责的。所以,我们就当她摔了一跤,帮她重新开始吧。”

    那时施丹蔻就懂了,她和关淮永远不可能的,她嫉妒阮小冕被那样爱着,也恼火她不懂得抓住关淮。

    直到听到Lohar和霍瑀说的话,作为前女友来当伴娘还有点儿不甘心的施丹蔻,醍醐灌顶,那两人是绝配,都是忍得住耐得住的人。她无法像他们这样——为对方负重而行,却不愿对方知晓真相,给彼此纯粹的感情,不让对方有负担。

    听着施丹蔻转述的对话,阮小冕的心像被抛上过山车,冲击迎面而来,上上下下,呼啸颠簸,又慢慢归于平静,心回到胸腔时,被翻涌的暖流包裹着。

    那不是隐瞒,也不是欺骗,她和关淮做着一样的事,名为“善意的无知”,却是“深沉的心意”。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阮小冕回过神,盯着施丹蔻,“你真的假装听不懂吗?还是听懂了告诉关淮?关淮知道了吗?”

    “咳咳!”看她眼中隐隐有威胁之意,施丹蔻清了清嗓子,难得识趣道,“这是女人间的八卦,我怕你婚礼时太紧张,说点儿八卦给你放松。”

    “谢谢你。”阮小冕放松下来,忽然抱住施丹蔻,由衷道,“你珍惜的人,我会让他幸福的。”

    “别……别抱我这么紧,肉麻兮兮的,快放开我。”施丹蔻故作嫌弃状,“我和你关系没这么好,你不要占了便宜还卖乖,我才不是真心祝福你们的。我跟你讲,你要是吊儿郎当的,我随时都会插一脚。”

    “嗯,我谨遵教诲。”

    阮小冕笑着放开施丹蔻,有些事看破不要说破最好,懂得彼此所珍惜之物就够了。

    化妆室响起敲门声,婚礼时间到了。

    这是个简单庄重的婚礼,亲友宾客齐聚一堂,耄耋之龄的关鹤松亲自担任主婚人。

    来自大陆彼端的伴郎Dino和伴娘施丹蔻,手牵着手,率先进入婚礼现场,来到新郎身边,等待新娘的到来。

    可爱的花童小元隽和小乔妹,开心地提着小花篮,撒着花瓣开道。

    阮小冕挽着父亲阮宗延的胳膊,伴随着婚礼进行曲的旋律,缓缓而来。

    六年前的今天,她和关家结下不解之缘,认识关鹤松,遇见关淮,打破了她人生一直仰赖的撒娇哲学,正视这个真实的世界。

    她来到他的世界了。

    不再仰望他,她要和他携手走得更远。

    阮小冕一步步地走向微笑望着她的关淮,穿着她亲手制作的婚鞋,一身黑色礼服,英俊挺拔,岩岩如孤松独立,肃肃如松下之风,吸引着她。

    “关淮,从现在起,我正式把女儿托付给你。”阮宗延把她的手交到关淮的掌心,“请你爱她护她,对她不离不弃,你做得到吗?”

    “必须做到,我这么爱她。”关淮握紧她的手,言笑晏晏,“还要做好,做到最好。”

    阮宗延欣慰地拍拍阮小冕的胳膊,回到观礼席。

    “关淮,我爱你。”阮小冕笑眼弯弯地看着他,“你是最好的,你也会做到最好。所以我想给你最好的,我现在终于变成最好的。”

    一表白完,阮小冕就抬起另一只手,钩下他后颈,霸气地吻住他飞扬的嘴角。

    关淮顺手捞住她的腰,配合着她的不按常理,接受最好的她,最好的吻。

    观礼席响起热烈的掌声,宾客们笑着打趣:“这个新娘有点儿迫不及待,还没让亲呢。”

    “小儿辈,真性情哪。”主婚人关鹤松笑得合不拢嘴,“厉害了,我的孙子我的孙媳。”

    人与人的缘分最为奇妙,像他第一眼看到阮小冕,就觉得这是自家人。

    “爷爷。”阮小冕和关淮双双望向他,“我们可以交换戒指了吗?”

    这一声默契的“爷爷”,叫得关鹤松心花怒放,很快会听到小不点儿叫他“太爷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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