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圣演义-行新政姜尚治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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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姜子牙大婚,新婚夜打神鞭遗失,子牙一喜一忧,喜的是人神安定,各司其职,申公豹师兄有了着落,再也不用担忧其惹是生非。忧的是遗失了师尊的打神鞭,虽然是化为了海岛,但师尊赐鞭时有言:“此鞭保一生武运长久,”自己立功无数,全靠此鞭,今此鞭遗失,今后会将如何,能不忧心。子牙默默无言,夫人张惠英知其心事,劝道:“子牙公,此鞭随身郎君,佐文助武,开周家天下,又助君平定齐邦,立国成家,英名显世。齐境三面临海,海天相连,海地一体,今神鞭化为海岛,为君镇国,岛在国旺,武运之久,非此鞭莫立此大功,郎君应为此鞭高兴,无忧心也。”子牙道德之人,如何能不明此鞭的归宿,听罢夫人之言,子牙很感宽心道:“夫人之言甚是有理,令人安慰,只是今后如再上阵,无有此鞭,如何应敌?”惠英笑道:“子牙公今非昔比,乃一国之君也,郎君自知:国君与国相、国将自是不同;郎君出将入相,为将者自当身先士卒,以作表率;为相者才兼文武,以文为主,方可不负天子重托;而为君者,应驾驭文武,以治天下。今郎君已是一国之主,不思如何量才使用,而忧不能上阵临敌,以逞匹夫之勇,此有失君道也,望郎君思之。”子牙感悟道谢。

    见子牙已婚,周公、召公前来告别,子牙、夫人道谢,并一一送行。令武吉带领齐国军士先期班师回国。

    子牙虽贵为一国之君,从无享受,早年结婚马氏,因出身低下,不知营运,淡薄世俗,受马氏鄙视,话语中多是冷嘲热讽,何曾有过半句贴心之言,夫妻之事,略有兴趣,看着委屈的脸面,听着冰冷的言语,微起的那点火星,也早被浇灭,有何乐趣可谈。提起婚姻,子牙心甚惧之。拜相以来,虽文王、武王数次关照,但一者心系国家,二者心惮马氏之例,为求清心,不事寻求,也是姻缘不就,耽搁下来。今子牙成婚于张惠英,那张惠英丰年貌美,语多诚恳,温柔体贴,令子牙心情愉悦,不事他想,一心只在夫人身上,也是参宝功劳无限,二人耳厮身磨,形影不离,今日子牙方知温柔乡中的滋味,不啻神仙之乐也。

    莱国虽好,偏于一偶,看看来到深秋。子牙思回本国,夫人也怀有身孕,亲情告别,自然心恸。回国途中,人马劳顿,不日回归,不必细说。

    姜子牙劳碌一生,童年不幸,父母早亡;少年牧牛,寄人篱下;青年佣工,劳苦操作;成年营生,事事不成;东夷弃夫,西游昆仑,三十二岁拜玉虚宫元始为师,而立之年始学道;七十二岁下山,四十年功夫无就,仙道不成成人道;八十岁上际遇文王,佐文、武王,功成封侯;九十三岁上娶妻生子,后继有人。今齐国安定,子牙南面为尊,受众臣朝拜,极其荣耀,焉能不喜。

    是日,子牙坐于银安殿,群臣参拜。子牙道:“感诸卿相助,如今外患已除,战事平息,国家安定。但齐地负海泻卤,少五谷,人民寡,较之中原,困甚之,如何施德治以昌国,行仁政以安民,使齐国强民富,请诸卿言之”。

    有上大夫般助出班奏道:“君侯游历一生,明朝代之兴替,知民间之疾苦,纣王残暴,不恤人民,君侯吊民伐罪,灭纣兴周,封国以来,灭平灵,据薄姑,收句国,盟莱侯,一统齐境。齐境土地虽荒芜,民众贫穷,国库空虚,此皆战乱之罪。齐地大物博,土地广有,今已无战乱,应速出安民告示,招民回归,发放种子,使民耕种。城中开立商埠,广置商业,与民经营。再设工铺,制作各类器件。农业兴则物资足,商业旺则市场繁荣,君侯则轻征薄敛,与民休养,不出三年,国势壮也”。

    子牙称善道:“般大夫之言甚合我意,农、商、工乃国之三宝也,农业兴则粮谷丰足,商繁茂则财货富足,工齐备则器具用足,三宝各安其处,民乃不虑,三宝定,则国安,足可富强齐邦,应力倡之。请般大夫制定条陈,颁令施行”。

    子牙向群臣道:“我祖居东夷,知齐境俗情,成年后游历各国,在殷时为纣下大夫,仕周时为宰相,熟知俗情吏制,两朝各不相同,互有利弊,周公来函,求报各国吏制礼治,以定统一,有伯禽在鲁,移风易俗,昨来文告,甚为复杂。以我观之,齐虽为大周封国,但东夷风俗,自古传之,我欲因其俗,简其礼,稳定秩序,施以怀柔,即体现大周王朝一统之意,也符合东夷传统之俗情,诸卿以为如何”。众人称善,子牙则令营邱守制典礼以施行之。

    子牙道:“高丽侯箕子封国朝鲜,以献宝为名,来我中华,游览各地,带走我男儿数百,其中多为能工巧匠,此皆富国强兵之人才也,我欲以箕子为榜样,行般大夫之主张,重农为根本,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凡有一技之长,富强我齐国之人才者皆用之,务使地尽其力,人尽其才,诸卿以为如何。”众人称善。

    子牙道:“我离齐地多年,此次出征,观看变化,江山依旧,物是人非,然前为征战而观之,重在摆兵布阵,今日之观之,重在农商工诸行业。为使齐国富强,多日来思念文王,屈尊潘溪,不耻我老迈,时岁八十聘于西岐,令人感悟。今我受武王封诰,南面为尊,当励文王之行,一者了解齐国民情,二者寻访人才,诸卿若认可我议,可随我参访齐国各邑,一如箕子故事,此为若何?”众人道:“君侯年纪高大,尚且如此为国操劳,我等愿随君侯,时刻听从调遣。”子牙大喜,安排出行。”

    子牙和众臣先后考察齐国各地,齐地虽贫,土地广有,高山之下,多为平原,贫瘠之中,自有那耕种得法,庄稼长势喜人之地块,太公与土地主人交谈,甚有心得。高山之坡、丘陵之中,有那桑农植桑织稠,极尽技巧,令太公大开眼界,来到海边,大海广阔,制盐之工,利用地理,晒制海盐,晶莹剔透,口感极好,太公啧啧称叹。大海捕鱼,收获颇丰,令太公欢喜不尽。观看那工铺,自有那莱芜出产的铁矿,打的各种好机械,看那商贾,出卖各种物产器物,通货方便,令太公欣喜不已。太公心情高兴,不辞辛苦,不但观看了高丽侯去过的地方,很多崎岖山路,多有不便之地也去查看,沿途巡访,深入民间,将所访之人、所问之事,所看之物,一一记在心中。如此数月,访看明白,回到营邱。

    次日,太公早朝,群臣来到银安殿,太公道:“自际遇文王以来,多次与王谈论天下,言曰:‘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故文武两朝,以德立国,我深赞之。为天下者,自炎黄以来,少昊、颛顼、帝喾、尧、舜五帝为官天下,夏禹、商汤、周昌三王为家天下。今我欲效仿先贤,家以传子重德,官以传贤兼能,国土财产以血缘子孙相继,朝堂官吏觅天下贤能相任,孤欲建贤能堂以招聘人才,举贤尚能,诸卿以为如何?。

    有上大夫陆钟出班奏道:“君侯贤明,如此,则齐将人尽其才,地尽其利,君侯以举国之智慧以张齐地之力,国虽欲不富强而不能也”。太公道:“既如此,诸卿可将随我查访齐境各邑,沿途接触出众人物或平日知悉贤能者,当不论宗族、血缘、贵贱、贫富、国别,不拘一格而举荐之,孤当量才使用,望诸卿费心举荐。”众卿称善。

    有下大夫蔑中出班奏道:“君侯倡农业为本,这次出访,多地观看农业,荒寂较多,但营邱城西马尚邑,有一农耕名饶良者,不误农时,善用地利,勤于浇灌,多育良种,粟、稻、黍、菽、麦各类作物皆会耕种,且善养畜禽,种地以力,施地以肥,五谷丰收,与众不同。君侯欲使齐国粮丰畜足,当重用饶良”。太公大喜,召饶良当庭议事,饶良问一答十,太公满意,当即留朝任用。

    只见下大夫黄韬领着一个身材粗壮、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来到庭前,向太公奏道:“君侯在上,自求荐贤选能以来,臣遍访齐地,访的有一能人在此,此人乃是南齐工匠郝金,通晓齐矿藏地脉,精通冶炼术,如用此人,则我齐国将器械充足,兵器广有,对求国之富强将大有裨益,望君侯试问之”。

    郝金拜见太公,从怀中取出一物献上。此物乃一祭奠用铜铸牛形牺尊。但见:造型逼真生动,筋骨坚实,肌肉丰腴,仰首作低鸣状,神态安详悠然。铜牛全身镂银丝,套凤纹,成菱形图案。背上盖有海棠叶形,饰有扁嘴禽,禽劲反折,嘴贴其背成弓形,恰成半环把守。此物精美异常,真乃巧夺天工之作,太公观之,啧啧称叹。

    太公问及齐国矿藏、冶炼、制作的情况,郝金将齐国和整个山东地面上的状况及发展前景,一一述说明白。太公大喜,不意有如此丰富的矿藏,真乃天赐齐国,制作的如此精美的牺尊,足见冶炼制作技能之高超,有如此关念国土且前瞻的能工巧匠,齐国制作的铜铁器,定将甲天下,何愁强兵无有利刃,重业无有巧器。即将郝金当庭留用。饶良推荐昌邑制盐之祖海,郝金推荐琅琊制弓之梁巩,祖、梁二人又推荐莱阳植桑之栗泉、栗水兄弟二人。太公一一召见。皆留用。

    太公不拘一格,招贤纳士,名声远扬,一日,太公巡视,有东莱人姓黄名昆字文若者,乞歌于街市,太公见其虽衣服楼烂,但相貌清秀,歌词达意,忧国忧民。与语大悦道:“此栋梁才也,当重用之。”

    文若对太公道:“某闻营邱对岸青州有一贤士姓成名德字公茂,今此人不知何在。”太公道:“我也闻此人之名也。”遂遣人于乡中寻问。访得他在山中读书,拜请之。成德来见,太公喜。德谓文若道:“某孤陋寡闻,不足当公之荐。公之乡人,姓王名,字佳字奉品,乃当今贤士,何不罗而致之?”文若猛省道:“几忘却!”遂启太公征聘王佳至营邱,与共论天下之事,大悦。奉品荐薄姑人,姓姜,名晔,字子阳。蓬莱人,姓吕,名章,字子恪。太公亦素知这两人名誉,聘之。

    诸侯之中,听得子牙举贤尚能,人才比肩而至,齐国一时人才济济,太公皆量才用之。

    一日,太公在贤能堂聚众议事,有营邱副守营荡出班奏道:“主公自归国以来,举贤尚功,聘用能人不少,不知有二贤士,主公为何弃而不用。”子牙道:“请卿道来。”营荡道:“营邱城东有一庄,住有结拜兄弟二人,一曰华士,一曰况扄,号东海居士,素有贤名,主公何不请之。”太公道:“幸卿言之,几所忘记,二人之名,孤也早有耳闻,前次出访,回城之际,曾慕名前去拜访,其不在家,孤留有书信一封,至今无有回信,因近日事物繁忙,不事追溯,几为忘却,大为不该,请卿先行前往,孤随后即往拜请之。”营荡应诺。

    原来营荡、华士、况扄三人乃是世交,为营邱城当地豪门,营荡地多,华士、况扄埔多,人称富半城,富可敌国,三人多有来往。商纣时,营荡被封为营邱副守,和权臣费仲尤浑过往甚密,与平灵王及各诸侯国也多有来往,不受正守约束。纣亡后,知大势已去,不得己,和正守吴桐投降姜尚,吴桐回了朝歌,营荡继续留用,营荡本以为献城有功,不意子牙继续任其为副守,心中不服。今见太公举贤尚能,任用多人,深感朝中势孤,故举荐华、况二人。华士、况扄昔有营荡罩着,在诸侯国之间广做买卖,生意兴隆,就是姜尚,也有粮草来往。子牙虑及粮草买卖,曾去拜望,不意二人不见,此次营荡提起,子牙安排营荡前行,二次拜访。

    营荡来到华士所居庄前,恰巧况囧也在,门使通报,二人出来迎接,坐定后,营荡道:“姜尚举贤尚能,二位弟弟贤名远扬,为何不出而应仕。”华士道:“谢兄长高抬,只是兄长视姜尚何许人也。”听此言,营荡哈哈大笑道:“贤弟何出此言,姜子牙当今国相,兴周灭纣,天下声名远扬,武王拜为齐国侯,乃一国之君也,我等皆为其属下,此贤弟早知,何出此问?”况囧冷笑道:“兄长所说,人所共知,华士所问,是其为人也。姜尚乃东夷弃士,为我等所不齿。其碌碌无就,数遭遗弃,为求生存,流亡外地,到处招摇撞骗,忽悠他人,说什么昆仑山神仙学艺四十载,谁人见来;潘溪直钩钓鱼,故意卖弄使人传播;也是文王老谋深算,借人迷信之心理,让他出面当个噱头而己;那封神之说,更是唬人。所谓兴周灭纣,乃文、武王之功也,非姜尚之力。故而功成之后,为免其继续咕噪,顾不得其年纪高大,打发其远来东夷,又不给予兵卒,岂不是假手平灵王以灭之,有甚君臣恩义,又有何功劳可谈?只是我等当初没有看明其中蹊跷,兄台受其诈唬,也为图个更大出身,献城于他,使他有了根本,兄高才其不见用,今日方才明白,何曾见其兵马来,只是乘势而来,借他人之力以成功,姜子牙多行诡道,以诈待人,此等为人,我深鄙之。其举贤纳士,不过是沽名钓誉而己,且看其用人,不分出身,不论贵贱,自己出身低下不以为羞,庭堂下所立之人多为以往下人,真是“土”半朝,我等清洁高雅之士,若出仕与其为伍,岂不是羞杀祖宗。上次不见,虽留有书信不为所动也,此次安能相见,此言不合兄长之意,望无怪也。”

    听罢况囧之言,营荡一时蒙囧在那里,迟迟无言,良久回答道:“贤弟之言甚是高论,只是事已至此,现今齐国,已是姜氏之朝,庭堂之上,多为姜尚之人,我倍感孤单,故而举荐尔等出仕,以壮我辈之力,贤弟以为如何。”华士笑道:“兄长无忧也,天使姜子牙年龄高大,今岁已九十有三,虽其老谋深算,老奸巨猾,但还有何寿数可持,天数当然,不久若亡故,子幼难以当政,那时方是我等出头之日,兄长勿急也。”

    营荡道:“贤弟之言也为有理,只是姜子牙已拜访过尔等一次,此次是愚兄举荐,让我先行,其随后就到,若贤弟数次不见,触其愤怒,反为不美,当从长计议,一味不见,是否可好。”华士道:“何惧之有,你看姜子牙所用之人,贤者为寒酸之士,能者为劳苦之徒,能有何用,我等广有土地财帛,商贾布满城乡,城中生计,全靠我等供给,如若惹的我等不满,断其供给,城中立乱,姜子牙数次要见我等,是有求于我也,如若受其官职,听其号令,我等焉能扬眉吐气,现今我囤积居奇,买卖由我定之,日进斗金,富足敌国,如何能错过此等发财机会,姜子牙若敢对我等不利,我则举款他移,其将更加困苦,诸侯之中自有我安身之地,何苦受此老儿摆布。兄长既言姜尚随后就到,望兄长速出,截住姜尚,不使进门,勿得见面,我等回避也。”说罢,二人抽身而走,回到后堂去了。

    不得己,营荡只得回身,于路上拦住姜尚,告知子牙,华士二人出外游荡,不在家中,不能相见。子牙闷闷不乐,回到朝中。

    子牙在朝,一切皆有条陈,诸事自有章法,民心安定,只是东夷偏域,民众寡而困苦,一时不能改观,再加营荡借其势力,往往更令不遵,子牙心甚忧虑。

    是日,子牙早朝,群臣相聚,子牙说起忧心之事,群臣议论纷纷。大夫王佳奏道:“周天子封齐于主公,主公多次言道:‘得人心者得天下,得国、治国皆如此。’如何得人心,无有比主公更知者,千古以来,如君侯经历着少有,少时见弃,老时见用,贫时无立锥之地,虽亲眷亦远离,富时锦衣玉食,前呼后拥。人间冷暖,君侯有彻骨浸心之体验。主公一生之事,贵贱皆有,贱时牧畜、帮佣、铸工,卖面,屠宰及算命打卦,贵时位极人臣,拜相封侯,南面称尊,荣耀无比,各色人等主公皆为知晓,现主公贵为一国之君,主公行事,以民为本,知民间之疾苦,按人群之诉求以行事,可得人心矣,臣等安敢不听。”

    幕宾黄文若进言道:“臣知主公忧虑,今虽天下太平,但因以往连年战乱,东夷之地更甚,死伤者多为青壮年,故使所用之人少有。人员稀少,无有人聚,谈何发展,君侯患民寡,正为此也。若从生养中求人口发展,如何来得及,当另有他法。臣思之,古今往来,若让人集聚,不外三种办法:一曰信,二曰恐,三曰利。信者修身以治天下,故不辞辛苦以求道,救民于水火之中,诚如主公之所为,此为国之精英引领者,虽为数不多,但不可缺少。恐者如纣王,残暴待人,人惧之,不敢不从,但此犹于堵川,洪水一至必溢水崩坝,此已验之,不必多言。今海内宴平,周天子德行四方,诸侯分治,若想形成人聚,必以利以趋之,何谓利益趋之,主公曾言:治国仿效先贤,任吏选贤任能,现任吏主公已行之,我等不才,主公用之,令我等感恩戴德,敢不竭心尽力辅佐。主公若再封大夫以采邑,大夫之邑世代相传,子承父荫,君恩浩荡,守邑之子孙岂能不忠于姜氏之国。虽如此,但国、邑之根基在民,无民一切皆为空中楼阁,君侯以民为本,岂能不知民以田地为本,无田地民无所依,为聚民,必赋以土地。现君侯德布四海,天下皆知,士趋之于义,奔君而来。民趋之于利,为田地也将不远千里而来,君侯还患民寡否?。主公有国,士有邑,民有田,国、士、民皆以土地固之,则国家虽不欲巩固而不能也,国、士、民三等,使之利益连为一体,一荣惧荣,一损惧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自此以后,国家之民,皆乐为君所用,齐之富强,指日可待也。

    太公听罢文若之言,大喜道:“卿之言甚合孤意,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安得由孤独享之,封大夫之采邑,正是孤所愿也,当行之。只是孤所忧者在于土地也,齐之土地虽荒芜广有,但多为有主之地,卿又言封土地于民,如何有如此多的土地予以封赏,若诏令颁出,民至而无土封,失信于民,孤所不愿也,卿能解析否?”

    子牙说完,文若哈哈大笑:“主公何愚?,恕臣不恭,岂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为周家天下,周王分茅列土,国土为公所有,周天子封齐给君侯,齐土就是君侯的,未见再思国土为平灵者?公率齐土之滨,谁人敢不听令,平灵不听,自当灭亡。现今齐国土地广有,到处荒芜,无人耕种,人民穷困,国库空虚,君侯忧虑,为此,应行井田之法,以使齐国早日富强。”

    太公道:“何谓井田之法?”文若道:“臣未知遇主公之时,就以遍访列国,此法上朝就有小地行之,臣使其完善。主公用臣后,随主公遍访齐地,观齐国河山广阔,而人民穷困,臣思,无此决断,难以富强,今主公求富民强国之策,臣不敢不奏,臣写有条陈,请主公观之。”说罢,呈上条陈,子牙观看,意为:

    一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周天子分封诸侯,黄天厚土,世代相传,“田里不鬻”(不得转让、买卖)。

    二曰: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牧万民,诸侯领百姓。天下人按国、士、民划等,配封井田,以土地固于国家。

    三曰:井田,将土地按井划为九区,以百亩(合今31亩多)作为‘一田’,由纵横相连九百亩“九田”组成一“井”田。一井为方一“里”;一百井为方十里,叫一“成”;一万井是方百里,叫一“同”。

    四曰:陌阡,修道路以备通行,修沟渠以备浇灌,道路沟渠为陌阡,以陌阡划土地为井田,田与田、井与井、里与里、成与成、同与同之间,分别以大小不同渠道,为遂、沟、洫、浍;与渠道平行,有纵横通行之路,叫径、畛、途、道。渠道的大小、深浅和路的宽窄、长短,各有规格,各自不同。

    五曰:封地,井田中一区为公田,余八区为私田。私田封授庶民,公田封授公侯、大夫。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井为士,邑以上大夫任地事以奉贡赋。

    六曰:耕种,私田由八庶民耕种,各耕一田,八夫为井,同养公田,公田毕,后治私田。

    七曰:贡赋,贡赋行助、贡、彻。私田收获归耕户,公田收获归封邑;助即庶民耕户服劳役于公田,贡为按公田缴纳地产;彻为按公田纳什一税赋。

    不一等等,各有说明。

    阅毕,子牙道:“此议孤甚赞同,朝代更替,自古有之,但土地之改,涉及夏、商朝以来,千年未有之变局,当慎之又慎。诸大夫应再议此条陈,务使不得有误。”众臣应诺,朝堂开议,说法不一,逐趋一致。

    是日,太公升朝,君臣上奏,文若道:“国家按公私划分,前三皇五帝,土地财帛皆为公有,国可行尧舜之治。夏、商、周以来,家国一体,夏禹、商汤治国为民,国泰民安。延至桀、纣,以天下之财为己有,穷极奢侈,民怨沸腾,主公吊民伐罪,天下归周。今主公主齐,才为国任以官职,财为家传之子孙,区分国家,对应井田,封为公、私田,民得私田,乐于耕种,田虽不得买卖但可继承。邑之公田,由民种之,民以八承一,劳作可负,耕作先公田后私田,国之贡赋由公田担之,以什一税率奉献国库。一邑为四井,士按等级由主公封授采邑,级高者得邑多,采邑越多,国之贡赋越多,按耕百亩称一‘田’用一夫,九田为一井称方一‘里’用八夫;百井为方十里称一‘成’用八百夫;万井为方百里称一‘同’用八万夫。井田之法,以田定赋,以田定役,即可聚财,又可将兵,人多税轻,税轻民多,民多田多,田多财多兵多,此大国之利也,对民而言,行井田形成乡里,同村而居,出入交友,守望相助,有难相帮,疾病相扶持,何乐而不为。如此,民来无阻,财源不绝,兵源不断,国欲不富强而不能也,望主公行之。

    太公鼓掌称善:“卿之法甚好,安敢不取之,此乃上天将卿赐孤也,井田之法将国内施行,只是行商工如何?,孤倡齐国农、商、工并重,不知卿对商、工如何考虑,望谈高见。”

    文若道:“制井田已竭臣之力,工商之法臣少了解,臣荐一人于主公可否。”太公道:“请荐之。”文若道:“主公岂忘之,此人姓宋名景字安升,乃主公故人宋异人之次子,此人好学,曾拜高人为师,学得治国安邦之道,受其父影响,尤精工商,着有《货殖传》《九府圜法》,真博学多才,臣所提什一税法,即采之于中,主公既对商、工感以兴趣,若要完全,必用宋景,现在镐京与其兄同住,望主公速请之。”太公大喜道:“不意孤故人之子有此才华,好在武吉此时正在镐京,二人相识,就使武吉请之。”立刻打发使者去镐京见武吉请宋景去了。

    话说营荡参与朝堂讨论,知过程一切,井田之法,子牙欣赏,大臣赞同,营荡奏道:“此非仁义之举,”力阻之,子牙不听。

    营荡势单力孤,数次反驳,无人理睬,直气的胡须倒张,也无办法,听得又要改革工商之法,不知又要出得什么歪道,营荡气急败坏,走出城门,来见华士况扄二人。

    二人迎接营荡庭中坐定,营荡面红耳赤,喘着粗气对二人道:你二人在家倒也休闲自在,不知祸事将要临头了吗。”二人囧楞,营荡一五一十说明来由。华士笑道:“贤兄土地广有,与此有关,自当生气,只是我等在于商贾,有何祸事临头?”况扄对华士道:“兄长休要取笑大哥,如今姜子牙做主齐国,有武吉、文若一般人当政,这些人都出身下人,看着我等的财富,岂不像狼一般,眼圈定是红的,大哥如何能辩得过过,如不除掉他们,以后不知还会有什么祸事等待我们。”营荡道:“贤弟说的是,那文若又推荐宋景来此办理工商之事,现已派人去镐京聘之,若宋景来到,为祸贤弟之事将不远了,还是早事提防为好。”二人大惊,华士道:“当初我就不看好姜尚,本欲联合平灵王共灭之,但大哥说什么他为周朝丞相,兴周灭纣,我等不是对手,致使今日占有齐国全境,这个东夷弃儿,年纪老迈,还要行什么井田之法,将我等田地十去之七八,此恨如何消得。”况扄道:“宋景若来,还不知会如何折磨我等,我等岂可束手待毙,如今我等钱财广有,出得重金购的死士,现文若正在得宠之时,宋景来在旅途,必不防备,若灭此二人,姜尚失去臂膀,会有何作为,还能行井田、赋税之制吗?”听罢此言,二人叫好,三人议定一番,由营荡派人刺杀文若,华士、况扄派人刺杀宋景,为不被警觉,杀宋景的刺客先行出发,约定日子,同时动手。

    话说文若对井田之法研讨多年,费尽心血,得到子牙中肯,十分高兴,多日来,和朝臣们数次探讨,废寝忘食,深夜不眠,反复推敲,条陈逐渐明晰起来,各项措施基本就绪,就等子牙准奏,下的旨意,张贴布告,予以施行。

    看到自己的主张即将得以实施,文若放松下来,也是多日劳累,是日,刚过午夜,文若酣睡起来,这时,一个黑影来到窗前,撬开窗户,钻了进来,来到床前,举刀而落,文若死于非命,那刺客割下首级,扯下窗幔,将头包起,转身从窗上跳出,一路走了。

    天明,家人看到窗户洞口,床下流满血迹,床上文大夫已是无首之屍,赶紧报告子牙。

    子牙听此消息,大惊:“何人敢如此狂妄,杀我股舷大臣。”叹道:“使文大夫死于非命者,我之过也,文大夫行井田之议,动人根本,岂能不受报复,应早作防范。宋景也将有难也,好在武吉在,此危可免。只是此人过于残忍,能行井田之制者,在孤也,其不寻孤,而寻文大夫衅事,着实可恨,此定为营荡所为,擅杀大臣,罪不容赦。”着王佳、魏亮立即带领军士前去搜查,并派人告知武吉防范。

    话说营荡获得文若首级,非常高兴,要带着首级出城见华、况,只听家人来报,有王佳、魏亮带兵围了府邸,营荡吃惊,知不是魏亮对手,赶紧令人埋了文若头颅,出来迎接。魏亮说明来意,令军士搜索,不一时,军士从后花园中搜出首级。营荡无话可说,魏亮令军士将营荡等一般人全部擒拿,严密封锁消息,不曾走漏半人。

    不一时,子牙来到,魏亮报告一切,子牙审问,有营荡下人招告,营荡与华士、况扄二人多有来往,三人密谋杀害文大夫之事。子牙对营荡冷笑道:“此为君仁义之行否?”营荡低首不语,子牙令将营荡押往大牢,子牙道:“华士、况扄二人虚有贤名,自称狂士,不出为仕,孤两次拜访,不出未见,原来其包藏祸心,行为不端,今去见之,看其有何话说。”令魏亮如此如此,子牙随后就到。

    话说华、况二人,自和营荡相商刺杀文若、宋景以来,每日心惊肉跳。就怕事情败露,祸及己身,暗地里打点一切细软、资财,时刻打探消息,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逃走。

    打探的营荡事发,感觉不妙,打点包裹,装载上车,走出半里之邀,只听一阵锣响,亮出一对人马,魏亮拱手道:“奉齐候旨意,在此等候多时了,二位贤士请回吧。”二人还要分辨,魏亮武人出身,哪有闲心听其狡辩,一挥手,军士上来,押着二人回了村庄。

    子牙早到,见着二人道:“孤自主齐以来,两次拜访先生,不意执意不见,不想今日会如此会面也:“华士道:“贤公在上,非是我等不见,只是我兄弟二人,曾当众立誓:“不臣天子,不友诸侯,不求于人,掘井而饮,耕作而食。公乃道德之士,自能料到我兄弟二人的苦心,量不会见怪,故而不见君侯,不知今日为何令魏亮将我二人牵强而来,甚不理解。”

    子牙冷笑道:“好个掘井而饮,耕作而食,你身后数辆满载金银细软的大车,难道是靠掘井、耕作而来的吗?如今国家困难,百业待举,你搜刮如此多的钱财,不思为民所用,欲予何去?你不臣天子,不友诸侯,难道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臣天子,使我不得而臣之,不友诸侯,使我不得而用之,虽贤不为我用,虽智不为我功,留你二人何用,你二人狂荡不据,与营荡朋比为奸,明为高雅,暗里作恶,明讲仁义,实为邪说,不听朝令,欺行霸市,盘剥百姓,本侯早已知之多时了,若不予管治,国家如何治理,本侯虽举贤尚功,但也赏罚分明,今日相见,还有何说?”

    华士道:“得贤候教诲,今日知错了,身后资财,奉交于公,放我兄弟一条生路可好?”子牙笑道:“何必如此,正当之财,安敢留之,只是今日有一命案,与你有所牵连,待问得明白,自会放你回去。”喝令魏亮,押解二人回了都城。

    是日,子牙和夫人上朝庭议,上大夫般盘奏道:“营荡该死,但是否看其献城有功,留其一命。”王佳道:“营荡之功,也是为纣守城而己,势不得已而降之,非其本意。若擅杀大臣而恕之,文大夫冤屈无处可表,今后国将无进言者也,忠臣远离,国强难为,为国而论,杀人者偿命,必惩之。”子牙赞之。

    华士、况扄应如何处置。夫人道:“国初立,当慎杀,此二人无杀文大夫之证据,且此二人称隐士,有贤名,若只因不仕而杀之,恐失民心。”大夫吕章道:“夫人有仁慈之心,但士不为国而仕,不为民所用,何来贤名,我居马尚邑,近营邱,知其由来,其利用诸侯争斗,大发难财,盘剥市民,怨声载道,灾荒年,低进高出,民倾家荡产而难满其欲,齐国人寡民穷,皆是此等蠹虫所为,些许小惠,乃沽名钓誉而己,夫人万不可被其蒙蔽。”夫人道:“武王能饶伯夷叔齐不死,何为死其二人乎。”子牙道:“伯夷叔齐义士也,忠心不事二主,宁愿饿死,不食周栗,此千古少有。自古隐士,多藏于深山大川,修行苦练,哪有居于繁华市井,锦衣玉食者为隐士的,华士,况扄岂能比之。若华士、况扄无同谋害文大夫之罪,尤可考虑,恐二人难脱干系,也不知武吉、宋景能否脱得此难。”

    且说武吉奉太公旨意,邀宋景同来齐国,晓行夜宿,路途辛苦,一日,住于馆舍,见有二人跟踪而行。武吉何许人也,如何能不知,早明二人的来意,和宋景同住一屋,以作防范。那二人随同一起住下,午夜时分,二人持刀拨开房门,望床就刺,早被武吉踢飞,搏斗之中,二人哪是武吉的对手,双双被擒,押解回都。

    当堂对质,审问明白,死罪难逃。子牙道:“文大夫建言行井田、更赋税,此不啻于伐纣之战也。文大夫为国而死,孤深痛惜。想孤伐纣之时,斩费仲尤浑之首以祭旗。今我国行井田,更赋税,斩营荡、华士,况扄之首以行令,凡梗令不遵者,以此为例。”令旨一下,三人授首,举国震惊,井田之令,谁敢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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