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裙的女子侧身跪坐在一湾清浅地水洼旁,那水是圣洁地透明,她凝视着水中的自己,忽然一颗眼泪如同钻石一般掉落了下去。
滴。惊起层层涟漪。
甘贝尔,甘贝尔,不要哭。
一身黑衣的少年从迷雾中缓缓走来,立在她的身后,他的掌心抵在她的肩头,眉头轻皱起来。
斯罗尼,你说,是不是我应该放手,永远地消失掉呢?我已经不存在这个宇宙任何一个空间了,我只存活在你的印象和心里,永远也没有可能可以和你重新在一起了。我应该像尘埃一样抹去,不是么?
女子绝美的容颜在波纹中变得模糊起来。
不会的。
少年单膝跪地,拥抱住女子的肩头,亲吻她的颊,他说,不会的……我不会将你从我的心里,从我的印象中抹去,永远也不能够。对于我来说,甘贝尔是甘贝尔,伊苏是伊苏。虽然她那么像你,可是,我并没有当作你来爱。你无需烦恼。我会将所有亏欠对你的爱,都加倍地给予伊苏……
可是,她似乎有些烦恼啊……她好像渐渐看到了我们残留的影像,知道了我们的约定。她是不是会伤心?会不会以为你只是拿她当做替代品呢?我不忍心看到她受折磨的样子啊……
少年轻轻闭上眼睛,摇摇头,不会的。是她的话不会的。她一定能够分辨的出是哪一种爱的。她是伊苏,她不是甘贝尔。
甘贝尔微微一笑,身后的翅膀缓缓张开来,可是,我还是要走了。一个人的心底只容得下一个人。从此刻开始,我会从你的记忆里彻底地离开。但是亲爱的,我并没有离弃你,这一点你要记住。我会是伊苏,会是任何你爱的人。
不要走!
可是少年,掌心握住的,只有一片白色的羽毛。眼泪,忽然就怔怔地掉了下来,埋葬了整个世界。
2.地狱国度
伊苏睁开眼来的时候,就看见雀河温柔的眼眸。
“终于醒过来了。”
雀河吁了口气,“你做了什么梦么?一直在摇头,还流眼泪……”
伊苏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眼睛,果然有眼泪。那个梦仿佛和真的是一样地。
“雀河,无论是等级多么高的天使,一旦死亡,就会像尘埃一样消失掉么?不会转世,不会轮回?”伊苏忽然问道。
雀河怔怔地看着伊苏,淡淡地说,“嗯……只要死了,就会枯萎,碎成羽毛,没有以后。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些碎裂的羽毛,会落入哪里,落进那些人的心里,会不会再和某个人相遇。这些,谁都不知道。”
伊苏沉默了半晌,忽然展颜一笑,异常灿烂的笑,“那么,我一定是心里落进了甘贝尔的羽毛!”
“唉?!”雀河完全没有理解。
这时伊苏已经起身,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致,“啊……这是哪里?之前不是在第五层的么……这里是……”
眼前展现的是一副活生生地市井图。地狱幽魂和各种魔鬼怪物交杂,有奇形怪状地建筑,有店铺,有集市。仿佛来到了一个地狱国度。
“一醒来就到了这里……这里是哪里?”伊苏转身问雀河。
雀河皱起眉头,轻轻说,“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地狱的第八层——卡尼亚!”
3.宰辅
“我们怎么会从第五层直接来到了第八层?”伊苏懵懂地问道。
雀河摇摇头,一边和伊苏朝前走去,一边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剩下的时间只有不到两个小时,如今到了第八层,也是好的……”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过身披铠甲的魔军守卫把守的通道,进入了这个地狱国度。放眼望去,足以用惊奇来形容。劣魔,奥塞魔,链魔,地狱猫,巴霸魔,欲魔,哈玛魔各种魔鬼应有尽有;游魂,夜叉,鬼娘物以类聚;街市上鬼来妖往,吆喝声不绝于耳,所摆摊贩均是奇异之物,有黑白两色的人心,七色交杂的水果,也有各种璀璨夺目的宝石和珍品。最奇特的地方在于,这里买卖东西都不用金钱或者类似的等值东西进行交易,而是通过天枰!
需要什么东西,只要将自己放进天枰的右侧,再将所需东西放进天枰左侧,只要两者重量相等,就可以直接拿走。
“哈哈,这个太好玩了!”伊苏此刻完全被勾起了玩心,拉着雀河直奔一家店铺而去。
雀河待到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伊苏来到一个贩卖各种奇异饰品的店铺前,看看这个用尖牙雕刻成的挂坠,看看那个用兽毛做成的头饰,只觉得什么都好看,什么都想要。老板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应该说就是一句骷髅,深凹下去的眼睛,幽幽地盯着伊苏。
“我想要这个!行么?”伊苏瞪大眼睛,看着骷髅,经历这么多地狱的世面,伊苏也见怪不怪了。
骷髅咧嘴笑了一下,指了指摊铺前的天秤。伊苏随即将挑中的物品放在天枰左侧,自己则高高兴兴地就要站在另一侧,这时雀河走过来,拉住她。
“伊苏,还是不要玩了,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伊苏看了看四周,“你看,他们都这样啊……再说了,那么险恶的考验我们都过来了,还怕什么啊?”
雀河便不再说话,松开手来,看着伊苏踩了上去。伊苏的重量明显要比购买物品的重量多太多,一下子就倾斜了下来。这时候,那个骷髅老板浑身颤抖起来,并且大叫大嚷,还在发愣地伊苏和雀河,就看见巡逻的魔兵忽然围捕了过来。
“抓住他们!”
没等反应过来,一拥而上的魔兵就分别抓住了伊苏和雀河,押着他们两个就往长街的尽头的宫殿走去。
“喂!抓我们做什么啊!我们又没有犯罪!我们可是新来的良民啊!”伊苏一边踢脚,一边嚷嚷,一旁的雀河倒有点忍俊不住,这丫头怎么了,忽然间怎么这么高兴?
一路吵吵嚷嚷,很快就上了白玉石阶,来到了一座令人肃穆的宫殿之前。宫殿之上用黑色的玉石雕刻着硕大的“宰辅”二字。看见这两个字,雀河的脸刷的一下就僵硬了。
押着他们的魔兵此刻齐齐单膝跪地,跪在漆黑的大门前,大门仿佛预知一般缓缓打开来,从里面仿佛水流一般铺来一层花色的地毯,质地轻盈,宛如芬芳的春天。而同时,一阵香风袭来,一个身穿淡绿色纱裙的绝色女子凌空渡来,一头暗红色的长发仿佛赤炼蛇一般盘绕在肩头。
“拜见阿加雷斯大人!”
群魔齐齐喊道。
阿加雷斯倨傲地看着众人,视线落在了伊苏和雀河的身上,“你们可以走了,这两个人,我会带去见宰辅大人的。”
群魔弓着身子慢慢后退,阿加雷斯十指交合在眼前,忽然一道绿色的光射出,分别遁入雀河和伊苏的身体,两个人立刻感觉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你们两个罪大恶极的家伙,跟我来。”
阿加雷斯轻蔑地说着,转身朝宫殿里飞去,雀河和伊苏就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牵引,被拖拽着往前踉踉跄跄,伊苏摔倒了,也是被拖着往前行进,像狗一样被侮辱。
“喂!这时干什么啊!”伊苏在地上被拖的急了,想要起来又跌倒,一旁的雀河弯腰扶起伊苏,拉着他的手加快速度跟上速度,“嘘,从现在开始不要再随意开口了,因为马上要见到的人,会是除了魔王之外,整个地狱最强大的——地狱宰辅罗弗寇!”
4.天枰
宫殿里幽暗幽暗的,但是感觉到非常的宽广,像是来到另外一个空间一样。初入时有一股陈旧的气味钻入鼻孔,再然后这种味道渐变成辛辣,令人忍不住要流眼泪,可是忽然又变得淡淡的清香,让人又忍不住一吸再吸。
伊苏能感觉到脚下轻软的地毯铺就,似乎整个宫殿都铺满了地毯,这种色彩斑斓,若春天一样的地毯。
阿加雷斯拖着他们走到了宫殿的中心就停了下来,只能看到一个淡绿色的背影跪伏在地上,样子看起来莫名地虔诚。
“掌灯!”
忽然一声轻喝划破了这样一份寂静,伊苏还来不及适应,忽然地一道蓝色的琉璃火划过眼帘。先是东角的一簇蓝色火苗升起,紧接着,西角,南角,北角,各自升起金色,赤红色,以及紫色的离火。四盏离火升起的同时,仿佛接龙一般,宫殿四壁一盏接一盏的升起了淡淡的火焰。这些火焰淡淡地跳跃着,又排列的井然有序,给人一种庄重感。透过骤然明亮的灯火,可以看见四周花岗岩一样坚硬的墙壁上刻着一幅幅令人心悸的浮雕,有的是被掏出了心脏,有的则是全身的骨骼被剔除了干净,还有的是五马分尸每个部位分别钉在不同地地方接受酷刑。不约而同地,每幅浮雕上都刻有一个小小的天枰,天枰之间,则有一双手支撑着。
整座宫殿的天顶相当高远,如果放一只老鹰,会很乐意在上面栖息。天顶是透明的玻璃打造的,菱形,可以隐约看见地狱漆黑云层中闪烁的电芒。宫殿的最前面有一具雕塑,一个蒙着双眼的人手里握着一个天枰,虽然简单,却直接明了,给人一种威慑。
就在这时,一身黑衣的长发少年缓缓飘落至宫殿尽头的判案前,轻闭着眼,冷冷地问道,“阶下何人?”
阿加雷斯立刻回道,“擅闯冥狱的人类,被魔军押来。”
“你可以离开了。”少年淡淡地说道,阿加雷斯微一颔首,整个人忽然就凭空消失不见。
伊苏和雀河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阵仗,一时面面相觑,伊苏还在想,这么年轻地少年会是什么地狱宰辅罗弗寇?
正在这时,少年闭着眼翻开怀里的黑色簿子,说道,“来人报名。”
伊苏和雀河老实地回答。
少年点点头,又问,“你们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么?”
伊苏立刻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没有!绝对没有!我从小到现在绝对是纯良的!一件坏事都没干过!你可不能冤枉人!”
雀河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下意识地握紧她的手,也微笑着冲着前方的少年道,“我也是,这辈子都只做乐于助人的好事,没做过什么坏事……”
蓦地,黑衣少年忽然睁开眼睛!漆黑的长发也随之拂动起来,那双如同漩涡一样的眼睛,放射出淡金色灯光直直盯着伊苏和雀河,就看见他的眼睛不停地在旋转,旋转,好似要将人深深吸了进去。然后,他起身缓缓走过来,冷冷地道,“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名的家伙,你们居然还敢说自己是好人……那好,现在,本大人就让你们看看,你们所犯下的罪孽——”
他抬起双手,细长苍白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掌心向外,忽然一道如同屏幕的光闪现在雀河和伊苏的面前,屏幕里忽然就跳出来一个女子扭曲的身影,“叫做伊苏的,你好好看着你从出生到此刻的所有罪孽吧……”
伊苏瞪大眼睛,就看见那个女子不停地扭曲,叫喊,极为痛苦,而一个中年妇人正紧紧握住她的手,屏幕里,伊苏看见那个中年妇人的脸,不正是自己的奶奶么?!!
慢慢地,从女子下体里有一个湿漉漉的脑袋钻了出来,女子的叫喊声更为惨烈,然而小脑袋仿佛开玩笑一样,钻了出来又钻了回去,一直到将女子折磨的奄奄一息,才完全脱离了母体。在中年妇人抱着孩子,还没来得及给女子看一眼的时候,那女子就已经死去了……
“这是你出生犯下的第一宗罪,你一出生即害死了你的母亲,这就是杀劫!”少年冷冷地说道。
伊苏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骗人的,骗人的……”
屏幕里流光飞舞,转眼这个小婴儿几岁了,伊苏认出是自己儿时的模样,颤抖着小腿,在楼下撅着屁股玩,左手捏着一只蜻蜓,然后用吃完的冰棍子挖一个小坑,将还活着的蜻蜓埋进去……
“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伊苏的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雀河立刻抱住她搂入怀里,“不要看了……那个时候你还没有任何意识,不能怪你……”
“借口!”少年冷冷道,“还有你……说自己乐于助人,你好好看看自己的罪孽!”
说完,又一道光闪现,漆黑的夜,一个天使追逐着一个小偷,小偷愤而拔刀反抗,天使一掌掐死在墙角,毁去了尸体。而死去的小偷家里,正有一个刚刚降临的孩子和需要有人照顾的妻子。天寒地冻,两个生命等着他回来,却永远地等不回来……
“你想知道那一对母女最后的下场么?”少年笑得有些残忍,指尖一点,拥挤喧闹的街头,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带着一个面容满是污垢的小女孩子沿街乞讨,在下一个转角,被突如其来的卡车碾过去……
“难道说,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不过是偷了点东西,罪不至死,而你的行为却害死了三条人命,这难道不是罪孽?”少年厉声逼问,雀河此刻额头也是冷汗涔涔,那确实是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只是没有想到……
“还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将你所有的罪孽都公布给你看……但是现在,我觉得已经不必要了。”少年说着,转身飘回案前,翻开黑色簿子,淡淡道,“你二人还有什么异议么?没有的话我就要开始判决了……”
伊苏异常沉浸在害死母亲的悲痛和自责里,雀河搂住伊苏,望着前方的少年,“就算,你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是,这个世界的对与错不是这样可以计算的,每一件事冥冥中自有注定,凭什么你说我们有罪就有罪?”
少奶奶忽然轻笑起来,双眼漩涡加速旋转,雀河就觉得全身像是被勒紧一样,肌肉骨骼都要被勒断,痛苦的扭曲起来。
“雀河!雀河?”伊苏焦急担心地问道,刚触碰他,自己像是电击一样被甩出老远。
“凭什么?在这里,我说的话就是天枰!”
伊苏挣扎着起来,轻声问道,“那么,你要我们怎么做?”
少年凝视着伊苏,过了片刻,冷笑一声,“应有的罪孽受应有的惩罚,还能怎么做?现在本席宣判,伊苏所犯罪孽罪大恶极,不容狡辩,即刻万箭穿身,分去四肢与头颅,分别丢入卡尼亚,迪斯,弥瑙洛斯,接受永生永世的煎熬!”
伊苏怔怔地,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是不是,有一个叫做莎煵的,也被你们尸首分开,丢入地狱里??!”
少年怔了一下,忽然笑道,“看来,你还有留恋的啊,也好,我们判官也不是冷酷到底,这里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以你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来做抵押,我可以给你一个时辰时间,去见你所想见的人,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也可以帮你完成心愿——代价就是,时间到,你贡献你最有价值的东西,而你任然要去收惩罚。你,愿意么?”
伊苏听到会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见到莎煵,不要说一个时辰,一分钟也足以了!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头,“好好,那你要什么?我这身体就在这里,你要哪一部分?”
少年皱了皱眉头,“这些污秽的东西本席怎可能会要?你再好好想想,如果没有有价值的东西,那就现在要执行了……”
“等!”伊苏咬着嘴唇,忽然念了一句咒语,那枚淡绿色的天使之心忽然就现出掌心。
“不可以伊苏!”雀河忽然吼道,“他就是想要这个!”
而此刻,少年的背后,露出一双幽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枚天使之心。
5.罗弗寇
“不可以……伊苏!”雀河挣扎着痛苦着想要阻止,却动不了分毫。
伊苏捧着天使之心,望着黑衣少年,“你不会骗我么?你会让我和莎煵相见,是么?”
黑衣少年轻笑起来,“当然,我以我的人格来担保……来吧,把你手上的东西交给我,你就会如愿以偿……”
伊苏缓缓将手递延出去,掌心的天使之心发出淡绿色的荧光,在此刻显得异常奇异而华美。那黑发少年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个东西,走过来,嘴角露出狡黠地笑,正要接下,忽然一道寒芒凌空划下,他立刻后退几步,怒道,“谁?”
这时,宫殿门外,缓缓地有一个佝偻的身影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能听到什么坚硬物体触碰地面发出的声响,人未到,声音却传了过来,“就凭你的人格?你这个狐假虎威地小东西,装腔作势倒是一流……”
声音清冷却又异常清晰,伊苏只觉得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地,转身凝视而来的身影,待到那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忍不住叫出来,“奶奶!”
缓缓走过来的,正是伊苏的奶奶。此刻,她完全脱去平日里打扮,穿上一身天蓝色的丝质袖袍,原本盘起的银发也披散了下来,手里更是握着一支淡金色的木杖,杖头是一只飞翔的鸟的样子,每走一步,木杖敲击一下地面发出来咚,咚的声音。
“你是谁?居然敢擅闯——”黑衣少年还未说完,忽然一个无形的巴掌就甩在他的脸上。
“闭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再大声呼喝!”奶奶轻轻走到伊苏身边,原本犀利的眼神顿时无比地温柔,爱恋地抚摸了下伊苏苍白失血的脸颊,“伊苏啊,你受了很多苦吧……”
骤然见到亲人,那种激动顿时让伊苏有热泪盈眶地感觉,扑进奶奶的怀里,不停地摇头,不停地问,“奶奶,您怎么来了?”
奶奶也不说话,伸手用木杖顶部轻点一下被束缚住的雀河,雀河顿时就直起身来,恢复了自由。
“您来了……”雀河此刻毕恭毕敬地躬身说道。
奶奶冷哼一声,望着面前捂着脸颊一脸狐疑地黑发少年,“人家小字辈的天使都知道我是谁,你这个瞎了狗眼的还敢对我呼喝?罗弗寇是怎么养了你这个狗的?还真以为自己是宰辅了?”
黑发少年连续吃了闷亏,此刻已是怒急,“我管你是谁,你这个老太婆,今天本席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说完,整个人忽然化为幻影,四面八方将伊苏地奶奶包围起来,双掌蓄气雷电波,结成一道天罗电网,撒过去。伊苏大吃一惊,刚要叫奶奶小心,却见自己依偎着地老人冷笑一声,满头银发忽然暴涨,形成一道保护网,那些雷电袭来统统被银发吸走,“正是谢谢你,我一路赶来,正有些疲惫,你的雷电补充了我的能量……”
说着,在黑发少年呆立地间隙,忽然将手里的木杖旋转起来,杖头的飞鸟张口喷出一条火龙,火龙在空中飞行中不断变大,极速扑向他,巨大的火焰如同死神一般,吓的黑发少年狼狈地转身逃命,眼见摆脱不了,大叫起来,“宰辅大人,救我!救我!”
一语出来,伊苏愣了下,问道,“他不是罗弗寇?”
奶奶冷笑,“这小子想当罗弗寇,永远都没指望……他顶多就是罗弗寇的一个影子而已……他叫做巴力,和阿加雷斯一样,同时罗弗寇的心腹。”
就在这时,那条火龙眼看就要吞噬巴力的时候,一张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一掌拍掉了火龙。顿时,那股奇怪地味道再度弥漫了整个宫殿,从天顶处飘下来无数地花瓣,淡紫色地,花瓣呈车轮状,看到这些花束,伊苏看到奶奶的表情凝固了。紧接着,一个冷漠又带着无比高傲地声音传来,这声音仿佛来自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美祀,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火爆的脾气呢……”
花瓣飞舞间,一身白色长衣的男子翩然而来,赤脚踩在地毯上,他有及肩地银色长发,面容英俊而妩媚,眉眼狭长,嘴唇薄而红,左手掌心捧着一枚小小地纯金天秤,右手拈着花瓣放在鼻尖轻轻吸闻,墓地,缓缓睁开眼睛,如水一样润着面前地耄耋老人,“你还记得这紫檀罗花么,这是你曾经最喜欢的……”
巴力,伊苏,雀河,三个人同时惊奇地盯着这两个人,一个苍老,一个年轻俊美,他们……
这时,美祀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苍老的快要死掉,而你,就像昨天才遇见的那样……我们又见面了,地狱宰辅——罗弗寇!”
6.迦南祭司
罗弗寇轻轻地走到美祀身前半米左右的距离才停下来,微一低头,仔细看着面前的老人,叹了口气,“你看,这世界万物更迭,总有衰老灭亡的那一天,唯有这地狱,永远不会消亡……当初,若你听我的话,永远留在这里,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你还能想起来你曾经有多么美么?你心里是不是经常想要回到过去?可惜,有些事是后悔不来的……”
美祀缓缓睁开眼,凝视着面前的男子,忽然静静地说,“梦幻。”
“什么?”
美祀握紧伊苏地手,“用伊苏地话来说,就是浮云。什么都是浮云……青春也好,永远也好。都是浮云。你没有老过,没有失去过,也就永远不会体会过曾经拥有过的那份心情和记忆。虽然你可以永远年轻,英俊,可是对你而言,这些有过什么意义么?”
罗弗寇静静地沉默了片刻,忽然咧嘴轻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寒冷的冬天忽然就进入了春暖花开地季节,那眉眼之间的妩媚,实在是最销魂的姿态。伊苏看着他,感觉到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个家伙简直比性感撩人的女人还要魅惑。
“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一见面总不用讨论这些话题吧?说说吧,今天你为什么来,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么?”
美祀冷笑一声,“你别扮猪吃老虎,今天我是为了我的孙女伊苏来的,没有别的,你只要不阻拦,让她去见魔王就行了……就算看在曾经的份上,你能么?”
罗弗寇轻轻皱了皱眉头,“美祀你亲自求我,本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是呢,你也知道,现在是魔王殿下最紧要的时候,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靠近……”
“就是说,你一定不会让我们过去了,是么?”美祀踱了下木杖。
罗弗寇叹了口气,摊开掌心,“除非,你能将我干掉……”
美祀大怒,“好,好!你竟然半点不念旧情,也好,今天就和你做个了断!雀河,带着伊苏快离开这里,去见魔王!时间不多了!”
雀河反应过来,“可是你……”
“不用管我!他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我!”美祀说着,已经欺身扑向罗弗寇,一把将怀里的伊苏推给了雀河。
然而美祀才将动身,整个人忽然栽倒下来,浑身抽搐,木杖也跌落一旁。
“奶奶!”伊苏骇的大叫,雀河抱住她不让她过去。
“原来,岁月带走的,不只是你的容貌而已,还有你的力量啊……”罗弗寇轻轻地叹息,单膝跪在美祀身前,露出可怜的眼神。
美祀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他,“你……你在花瓣里下了什么东西?”
罗弗寇露出惊讶地表情,“你还是这么聪明伶俐……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专门克制你们迦南祭司的土微盅。”
美祀气的快要喘息不来,“好好……罗弗寇,你这么狠,死在你的手里,也……也……”说到这里,美祀的眼圈红了起来,面容哀伤,“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么?”
罗弗寇忽然就静默了,面无表情,似乎思绪飞去了很远很远,他的银发这会也轻轻拂动起来,点了点头,“啊,当然记得……那个时候,你是迦南祭司,而我还不是宰辅……”
美祀的眼泪缓缓滑过苍老地容颜,“那个时候,我像是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爱着你……如果时光倒退,回到过去,我依然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罗弗寇的眉头纠结地皱了起来,他闭上眼,一脸地哀伤。
7.美祀的记忆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无忧无虑,丰衣足食,雨水丰沛,草木花开。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遍地牛羊,彩虹频现,人们安居乐业,笑颜常在。这里,是天神唯一为人类保留的圣地——迦南美地。
美祀作为迦南族的长女,从小就显示出过人的才能,因其长相美貌,甚至连天使都常常找各种借口来这里停留。十六岁就击败大祭司博萨,被整个家族推选为新的祭司长,连天神都赐予她七彩光环。那个时候,她心比天高,少年洒脱,所有的王族贵胄,王子才俊,都不看在眼里。她唯一的男性朋友,就是月之天使,沙利叶。那个时候沙利叶并没有秃顶,也年轻英武,他和美祀的关系介于红颜与情人之间。有一次,醉酒后,沙利叶问她,你到底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嫁呢?美祀不假思索地说,能够降伏我,让我心动,为之赴汤蹈火地男人。
那个时候,沙利叶大笑,说这世界,恐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男人出现。然而不久之后,这样的男人,真的出现在美祀的面前。
那是天元多少年了?美祀已经不能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原本富饶安宁地迦南美地,忽然来了一批不速之客。地狱的魔王撒旦一心惦念着这块圣地,派出了自己的心腹,那个时候还是龙啸将军的罗弗寇。
罗弗寇统帅十万魔军大举进犯,得知这个消息的美祀立刻率领族人抵抗。她看见他的时候,他一身白衣,骑着墨麒麟,面容若花瓣一样芬芳,银发在风中轻舞,手里的血剑轻挥,那股霸气和豪迈,顿时让她心折。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像是劫难一样闯进了她的生命里。然而,她也有一股倔强,凭着过人的天才本领,率领迦南部落和沙利叶的天使军团,顽强抵抗,那场厮杀持续了有三年。三年里,他们数次面对面地交手,忽有胜负,很多时候,明明罗弗寇占了优势,却总是最后时刻放了她一马。她回头看他的时候,在那个少年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炙热的光。
终于在一个洒满星光的夜里,她孤身一人来到了他的营帐前。隔着灯火掩映的帷帐,她问,要如何你才肯退兵?这里的人们已经不堪战争地苦难。
罗弗寇沉吟半晌,并不是我要和你打,是魔王的命令。
好!我和你回去见魔王!你可以撤兵回去了么?
你想过么,你这一去可能就永远会不来了……
没关系,有你在的。
那一刻,两个年轻地男女隔着一道帷帐,都清晰地感应到了内心地颤抖。对于美祀来说,这是一次赌博,用自己的所有赌上爱情之名。
第二天,所有迦南部落地人发现了他们的大祭司不见了,而魔军也消失地干干净净。美祀和罗弗寇一起去见魔王撒旦,撒旦钦佩美祀勇气和本事,当场答应永不再进犯迦南美地,作为条件,美祀也要永远留在地狱。谁也不知道,善良的美祀早就掉入了这场骗局。魔王早已让罗弗寇将计就计,囚禁美祀在地狱,然后暗中调派其余大军忽然袭击迦南美地,一时间,战火风飞,草木凋零,百姓尸横遍野,魔军传言,你们的大祭司已经抛弃了你们,做了罗弗寇将军的情人。一言以溃败,整个迦南美地,拱手成为魔军的天下。迦南残余部落带着愤怒和诅咒逃亡了别处,整个天下都将美祀唾弃。那个为万人追逐敬仰的美丽天才地女子,从此成为不堪。
而在地狱的美祀却一丁点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她每天和罗弗寇长相厮守,她爱他,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他的身边,说尽最温柔的情话。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年,是美祀最幸福最幸福的一段记忆。那个时候,每次罗弗寇回来住地,都会带给她最喜欢的紫檀罗花,一边亲手带在她的发间,一边亲吻她娇艳的脸颊。可是后来,罗弗寇渐渐忙碌起来,不时要带兵外出作战,他们相见的时间越来越少。美祀在清冷地宫殿里,夜夜思念他,盼着他早点回来。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半年,这样的等待,令她快要发疯,于是,他去央求魔王,让罗弗寇可以陪在自己的身边。谁知魔王冷笑,你若觉得闷,可以回你的迦南美地。
美祀觉得很意外,但是这一句话勾起了她的思念。她的家园,她的部落,她的子民,还有沙利叶。她觉得愧疚。越想这样的思念就越愧疚。她终于决定悄悄回去一趟,离开的时候,罗弗寇刚好回来。
此刻的罗弗寇战功显赫,已经被魔王选为宰辅。他已没有再隐瞒地必要,合盘托出了所有。美祀怒急攻心,吐血昏倒,思念着她的家园。罗弗寇却不让她回去,说这世上已经没有她容身的地方,除了他这里,只要她乖乖地留在身边,会永远对她好,再也不离开她半步。然而,美祀恨极了魔王为代表的地狱,自然也恨了罗弗寇,他们大打出手,最后罗弗寇不忍伤害美祀,同意他离开地狱。
她离开的时候,他背对着他,她问他最后一句话,你是爱我,还是一直利用我?
罗弗寇很诚实,他说,都有。但是从你离开这里的一刻起,我将忘记你。
美祀心痛万分,决然地离开了这里。再回到迦南美地,果然已经今非昔比。她通过沙利叶找到了部落残余,长老们辱骂,殴打,驱逐她。她一次一次跪着回来,不流一滴眼泪,她想要赎罪。最后,部落一致决定,永远驱逐美祀。
美祀带着满腔的痛苦离开了那里,去到了人间,隐匿了起来。沙利叶得知之后,立刻抛去月之天使,作为普通人,守护在她的左右。
8.紫檀罗花
紫色的花瓣,仿佛是轻盈地羽毛,在偌大的的宫殿里飞舞着,那熟悉的味道,那熟悉的样子,就像是昨天,那个少年和那个少女依偎的背影。然而时光,已经走了很远很远。
罗弗寇静静地凝望着越来越衰弱的美祀,终于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指尖去抚摸她苍老枯皱的面容,那眼神,就和曾经最幸福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如果我紧紧抱着你,不让你走,会不会,你为了我而永远留下来?”
美祀喘息着点点头,“可是你啊,那么决绝地背对着我,你可知道,我感觉到自己像是可有可无一般。你明白内心地倔强……”
罗弗寇轻轻叹了口气,“到如今,快要死了,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
美祀握住他的手,望着一旁沉浸在故事中的伊苏,“她是我唯一的心愿,如果,你还念旧情,请放过他好么?”
罗弗寇微一侧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待她的……巴力!愣着做什么?去给我将天使之心拿过来!”到这里,忽然冷喝起来,一旁呆住地巴力,立刻点头,狰狞着一张脸朝伊苏扑了过去。
“你!!”美祀瞪大眼睛望着罗弗寇,气愤难平,指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不能怨我,这个东西,谁都想要……如果我拥有了天使之心,以魔王此刻虚弱的实力,我将会成为这个地狱的主宰!”罗弗寇露出充满野心地笑来,这笑容在美祀眼里是多么地冰冷。
“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原来在你的心里,欲望永远比爱来的重要的多……”美祀轻轻闭了闭眼睛,耳朵里不时地传来伊苏地尖叫和雀河的闷哼,雀河连过地狱几层,早已元气大伤,此刻面对巴力已是强弩之末。到这里,她觉得好像什么都该结束了,蓦然,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罗弗寇,躺在地上,忽然张开双臂,一脸的哀伤,“那么,亲爱地,在我死之前,最后抱我一次,可以么?这是我最后地一个请求……”
罗弗寇木然了片刻,弓着身体去抱美祀,隔了这么多年,换来最后一个拥抱。
美祀在拥入他怀里的那一刻,满意地闭上了眼睛,“虽然错了那么多,可是最后的一个选择,还是对的……我迦南祭司绝不是浪得虚名,要死,也要你陪我一起……生我为你付出一切,死,你也要为我舍弃所有!”
就在这一刻,忽然罗弗寇一声怒吼!满头的银发直直被拉升起来,身体被美祀的银发缠绕,银发里夹杂着巨大的雷电和美祀所有的恨以及爱。他已经和她缠绕在一起,再也无法动弹,那些雷电穿过他们彼此的身体,五脏六腑,击溃了虽有的魂灵,便连地下那纷繁斑斓的地毯也成了一片焦炭。
“宰辅大人!”正在戏耍雀河的巴力骤然见到主人遭难,顿时大叫一声,双目红肿之余,将全部恨意都凝在了面前的男女身上,“我要撕碎你们!”
正要给予致命一击的时候,忽然就感觉到四肢被勒住,自己就像提线木偶,被人随意操控,当即咒骂道,“阿加雷斯!你搞什么?!”
半空中,一身绿色纱裙的阿加雷斯缓缓飘落,十指操控着透明地银线,缚住了巴力,她落地地那一刻,先是跪伏在地上,朝着美祀的方向磕头拜下,“大祭司殿下,阿绿在这里向您谢罪了……您未了的心愿,我会替您达成,以偿往日之恩……”
“你到底是谁?!”巴力吼叫起来。阿绿起身,缓缓朝巴力走过去,在光影里,那张清冷绝世地面容显得分外地悲伤。
“和你一样,你是罗弗寇的影子,而我,是美祀大人的贴身近侍。只不过,我也爱上了罗弗寇殿下……”阿绿轻轻地说,看了眼那边拥抱着枯萎地两个人,“美祀大人选择离开的时候,我悄悄留了下来,留在罗弗寇大人身边,只为了可以看到他就已经足够……我明白永远都不可能靠近罗弗寇大人,但是,我还是这样背叛了美祀大人……这样痛苦折磨了我太久太久,现在,也该是要偿还地时候了……”
阿绿将巴力勒到自己身前,双眼忽然变成深绿色,射出两道荧光,荧光烧灼在巴力的身上,顿时火光冲天,只是一瞬间,就成了灰烬。
阿绿叹了口气,收起银丝的同时,就感觉到腰上一紧,整个人就动弹不了,回头看,巴力狰狞着一张脸正盯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是幻术,根本就是巴力的幻影!
“你这个贱人,看见罗弗寇大人不行了,就倒戈了么?嘿嘿,那我就来清理你这个叛徒!“巴力说着,力量增大,阿绿的身体被挤压地变形,随时要爆裂开来,血不停地从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嘴角渗出来。
“杀了你之后,再将天使之心敬献给魔王大人,那么,他必定会让我做这宰辅一职,嘿嘿,嘿嘿,我终于有出头之日啦……”巴力笑的好癫狂,手上一用力,嘭,阿绿就像气球一样,完全爆裂开来,然后随着阿绿的爆裂,一股墨绿色地汁液避无可避地喷涌在巴力的身上,乍一触及身体就迅速地吞噬他的生命,巴力整个人地上打滚,嘶吼,哭喊,渐渐地,萎缩成一团,不再动弹。
宫殿里极为安静,只有那淡淡的清香不时充盈在鼻尖,那紫色的花瓣,像是挽歌,萦绕不散。已经被烧焦地罗弗寇忽然动了一下,抱着已经死去的美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像是木偶一样朝着殿外走去。
“奶奶!”这时候,终于压抑不住地伊苏猛然哭了出来,眼泪哗啦啦地流淌下来,追逐着要去找罗弗寇要回奶奶,雀河拉着她,“伊苏,伊苏,美祀大人已经去了……”
罗弗寇忽然定了定,回头看了眼伊苏,用沙哑地声音问道,“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很眼熟,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雀河冷笑,“她是美祀大人的孙女,你觉得她像美祀大人吧?”
罗弗寇坚定地摇摇头,“不是的……美祀一生都不曾结婚生育……况且,她一点一不像美祀……奇怪了,难道是我记错了?也许快要死了吧,记忆总是很凌乱……唉,美祀,我们走吧,我带你去你以前最喜欢的那个镜湖,好不好?”
此刻的罗弗寇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温柔地看着怀里焦炭一般地美祀,摇晃着身体一步一步走远,“你真是不乖啊……我再给你戴紫檀罗花好不好?我告诉你啊……你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开心过……”
声音越来越弱,背影越来越模糊,最终成为一片虚无。伊苏靠在雀河的胸前,眼泪干了又湿。仿佛所有的这一切,就像离奇地梦一样。她想,也许什么时候睁开眼来,什么都在。奶奶在厨房做着喷香的饭菜,心爱的莎煵就在身旁温柔地望着自己,然后阳光的雀河在外面敲门,伊苏,要上课了哦……
这应该是最完美最幸福的结局吧?
念及此,她觉得心好疼好疼。
“他说奶奶一生不曾生育,是真的么?那我妈妈是怎么回事?我呢?难道我不是她的亲孙女么?”乙女抬头满眼泪水地问着雀河。
雀河轻皱眉头,摇摇头,“这个里面肯定还有故事,只是,也许再没有人知道……不,沙利叶也许知道,他和你奶奶靠的那么近……而且,你觉得这重要么?美祀大人那么疼你,不是亲奶奶,胜似亲奶奶啊……”
伊苏忍不住又哽咽起来,儿时在奶奶身边渡过的种种全部涌了过来,哭到后来开始抽噎。雀河用力地抱着伊苏,下颔抵在她的头顶,用自己残存的温暖和力量给她勇气和安慰。
“伊苏……我们走吧,还有一个时辰不到,药效就会过去……必须要找到莎煵和魔王。前面就是地狱的第九层——泰瑟斯!”
雀河说着,用着全身残存的力量抱起伊苏,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身后的世界里,只有那紫檀罗花还在飞舞着,浅吟低唱着时光的漫歌,那是谁,在说着最后的,关于爱的,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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