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才搬到小城快十五年了,他原是外省人的农村人。据说他的家乡人多地少,多数人都出外打工,他手头有点钱,本意就是想在城内做点买卖。于是,在十五年前举家来到小城是投靠他远方姐夫罗大海的。罗大海是小城东区工商局的副局长,靠罗大海的能力,谢德才在东区农贸市场租了两间房子,主要是经营些烟酒和副食品,虽说投资仅五万元钱,但一年可收入一万多元。开始的几年都是谢德才和他媳妇赵玉莲一同站摊,谢德才还管进货。可近几年,谢德才有些懒了,时常是媳妇自己站摊,谢德才有时是喝酒去了,有时是与几位好友到小城南湖钓鱼去了。钩鱼还可以,可谢德才一喝酒时常是喝多,有时也要闹一阵,好歹赵玉莲已经习惯了。今天上午谢德才本是在副食店的,但快到中午时,原在市场开商店的李月安又叫他去喝酒。近年来,谢德才经常在不副食店,副食店就剩他媳妇赵玉莲一人了,由于有时购货的人多,赵玉莲忙不过来,只好雇个小女孩儿来帮她站摊。
到了晚上,农贸市场内的商店都要关门的,而且所有经营者都要撤出,因市场内有专门人员打更值班,安全问题不必担心。这天,赵玉莲晚上走出市场内的商店后,便在市场内买了些蔬菜,然后走出农贸市场的大门,她打算回家做晚饭。她家离市场并不远,走上二十分钟也就到家了。她家住的是东林小区27号楼的顶楼,但这个住宅楼仅五层,也就是说谢德才家住的是五楼,根本就不高。这一带的楼价都是比较贵的,就是这个顶层楼还在两千多一平方米,她家的住宅七十多平方米,包括装修花去二十多万。看来这个农村人很有钱,据说谢德才以前是挺能干的,那一年外出与人倒动木材就赚了三十多万元。现在她家只有他们两口人,女儿已读高三了,每天住在学校,只有到星期天才回家吃顿晚饭。
盛夏之际,小城白天的气温一直是很高的,只有到傍晚才有些凉爽。
赵玉莲走入她家所居住的楼口,沿楼道中的楼梯上了五楼,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可是,他发现丈夫谢德才已经回家了。只见谢德才倒在南卧室的床上盖着一双被在打哆嗦,并见赵玉莲回来便叫道:“鬼,鬼!”
准是又喝多了,赵玉莲心想着便生气和说道:“总是喝这些酒,明天少喝点行不?”
“鬼,你是鬼!”谢德才倒在床上边叫着边蒙上了被。
赵玉莲见他是喝多了便没有再理他,而是到厨房做饭去了。
饭好了,赵玉莲叫着正在庆上的谢德才:“德才,吃不吃晚饭了?”
这时谢德才似乎醒酒了,但说:“你给我倒杯水吧,我不吃了。”
赵玉莲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喝完之前倒在床上便又睡了起来。
已到夜间了,劳累了一天的赵玉莲也倒在谢德才的床上里边睡着了。
然而到半夜,赵玉莲被谢德才的叫声惊醒。
“窗外有人,快起来,窗外有人!”谢德才在叫着。
赵玉莲看着窗外什么也没有呀,他认为丈夫是在做梦了说胡话。并生气地说:“半夜三更的你吓唬什么人,咱家住的是五楼顶楼呀!”
“不,窗外有人影。”
然而,赵玉莲披上衣服走到卧室南边的窗边,其中有两苫窗户已打开,她仔细地看着窗外,外边月光明亮,根本就没有人影。但此时天有些风,她便将窗户关上。
“睡吧,明天还是少喝点酒,省得半夜来捉妖。”
谢德才不再说什么了,望着窗外,却一直在瞪着眼睛。
天亮了,谢德才似乎恢复了正常,赵玉莲问他昨夜的事,他说他也许是做梦,或是看花眼,赵玉莲说他是神经病,然后便到市场中的商店站摊去了。然而谢德才像是得了病,这一天都在打蔫,一天也没有出屋。
又是一天的深夜,赵玉莲又被谢德才的叫声惊醒。
“窗外有人,快关上窗户!”
赵玉莲在惊醒中向外看了一看,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根本也看不到什么人影。她知道丈夫在家中待了一天,也没有喝酒,怎么又是叫窗外有人呢。她还是披上衣服要去关窗户。然而谢德才却叫道:“不要去,快去厨房取菜刀去。”
“你这是不是犯神经了,窗外哪有什么人影。”
“快,我叫你取就取去。”谢德才在吼叫。
赵玉莲为了让丈夫安定些,只好打开灯,走出南卧室,穿过客厅走向北边的厨房。然而就在她到厨房后,便听到谢德才“啊!”的一声。
赵玉莲快速回到南卧室,只见谢德才胸口扎着一把尖刀,他倒在床上已经死了。
二
小城刑警重案队队长陈汉雄接到谢德才媳妇赵玉莲打向刑警大队值班室的报警电话后,立即带领他的助手江涛、白雪及法医技术人员来到谢德才家,此时刚好是凌晨两点。
谢德才的妻子赵玉莲在一片恐惧中,他们家对门的邻居刘家夫妇闻讯后也来到了谢家。
法医对谢德才的尸体进行检验,发现谢德才胸部中的尖刀正扎在他的心脏,胸口并没出多少血。这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但刀把上没的指纹。死者的面目很恐惧,他的眼睛一直是看着窗外。
陈汉雄到现场后,首先查看了谢家房子的情况。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南边是一个卧室和一个客厅,客厅是长条的比南卧室大些,连接着北边的厨房,与厨房并间的是一个小卧室,小卧室看来是他们的女儿住的地方,里边有很多学生用书,现在是空着的。客厅中有一台大彩电,南卧室靠窗户东侧有一台二十英寸彩电。陈汉雄对南卧室的窗户进行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或其他可疑现象,他们从窗户探出头望了望房顶和楼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队长,能否是作案人从房顶用绳索溜到窗外,从开着的窗口向谢德才投的尖刀。”
“这个房顶距他家的窗上沿仅有半米,如不用绳索,从房顶完全可以探过头来。我们现在就去检查房顶。”陈汉雄决定着。
当即,他们走出房间,来到楼下西房山,他们从房山的墙壁梯爬上了楼顶,江涛拿着一个手电筒,陈汉雄认真的观察房顶,并没有任何新踩压的其他人足迹,也没有其他新的痕迹和遗留物。
“队长,这可是件怪事,如果作案人真是从窗口投入的尖刀,他必然从房顶上溜到或探头到五楼这个窗口,但这里为什么没有任何痕迹?”江涛有些着急。
“不要急,我们再找找。”陈汉雄边说,边像考古学家一样蹲在房顶进一步仔细观察,仍没有发现任何足迹。
房顶上的风很大,但深夜是很凉爽的。
“也许房顶上有痕迹,是被风吹消失了。但此案有两种可能,一是作案人从房顶探头抛入飞刀,另一种可能是作案人在室内杀了谢德才。”陈汉雄在分析。
“现在看说是从外边的窗口投到室内的尖刀是值得怀疑。如果不是从窗口投的刀,那就是作案人在室内杀的人。杀人者,一是其他人,二也有可能是谢的妻子赵玉莲。”江涛也在对这起案件进行分析。
“你想的有一定道理,但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我们还要进行详细勘查现场和调查后才能再定论。”陈汉雄对此案也产生了疑惑,但他还是将希望放到室内,特别是谢的妻子。
谢德才妻子今年已近四十岁的人,但仍是风韵犹存,面容白润带有姿色,身段曲线还很标致,她在低泣着。面对倒在床上的丈夫,他似乎看不下去了。对门的刘家夫妇请她到她家去,她便到刘家来,白雪也一同来到对门的刘家。
陈汉雄和江涛又回到谢家室内后,现场勘查已经结束。陈汉雄决定与赵玉莲谈谈。于是,他和江涛也来到对门的刘家。
在刘家,赵玉莲仍在述说不久前谢德才发现窗口有人影的事。
“窗外有人影?”陈汉雄问。
“是的。”赵玉莲擦了一下眼泪说。片刻,她又说了前天白天的事和夜间谢德才惊叫发现窗外有人影的事。
“你们来到这座小城多年了?”陈汉雄问。
“十五年了。”
“在这个小城你们有仇人吗?”
“没有。我家德才虽说好喝好玩些,但还没有发现他与谁结仇。”
“与谁有债务关系吗?”
“没有。”
“在你们的原籍你们有仇人或债务关系吗?”
“没有。”
“你说前天谢德才喝多了倒在床上蒙着被叫着‘鬼’?”
“是的。”
“他精神上有病吗?”
“没有。”
“你感到你丈夫近些日子都有哪些反常的事?”
“没发现什么,说是前天下午倒在床上说有‘鬼’,再有就是那天夜间他说窗外有人影,但我没有见到呀,这次又说有人影叫我去取菜刀,没想到他被一把尖刀扎死了。”赵玉莲说着又低泣起来。
“你丈夫胸上的那把尖刀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
“你家是否有这种刀?”
“没有,真的没有。”
“关于你丈夫死亡的事你能提出什么线索?”
“我提不出来,我认为这把刀是从开着的窗户飞进来的,但我没有见到窗外有人。”
天亮了,陈汉雄让江涛和白雪围绕现场和赵玉莲的邻居们进行走访,但无人能提出谢德才被害的任何线索。
陈汉雄围绕谢德才这所住宅楼走了一圈,这是一座五层的住宅,共有四个楼口,共计四十户。这所楼的南边也是一所五层的住宅,距这所楼约五十米,如果在对面楼的窗户探头向这个窗口投射飞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如果从地面向五楼的这个房间投射飞刀,那更是不可能的。
楼顶无痕迹,可谢德才却两次呼叫说窗外有人影。难道说作案人是悬在空中向谢家南卧室投的飞刀?这也是不可能的。如果说作案人是从楼下攀登上到五楼的,每层楼的窗户距离很远,中间没有攀登物这也是不可能的。谢德才本与人无仇无怨,谁能深夜从窗口抛入飞刀杀死了他呢?陈汉雄在思虑。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陈汉雄将办案人员分成几组调查,连谢德才平素接触的钓鱼的、喝酒的人员一个都没放过,但没有发现一丝线索。人们对谢德才的老婆赵玉莲有些怀疑,是不是赵玉莲与别的男人有关系,与人合谋杀死了谢德才,或是她自己持刀在夜里杀死了丈夫而编造的窗外人影等故事,而后报的假案。但经深入调查,认为赵玉莲是位与丈夫感情很好,是个比较贤惠的女人,除了每天看他的副食店并没有与其他男人有那种暧昧关系。从此看,赵玉莲没有理由杀死与他生活快二十年的丈夫。能查的线索都查了,仍是没有线索。这是一起怪案,陈汉雄有些急躁了。
三
夜深了,小城一些住宅已熄灭灯了。而刑警大队的会议室仍然灯火通明。
陈汉雄站在窗边吸着烟,一条长桌四周坐着办案的侦察员和派出所民警。也不知沉闷了多久,陈汉雄将手中的烟蒂按到桌上的烟灰缸中,瞪着眼睛看着在座的民警,大声说:“怎么了,平时不是挺能讲的,现在怎么都哑巴了?大家说说,这是一起什么案子。”
“队长,怎么又发火了?我提示你不要发火。让大家分析案情,也容大家多想一会呀。”还是白雪温和地说了话。
“对,我又犯毛病了,我不对。大家畅所欲言,谈谈你们对这起案件的看法吧。”陈汉雄坐在椅子上。
“队长,虽然我们没有查到赵玉莲谋杀她丈夫的任何证据,但我对赵玉莲一直是怀疑的。谢德才是被尖刀扎死的,而刀柄上没有指纹,说是窗外飞进来的刀,但房顶没有人登踩的痕迹,窗户四周也不见人攀登的痕迹。我想还是因为某种原因,赵玉莲杀死了她的丈夫。刀柄上的指纹有可能是她擦下去了。”江涛说话了。
“队长,这的确是一起蹊跷的案件。我们对平素在小城与谢德才接触过的人都作了调查,他与人没有矛盾,说是图他的财,应该是入室作案才对,但谢家并没有丢失任何财物,作案人也不见侵入室内。该查的都查了,我也想不出辙了。”办案民警小周说了话。
“队长,赵玉莲说在她丈夫被害的头一天,谢德才几次说‘鬼、鬼’。如果此事是真的,那该怎么解释。是喝多了说醉话,还是做梦梦见了什么,包括死去的人。”白雪说。
“那天上午,谢德才在市场中的副食店了,中午他的酒友李月安找他喝酒,喝完酒他说回家,据李月安说,谢德才平时是挺能喝酒的,那天他们才喝了一斤酒,按常规谢德才根本就没有喝多,但回到家中为什么一直喊有‘鬼’呢?如果是这样他不是喝多了,也许在睡觉时梦到了什么。据他老婆说他在老家丰余时没有仇人呀?”江涛说。
“我想到一个问题,一个农民手头有钱,他应该在当地发家致富,为什么偏要背井离乡到外地来呢。常言说故土难离,我想谢德才在当地能不能有什么前科,或有杀人或伤害等犯罪呢?”白雪说。
“你是说谢德才有可能在当地杀过人或伤过人而在逃到小城的?这好办,我们一会就给他原籍打电话查询此人,我想这很快会很清楚的。”陈汉雄认为白雪想的有道理。
当夜,陈汉雄给谢德才的原籍丰余公安机关打了电话,核实谢德才的有关情况。第二天,当地的公安机关给陈汉雄回信,说谢德才和他妻子赵玉莲及二岁的女儿在十七年前从当地出走,带着身份证,现在外地打工,具体地址一直不清楚。但他们掌握谢德才和他妻子在当地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原来他们家的生活一直是很贫困的,后来谢德才出外打工,据说到北边倒动木材赚了一笔钱,谢德才说还是外面的世界好,在农村只能种地和黄土打交道,于是他们将他家的土地交给了他的哥哥谢德富经营,他们举家搬走说去外地做买卖去了。
“看来谢德才夫妇在他们原籍没有什么问题。”陈汉雄在思虑着。
“队长,谢德才在原籍没有问题,这就是说白雪说的谢德才是什么在当地有案底或是逃犯的说法不成立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去他的原籍了。那么,下步我们怎么办呢?”江涛有些急了。
“这起案件是有些过于蹊跷,你先休息吧,让我好好想一想。”陈汉雄吸着烟,坐在他的办公桌边的沙发椅子上。
江涛走了。
“鬼,鬼,窗外有人影?”陈汉雄在思虑着。如果那天谢德才没有喝多酒,他回到家倒在床上说的话就不是醉话。那么这个鬼是指什么呢?死去的人,还是梦中的人?夜里室内关灯,而窗外有月光,床与窗户仅两米远,窗外到底有没有人影是完全可以看得清的。如果是这样,谢德才真的发现窗外有人影。房顶没发现任何痕迹,这个人影是怎么出现的呢?但是,赵玉莲为什么说什么人影也没发现呢?是她真的没发现,还是在她听到谢德才呼叫时,那个人影消失了。还有,谢德才自从原籍搬到小城来,十五年了,一次也没有回去过。那里有他的亲哥哥和姑姑、舅舅,虽说小城离他的原籍几千公里,但几年回去一次还是可以的。谢德才的经济不成问题,这点路费根本不算什么。他家原是很贫困,他在外打工,后又倒动木材赚了钱,按理说他本应在当地好好的修修房子,改善生活条件,为什么要搬到城中来呢?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在躲避什么人?
想到这,陈汉雄决定他要带江涛、白雪到谢德才的原籍丰余去一趟。
四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陈汉雄和江涛、白雪来到了谢德才的原籍丰余的谢家村。
在丰余派出所民警的协助下,陈汉雄他们在谢家村找到了谢德才的哥哥谢德富,经深入了解得知谢德才在十七年前一直在外地打工了,曾去过南方,每年可赚几千元钱,后与人倒动木材,据说赚了很多钱。与他在一起打工的都是外地人,当地人仅有一人,仅和他干了几个月,这个人叫董殿臣,据董殿臣说,后来他们曾在德源一个建筑工地打工,这期间,他结交了外地一个叫小胜子的人和一个叫于林的人,他们都曾在南方共同打过工,并结为拜把兄弟。再后来他们都不在德源打工了,说是倒动木材去了。
“小胜子、于林?”陈汉雄问。
“是的。”董殿臣说。
“小胜子姓什么,家是哪的?”
“姓程,大名不知叫什么,人们都叫他小胜子。据说他家是庆山地区的。”
“那个于林呢?”
“是邻省东湖的。”
“他们都多大岁数?”
“都是二十多岁。没有成家。那时只有谢德才刚结婚三年。”
“于林现在在哪?”
“我们也没见到面,可能还住在东湖吧。”
“这个人平时有什么问题?”
“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只是在德源打工时通过谢德才认识他的。”
“那个小胜子呢?”
“据说他住在庆山地区,离我们这也有上千里。我们对他也是不了解,自他们离开德源就一直没见过面。”
在丰余,陈汉雄又找了一些村民了解情况。人们没有发现谢德才有什么问题,但认为谢德才是个诡秘的人,平时家境贫困,外出打工也没赚多少钱,倒动木材却富了,本应在当地过安康的生活,为什么举家要外迁呢,而且这十七年他们已相继居住过几个地方,前两年是在邻近的几个城中,后来搬到小城的。他哥哥只知道他弟弟谢德才现在在小城,是投奔远方姐夫罗大海的。小城离丰余是相当远的,但小城是究竟在哪,他们根本不知道。只是谢德才每年都给他哥哥打一次电话,说在外地做买卖呢,还给他哥哥汇过钱,但几次汇钱都不是从小城汇的,而是从其他城市镇汇的。然而在这里调查中,人们反映了这样一个奇怪的事,半个月前有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曾向人们打听谢德才住处和去向。但无人认识这个人。
了解到这些情况,陈汉雄心中充满疑虑,看来这个不为人知的谢德才是个神秘的人物,现在他已经死了。谢与于林、小胜子是拜把兄弟,是不是他们后来因某件事结仇,谢德才几次搬迁是为躲避于林或小胜子,这次他们中的一个找到谢德才的住处,乘夜间爬到楼顶,从开着的窗户投入飞刀扎死了谢德才,而后清理静楼上的痕迹。当即,陈汉雄决定要寻找于林和小胜子。
第二天,他们来到东湖,经查,于林在十七年前因抢劫杀人被判无期徒刑,几年后,因重病已死在劳改队了。在东湖,于林曾和他的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母亲生活在一起,他对母亲是非常孝顺的,但家庭生活条件一直是很贫困。他刚被判刑时,曾有两个人来他家看望他母亲,并给了他母亲一些钱,据说这两个人是于林的拜把兄弟,但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这两个人再来过。分析这两个人就是谢德才和小胜子。因儿子犯罪,母亲只有一个人在家生活,不久便得了重病,因在当地无有亲属,只有邻居王雷因平素与于林有些要好,便将他母亲送到医院,但由于无钱医治,母亲只好回家来养分病,但到家三天后便病故了。还是王雷与乡亲们帮助处理的后事。他母亲病逝后,王雷曾到劳改队探望了于林,便将此事告诉了于林,于林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呜呜哭了起来,便握紧了拳头,什么也没说。在半年后,王雷又去劳改队探望于林,听一名管教人员说,于林在不久前得了重病已去世了。当日,陈汉雄他们找到了王雷,他所反映的情况也就是这样。
“于林因抢劫杀人被判无期,后又病死在劳改队中,如果他不死至少也要在劳改队待上十五年至二十年。面对这种情况,谢德才也没有必要几次搬迁躲避一个在劳改队服刑而后又死在劳改队里的人呀,是不是在躲避小胜子?”陈汉雄在思索。
“队长,于林已死,我们是不是去庆山找小胜子去。”江涛说。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现在只有找小胜子了。”陈汉雄也在这样想。
“队长,我们千里迢迢,来到东湖不容易,我们是不是到劳改队去了解一下情况。”细心的白雪认为应该是这样。
“于林已死十几年,我们去那还有什么必要?”江涛认为没有必要再去劳改队。
“不,白雪说的对,我们既然来了,就要将这里的工作全部做完,即使于林死了,也许劳改队会提出什么线索。我们这就去劳改队了解情况。”陈汉雄说。
又是一天,陈汉雄和江涛、白雪来到省劳改队,劳改队的李大队长接待了他们,当得知陈汉雄他们是来调查于林的,李大队想了想说:“我在这个劳改队工作已二十七年了,对这里的服刑人员几乎都了解。你们说的于林,在我们这里服刑的曾有两个叫于林的,一个是云水的于林,是因抢劫杀人进来,被判无期,可进来一年后,因是癌症晚期,医治无效死亡了。而偶合的是,在云水这个于林来到我们这个劳改队半年后,东湖也来了个叫于林的,而且也是因抢劫杀人被判无期,这个于林因在劳改队改造的好,由无期改判为有期,后又减了刑,到现在是执行了十七年,半月前已刑满释放,回原籍了。”
“有这样的巧事。这么说东湖的于林没有死,而另一个也是叫于林的死了。”陈汉雄感到此事的突然。
“是的。你们听说了什么?”李大队长问。
“我们已去了东湖,找到了于林的邻居,他们说于林进到劳改队不几年就死了,没曾想不是东湖的于林,人们将此事弄差了。据我们了解,这个于林根本就没有回东湖,而是不知去向,也没到当地公安机关报到。”陈汉雄说。
“那他能去哪呢?”李大队找说。
“这样看来,我们正在侦查的一起杀人案,有很多工作要做了。半个月前到丰余打听谢德才的人有可能就是于林。你们给我找一张于林近期的照片吧。”陈汉雄觉得这个于林刑释后没有回原籍,很可能就是找谢德才去了。
“队长,这么说谢德才有可能就是于林杀死的了。”江涛认为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可以认定就是于林杀死的谢德才。谢德才曾和小胜子看过于林的母亲,本是拜把兄弟,兄弟有难了,他们应该尽点义务。后期听说于林死于劳改队,他们却变了心。于林是恨他们,现在是去复仇的。谢德才生前曾喊过有鬼,有可能是他在小城见到来寻找他,而他认为已死去十多年的于林了。见到死去的人,不是见到鬼了吗。如果是这样,谢德才夜里见到的窗外人影也是真的。这样推断,就可以认定谢德才是于林杀死的。也许杀人目的还有其他原因。”陈汉雄在推理。
“如果谢德才真是他杀死的,他杀完人还能去哪呢?”白雪问。
“现在,谢德才已死,这个于林有极大的可能是去找小胜子去了,现在我们去庆山。”陈汉雄决定到庆山地区去找小胜子。
又是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陈汉雄他们来到了庆山。傍晚,在当地派出所的协助下,他们很快找到了小胜子的家,原来小胜子叫程家胜。据小胜子的哥哥说,小胜子在十五前结婚后便与他的媳妇搬到外地去了,现在可能是在兴山地区。经过深入调查,有人反映就在昨天上午,曾有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也曾到庆山来打听过小胜子的下落,但关于小胜子在兴山的事,只有小胜子的哥哥知道,别人还不知道小胜子的下落。所以,没人说得准小胜子的具体居住地址。陈汉雄向人们展示了于林的照片,人们证实向他们打听小胜子下落的人就是于林。
“现在是晚八点十分,我曾在火车站看过去往兴山的火车车次,晚五点五十分有一趟去往兴山的火车,如果于林已查到小胜子现在在兴山,有可能乘这列火车已去了兴山。如果他没有查到小胜子的下落,有可能还在庆山,我们要迅速开展工作。现在天色已黑,通往外地的公共汽车都没有了,兴山离这几百公里,我想一个刚刑释人员不会打车走这么远的路,加之多为山路,已是夜间,这里的出租车司机也不会深夜走这么远的山路的。要想去兴山,半夜还有一趟去往兴山的火车,现在离半夜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兵分两路,对庆山的旅馆饭店进行调查,发现于林立即扣留。如果没有发现于林,在夜里十一点四十分,我们要对火车站进行检查,如果仍没有发现于林,我们就乘半夜的火车去兴山,这样比于林晚到六个小时,因于林不知小胜子的准确住址,一时半会还不会找到他的,我们到那可以迅速找到小胜子。”陈汉雄这样决定着。
当夜,在当地派出所多名民警的配合下,他们分成几组对当地的旅馆饭店进行走访调查,并没有发现于林的身影,夜里十一点四十分他们赶到火车站,等到火车快进站时,也没有发现于林的身影。看来,于林已去了兴山。连夜,陈汉雄将有关工作交代给当地的派出所,他和江涛、白雪乘上半夜的火车直奔兴山。上车后,陈汉雄他们又对所有的车厢进行了查看,仍没有发现于林的身影。
五
又是一天的傍晚,陈汉雄他们终于到了兴山。到了兴山后,他们顾不得旅途的一路疲倦,而是直接来到这里的刑警队,连夜展开了工作。深夜十点半,他们在郊外的一片居民住宅中找到了小胜子的家。但经了解,小胜子近些日子已将此房出租给一家养殖场,据这里的业主说小胜子在城内一个新区里买了新的住宅楼。这家业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说,在不久前,有一位瘦弱的男子曾来到这里也向这家业主打听小胜子的下落。
“看来,我们晚来了一步,小胜子已到兴山了。”陈汉雄说。
“队长,我们现在要快一点找到小胜子,如果晚了,这个小胜子能不能也遭到于林的杀害。”江涛有些急了。
“我想这个于林现在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于林的住处。现在,我们要想尽快了解到这个城中都有哪些新竣工的住宅楼及售楼情况,必须找到建筑部门的规划人员和那里的物业人员。然而,现在是深夜,我们要找到这两个部门的人员都是很难。我想,为了尽快找到于林,我们应对这个城中的旅店进行查访,看哪家旅店有叫于林的人前来住宿,也许这个于林现在已走入哪能家旅店休息了。”陈汉雄一边分析一这决定着。
当夜,当地警方对一些旅店业进行查看,看于林能否在哪个旅店住宿,但直到天亮,也没有发现有叫于林的人前来住宿。
折腾了一夜,陈汉雄他们感到非常的累,清晨他决定在一家旅店休息两个小时。早八点,陈汉雄叫醒江涛和在另一个房间的白雪,他们在旅馆小卖部买了三盒方便面用水泡了一会,便吃了起来。吃过方便面,陈汉雄说:“我们现在该干活了,走!我们还要折腾这里的同行了。”
就在这天上午,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陈汉雄在这个城的春园小区一座新竣工的楼房内查到了程家胜的名字。为了不打算惊蛇,陈汉雄对程家进行监控的同时,他假扮成物业管理人员和一位物业人员以检查房内的暖气、供水、线路等为由,来到了程家。程家胜住的是西二楼口东四楼。这是一所八十多平房的住宅,室内装修既豪华又现代,看来连同房子要花上二十几万元,这说明程家胜是很有钱的。程家现是三口人,一个男孩已上初中。程家胜现是一家茶行的老板,媳妇在茶行中当会计兼现金,反正是他自家的买卖,雇了几个职员便可经商。
走出程家,陈汉雄认为那个于林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因这个城市并不大,据说这一时期竣工的住楼仅十几处,那个于林一家家打听,两三天也就会找到这里的。这是一所六层高的住宅,程家住在四层,如果谢德才真是于林杀死的,于林找程家林会在夜间,也可能要采取上次从窗口投入飞刀的手段,陈汉雄决定在此守株待兔。
因这几天程家刚搬到这个住宅,他和媳妇在收拾房子,时而下楼买些生活用品等,楼下隔壁就是一家大商场,程家胜几次都是去的这家商场。每当程家胜外出,江涛或白雪分别暗中进行对他跟踪,但两天来并没有发现于林来找他。然而就在这天傍晚,一个推着自行车收废品的长胡须的瘦弱老翁走进了这个宅院,程家胜从窗口喊他上楼收废品,这个老人滴拉着称便上了四楼,不一会,从楼上搬下一纸箱瓶子和一些废纸等。
夜深了,陈汉雄和江涛在这所楼的南面一所空房中继续监视程家的住宅。程家在亮着灯,他家南北的窗户都在开着。盛夏,天气很热,程家胜和他媳妇住在南边的卧室,他的儿子住在北边的卧室。如果真有人从房顶下来,他定会到南边的窗户,所以陈汉雄和江涛在南面一所楼内看守着程家南边的窗户,白雪和当地刑警小刘在北面一所楼中瞭望北边的窗户。深夜十一点半,程家关灯了,看样他们要入睡了。然而,就在这时,陈汉雄和江涛发现程家住宅楼的房顶上有人影。
“是于林来了。”
“队长,怎么办?”
“我们马上下去,通知白雪他们快去看住这所楼的两边上楼顶的抓手梯,我估计这个人还会从窗口向室内抛飞刀,我们必须制止他。一旦这个人发现我们,也许会重新爬上楼顶,也许会用绳索溜到地面。你年轻快速上顶楼顶,注意安全,也防止这个人狗急跳墙,跳楼自杀。一旦他要是从绳索上溜下来,我在地面等候他。”陈汉雄一边这样决定着,一边用手机通知白雪他们。
在程家胜家的楼顶,一个人正在将一条绳索拴在楼顶通风的烟囱上。这个人干完这些,并没有急于的从绳索上溜下来,而是站在楼顶上坐了一会,四处看看,又看看楼下,并没有发现人影。看来,他是等程家胜睡熟后才动手。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也许是他等不及了,便将这条绳子沿程家胜家南卧室的窗口顺到楼下的地面,然后他沿着绳索溜到程家胜家的窗口,程家的窗户虽然是开着,但有一层纱窗,这个人向室内观看了片刻,便从腰中掏出一把尖刀,迅速用刀尖割开纱窗布,看来他要动手了。
陈汉雄在地面一隐蔽处看得真真切切,他见这个人割开程家的纱窗后,认为应该先制止他,否则晚一步,睡在梦中的程家胜就会死于他的刀下。怎么办?如果开枪会将这个人打死,就是打不死他从绳索上掉下也会摔死。只有对天鸣枪,这个人才会住手。
“咣,咣!”陈汉雄掏出手枪对天便鸣了两枪,随即便大喝道:“楼前窗外的人,快下来,我们是警察!”
枪响后,那个人便迟钝了一下,听到楼下有人喊,知道是警察来了,于是便快速爬上了楼顶。他又重新爬上了楼顶,然而一支枪口对准了他。原来是江涛已在楼顶早已等候了。
“不准动,放下手中的刀,蹲在楼顶上。”江涛命令着。
这个人放下了手中的刀,慢慢蹲下来。然而就在他蹲下的瞬间,一个扫堂腿扫向江涛,但江涛早有防备,一下来了个怒鹤冲天,跳了起来。然而这个爬楼人,却是相当的敏捷,飞身起来一把抓住江涛持枪的手,回手一个劈掌,将江涛的手枪打掉在楼顶上。然后,抓起地上的尖刀快速的刺向江涛,江涛向左一闪,他的刀又刺向左边,江涛向右闪,他的刀又刺向右边,危急时刻,江涛也是一个扫堂腿,将这个人扫倒,他随即按住这个正在挣扎的飞刀客,与此同时,白雪和当地刑警小刘也爬上了楼顶,他们共同按住这个飞刀客将他在前边戴上了手扣。
为了安全起见,陈汉雄也上楼项,他们用绳子拴在这个人的腰上,由白雪先下楼,然后是这个人,陈汉雄、江涛、小刘三人牵着绳子,从楼一则的把手梯上将这个人从楼顶带到地面,此人正是陈汉雄他们正在寻找的于林。
连夜,于林被带到当地的刑警队。经讯问,于林交代,在十七年前,他和谢德才、程家胜结拜为把兄弟,并起誓要有苦同享,有难同当。他们都是因家庭生活困难才出外打工的,然而这三个人却不走正路,想到偷盗的恶念。十七年前他们来到南方一个城市打工,深夜,他们潜入一家大公司,躲避了保安和值班人员,撬开公司财会室的防盗门,又撬开室内的保险柜,一次盗走保险柜中的五十六万现金,然后三人逃离这个城市。为了怕暴露三人的罪恶,回到丰余,三人将这笔钱用塑料布包好,放入一个铁桶里,然后密封起来,埋入深山中的一棵老松树下。他们决定,此款放在此一年后才可共同到此挖出平分。如果一方出现意外或死亡,此款将平分的部分交给他的妻子或母亲。然后三人到庆山地区打工,在山中放木材。然而干了一段,他们感到这种活太累了,于是又蒙生抢劫的恶念。经过事先踩点,那天深夜,谢德才和程家胜在一家金店后院等候,由于林撬开这家金店的后门,潜入室内,他到金店后,又撬开一楼营业柜台,正要将一大堆金银首饰装入他的夜兜,不料室内警报响了,两名值班人员从里屋冲出来,堵住了金店的后门。于林无路可逃,他从腰中掏出一把尖刀刺倒了一名值班人员,然而,另一名值班人员却将他踹倒按住,很快庆山的警察到了,将他抓获。于林还真够朋友,尽管警察怀疑于林还有同伙,他硬是说就自己一人所为。因警察没有查出他与谢德才及程家胜的关系,只将此案认定为他一人所为,交给了检察院起诉,于林因抢劫罪被判无期徒刑。到劳改队后,于林一直牵挂的是他的母亲,但他也欣慰,再有一个月,他们在南方盗窃的巨款可以平分了,尽管他出了事,谢德才他们照样会给他母送去十八万现款,这够母亲养老看病的了。然而他到劳改队一年后,邻居好友王雷来看他,并告诉他母亲的情况,于林知道曾在一起海誓山盟的把兄弟已经变心了,那五十六万已被谢德才能和程家胜二人平分了,他母亲如果得到这笔钱,是不会病死的。他写了一个字据,让王雷将他家两间砖平房卖掉,一是对他帮助他处理母亲后事所花费用的补偿,二是对一个邻居真心朋友的感谢。王雷走后,于林咬紧牙关,他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走出去,他要对这两名见利忘义的人复仇。这天终于等到,由于于林表现突出,他从无期到有期,后改判十七年,他出来了。原在山中,他就练过飞刀,并百发百种,打下过飞鸟,刺倒过兔子狐狸。后来在城中打工中当了几年架子工,对爬高是有一定工夫的。到劳改队后,为了复仇,他暗中仍在练飞刀,不过没有飞刀,他用石块、铁条一样打的准。走出劳改队后,他最先找的谢德才,不料到他的原籍他已搬走了,经过艰辛的查找,他终于在小城找到了谢德才,由于是白天他下不了手,曾与谢德面对面相遇过,本以为于林早已死在劳改队中的谢德才,以为见了鬼。于林在白天放过了谢德才,并查明了他的住处,他不准备要他的钱了,他要他的命,于是在夜间爬上楼顶,趴在楼沿边从楼顶沿探头便可看清谢德才家南卧室的全部情况,于是那夜投飞刀杀死了谢德才。他那次他上楼顶是用棉布包上鞋的,所以楼顶看不出任何痕迹。投飞刀是戴着手套实施的,所以刀柄上没有指纹。杀死谢德才后,他便去寻找程家胜,几经周折,也找到了程家的住处,那个收废品的老翁也是他扮演化妆的。这夜便来行刺,不料陈汉雄他们已赶到,他的计划破灭了。
“立即抓捕程家胜!”陈汉雄下了命令。
然而,程家胜得知窗外有人,而且是于林后,吓得不知所措。但他想到于林被抓,他们合伙盗窃的事必然暴露,警察很快就会找他的。连夜他便收拾家内的钱财,可惜有一笔钱在银行内,深夜是取不出来的,但他此时只想到的只有快一点逃跑。他的妻子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说他的仇人来了,他要倒霉了,必须出外躲一躲了。但妻子不让他走,拽住他哭叫着不放。这样,程家胜也没办法了。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走过,程家胜坐立不安。无奈,他向他妻子讲述了与谢德才、于林拜把和到南方盗窃巨款的事,并说他对不起于林,得知于林是来复仇的,他顿时感激来搭救他的公安。最后,他站了起来,决定到当地公安机关去投案自首。他妻子同意他去自首,并与他一起去。
他们走下了楼,一辆警车已停在楼院口,他和他妻子走进了这辆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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