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与其说是一段年龄，不如说是一种状态。

    蔡琴：爱到深处无怨尤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傍晚，没有一丝风。一个相交多年的朋友叫我出去，可见面之后，她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开着车一圈一圈地在街上转。

    我们都没说话，车厢里只有音乐在静静流淌，那是蔡琴的歌声，醇厚得像一坛老酒，令听歌的人为之迷醉，只听她幽幽地唱：“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有你的日子分外地轻松。也不是无影踪，只是想你太浓，怎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

    忽然间，一个急刹车，朋友把车停了下来，流着泪对我说：“你知道吗？我老公好久没碰我了，他一定是外面有女人了。”她趴在方向盘上，哭得肝肠寸断。

    我搂着她的肩膀，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蔡琴的歌声还在轻轻回荡着，伴随着她的哭泣声，那一瞬间，我蓦地明白了，为何她如此喜欢蔡琴，无论何时坐她的车，车里总是在放蔡琴的歌，一向节俭的她还特意跑到广州去听蔡琴的演唱会。并不仅仅是因为蔡琴的声音好听，而是因为唱歌的人和听歌的人都有过同样的伤心往事。

    对于蔡琴，男人和女人的态度可以说是截然不同。女人们大多同情她的遭遇，欣赏她不计前嫌的风度，男人们呢，尽管他们也听她的歌，却很少有人对她有着发自内心的怜惜。我有个以毒舌闻名的男性朋友这样评价过蔡琴：“她面相太苦，气质太硬朗，无法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从男人的角度来看，世界上的女人分为两种：一种让他们见了就想亲近，另一种却让他们敬而远之。蔡琴无疑是后一种，她不是那种讨男人喜欢的类型，脸上一颗硕大的泪痣，显得有点儿苦相。她的性格也一点儿都不小鸟依人，这和她的出身有关。她父亲是船员，常年漂泊在外，在家中排行老大的她从小扮演的就是长姐如母的角色，年纪轻轻就担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是名副其实的“大姐大”，形成了稳重、顾家、四平八稳的个性。

    她天生有副好嗓子，属于老天爷赏饭吃那种，嗓子好得天响地动，所以几乎没走什么弯路，凭着民谣风比赛出道，一开口就惊艳了台湾歌坛。两年后推出专辑《你的眼神》，从此扬名立万。她的歌声比丝还要细腻，比绒还要光滑，因此获得了“丝绒歌后”的美名。

    杨德昌一开始就是被她的声音迷住的。那时候他是新晋导演，筹拍一部叫《青梅竹马》的电影。好朋友侯孝贤推荐了蔡琴。彼时她年纪虽轻，却已是风靡台湾的歌后。杨德昌特意去录音室找她，她正在里面录歌，他侧耳聆听了片刻，伏下身去埋首于双掌，半天才抬起头对陪他一起去的侯孝贤说：“好性感啊……”当场对蔡琴发出了出演《青梅竹马》的邀请，她也愉快地接受了。

    拥有一把性感歌喉的蔡琴很快征服了杨德昌的心，他那时独自从国外返回台湾拍戏，和妻子聚少离多，婚姻逐渐走向破裂，正需要新鲜爱情的滋养。蔡琴风华正茂，青春洋溢，又温柔懂事，及时地给予了他安慰，最关键的是她崇拜他，真真切切地爱慕他的才华。一个歌后级的人物，居然对一个尚名不见经传的导演如此崇拜，他当然十分受用。至于他到底爱不爱她，如果爱的话，这爱又有几分，恐怕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两人越走越近，电影尚未拍完，已经传出了交往的绯闻。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敏感的，蔡琴明显地察觉出了杨德昌的犹疑，她选择向他发出最后通牒：如果还不能给她明确定位的话，那她就要走掉了。

    这其实就是逼婚。我总觉得，不到万不得已，一个女人最好不要动用“逼婚”这招，这样即使男人一时迫于无奈答应了，也难保日后不反悔。

    蔡琴把话都摊开了说之后，杨德昌响应她的，是电话里一声长长的叹息和一句模棱两可的回应：“你叫我怎么说呢？”

    这场角力最终以蔡琴胜利告终，好友袁琼琼陪她来到杨德昌家里，看着他将她圈进手弯，一起走进那道朱漆大门。

    然后，蔡琴如愿以偿地嫁给了杨德昌。她以为从此开启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却不知道，他给她的寂寞，将远远多过甜蜜。

    她不是没有看到他的犹豫，也不是不了解他性格中冷酷的一面，她曾对朱天文说过：“孝贤比杨德昌温柔。杨是细致，可是很冷，像他的电影——冷致。”可即便如此，还是挡不住她要嫁给他、要和他一起生活的决心，只有很爱很爱一个人时，才会甘心学飞蛾扑火，去冒这样的险。

    结了婚的杨德昌依然“很冷”，新婚伊始，他就对她说：“我们应该保持柏拉图式的交流，不让这份感情掺入任何杂质，不能受到任何的亵渎和束缚。因为我们的事业都有待发展，要共同把精力放到工作中去。”据说，蔡琴听了后欣然答应了，她真的是无条件地信任他，才会同意这样荒唐的协议。

    两个人的情爱关系中，身体是最诚实的，嘴里说出来的话也许会言不由衷，只有身体却从不撒谎。电影《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中有一段经典台词：“我是个男人，如果我喜欢你，我就会吻你，会想看见你不穿内衣的样子。”对于男人来说，性和爱是密不可分的，男人对女人的爱总是始于身体，所以姑娘们，当一个男人对你说出“让我们保持柏拉图式的交流”时，你最好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十年的无性婚姻里，他一直有绯闻，她一直选择不相信。她努力让自己成为他的好妻子，在他拍的电影里乐此不疲地演着各类小角色，为他的电影唱主题曲、担任美工，甚至拉赞助，在他没电影拍的时候，她就到处接活，不惜自降身价到餐厅去唱歌来养家。

    结婚没多久，蔡琴推出了专辑《痴痴地等》。她在等什么？等冰山融化？等浪子回头？可惜的是，她终究什么也没有等到，一片痴心全都付了流水。

    最终，她等来的是一句“对不起”。他坦白自己有了外遇，爱上了年轻貌美的钢琴家彭铠立。这个消息让她万箭穿心，即使多年以后，她还是没办法在舞台上完整地唱完一首《点亮霓虹灯》，因为那首歌总是让她想起，当夜幕降临时，她站在窗前，看着一盏盏霓虹灯亮起，却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何时能够回家。她对着万家灯火落泪时，他却正和另一个女人在缱绻。

    绝望之后，她选择放他走。他火速地再次结婚了，和后任一口气生了两个孩子，还称与彭铠立在一起的时光，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几年”。

    这真是莫大的讽刺。他坚持和她“保持柏拉图式的交流”，转身却和别的女人激情洋溢地生了两个孩子。她这才明白，原来看上去很冷的他也有热情的一面，只是他的热情因人而异，给予她的，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回顾他们的婚姻，他只有八字评语：“十年感情，一片空白。”他对她，真是冷酷到了骨子里，从这句话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她忍不住回应说：“我不觉得是一片空白，我有全部的付出。”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付出，这段感情，完全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如今戏落幕了，伤心也是她一个人的事。

    她一度沉浸在痛苦中难以自拔，还因长期抑郁患上了乳腺疾病，幸好肿瘤是良性的。但她骨子里仍然是坚强的，很快从伤痛中恢复过来，为自己安排了密集的演出。那些破碎过的东西，沉淀在她的歌里，让她的歌声更能够触及人的灵魂深处，抚慰了无数为情所伤的女人。

    她表示自己再也不会结婚了，在一次演唱会上，她对爱自己的歌迷说，以后就嫁给舞台了。有人讽刺她到处开演唱会一心只想赚钱，这未免太过苛刻了，一个女人靠自己的歌喉挣钱，一点儿都不可耻，反而让人尊敬。

    很多女人都为蔡琴抱不平，她们想不通，为什么好女人总是被辜负。蔡琴是个好女人吗？当然是。她就是那种最传统、最顾家的好女人，朱天文说她“喜欢普通女人该有的婚姻家庭肉体的生活”，结婚后，她的确也尽了最大努力去照顾家庭、关心丈夫。

    可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好女人未必一定是富有魅力的女人。蔡琴自己也说过，她把所有的聪明、活泼、调皮、可爱都展现在了舞台上，生活中她是一个性格平淡的女人。如果她嫁了一个追求安稳的普通男人，也许会过上平凡的幸福生活，可惜的是，她嫁的是杨德昌，他是个充满艺术家气质的男人，贤妻良母并不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妻子。

    他们的婚姻谁是谁非一直是人们热议的话题，蔡琴的歌迷们指责杨德昌无情无义，喜欢杨德昌电影的粉丝则暗讽蔡琴太过世俗，不算是杨德昌的灵魂伴侣。

    她的确不是他中意的那杯茶，可那又如何，并不代表她不好，只不过他不懂得欣赏她的好。如果不是错爱了他，也许她原本可以找到一个相爱的人，发自内心地爱慕她的大气和坚强。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倘若再来一次，她可能还是会选择勇敢地奔向他，因为她是如此爱她，爱得无怨无悔。

    他把她伤得那么深，她却在听闻他的死讯后，在家中痛哭了一夜，就在这个晚上，她发现自己还是深深地爱着他。她写了篇文章悼念他，在文中，她不无辛酸地表示：“作为一个女人，他给我的寂寞多过甜蜜。”同时又说，“我感谢主在他生命结束前，是与他的最爱在一起……早知道他生命这么短暂，我愿意早点儿跟他离婚，放他好好享受他的生命。”她是这样清醒，清醒得令人心疼，又是如此大度，大度得让人敬重。

    多年以后，当她的好友归亚蕾在《见字如面》的节目上念起这封放手信时，念信的人和听信的人都被深深地打动了。这一刻，我相信：他们一定曾经深爱过，至少，她是百分百地爱他，爱到深处无怨尤。

    叶倩文：八块钱的头纱也很甜蜜

    贾樟柯的《山河故人》上映时，我特意去了电影院观看。正是下午场，偌大的厅内疏疏落落只坐了三五个人。片子一开始，安静的电影院忽然响起了一阵似曾相识的歌声，配上贾樟柯电影特有的怀旧情调，仿佛一下子把人带到了三十世纪九十年代。

    那一把幽幽的女声，伴随着主人公每个人生阶段的不同状态，隐隐唱出孤寂、乡愁与沧桑，是如此的熟悉，等到在片尾第三次响起时，我终于想起了歌手的名字——叶倩文。

    回家一查，果然是叶倩文的《珍重》，一首远远不算热门的老粤语歌。可贾樟柯说，这些年里，这首歌一直在他的生命里，难以忘记。叶倩文是他最喜欢的女歌手，有人问他，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老歌，那么喜欢叶倩文。他想了想说，肯定不是因为旋律的问题，因为新歌中也有那么多旋律动听的歌，而是因为八九十年代的老粤语歌里，充满了古风，不单有情，而且有义，这些关于情义的表达，成了他忘不掉那些歌的根本原因。

    叶倩文流传得最广的歌当然是那首《潇洒走一回》，就算你不记得她了，也一定曾跟着电视哼唱过两句“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终有时”。可对于喜欢她的歌迷来说，真正欣赏的是她唱过的那些粤语歌。

    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每个小镇青年的青春里都有一首叶倩文，她的歌和周润发的风衣、吴宇森的白鸽，以及散发着复杂气味的录像厅，成了这代人的成长背景。

    叶倩文的歌声里，有种特殊的江湖气息，她把江湖上的红尘往事一字一句唱进了她的歌里。那样深情，那样荡气回肠，只有她才能唱出《焚心以火》那般炽烈的情歌来。不喜欢她的人嫌她俗，没错，她的歌是略有些风尘味，可那也是饱含着情意的风尘味呀。

    我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以粤语歌传世的叶倩文，是一个正宗的“鬼妹”[6]。她从小在加拿大长大，说一口流利英语，不会写汉字，自然也不会说粤语。

    成长于国外的她心思单纯、明快，想做什么就去做，没有传统的中国女孩那么多顾忌。她自小就爱唱歌，六岁时就会跟着录音机整天唱个不停。十九岁那年她抱着歌手梦在台湾出道，二十一岁就出了张国语唱片《答应我》，但没什么反响，直到签约华纳进军香港歌坛后才大红。

    业内人士一致认为叶倩文的先天条件并不好，声音略显单薄，容易唱破音，她也自嘲过“唱了十几年还是会走音”。刚去香港时，她连粤语都不会说，常需要借拼音来译粤语发音，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挡住她想去香港发展的决心。

    她身上有种难得的憨直，有点像她在徐克电影《刀马旦》中扮演的白妞，样子憨憨的，没什么心计，但是很真诚。在那么多工于心计的美女里，叶倩文这样的憨妮儿在圈内实在太稀有了。这份真诚在虚伪成风的娱乐圈特别难得，也为她赢得了不少贵人的相助。

    鬼才黄霑就特别喜欢她，多次说她是自己最疼爱的歌手，“因为她的歌里有一种罕见的真”。《焚火以火》《黎明不要来》都是霑叔为她写的歌，“焚身以火，让火烧了我，燃烧我心，颂唱真爱劲歌”，这样把一颗心剖出来要给你看的赤诚，确实只有叶倩文能唱出此中真味。

    导演徐克更是偏爱她，请她来拍戏，为她量身定做角色，甚至和她传出了绯闻，相传曾为了她和太太施南生秘密离婚。当然，后来他和施南生又复合了，其中真假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最重要的贵人当然还是林子祥。在加拿大长大的叶倩文，对于粤语歌的启蒙就来自林子祥、徐小凤。这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当年可是碾压四大天王的一代歌神，唱起歌来可以豪气干云，也能柔情似水。曾有人问叶倩文她的偶像是谁，她笑着回答：“我想我嫁给了自己的偶像，胡子伯伯（林子祥）就是我的偶像。”她是真的崇拜他。

    两人的相识缘于林子祥找她合唱一首歌，叶倩文这才发现，原来她是听着这个“胡子伯伯”的歌长大的。

    叶倩文初到华纳，连粤语都不会说，公司就安排林子祥做她的师父教她粤语，同时也做她的音乐老师。可以说林子祥就是她在音乐上的领路人，他为她量身打造了一首《零时十分》，入选了当年的十大劲歌金曲，让她成了出第一张粤语专辑就荣获该奖的女歌手，这个纪录直到十年后才被黎瑞恩打破。

    再之后，就是风靡一时的《选择》。风华正茂的叶倩文和老师林子祥在MV中俨然是一对情侣，相依相偎，携手同行。这个时候，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只是老师和学生那样简单。

    唱过《潇洒走一回》的叶倩文，在感情上确实也是个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在台湾时，她曾和大帅哥费翔谈过恋爱，他们一个成长于国外，一个是中美混血儿，生活背景相似，外形也都高挑靓丽，在旁人看来很登对。可费翔妈妈认为儿子太早谈恋爱有碍前程，叶倩文回忆说：“那时候只要他跟我出去，他妈妈就很不满意，那我想，没关系，不喜欢就不要喜欢了，后来我也去了别的地方拍戏。”

    都说女人的天性是纠结，只有她是真洒脱，和费翔的感情结束就结束了，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后来喜欢上林子祥，哪怕他比她大十四岁，哪怕他已经结婚十五年了，她仍然不管不顾地陷了进去。

    1992年，正是她最红的时候，专辑《祝福》狂销三十五万张，在当年的劲歌金曲晚会上，她一身大红露肩晚装，在林忆莲和王菲羡慕的眼光中，意气风发地上台去领奖。那一晚她是真正的歌后，拿了一堆奖，兴奋之余，忍不住捧着奖杯，当着几百万观众的面，对台下的林子祥隔空喊话：“外界都传我和阿Lam[7]拍拖。无论如何，我都是这样爱你！”

    林子祥听了后勇敢地走上舞台，和她深情对唱《选择》，“你选择了我，我选择了你，这是我们的选择……”如此高调，连见惯世面的主持人在一旁听得都有点儿坐不住了。

    整个香港顿时为之哗然，“出轨”这样的事在娱乐圈并不少见，如果当事者保持低调，围观群众也会比较宽容，像王晶和邱淑贞就不仅没受指责，还成了城中佳话。可一旦事情闹到了台面上，当事者就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

    叶倩文高调示爱之后，事业上大受冲击，虽不说一落千丈，但人气确实有所下滑。她可不管这些，照样和林子祥人前人后都双进双出。渐渐地，这份感情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人们的说法是林子祥的前妻吴正元对他太凶，出轨似可原谅。

    谁是谁非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过多指责的权利。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过了几年林子祥终于和吴正元离婚了，几乎净身出户。

    翌年，他们在温哥华的一家高尔夫球会注册结婚，没有邀请任何朋友去观礼。叶倩文在一家婚纱店以半价八千元买了一条简单的米白色长裙，新娘头纱才花了八块钱，结婚戴的钻戒也不到一克拉。

    这点足以看出她的大气和不拘小节，很多女孩总是对婚礼上的细节吹毛求疵，可叶倩文披着八块钱的头纱就把自己嫁了，婚后的甜蜜并不比那些举行天价婚礼的女星少。

    结婚之后，他们双双淡出歌坛退隐加拿大。

    在大红时隐退，会不会感到遗憾？叶倩文却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很红过，有人听自己的歌，那是好运，很感激有这份好运。一个不把自己当天后的人，淡出了可能也并不觉得寂寞，她照旧唱她的歌，只是听众少了些而已。

    婚后，也曾传出叶倩文爱上羽毛球教练的小道消息。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我们看到的是，他们还在一起。既然还在一起，肯定有离不开对方的理由。叶倩文自己也说过，他们的婚姻是有过起伏，但还远远没有到说分手那一步。如果真的爱已燃尽了，按照她快意恩仇的性格，不大可能委屈自己。

    他们再出现在公众视野时，是在《我是歌手》的舞台上。真没想到，他们消失了这么多年，等到再战江湖的时候依然宝刀未老，身形依然挺拔，飙高音依然毫不费力，用专业和歌喉再一次征服了大众的心。从那以后，他们就成了很多人心目中的歌坛“神雕侠侣”，即便他们不在江湖了，江湖上依然有关于他们的传说。

    做歌手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吧。绯闻永远都是过眼烟云，实力才是叶倩文行走江湖的王牌。后来的歌手虽多，却很少再有人能够唱出她歌中的深情厚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倩文就是我们的“山河故人”。

    ***

    林忆莲：一直生长才能逆成长

    林忆莲再次出现在聚光灯下，是在《我是歌手》的舞台上。真难以想象，这个看上去活力十足的女人已经五十多岁了！五十岁，已经是很多中国女人含饴弄孙的年龄。可她站在那里，即使不开口，也显得毫无暮气。这么多年来，时光好像在她身上停留住了，女人们都追求无龄感，这点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你根本看不出她的年龄，只会被她的温婉、妩媚所吸引。难怪有人叫她“少女莲”。

    看到林忆莲的现状，真是让无数相貌平平的女人对未来陡生信心，既然她可以逆袭成一代天后，我们应该也可以。

    林忆莲的人生，完全就是一部平凡女生的逆袭史。熟悉她的歌迷们都知道，她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美，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会唱。

    如果时光倒流三十年，让你看到刚出道时的林忆莲，也许你会大吃一惊——她原来如此普通。普通得走到铜锣湾，可以用扫把扫一堆这样的女孩出来。

    她的长相很普通，挑剔点儿甚至可以说不好看，小眼睛，小鼻子，就像没有长开，那个时候的她和美女根本不沾边，从小就有个外号叫“丑八怪”。声音也不好听，香港人形容一个人声音难听会用“鸡仔声”，她说自己就是“鸡仔声”。

    每个长得不漂亮的少女青春期都会自卑，“少女莲”也不例外。她那时特别没有自信，对长相不自信，对唱歌更没自信。她是在电台做DJ出道的，做了一段时间，公司找她签约出唱片，她第一反应是拒绝，觉得自己不会唱歌。还好公司认准了她是块璞玉，坚持签了她。

    刚出道的时候，她的势头很一般，同班同学陈慧娴已经红遍全港了，她还是不温不火。这和她的性格有关，她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都很忙，自小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接受访问时话都特别少。

    在娱乐圈活跃的都是锋芒毕露的个性人物，像林忆莲这样的，未免会让人觉得缺少一点儿个性。其实，她不是毫无个性，而是比较内敛，温柔和克制就是她的特质。接触过她的人，都会评价说她真的是“好温柔好温柔”，好友姚谦说她擅长“以柔克刚”。

    能够以柔克刚，说明她温柔的外表之下，有着自己的坚持。据乐评人说，那个年代的天后，林忆莲最挑剔、最难搞、最不好摆布，同样是被商业包装，她太有性格、太有想法、太不受掌控。她对音乐的追求，是发自灵魂深处的。“不进步就退步”是她的座右铭，凭着这股子对音乐的热爱，初出道平平无奇的她才会后来居上，当同期女星早已隐退时，只有她仍勇立潮头。

    当然光有热爱还是不行的，在娱乐圈混，必须是个人精儿才行。她最聪明的地方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因为不善言辞，干脆少发言，只用作品说话；知道自己音域不宽，就不学人家引吭高歌，专走浅唱低吟的情歌路线；知道自己不是美女，就不走颠倒众生的路线，而是以歌技服人。

    别的歌手忙着卖人设，拍广告，走影、视、歌三栖路线，她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也拍过电影，纯属玩票），她的目标很专一：在歌唱的路上勇敢精进，做最好的女歌手。

    这从她选择男朋友的标准中可以看出来，别的女星要么爱富豪，要么爱帅哥，她的口味很固定，只爱才子。才子们尽管其貌不扬，但对她事业上的帮助是巨大的。身边的男人如陈辉虹、冯镜辉、许愿、伦永亮、李宗盛、恭硕良等，一个个都是音乐才子。她是千里马，他们就是伯乐；她是璞玉，他们就是伟大的琢玉师，正是在他们的赏识和雕琢下，她才焕发出独一无二的光彩来。

    她的恋爱史同时也是她的音乐成长史，每换一个男朋友，就可以看见她在音乐之路上的蜕变。从这个角度来看，她有点像传说中的“海绵女”，每一段感情都滋养了她，即使感情不在了，该吸收的营养也已经吸收了。

    和冯镜辉在一起时，她是可爱的甜妹妹，出了第一张唱片后，马上意识到这种路数并不适合自己，如果要比拼甜美，她哪里比得过同期出道的陈慧娴？她自然不会拿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相比。

    不得不感谢许愿，这个制作过张国荣《追》《今生今世》的金牌制作人，拥有神奇的金手指。在他的点化下，她才从“少女莲”进化成了“女人莲”，在此之前，她还是一个天真稚气、毫无特色的女歌手，许愿为她打造了全新造型，在新专辑的封面上，她一头蓬松卷发，俨然已是个别具风情的都市女郎。

    业内评价说，许愿最懂她的声音，经过他的塑造，她的歌声变得洒脱不羁而独立坚决。在他的规划下，林忆莲成功地成了新一代香港成熟都市女性代言人，一首《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更是唱得街知巷闻。但这段感情只维持了四年，后来林忆莲转投华纳，二人感情逐渐转淡。

    而她真正从香港红到全国各地，还是和李宗盛合作的滚石时期。

    李宗盛和她的关系，亦师亦友，类似于情人知己。初相遇时，他是华语乐坛的音乐教父，她是势头大好的情歌天后，他们之间除了爱情外，一定也有种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

    当《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大热时，李宗盛力邀林忆莲去滚石。他为她量身定做，推出了《Love Sandy》这张专辑，《伤痕》《为你我受冷风吹》《听说爱情回来过》都收录其中。

    李宗盛也许比许愿更懂得欣赏林忆莲的声音，正是从这张专辑开始，林忆莲才成为女性都市情歌第一人。她的歌声如此缠绵，抚慰了每一个曾在爱中受伤的女人。

    合作中两人情愫暗生，1992年，在一场音乐会上，他们合唱了《当爱已成往事》，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火花闪现。这本来是张国荣独唱的歌，李宗盛特意做了一个合唱的版本，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小眼睛的女歌手。

    可那时他已经和妻子朱卫茵结婚多年，为了逃避这场情感风波，林忆莲一度想退出，不惜远走加拿大。结果李宗盛追到加拿大，冒雨在门外守了一整天。

    最终这段恋情以李宗盛与朱卫茵离婚和林忆莲奉女成婚结束。谁都以为这是个光明的结局了，不料几年之后，两人公开宣布离婚。

    李宗盛的离婚声明充满了留恋：“我们的爱若是错误，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Sandy，祝你幸福，找到你要的，你认为值得的。”

    相比较而言，林忆莲的声明显示了她向前看的决心：“我们都很好，亦做了一些准备，迎接各自的未来，似乎也不那么遥远，就让生命多添一种颜色吧。”

    关于离婚原因众说纷纭，其中有种说法是他们分别想走的音乐道路发生了分歧：林忆莲想在香港再战江湖，而李宗盛却希望主攻大陆市场。

    音乐上的分歧居然可以导致婚姻的破裂吗？依林忆莲的处事风格来说，未必不可能。她一直在音乐上求新求变，唱了那么多年的幽怨情歌，扮了那么多年的黑夜怨妇，可能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离婚之后，李宗盛再也没有传过新的恋情，还一直停留在对过往的追忆中。他多次在公开场合提起林忆莲，召开的演唱会上，他还放了林忆莲的演唱视频，隔空和她对唱《当爱已成往事》，唱得泪流满面。

    林忆莲呢，还是那样沉默寡言，过去的就过去了，她不做任何评价。当爱已成往事，就让它留在风中，《伤痕》中有句歌词“你若勇敢爱了，就要勇敢分”，写歌的人做不到，唱歌的人却做到了。

    恢复单身后的林忆莲沉寂了一段时间，很快投入了新的生活。事业上，她担任自己的音乐制作人，不再唱苦情的歌，前几年出新唱片《盖亚》，她坚决地说：“我不再需要另一首《至少还有你》。我不想再安全，不想再制造安全的无味。”“Playing Safe Is Boring（打安全牌很无聊）”是这个金牛座女人一贯的态度。

    感情上，她先是重新牵手初恋陈辉虹，当陈辉虹提出结婚时，她因为对婚姻的恐惧拒绝了。后来交往的是小她11岁的音乐人恭硕良，拍拖三年后，这对姐弟恋终于修成正果，“少女莲”再次步入婚姻殿堂，当天的小伴娘就是她的女儿。听上去是不是很励志，这完全就是《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的中国版嘛。

    林忆莲上《我是歌手》时，爱人恭硕良为她打鼓，蓝颜知己伦永亮为她弹琴，她坦坦荡荡地唱着前夫李宗盛写的歌，折服了全场观众。在这个争夺激烈的舞台上，她是真心实意地在享受音乐。通过她，人们头一次发现，眯眯眼也可以如此媚眼如丝，“鸡仔声”也可以进化得婉转缠绵，原本并不好看的她，也可以把自己修炼成后天美女。

    很多人讶异于她怎么越活越年轻了，我想，可能是因为她一直在成长，只有不断成长的女人，才能够真正地“逆生长”。年轻与其说是一段年龄，不如说是一种状态。出道三十多年，寡言的她就像一棵沉默的树，毎一天都在隐秘地生长着，不经意间已经长得枝繁叶茂。她把受过的每一点波折都变成了自己的养分，这样的女人，真的不会白白受苦。

    郑秀文：破镜重圆的可能性

    2007年，正逢郑秀文复出，阔别舞台两年之久的她在红馆连开八场演唱会，卖力地又唱又跳，港媒用“状态大勇”来形容她。

    那一年，她已经三十五岁了，不再年轻，身材也不再纤瘦似纸片人，更没办法在头上戴个猫儿发夹卖萌。最后一场上，她念了一封自己亲手书写的《给自己的信》：“这个悠长假期，你蒸发了某部分自己，是为了茁壮另一个自己……”这封信是她在最后一场演唱会的下午，看到灿烂的阳光终于驱走七天的大雨后有感而发的。一天之中有黑暗、有光明，在她看来人生也是如此。信的结尾她说：“我清楚地知道，你回来了。更重要的是，你的勇气回来了。”

    全场掌声响起来，爱她的歌迷们欣慰地发现，那个做什么都很拼的Sammi又回来了。历经过失恋、抑郁、暴肥等种种坎坷，她今天能站在这里，已经是一种胜利。

    台下的贵宾席里坐着一位嘉宾，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抑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这一幕被敏感的摄影师拍下了，大家才发现，原来这位动情的嘉宾是许志安。

    关于他们复合的传闻，正是从那时开始传出的。

    在香港，曾经流行一句话，“没有人不喜欢郑秀文”。这并不是因为她有多漂亮，或者天赋有多出众，恰恰是因为她天资平平却勇敢拼搏，出身普通却积极进取，很好地诠释了“爱拼才会赢”的香港精神。

    在王菲大红大紫的年代，郑秀文是香港唯一能够和她并驾齐驱的女歌手。王菲天赋异禀，一切都得来全不费功夫，挂在嘴上的名言是“最大的烦恼是太红了”。

    郑秀文呢，则属于拼了命也要红起来的平凡人，不管是对事业还是对爱情，都会拼尽全力，能有后来的成就，全靠自己努力。

    她入行早，十六岁就参加了香港新秀唱歌比赛，原因有两个：一是想做歌手，一是想接近许志安。许志安是她心中偶像，她十四岁就迷上了这个有着一副低沉嗓音和一双眯眯眼的男歌星。

    她在新秀赛上拿了季军，如愿以偿地签了华星唱片公司，成了许志安的小师妹。许志安对她也很有好感，一次共同出席的宴会上，他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当晚凌晨三点就忍不住打给她，两人由此相恋。

    对于很多少女来说，郑秀文那时候的日子简直可以用“美得冒泡”来形容，如愿当了歌手，又和偶像走在了一起，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可郑秀文毕竟不是寻常少女，她有她的野心，她曾经说过，年轻时很挑剔，很追求完美，对自己的要求是永远都要做个成功的人，一定要做最棒的那个。

    她当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那些年里，她对自己严苛到了极点，哪怕是在明星中，也很少见到她这么严于律己的人。

    她出道时是圆圆脸，模样又乖又萌，连张国荣都赞她是香港最漂亮的女星，可她却嫌自己胖，认为同样一件衣服，瘦瘦的周慧敏怎么穿都好看，换了自己怎么穿都不好看，就是因为胖。其实用我们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她哪里是胖，顶多称得上“微胖”。

    自诩为“胖子”的郑秀文开始疯狂减肥，她的减肥方式很极端，就是不吃，尽可能地不吃。她有试过几天不吃东西饿得晕倒，妈妈端着一碗粥苦劝她吃下，她却觉得“吃一口都会置自己于死地”。

    靠着这样的自虐，她很快瘦成了我们熟悉的那个娱乐圈最瘦的Sammi，小S曾惊讶地表示，郑秀文是她摸过的“最薄的人”。

    瘦下来的郑秀文成了引领风尚的新一代潮人，至少有两大潮流发端于她：一是“瘦即是美”的审美风尚，从她以后，娱乐圈女星乃至所有华人女性对于瘦的追求到了极致，女人们都以不是纸片人为耻，平胸成了一种性格，一种潮流；二是郑秀文式的潮味儿打扮。

    她可能要算我们熟悉的第一个港式潮女了。我怀疑“潮”这个词是从她开始的，在她之前，女明星们都光鲜亮丽得像云端上的仙子，她却从云端走入了凡尘，小风衣、长T这些普普通通的基本款，被她搭配得既接地气又别具一格。她真是特别擅长混搭，初看并不起眼，但越看越有味道，《孤男寡女》等电影中的造型至今仍然毫不过时，仍然被万千潮女模仿着。

    有志于做天后的郑秀文当然并不甘于只做个时尚Icon，除了不断在舞台上捯饬造型外，她把更多的力气花在了唱歌和演戏上。她大热的《眉飞色舞》《值得》《终身美丽》等单曲脍炙至今，我更念念难忘的，则是她在电影中的精彩表现。

    她演过大概三十部电影，和刘德华搭档最多。她演的那些角色都有些相似，单纯、执拗、痴情，有点儿傻乎乎，也有点儿神经质，不难看到她本人的影子，就像《孤男寡女》中的那个女主角，一紧张就会不停地擦玻璃、做家务，她说平时也会这样排解压力。

    凭着这股子拼劲，九十年代的香港娱乐圈成了任她驰骋的天下。可她的内心深处，也许还一直住着个胖子，没什么安全感，不太能够肯定自己值得被爱。1999年开演唱会时突然停电，台上的她吓得战栗不已，大叫：“安仔救我！”许志安马上飞奔上台，将她抱在怀里，为她拭去眼泪。

    在众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天后，可到了他面前，她依然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师妹。她以为他会一直呵护她、宠着她，所以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和任性。盛名的光环下，她不免有些骄纵，身边人都说她有些“难搞”，想必在最亲密的人面前，她可能会更加“难搞”。

    这一切，都为后来的分手埋下了伏笔。

    2001年，她又一次获得了最佳女歌手奖，他则第一次获得了最佳男歌手奖。在舞台上，他哽咽着说出了著名的“厨房宣言”，说盼这个奖已经盼了十五年，“有一个女人我要感谢，我记得几年前，在她的厨房那里，我曾对她说过要是有一天我们同时获奖就好了，她说只要努力就可以，没想到是今天……”

    她在台下哭得不能自已，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却不知道他们那时的感情已经出了问题，不再如外界看起来那么完美。

    2004年，许志安单方面宣布分手，关于分手原因，他解释说：“我是长跑高手，可是这场马拉松我突然抽筋了，但Sammi依然在我心里，我们还是朋友。”她始终一言不发，也许是太错愕了，根本没想过他会离开自己。

    那之后，他相继交过两个女朋友，她始终孑然一身。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着她变胖、消沉，看着一贯自律的她突然间失去了控制。那年她正好拍了关锦鹏导演的《长恨歌》，结果票房惨败，口碑也不好。

    爱情和事业双双遭遇了滑铁卢，她的人生一下跌入了深渊，抑郁症爆发，不想见人，无法工作，身体也出了问题，哮喘复发，还患了严重的湿疹。那段时间，她把自己困在家里，每天以泪洗面。有关她的传闻一个比一个悲惨，有说她重病的，有说她暴肥的，甚至还有说她跳楼自杀的。

    同样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给出的说法是跑步，每天跑八公里。对于抑郁症病人来说，运动当然有效，可比运动更有效的，是一个人不肯放弃自己的心。她终于决定自救，读书、旅行、画画、健身，还在报纸上开了专栏，写写画画，给情绪一个宣泄的出口。

    然后就有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2007年，那个敢闯敢拼的她又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她的爱情。

    分手后，许志安先是和助手潘恒章发展地下情，后来又有了绯闻女友余德琳，在此期间，他和郑秀文一直维持着好朋友的关系。

    她一直爱着她，所以才不惮在专栏里坦言“有想过复合”，在他父亲去世时，依然前往致祭慰问。

    他对她何尝不是旧情难了，所以才会一次次担任她演唱会的嘉宾，借朋友之名，行呵护之实。难怪他的助手潘恒章曾愤然表示：“我像他的管家，余德琳只是一时新鲜，郑秀文才是他一生所爱。”

    2008年，在华星演唱会上，两人合唱了他们的定情经典《唯独你是不可取替》，他深情款款，她娇羞默默，引得粉丝疯狂大叫。最后，许志安以华星大哥的身份发言，他说：“我想起当年拼命工作时是谁在我身边陪伴我、支持我……”话音未落，郑秀文就勇敢地抢着说：“是我了！”

    全世界都盼他们复合，他们也终于被媒体拍到了一起喝茶的照片，终于大方承认了复合，他们共同的好朋友苏永康评价说：“这是本年度最符合民意的一件事。”

    这一次，他拉起了她的手，再也没有松开过，不久后他隆重求婚，她如愿成了许太。

    娱评人查小欣用“打风打唔甩”来形容他们的恋情，意思是台风风力再劲也拆不开他们。巧的是，同一时期的天后王菲后来也和谢霆锋复合了，这也是一对“打风打唔甩”的情侣。

    老实说，和相恋多年的恋人分手后，估计有一半以上的人想过复合，可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将幻想变成现实。郑秀文和许志安，王菲和谢霆锋，是两对完全不同的情侣，可在他们的故事里，我们可以看到什么样的人才会拥有破镜重圆的可能性：

    他们分手时一定不会撕破脸皮，这样才会为复合留下余地；

    他们一定还对彼此有着一份难了的余情，默默地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们会遇到别的恋人，可回过头来，还是觉得最初的你是我最爱的人，就像郑、许二人在经典情歌中所唱的那样：唯独你是不可取替。

    有人将郑、许的故事解读为郑秀文通过爱情得到了救赎，我却认为，救赎她的不是爱情，是她自己。

    当他们再次走在一起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崭新的郑秀文，对人对己都不再苛求完美，在工作和生活中找到了平衡，正如她在声明中所说：“我并非要成就惊天动地的爱情，我只想踏实地经历一段平凡人的感情。”这样不再紧绷着的她，想必和许志安相处起来会自如很多。

    兜兜转转那么多年，蓦然回首却发现，世间始终你好。这是我能想象到的关于复合最美好的故事。

    周慧敏：我的伴侣绝对有资格犯得起这个错

    宇宙间有很多条真理，其中一条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一个女人爱上花花公子并不稀奇，可是要嫁给花花公子的话，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所以当初周慧敏突然宣布要嫁给倪震的时候，全世界都震惊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有人只好解释为撞了邪。

    周慧敏可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是堂堂一代玉女掌门人。在那个大家对“玉女”的概念还不大明晰的年代，她凭一己之力，向人们普及了什么叫“美人如玉”。她经典的及腰长发、女学生式的打扮加上大眼睛，成了“玉女”的标准模板。可以说，从她以后，一代代玉女都是照着她的模子复制出来的。

    哪怕是青春不再后复出，人们还是怜爱地称她为“永恒的玉女”。

    “玉女”的标签是清纯。一代清纯玉女，为什么会迷上倪震这种浪子呢？

    答案很简单——浪子这种生物，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求偶气息，很难有异性能抵抗得住他们的魅力。只是有些女人出于安全感的考虑不敢接招，有些女人却不管不顾地掉下去了。

    越是矜持的女人，越容易受浪子蛊惑，可能是因为反差越大的人之间吸引力就越大。高冷如张爱玲，也逃不过这个魔咒，一见到浪子胡兰成就一颗心低到了尘埃里，名分也不顾了都要跟着他。清纯如周慧敏，会被浪子倪震吸引自然一点儿也不奇怪。

    别看倪震现在总是被骂成“世纪渣男”，当年可是香港一等一的名门阔少。他父亲倪匡，就是那个写了无数本卫斯理系列的科幻小说家，与金庸、蔡澜并称为“香港三大才子”，姑姑是亦舒，江湖人称“师太”，一代言情圣手。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倪震自然不同于一般的纨绔公子，他并非腹内空空，而是着实有几分才华。他写得一手锦绣文章，做过电台主播，还一手创办了风行香江的《YES》杂志，“香江才子”的名头并非浪得虚名。

    年轻时的倪震相貌堪称清俊，加上懂情调，会讨女孩子欢心，是城中有名的“美女杀手”。他交往过的女朋友，著名的除了周慧敏外，还有李嘉欣、陈法蓉，都是艳冠群芳的美女。

    反观周慧敏，身世比倪震要凄苦得多。她是个遗腹女，还没出生父亲就去世了，由母亲和奶奶一手抚养大。单亲妈妈带着个孩子，生活自然清苦，她是吃惯了苦的人，做了明星后也格外节俭，一条裙子可以反复穿上多次，有个外号叫“悭妹”。《大时代》中她扮演的“小犹太”一角，就是以她为原型塑造出来的。

    她在认识倪震前有个男朋友叫陈德彰，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歌手，两人交往了五年，都准备结婚了，只是由于男方经济出了点问题没买成房子婚事才一时搁浅。

    就在这时，倪震出现了。那时他正好和前女友李嘉欣分了手，恰是空窗期，与周慧敏因在电台做节目而相识。倪震这个人，和胡兰成一样，见了美女“凡是能发生的关系一定要发生”，自然不会放过追求周慧敏的大好机会。

    初次见面，周慧敏对倪震的印象并不好，“他是倪匡的儿子，家里肯定很有钱，这种公子哥们平常一定很挥霍，做事也不守规矩，总而言之印象不太好。”但不久，她就沦陷在倪震的温柔里。

    一边是谈婚论嫁的男友，一边是大献殷勤的才子。周慧敏很快就动摇了，心中的天平一点点向后者倾斜。一个女人在快要结婚时临阵变心，多半是因为她不够爱那个男人。而倪震，肯定带给了她真正恋爱的感觉。

    “倪周恋”正式展开，那时，没有人认为倪震高攀了周慧敏，在大家眼里，他们再登对不过了。连周慧敏的男友陈德彰也自愧不如，单方面选择和周分手，成全这对金童玉女。

    倪家也对这位玉女敞开了大门，一向刻薄的亦舒曾讥讽侄子倪震的前女友李嘉欣“美则美矣，毫无灵魂”，后来对同样是女明星的周慧敏却赞不绝口，夸她“美得像卡通片中人物”，而且不爱慕虚荣，“一件衣服穿多次”。

    每个爱上浪子的女人都想成为他的情史终结者，周慧敏也不例外。可她很快发现倪震并没有为自己改变浪子的性情，相传在他们相恋期间，倪震曾背着周慧敏追求陈法蓉。两人一度为此分手，周慧敏借歌曲《感情的分礼》向倪震发出了最后通牒，倪震思量再三，最后只好向陈法蓉摊牌说，自己还是和周慧敏比较合得来。陈法蓉还因此闹过自杀的传闻，可这也挡不住倪震选择周慧敏。

    也许是这次波折，让周慧敏认清了倪震在她生命中的分量——她根本没有办法离开他。既然他改不了，只好由她做出改变来迁就他。

    他爱玩，她就学着打美式台球陪他玩；他要离开香港，她就退出歌坛陪他去加拿大隐居。她事事以他为先，生命中重要的东西排名顺序就是倪震、猫狗和最要好的朋友。

    如果要倪震来排序，排在第一位的想必也会是周慧敏。他对她并非如人们想象的那样不好，相反比很多男人更懂得照顾伴侣。

    周慧敏自己就说过：“我的婚姻生活可能跟大家想象中的不一样，我是被照顾的那一个，不是我不懂得照顾自己，而是我先生实在太会照顾人。”平常去超市购物，处理家里的杂物，都是倪震负责，连周慧敏的护肤用品也由他一手采购。平时她除了工作外，完全不用为这些琐事而烦恼。

    在周慧敏的描述里，倪震的细心、体贴达到了一个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我们刚移民去加拿大时，我很想念香港的咖啡卷，因为我习惯了每天吃一块。某天，我先生接我回家，一打开门，桌上放了很多很多咖啡卷，原来他把附近的蛋糕店都逛了一遍，买了各种牌子、各种口味的咖啡卷，他叫我试吃，希望能找到一款跟香港的一样的咖啡卷。”

    倪震也曾在书里写道：为了让周慧敏吃到一小瓶美国超市才有的奶酪，他常常花几个小时开车到加拿大边境，然后过关到美国购买；有一次，他遇到美国海关检查，对方知道他为了几瓶奶酪而入境，也不禁感叹：“You are so crazy（你太疯狂了）！”

    他不仅在生活上照顾她，还懂得不时给她制造浪漫。周慧敏复出的演唱会上，他扮成她爱的宠物猫“阿豹”，当着所有观众的面向她求婚，宣称“周慧敏是我的最爱”，全场观众激动得大叫，她也感动得直流眼泪。

    倪震并不是一无是处，如果他真的一无是处的话，那周慧敏离开他后就不会再回头了。她之所以一再回头，是因为他身上有太多值得她留恋的地方，唯一觉得难以忍受的，就是他的花心。倪震就是那种常见的花花公子，有了最爱的女人，也不妨碍他在外面寻欢作乐。

    他们认识至今，这些年间，倪震不止一次传出“偷吃”的丑闻。最轰动的一次，他和新相识的年轻女孩子在酒吧激吻，照片赫然登上了第二天的报纸头条。

    周慧敏几天后发布了分手声明，措辞强硬地宣称“我的伴侣绝对有资格犯得起这个错”，结尾却话锋一转，称有些累了，会结束恋人关系，恢复到朋友关系。这封分手声明，和菜头称之为“优美的中文”，的确写得文采斐然。另一方面，倪震也称自己做得不对，只得“引咎分手”。

    没想到双双宣布分手之后没几天，他们突然注册结婚了。照片中，周慧敏一身洁白婚纱，依偎在西装翩翩的倪震身旁，看上去还是那么登对。

    旁人却难以接受，一齐指责她“没骨气”，资深娱记查小欣更是揣测周慧敏一定是被下了降头，不然为何会对倪震如此痴心不改？

    下降头的事纯属子虚乌有，如果真有“降头”这回事的话，周慧敏可能中了一种叫作“爱情”的降头。

    她并不傻，一个油画画得那么好，红了几年就能被人惦记一辈子的女人，不可能是真的傻。她只是和大多数女人的选择不一样，很多女人为了安全感宁愿割弃让人迷乱的爱情，她却为了一份让人迷乱的爱宁愿放弃对绝对专一的要求。

    “名门痞女”洪晃曾总结过N条一定要嫁给花花公子的理由：一、花花公子肯定有生活情调；二、花花公子肯定不是同性恋；三、花花公子因为早见惯了花红柳绿，抵制诱惑的能力反而较寻常男子更强……

    当然，对于周慧敏来说，第N+1条理由则是，她爱他。最俗气也最重要的理由。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他，一定也是因为这份爱已经消耗殆尽。在此之前，我们能够给予这位昔日玉女的，唯有祝福。

    陈慧娴：有老本可吃的人生不算太坏

    出名要趁早啊，来得太晚，快乐也不那么痛快。

    这句祖师奶奶张爱玲的话，被众多野心勃勃的女孩们奉为至理名言。

    她自己本人就是出名趁早的范本，二十四五岁，已经写出《金锁记》《倾城之恋》这样的经典之作，也和胡兰成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她的快乐确实来得痛快，可惜离开胡兰成后，她的才华似乎也随着爱情一起萎谢，也写过一些作品，可再也没有重演年轻时的风光。

    张爱玲本身的经历告诉我们，出名太早，也并不意味着你的人生从此一路坦途，所以才有那么多“伤仲永”的故事。

    演艺圈中，更是有太多一炮而红后继乏力的人物，比如我们这一代人都熟悉的陈慧娴。

    “陈慧娴”这个名字，对于八〇后来说有种特别的意义。如果说那个年代的男生们每个人记忆里都有一首Beyond，女生们则记忆里都有一首陈慧娴。一个黄家驹，一个陈慧娴，几乎以他们两个人的力量就完成了粤语歌向整个华人世界的普及。

    我的少女时代就是在陈慧娴的歌声中度过的。还记得第一次听她的歌，还是读初中时。空荡荡的校园一角，传来一个深情细腻的女声，是从学校广播处传来的吧。那歌声如泣如诉，似乎有一种压抑的柔情隐忍在婉转的旋律之中，让人听来分外哀伤。

    我不知道她唱些什么，但听在耳里，只觉得字字铿锵，配合着那曲调，说不出的婉转悠扬。

    后来才知道，那首歌叫作《逝去的诺言》，而唱歌的那个人，叫作陈慧娴。从那以后，陈慧娴成了我最爱的粤语女歌手，听着她的歌长大的我，固执地认为一首歌如果有两个版本，粤语歌的版本一定比国语歌好听。如今要去KTV，拿起话筒来最喜欢唱的，还是陈慧娴当初的那些老歌。

    对于我们这些听着粤语歌长大的一代人，她的歌声对我们来说更像一种召唤，可以召唤出记忆中的《千千阙歌》，以及那一去永不回的青春岁月。

    陈慧娴，花名叫“公主”，年轻时确实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她家境优越，天生一副好嗓子，在学校读书时就出尽风头。十九岁出道，凭着一首《逝去的诺言》获得最有前途新人奖。二十出头已经大红大紫，两三年内一口气出了七八张专辑，每张都有脍炙人口的金曲，《傻女》《夜机》《孤单背影》《人生何处不相逢》等，哪一首都是风靡香江、人人传唱的经典之作，她自然也是拿奖拿到手软，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

    那时的香港歌坛，有“四大天后”之说，指的就是梅艳芳、叶倩文、陈慧娴、林忆莲。实际上陈慧娴当红时，梅艳芳已半隐退，叶倩文还未出头，至于和她同过班的林忆莲，还是个被称为“丑八怪”的女同学。只有她，一枝独秀，红透全港，是香港人捧在心尖尖上的小公主。

    她长得也像公主，衣着打扮走日式甜美风，开演唱会时总是喜欢戴一顶精致的帽子，穿缀满蕾丝的公主裙，俏丽的圆脸上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是那样的惹人怜爱。因为爱戴帽子，她还赢得了“帽子歌后”的美名。

    上天格外垂青这位公主，早早为她派来了守护人。他就是她公开承认过的第一个男友欧丁玉，圈内赫赫有名的金牌制作人。陈慧娴一出道就由他担任音乐监制，他非常欣赏她的唱功，常给邝美云听陈慧娴的歌，还说：“你应该像陈慧娴这样唱！”

    陈慧娴能够成为当时最红的女歌手，离不开欧丁玉的悉心打造。他给她录歌时，一首歌会录50条声轨，然后选唱得最好的一句剪辑成曲。陈慧娴代表作《傻女》的歌名也是他取的，“歌本身的旋律很优美，但有些伤感。我想不如取个有反差的名字，《傻女》的名字搞笑，有反差，就取了。”泰迪·罗宾曾问他：“不是因为你经常叫陈慧娴傻女？”欧丁玉笑着答道：“哪儿敢，那时候她是我的主。”

    “她是我的主”，这话一点儿也没有夸张。陈慧娴自己都承认，当时欧丁玉非常疼她，把她当成女儿一样宠，什么都迁就她。而欧丁玉则坦言，做陈慧娴男朋友其实好辛苦，因为要身兼数职，又因为是她男朋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压力很大。

    爱情和名气都来得太过容易，才只有二十来岁的陈慧娴并不懂得珍惜。二十四岁时，距离封后只有一步的她突然宣布退出歌坛，要去美国留学。理由是家里人并不赞成她在娱乐圈待太久，认为一个女孩子多读书才是正道。

    而那时深爱她的欧丁玉盼望着能和她结婚，还婉转地劝她：你一直都按照爸爸妈妈的想法生活，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要什么？

    陈慧娴哪里听得进他的劝告，一心要去美国，还在红馆举行了告别歌坛演唱会。欧丁玉提出得有一首压轴的歌，作为她告别歌坛的点题曲目。他为她选择了林振强作词的《千千阙歌》，二十四岁的陈慧娴，含着泪在演唱会上挥着手唱起了这首歌，唱到动情处，歌迷们一个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呼喊：“慧娴，不要走！”

    《千千阙歌》红到什么程度呢？它被称为“港版的《难忘今宵》”，风头甚至压倒了梅艳芳同时期另一版本的《夕阳之歌》。

    凭着这首告别的歌，本来就很红的陈慧娴人气一下子达到了巅峰，可她依然选择了急流勇退。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勇于放弃已经得手的一些东西，以为来日方长，前面一定会有更好的事物、更好的人在等着自己。就像奔赴美国的陈慧娴，想起未来时，一定是满怀憧憬，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欧丁玉在为她做完演唱会这最后一件事后，不久后就黯然和她分了手，之后娶了一个外貌酷似她的女子为妻。

    念旧的唱片公司宝丽金也曾派人飞去美国，为她制作了一张专辑《归来吧》，销量非常好，里面的《归来吧》《红茶馆》《飘雪》更是成了她的代表作。

    香港乐坛一度盼着她早日归来，谁料她在美国一待就是三年，三年后才正式复出。

    娱乐圈是个瞬息万变的地方，这三年发生了太多事，叶倩文、林忆莲已成歌后，王菲、郑秀文后来居上，再加上各路新人，歌坛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天下。

    都说成名早是件好事，其实成名太早是柄双刃剑，一个人那么早就到达了巅峰，后面不可避免的就是漫长的下坡路。

    一开始，陈慧娴确实很难适应这个落差。出唱片，唱片卖不动，换了公司，新公司更加不捧她。最潦倒的时期，一张唱片销量仅仅卖了八千张，连新人都不如。人就是这样，得意的时候自然有贵人相助，等到落魄时却发现贵人们一个个都消失了，再也没有人悉心为她打算。

    感情上，她走的也是下坡路。她后来也交过两个男友，其中一个叫谢国麟的医生，居然在和她交往时被拍到和诊所里的护士偷偷开钟点房。事情曝光后，她还强撑着为谢医生说话，说他不是那种好色的男人，一定是被冤枉的。如此迁就，没想到最终还是以分手告终。

    她这才醒觉到欧丁玉的好处来，一次次自曝“最爱我的男人是欧丁玉”。爱情和事业的起点都太高，向上走是那么困难，向下滑落却那么容易。

    从巅峰掉下来的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那些年里，她就像个任性的公主一样，再三玩着隐退、复出、再隐退、再复出的游戏。她得了焦虑症，服药后食量大增，一度暴肥到一百二十多磅，她曾流着泪对媒体说，渴望“有人爱我，有人处理我”，可惜，这个平凡的愿望也落空了。

    比起上坡路的走法，如何走好下坡路是一门更加艰深的学问。很多人接受不了风光之后的落寞，所以我们看到，蓝洁瑛“疯”了，陈宝莲跳楼了。如果你还不想疯，又不愿意死的话，只得咬紧牙关挺下去。

    还好陈慧娴挺了过来。她似乎想开了，做不了公主，就学着做个平凡人，既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再攀高峰的话，索性就不再较劲了，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往前走。

    唱片卖不动了，那就开演唱会吧。好歹她曾经那么红过，演唱会的票总不愁卖不掉。虽然被讥笑为“吃老本”，可那又如何呢，有些人唱了一辈子，也没唱红过几首歌，有老本可吃的人生，至少还不算太坏。

    至于她曾经那么渴望的婚姻，如今也不再强求了。她坦言自己平时特别宅，不会为了寻找爱情刻意去结识人。和欧丁玉做不成情侣，做个老友也不错，她开演唱会，也会请他来捧场，当年那么骄傲的她，现在也学会了和他开玩笑，当着听众的面摸着他的肚子说：“看你很幸福，有个小小的肚腩，我还没有。”

    如果当初她能够让他如此放松的话，也许他们就不会分开了吧？可世事永远没有如果，就像人生永远没有一劳永逸，你总得经历过那些起起伏伏，才会学着笑看潮起潮落。上坡路也好，下坡路也好，哪条路都不好走，我们能够做的，无非是坦然接受命运赋予我们的一切，得意的时候不要太过忘形，失意的时候也要抬起头来。

    做人最难得的是平常心。陈慧娴说现在的自己，“过去种种，已经不再执着；未来种种，坦然面对”，有了这样的心态，未来的路再怎么难也能够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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