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其成吓得连声大叫:“别开枪,别开枪,你们想打死我啊!”
罗依农忍不住大笑起来,说:“让他们别跟上来,我就不为难你,否则让你出更大的洋相!”
马其成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面子,扯开嗓门对后面紧跟上来的警察大叫:“你们别跟上来,我没事的,不必管我,我……我……很好!”
陈景初看着出尽洋相的马其成,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心中却在想:难怪有人说钱能通神,果然没错,自己只不过给G县公安局局长送去六万元,就把整条公安线收拾的服服帖帖。
罗依农背着马其成跑出两三公里,渐渐进入主城区,街上行人多了起来,这才把马其成放下来,说:“马队长,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
马其成脸色惨白,自忖落在罗依农这个劫匪手中定要吃些苦头,听他这么一说,以为他要对自己下毒手了,吓得他扑嗵一声跪了下去,鼻涕眼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哭着说:“兄……兄弟,我也是为工作,并不……不是真的要为难你,没办法啊……”
罗依农懒得理会他,无奈地摇摇头,拔腿就跑。
马其成跪在地上,看着渐渐远去的罗依农的背影,从惊恐不安到惊疑不定,再到恼怒不已,见路过的市民都好奇地驻足观看,从地上一蹦而起,大喝:“你们想看好戏吗?要不要我请你们进派出所看个够?!”眼角余光扫到街角处有人影一闪,虽然没看仔细,和他预料的差不多,应该是龙帮的人没错,嘴角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罗依农跑到闹市区,找了家公用电话亭给程凌打电话,把自己在G县的遭遇大致和他讲了一下,并希望他能出手帮助章义。程凌安慰罗依农不要着急,马其成是他战友,他会马上打电话过去,替他澄清误会,至于章义就更加不用担心,一定没事的。
听了程凌的话,罗依农稍稍安心,决定先不想这事,极尽全力救出田甜再说。凭着记忆回到大宅院,幸好沙悦还等在围墙外,问他中野先生住在哪里?
沙悦说:“在他家里,他的家就在勐远村那边的山坳里。离这里有点远,如果步行的话,差不多要走一天。”
罗依农说:“没事,我们雇辆车吧。”两人先去超市买了些点心、瓶装水路上吃,然后叫了辆出租车,和沙悦一起,直奔勐远村。
勐远村位于G县城北大约五十多公里外的深山里,属于南滚河林区。出租车才开出一半多一点的路程,就已经被连绵的群山,茂密的热带雨林挡住去路。
罗依农和沙悦不得不下车步行。两人走在山间小道上,路两旁三三两两的农家小竹楼,在成方成片的巴蕉林间若隐若现;头顶蓝天白云,空旷而高远。
午后骄阳肆无忌惮地发泄着淫威,才越过一道山梁,两人的衣服都已经让汗水给湿透了。沙悦年纪不大,体能不错,可见从小吃苦耐劳,走在前面步履轻捷,罗依农得费点劲才跟得上他。
走了四个多小时后,面前出现一处空旷的山坳,碧波般舒展开来的竹林,在风中起伏。一间半旧的两层小竹楼,半遮半掩地矗立在竹林深处。
沙悦向小竹楼一指,说:“那就是中野叔叔的家。”
罗依农点了点,快步奔到小竹楼前。见竹门紧闭,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朗声叫道:“中野先生在家吗?”连叫了几声也无人应答。
沙悦说:“中野叔叔腿脚不便,平时难得出门。”轻轻一推,竹门应声而开。
屋中干净整洁,只有一些简陋的竹制家具。沙悦用佤族方言连叫了几声,还是无人应答。他有些奇怪地对罗依农说:“中野叔叔每天这个时候应该在家看书,不知他去哪了,怎么连门也没上锁?我们去他书房看一下吧。”
踩着竹制楼梯上到二楼,楼上是一个开放式的大统间,正中央放着一张单人竹床,左侧墙边是一排用竹子做成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临窗边放着一张半旧的书桌,一把藤椅;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有一本书还掉在了地上。
罗依农心中一动,说:“中野先生应该是位爱书、惜书的人,怎么……”话未说完,头顶上方突然响起利器袭来的破空声响,危急关头,他一掌将沙悦推到床上,自己疾身后翻,在空中一滚。
屋顶上一道雪亮的刀光匹练般划将下来,贴着他的头皮划过。
罗依农在跌到地上的一刹那,脚尖一挑,那把藤椅“呼”的一声,腾空而起砸向屋顶。他双掌在地上一按,一个鱼跃,翻身退向墙边,大喝:“什么人?有种的给老子滚出来!”
突然,身后“砰”的一声巨响,用竹子编成的墙壁上破了个大洞,一把尺把长的马刀,从墙外伸入,闪电般割向罗依农的颈侧大动脉。
罗依农冷哼一声,不躲不闪,返脚后踢,“哗啦”一声巨响,他的脚穿墙而过。
墙外响起一声闷哼,那把马刀在离他脖子三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臭小子,要你少管闲事你偏不听,死定了!”怒骂声中,一位黑衣杀手从楼顶的阴影处飞扑而下,手中马刀飞斩罗依农的咽喉。
罗依农自从到达G县以来,连番遭袭,心头怒极,大喝:“那就看谁先死!”迎着刀光猛击一拳。
罗依农的铁拳后发先至,迎面打在杀手的脸上。杀手闷哼一声,手中马刀“当啷”落地,连退几步吐出一大滩鲜血,血污中蹦出好几颗牙齿。这还是罗依农不想伤人性命,才用了一半的力,不然他的全力一拳,足以把对方的脑袋打成烂杮子。
沙悦趴在床上高声喝采:“哇噻,罗大哥,你太强悍了,你是我的偶像啊!”
罗依农对黑衣杀手大喝:“你们是不是龙帮的人?”
杀手转身逃向窗边,罗依农快步追上去,疾手抓向他的后背。沙悦在床上侧眼望过去,突然看见杀手的后背上有银光闪动。心头一动,大叫:“罗大哥小心!”抓起床上的棉毯扔了过去,刚好罩在杀手的后背上。
罗依农这一把抓下去,却只是抓住棉毯,那名杀手趁机跃出窗外,跳入楼下的竹林中,转眼就逃得无影无踪。
罗依农生气地对沙悦说:“为什么要帮他逃走?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沙悦一愣,说:“我在救你,你还不知道吗?”跳下床,拿过罗依农手中的棉毯,翻过来一看,棉毯上插着几枚比绣花针还要细小的钢针,迎着窗外的阳光一看,针尖上隐隐泛着青光。嘟着嘴说:“这些钢针用箭毒木的毒汁淬过了,你刚才去阎王殿兜了一回。”箭毒木就是俗称的“见血封喉”树,是生长于西双版纳常绿林中的一种稀有树种,乳白色的树汁含有剧毒,不管是人还是野兽,一旦中毒,见血封喉,必死无疑。
罗依农吃惊不少,但还是心有不甘地说:“算我错怪了你,向你道歉。但你说中野先生平时难得出远门,这就奇怪了,这里交通不便,不要说汽车不能进出,连手机都收不到信号,他又是如何上网和外界交流,收发电子邮件的?”
沙悦笑笑说:“我只知道中野叔叔有台小型发电机,还有一台卫星信号接收器,有了这两样东西后,不知道你说的那些问题是不是还存在?但就算真的存在也不奇怪,中野叔叔不是常人,所以就算他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你也不必觉得奇怪。”
罗依农一把抓住沙悦的手腕,没好气地说:“你少给我贫嘴,我现在只想知道,田甜在哪里?快把她放出来!”
沙悦大声叫痛:“你轻点啊,抓得我好痛!”
罗依农说:“你人小鬼大,不说实话,我就不放手!”他话是这么说,手上的力量明显减弱。
沙悦悠然地说:“随你爱放不放。这个样子,你抓着我,和我抓着你没什么区别……”
这时,楼下响起敲门声,有个女人在高声叫着:“请问中野先生在家吗?”
沙悦苦笑着说:“这个地方平时冷冷清清,见到的野兽比见得到的人还多,今天怎么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不知来的又是哪路神仙?”
这时,敲门的女子又叫了声:“中野先生,你在家吗?”
罗依农这回听仔细了,“哎哟”一声,放开沙悦飞奔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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