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依农一笑,对贺无影直率的个性颇为赞许。说:“可惜我还是不能把你怎么样?”
贺无影说:“你的几位朋友现在全在老板手中,只要你还没现身,他们是不会有事的。”
罗依农说:“我们这次来,只想找回欧阳默,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们老板这样针对我们,是不是有点过份了。”心中暗暗猜想,会不会章义当初那篇报道,把自己说成警方的卧底,害得虎头帮在H市折戟沉沙,虎姑婆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呢?
贺无影说:“我们老板很赏识你,想邀请你加入虎头帮,不知你愿不愿意?如果你肯点头答应,不但马上放还你的几位朋友,就算还有别的事,也一并可以商量。”
罗依农不解地问:“虎头帮高手辈出,人材济济,并不缺少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我加入呢?”
贺无影叹了口气,说:“这只是表面现象。虎头帮面临着强大敌人,危机空前,所以我们老板求才若渴,迫切需要像你这种有实力的高手加入!”
虎头帮是一股江匪,主要活动在澜沧江上,专门从事各种非法犯罪活动。
2001年,中国、老挝、缅甸、泰国四国,在澜沧江至湄公河800多公里的航道实行自由通航。近十年来,单单中国通过该国际航道完成累计进出口额和边民互市贸易超过300亿元,由此可以看出该航道是多么的繁盛。但由于跨国联合应急反应机制不健全,该航道已经沦为贩毒团伙逃避检查、实施绑架勒索、走私毒品等犯罪活动的黄金水道。
虎头帮干的就是黑吃黑。抓住这些有问题船只不敢报警的心里特点,强行收取过境费、保护费,从中牟取暴利。
贺无影说:“十多年前,这里有个很出名的帮派,名叫绿野苍龙,也就是龙帮,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
那时,整个澜沧江乃至湄公河水域都是绿野苍龙的天下。直到他们的龙头老大布衣先生不慎命丧中国警方之手,这条横行了几十年的地头蛇终于土崩瓦解,其它各帮势力才纷纷崭露头角。虎头帮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强势崛起,终于成为澜沧江上新一代的黑道霸主。
罗依农颇为不屑地说:“你们称霸澜沧江还不够?难道还想成为世界级的恐怖份子?”
贺无影说:“不是,我们走上这条不归路也是迫于无奈,还不是为了生活?可是现在连生存下去都成问题了,龙帮死灰复燃,要跟我们抢地盘。”
龙帮隐忍十多年后,突然风云再起,顿时掀起腥风血雨,他们首先针对的自然是头号强敌虎头帮,双方几度交手。龙帮出手狠绝,而且手中有先进的武器装备,虎头帮损兵折将,不得不暂时放弃澜沧江,躲进这深山老林息养,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罗依农问:“江湖是条不归路,既然你们已经放弃,不如另谋生路。”
“可我们咽不下这口气,最可气的是,我们连对方的老窠在哪都没摸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龙帮狡兔三窟,H市中肯定有他们在内地的一个窝点。”
这是虎头帮从抓获的俘虏口中得知的消息,不过俘虏知道的并不多。这也是虎姑婆为什么答应中野先生的请求,帮于筱洁替父报仇的原因之一。
虎姑婆答应中野先生的请求,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首先是报了中野先生当初的救命之恩,还了人情;而且中野先生答应事成之后,双方共同挖掘象墓,资源共享。她考虑到龙帮势力强大,虎头帮不一定能夺回地盘,一旦失去赖于生存的条件,虎头帮将面临散伙的可能。所以挖掘象墓变得尤为重要。
其次,于筱洁刚好身在H市,而龙帮在H市也有落脚点,很有可能就是多年来藏身的老窠,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到龙帮的心脏,伤它元气,既报了仇,出了怨气,夺回地盘也就大有可能。
当然,在虎姑婆眼中中野四号是重中之重,所以才会沉不住气派人去抢于筱洁装有中野四号文档的U盘,想独吞象墓,也因此惊动了警方和一些不该惊动的人。不过也因此发现了罗依农这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才费尽心机地想拉拢他入伙。
贺无影并没有把这些话全部告诉给罗依农,特别是中野先生、于筱洁和虎头帮这三者间错众复杂的关系,因为这是帮中的秘密,知道这秘密的,也就虎姑婆母女和四大将,更何况罗依农是敌人。
罗依农说:“江湖上帮派间的恩怨,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顾问,我只想找回我的三位朋友,然后就离开这里。不过,我还得劝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还是早日向警方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贺无影大笑起来,说:“我手上犯有多条命案,向警方投案等于自寻死路,还不如现在这样,至少可以多活几天。好了,我也不想跟你再纠缠,看在你不算特别讨厌的份上,指点你一条明路,沿着小河再上去两三公里,会有一个小山谷,那叫卧虎谷,我们老板和你的朋友们都在那里,能不能救出就得看你的本事。我先走了,祝你好运!”跳入河水中,向着来时的方向游了回去。
罗依农也已经缓过劲来,虽然腹中肌饿难耐,但没什么事比尽快找回章义他们更重要的。一念至此,鼓起勇气,跳回河中,奋力向前游去。
游出一公里半左右,小河出了峡谷段,两岸地势渐渐平坦。罗依农爬上岸,先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停下来休息一阵,顺便把身上的衣服晒干。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先找些吃的东西来果腹。
河岸边是茂密的树林,林中多的是野香蕉、野葡萄、野柿子树,枝头挂满了青涩的果子。罗依农也不管果子是否成熟,爬上树去好一顿大吃,直吃得肚皮发涨,舌头发麻,总算恢复了力气。他找了棵大树,爬上树去向四下瞭望,依然是山连山,岭连岭,根本就看不到人家。
贺无影说再向前走一程,就能见到一个小山谷,虎姑婆把章义、田甜和欧阳默就关押在那里,不知是不是真的?不管怎么说,自己总得过去找一找。
走在稠密的热带雨林之中,是件很痛苦的事,林中湿度大,再被烈日一晒,整片树林中就成了一个天然大蒸笼,眼前水汽蒸腾,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罗依农才走了没多大一会儿,才晾干的衣服又汗透了。心想:还不如走水道。逐又回到小河边,跳入水中游行。游出一程后,听到远处隐隐传来男人的唱歌声。心中顿时一喜,只要有人,就一切都好办。
歌声越来越响,听出是一首傣族歌曲。罗依农连忙爬上岸去张望,立刻就发现弯弯曲曲的小河上游,飘来一条竹筏,竹筏上站着两人。
罗依农不知这两人是不是虎头帮的人?但能在这种地方出现必然不简单。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连忙又跳回河中,仰天浮在水面上。
歌声越来越近,没多大一会儿,身边隐隐响起竹筏乘风破浪的拍击声。
歌声骤然一停,有人惊叫起来:“哎哟,水面上浮着具尸体,那是谁啊?小张,快撑过去看看,要不要把他捞上来?”
罗依农暗暗好笑,尽量让腹部露出水面,并控制着呼吸,让肚皮微微起伏。
竹筏在罗依农身边停下,有人说:“这是谁啊?好像不是帮中的兄弟。”
罗依农听他说到“帮中兄弟”几个字,已能确定这两人是虎头帮的人,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另一人说:“这人还没死透,你看他肚皮还有动静,还在呼吸。还是先把他救上来再说吧。”
两人一齐动手,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罗依农弄上竹筏,其中一人试了一下罗依农的心跳。说:“还活着,心跳挺正常的,只是晕了,先带回去再说吧。”
“这是谁啊?以前没见过?我们平白无辜地把一个陌生人弄回去,老板会不会怪罪?”
“那怎么办?把他扔回河中?看这人的身体挺强壮的……啊,这人会不会就是罗依农啊?”
“罗依农?就是今天一大早,老板让众兄弟出去找的那个人?”他们两个在虎头帮中负责后勤,这是采购日用品回来。
“听说昨晚罗依农和老贺大打出手,可是后来两人都失踪了,老板派出去好几拔人都没找到他们,要是这人真是罗依农,那我们不就立下大功了吗?”顿时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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