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凰-婚纱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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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是花的海洋,花的世界,花的色彩概念涵盖时装潮流的走向,服装所追求的个性与和谐的统一,使现实与梦想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令人激赏的各种款式春夏女装系列幽雅,古典与性感柔媚同时展现,简单线条与精致浪漫色彩相互搭配,形成让人炫目的独特风格——季节印象系列……”

    天桥上,刚刚荣膺本届中国小姐宝座的楼佳佳率领一干来自全国各地的美女,身着各款小中山装领半开衫淑女修身碎花裙踏着节拍柳腰款摆,那简单可爱的复古中山装领子,看起来气质精巧,配以乔其纱雪纺绸,显得更具质感与诱惑,修身的款式,给人以舒适、简练的美感。甚至连模特胸前的闪钻装饰都匠心独运,充满俏皮气质,非常可爱。独特的设计与华美的造型引起了一波又一波人潮的骚动,与此起彼伏的镁光灯的交错闪烁。

    当所有走秀环节完毕,众模特簇拥着身材同样骄人的麦穗穗怀抱鲜花步上T台向观众鞠躬致谢的时候,穗穗眼中充盈着笑意,一眼瞥见端坐台下第一排嘉宾席中陈忆欣赏的目光,整个人英俊得一塌糊涂。穗穗勇敢地接着了陈忆的目光,彼此隔着无数流动的光与影,蓦然间四周的一切喧嚣彷佛都骤然停顿了下来,她想什么都不再重要了,只要面前的这个男人依然安好。

    喧嚣的酒吧中,昏黄的灯光下,沸腾而嘈杂的音乐中弥漫着各种牌子的香烟味道,各色人群杂乱地挤在这种氛围下,郁积的情绪可以在此发泄,一杯到肚,可以让所有烦恼、不快烟消云散。不同的人生,不同的阅历,在这里完全被忽略,穗穗来到这里,难得地感受到了轻松,大家的目的似乎都只有一个:喝酒。

    温金明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嘈杂,他附在穗穗耳边大声说:“多点来酒吧放松放松,视线跟着潮流,你的设计理念就会不断得到升华与启发。”

    真是这样吗?穗穗笑了一下,端起酒杯:“温老师,敬您一杯,欢迎您远道而来!”两人碰杯,穗穗喝了一口,苦着脸不想喝下去,温金明笑道:“这不是不给面子吗,还说欢迎我?”

    一旁的杨洁赶紧打圆场:“穗穗今天大获全胜,先喝一杯贺贺嘛!喝吧喝吧,剩下的本小姐包了!”

    “呵呵,小妮子够爽快,小麦,你看你的朋友多仗义,你总不能欺负我这个外地佬吧?”

    穗穗吃惊地看一眼杨洁,无奈地只好一咬牙,一杯冒着白沫的生力就全部落肚了。

    好,好,温金明似乎是有意出穗穗的洋相,叫来骰盅,又发起了第二轮进攻。

    这次杨洁果然主动抓起了酒杯,“让我来吧!我也要跟温老师讨教讨教!”

    “你疯了?这怎么可以?”穗穗担忧地瞄瞄杨洁的肚子。

    “反正陈忆不要我了,他不肯结婚。”杨洁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你先回吧,这里有我应付就可以了。”穗穗打电话叫来六根先行送杨洁离去。

    杨洁走后,穗穗陷入沉思之中,陈忆不肯与杨洁结婚难道是为了自己吗?可是于情于理,为了杨洁,莫不成自己要做这个媒人?

    温金明似乎有意把自己灌醉,转眼一打啤酒已被他喝个底朝天。“不要逃,我要你陪我!”温金明一把扯住正要外出打电话找六根救驾的穗穗。穗穗没辙,只好任温金明几乎整个身子粘在她的身上,他那张开的右臂挟带着一股浓烈的臭味薰得穗穗几乎作呕。

    好不容易把温金明送上海上花大酒店的八楼房间,乘着酒意温金明在穗穗身上不规矩地动作起来,穗穗直想大呼救命。

    “知道我很喜欢你吗?小麦。我从大连千里迢迢过来捧你的场啊,你还真不识趣呀!”温金明大口大口的酒气喷向了穗穗。

    “温老师,您醒醒,我知道您关心我,我知道的。等您明儿酒醒咱们再谈合作的事情好不好?”

    “我现在清醒得很,现在就来谈吧。你们虎门人有钱得很,你那个老公随便放点儿血咱就美死了,随便弄个品牌来做都一定大赚的,嘿嘿!”

    “什么老公,你说今天介绍给您认识的陈董是吗?那是我的老板,你可莫乱说!”穗穗生气了。

    “呵呵,不是老公更好,那就让我来当你老公吧,你老爸不是也搞服装的吗?肯定身家不少,认了我这个女婿,你家肯定不亏的。”

    “啪!”一声脆响,穗穗使劲甩了温金明一个耳光。巧的是六根带着服务员刚巧破门而入,趁温金明愣怔的当儿,穗穗一把甩开他的手臂,义正词严地大声警告道:“温老师,我看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今天招呼不到了,明天请回吧!合作的事,看来咱们非常不合适,我先告辞了。”说毕,穗穗招呼六根愤然离去。

    乘着那股怒气,穗穗找到了陈忆。“你是男人吗?是男人的话就请你负起责任来!”这句话掷地有声地说完,穗穗控制着自己不再看陈忆一眼,她急急地掉转头打算开步走,可是脚下却仿佛重若千斤,他从她身后伸过手来环抱着她,这个举动把穗穗惊呆了。她身体僵硬地听任他伏在她肩头喃喃细语:“穗穗,唉,穗穗啊。”是啊,有太多的遗憾,太多的来不及发生,这段感情就要告终结了,原来他和她一样是多么的不甘心啊!是否因她就是他枝头上绽放得最炫目的花朵,才会注定成为跌落于秋风中的那一朵,从此只能躲在暗处散发出或清或淡的忧伤?他又怎会不知道呢,这是他和她之间最亲密的一次约会,也是最后一次与爱情有关的会面了吧!

    “忘掉我吧!”良久,陈忆说。

    “我从来就不曾记住。”穗穗挣脱了陈忆的臂弯,微凉的秋风迎面扑来,把她眼中的委屈慢慢风干……

    陈忆与杨洁的婚礼很盛大,新娘的礼服也是穗穗有份参与设计的,水晶粉色礼服搭配上复古发式使身材高挑的杨洁显得愈发光彩照人。当所有人都走向陈忆和他的娇美新娘的时候,麦穗穗悄然转身离开了“海上花”大酒店。

    失意无比的穗穗一个人急急地向着陈大发的病榻赶去,她要在陈忆结婚的同一天把自己嫁出去,哪怕是跟行将就木的陈大发,这个念头在她心间熊熊地燃烧着。

    对于年近七旬的陈大发,穗穗虽然充满了同情与怜悯,然而她搞不懂对方为何会提出要与她进行结婚登记作为接受换肝手术的条件,那么难得才盼来广州的医院帮他找到了肝源,只要随便找个亲属大笔一挥他就可以接受手术重新做人了呀。

    “发叔他没有至亲,你知道的,其实他想得更多的是帮你一把。”正在光着脚往膝盖上贴风湿止痛膏的婉玲阿姨说。

    “什么?”穗穗吓了一跳,“帮我?他帮我什么?”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这一切都跟你有关,不说出来又怕你一辈子也想不明白,可是,唉!”婉玲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了,还真怕你伤心呀!”

    “说嘛,阿姨,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吞吞吐吐了?”穗穗着急了。

    “这话得从几个月前发叔病危那次说起,你不是守在他身边吗?结果你走后,发叔精神一天好过一天,还老是夸你好,后来就索性搬来虎门这边买下房子住着不走了,说有意把财产都转交给你打理。你妈和你舅舅他们原来受亚洲金融风暴影响生意失败了,急需资金周转,想着求你给他们太难,索性以他们大姐的名义逼发叔分一半家产给他们。发叔一时情急便坚持说要把你当作小鱼儿过继过去当女儿,哪知道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跑出来说话了……”婉玲又变得吞吐起来。

    “谁啊?阿姨,您别折腾我了好不好?”穗穗心急如焚不得不再度央求道。

    “这都怪我,他是我以前在农村务农时谈过的对象,也是小鱼儿的亲生父亲,一个活脱脱的无赖——何竹竿!相信你也记得他是谁了吧?”婉玲小心翼翼地看着穗穗,穗穗脸上立马一片死灰,她当然记得他是谁。

    “那无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刚巧揽下发叔别墅的装修工程,那天在场刚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居然恬不知耻地说他早就知道小鱼儿是他女儿,他当然得分一份儿,后来你妈妈说你是她的亲生女儿不是小鱼儿,何竹竿瞪了你妈良久,忽然仰天大笑,说你小时候勾引过他,与他早已是、早已有夫妻之实了,怎么说那钱也应有他的份儿。唉,那个蓄牲真是疯掉了!”

    “啊!”穗穗猛然双手抱头捂着耳朵,浑身像筛糠一样发抖。“别说了,你别说了,不准你再说!”她一边喊出这句话一边向着门外茫茫的黑夜冲了出去。

    婉玲大骇,慌忙跛着光脚跟到门外,路灯坏了,四周乌漆漆一片,她犹豫了一下,慌忙退回屋里找鞋子找电话,打算找上穗穗父亲麦知秋一起去拦截也许会自寻短见的穗穗。

    就在婉玲退回屋去的刹那,麦穗穗已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冲向对面马路,一辆接一辆汽车呼啸而来,却又奇迹般离她而去,冥冥中她记起这个路口,当年小鱼儿葬身车轮的地方。然而如今,一心求死的她却如有神佑,令那些高速奔驰的车辆仿如被草绳扎起来的螃蟹,居然奈何她不得。

    穗穗仰天大笑,一个人像疯子一样边走边笑,“小鱼儿,是你吗?你来看我了?你来保护我了?”听不到任何回答,穗穗瞬间变得悲伤莫名,“小鱼儿啊,你告诉我,这人间的路怎么越走越难呢?为什么伤我心的都是我自以为最亲的人呢?义忠、杨洁、陈忆、婉玲阿姨、我妈妈,她们全都是我曾经最亲最爱的人啊,咋就不管我死活,拼命拿刀刺我呢?”

    大雨滂沱而下,彻底地把麦穗穗与周遭的一切隔绝了开来。

    “穗穗别慌!穗穗别慌!你还有我!”冥冥中彷佛传来了一个遥远的声音。

    “是谁?谁啊?谁来打救我?”穗穗向着四野呼叫,四野寂寂,回答她的只有天籁,沉默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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