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何必!”郁相逢微笑道,“以风沙社实力稳操胜券,无需暗手。”
“暗中不还有那凶徒藏身吗?”翟纯月提醒道。
闻言,郁相逢只笑不语。
看翟纯月的表情,她定要等郁相逢说出些什么。
郁相逢站起身形,伸手轻抚翟纯月秀发。
翟纯月眨眨美眸,只听郁相逢柔声道:“明日一战,你我凶多吉少。也许这是我们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翟纯月起身形扑进了郁相逢怀里。
已是正午,虽未到盛夏,此地烈日已然当头。
塔形建筑前,风沙社众人站立一侧。风沙煞神迈步间身形移动,待其站定,他已以足在石板路上画好了一个直径约五丈的圈子。
站到圈中,风沙煞神直视郁相逢,表情泰然,说道:“身为风沙社一社之主,与你一战,老夫责无旁贷。”
这一方仅有郁相逢、翟纯月两人。郁相逢不语,静待下文。
风沙煞神说道:“郁公子,事已至此,你我双方水火不能相容。老夫让你输个心服口服,待你败北,须听凭处治,有怨言也是徒劳——老夫自问已仁至义尽。”
“怎样一战?”郁相逢发问,语气尚算平静。
风沙煞神答:“三招儿,圈子之中接我三招儿,不论你是生是死,只要没被打出圈外,你便胜了。”
“我若胜出该当如何?”郁相逢又问。
“风沙社听凭发落!”风沙煞神朗声后转为冷笑,道,“你似乎没什么胜算!”
郁相逢步入圈中,问道:“是比拳脚还是兵器?”
风沙煞神道:“我社中人不使兵器,你,随意!”
神剑阁以剑为本,郁相逢岂敢大意,拔剑在手。
这把剑乃郁相逢所使之剑,并非狼牙山狼剑云凤持那把重剑。在五行庄相遇云晓天后,郁相逢便将重剑转交,他认为:作为云凤持的孙子,云晓天理所应当是重剑的拥有者。
“煞神,请吧!”郁相逢摆剑使出一个封字诀。
二人相隔四丈有余。“接招儿!”风沙煞神身形直进,展双臂封郁相逢左右,此乃第一招儿“大鹏展翅”。
郁相逢没有动,他是不轻举妄动,他在等。
风沙煞神强猛逼近,收以封锁为目的的第一招儿,第二招儿疾出,使的是“黑虎掏心”。
风沙煞神出招儿之际带起风声呼啸。面对排山倒海的攻势,郁相逢的首选当然是向后,可身后两步许就是圈外了。
电光火石之间,郁相逢身形直起,是的,向左、向右、向后皆不可取,还可以向上。
风沙煞神嘴角呈现一抹笑纹,他已料定郁相逢采取的行动。第三招儿是“举火烧天”,风沙煞神手臂向上托,这是最后的一招儿。
攻出的第三招儿已收势不回,风沙煞神忽觉一丝异样:郁相逢可以更快啊,为何……
原来郁相逢是采取了连环招式来应对,下方的“举火烧天”气壮山河,郁相逢自知凭一跃之势难保周全,他大胆借力使力,令自身起得更高。郁相逢做到了,他右足点在风沙煞神扬举的手臂,身形起处高达十余丈。
风沙煞神三招儿攻罢,稳身形,抬头仰望郁相逢。
此刻,道道目光聚集郁相逢身上。郁相逢武艺虽高,如此高度摔落下来,纵然不死也受伤无疑,看他下落趋势,那已经是圈子之外了。翟纯月惊得花容失色,脱口唤道:“郁大哥!”
情形如此不利,郁相逢却满脸平静,难道他还有什么妙计挽回败局?有,郁相逢手中有剑,有剑就可以出招儿。离地还有三四丈,郁相逢将剑巧妙脱手,他以剑身当踏板,足尖点处,身形连翻筋斗,破了下落之势,毫发无伤落身于圈子正中。
翟纯月语声转为欣喜,呼唤道:“郁大哥!”翟纯月向郁相逢奔近。
风沙煞神凝视郁相逢,其实不太久,却显得那般漫长。风沙煞神开口了,他没有说话,而是喷出一大口血,之后倒地晕了过去。
立刻有弟子上前相救风沙煞神。
郁相逢带翟纯月退至一侧,将其护在身后,面对风沙社众人,他清楚风沙煞神倒地昏迷很可能是局势改变的第一步。
此刻,风沙煞神的左膀右臂成了关键,这二人皆是汉人,一为黑衣老者,一为白袍中年,黑衣老者名叫铁森然,白袍中年名叫白温幻。
铁、白二人并肩直视郁相逢。双方都不说话,时间似已暂停。风沙社会甘心任郁相逢发落吗?
僵局被打破了,打破僵局的是突然间的出手——铁、白二人的出手,铁、白二人同时出手攻向彼此。
闷声中,铁、白二人各自横飞,摔出数丈,二人皆唇角滴血。
“你也想做一社之主!”铁森然看向白温幻,苦笑道。
白温幻同样苦笑,说道:“你我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竟如出一辙!”
风沙社众人中走出一蒙古人,目光扫过倒地的三人后说道:“此刻不可再生内斗!紧要关头,我毛遂自荐,暂代我社之主!”风沙社由多个民族组成,共同交流的语言乃是汉语,但非汉族中人说起汉话来通常显得生硬。
这蒙古族人名叫忽达尔,年岁四十开外,听他说话的口气,此人在风沙社中也有着不低的身份。
一个藏族男子迈步间手指忽达尔,正是德吉,德吉急声道:“家师不过是昏过去了。忽达尔,你这心思,竟想着——”
忽达尔打断德吉道:“以小反上,我先收拾了你,全当清理门户!”
忽达尔一掌袭向德吉胸膛。德吉吸气收胸,左腿踢出。
“小辈,拿命来!”忽达尔怒声中加紧攻势。
很快有风沙社中人站出来相助德吉,很快又有人站出来相助忽达尔。不多时,仅剩四五人未曾参战了。
郁相逢趁机拾回自己的剑,带翟纯月退避至一处建筑之侧。
翟纯月目睹乱糟糟的战局,耳边是郁相逢低声道出的四个字:“静观其变!”
打斗终于结束了,站着的人已所剩无几。风沙煞神还没有醒过来。风沙社竟将以这样一种方式宣告结束了吗?
三个维族装扮的人走来了,来人是一女二男,他们脸上都戴着面具,面具面门处雕有一匹骆驼。
郁相逢迎上,与女子相隔数丈,彼此站定。
郁相逢直视女子,郑重道:“我们又见面了。”
“又?”女子疑道。
郁相逢道:“贵人多忘事啊!去年长安城鹰猿二绝八方酒楼论武之后,无忧村,在下重伤在床,那个站在窗外窥视屋中的人不正是你吗?”
“原来你……”女子只说了三个字就住了口,因为她觉察到这种说话方式令自己太过被动。
“一部《血光秘诀》岂能令你满足!”郁相逢鄙视道,“贪婪!女人的贪婪相比男人更为可怕!”
女子不怒,反而赞道:“神剑阁郁公子,你要比我想象中高明得多!”目视狼藉,女子笑道:“可你毕竟还是在按照我的布局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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