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洁是一个苦命人，嫁给丈夫十多年了，可没过上几天舒服日子。更要命的是，丈夫因一场意外的车祸至今还瘫痪在床，要不是女儿小铃子，她肯定支撑不下去了。
幸好，今天的红玫瑰卖得快，还不到下班时间，红玫瑰就卖得所剩无几。这时候女儿小铃子也放了学，跑过来准备接妈妈回家。小铃子眼睛尖，见妈妈面前的塑料桶里还有少许红玫瑰，就伸手从中挑出最鲜艳的一枝，紧紧地握在手里。
王洁把剩下的玫瑰集中放在一只塑料桶里，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不一会儿，又过来几对情侣，挑去好几枝。看着街市上来来往往、胳膊挽着胳膊的一对对有情人，再想想自己，王洁不禁悲从中来，感慨不已。这时，她忽然涌起一个念头，从剩下来的几枝红玫瑰里挑出一枝花红叶绿的玫瑰，趁女儿不留意，悄悄放进车肚下面的兜里……
很快，王洁的红玫瑰全部卖完，就连有几枝落了花瓣的也卖了出去。她正要收摊时，一位捧了一束红玫瑰的年轻人一个大跨步迈到王洁的花摊前，竖起一个指头问道：“大姐，能卖给我一枝红玫瑰吗？”
王洁歉意地一笑，说：“对不起，我的玫瑰刚刚卖完呢。”
年轻人一脸焦虑地央求说：“大姐，你能想想办法吗，帮我弄一枝，我就要一枝。”
王洁看着他手里捧着的一束红玫瑰，奇怪地问：“你不是已经有了吗，为什么还要再买一枝？”
年轻人解释说：“大姐，今天正好是我女朋友二十一岁生日，我已经跑了好几家花店，好不容易买到二十枝，就差一枝了！”
看着王洁面前的塑料桶里就剩下一些玫瑰花的残枝败叶了，年轻人的脸上顿时显出失望和懊恼的神情，他掉转头正要走开，忽然发现站在一旁的小铃子手里正拿着一枝娇嫩艳丽的红玫瑰，不觉眼睛一亮，赶紧问：“小朋友，这枝玫瑰卖吗？”
小铃子嘴巴一噘，“不卖，我要送人的！”她的小脸上透着一种神秘。
“卖的卖的，4元一枝。”王洁这时才想起小铃子手里还有一枝红玫瑰，忙对年轻人赔着笑脸。可小铃子不肯，一反手将红玫瑰藏在了背后。
年轻人于是说：“这样吧，这枝红玫瑰我愿付16元！”
“不卖！就是不卖！给再多的钱也不卖！”小铃子大声嚷着。
“瞎闹！”王洁把脸沉下来了，敲了一下小铃子的额头，硬是从她手里把红玫瑰抽出来，递给了年轻人。
小铃子哭了，泪光闪闪地望着妈妈，生气地问道：“妈妈，你的车兜里不是还有一枝红玫瑰吗，为什么不卖掉？”
王洁摸了摸女儿的头，说：“小铃子啊，你还太小，不懂妈妈的心事。”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圈红了。
“妈妈，刚才那枝红玫瑰，我就是想留着给你的！”小铃子双手蒙着脸，“嘤嘤”地哭着跑开了……
王洁收拾干净塑料桶，把它们搬上三轮车，正准备蹬回家时，突然有人叫住了她：“请问，你是王洁女士吗？”
王洁看着眼前这位打扮入时的女孩，手里还握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不认识，就有些不知所措。女孩微笑着说：“我是送花公司的，这是一位先生给您电话预订的红玫瑰，请收下！”
给自己送玫瑰？是不是送花公司的小姐搞错对象了？这束红玫瑰一定是要送给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女孩……王洁数了数，那一束红玫瑰共有13枝。唉，自己与丈夫从相识到今天也正好13年了啊！想着家里的丈夫早该饿了，她来不及往深处想，飞快地蹬起车子就往家赶。
到了楼下，王洁把那束红玫瑰插在一只塑料桶里，连同三轮车一起放进楼下的储藏室，然后从车兜里取出她早已挑好的那一枝红玫瑰，和女儿一起上了楼。
可是，当王洁打开防盗门踏进客厅时，只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王洁心跳加快，疾步向卧室走去，眼前的一幕让她傻了眼，手里的红玫瑰也无声地滑落下来：床上全是鲜血，丈夫已割腕自杀，床边飘落着一张送花公司开出的收款收据……
（陈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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