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世浮屠-真相总叫人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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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刘幼安觉得自己简直就想当场骂娘,“医院这么大,你们就连个病人都看不住?!”

    “话不能这么说。”那医生笑眯眯的看着刘幼安,“既然她这么想离开,那我也不拦着她。她虽然有精神病,但还是拥有可以判断是非和自我管束的能力的。”

    “这也不能成为你们就这么放心的让女人离开的原因。”刘幼安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现在好了,人又不见了。

    一边的文曜静静的听完了两个人的对话之后,问了一句:“她是怎么离开的?”

    “昨天我们有个患者跳楼,她趁乱和一个瘸了腿的老人离开了……嘛,虽然我也没见过那老头子。”

    “不是,”刘幼安无语的看着那医生,“听你这么说,你当时看见苏听云离开了?”

    “对啊,我看见了。”

    “……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离开都没什么动静?”

    “没有。主要是我怕我上去拦着那女人之后,她会上来打我。你知道的嘛,她打人可凶了,我一大男人也不好对女人动手。都有原因的嘛,体谅一下了啦~”

    刘幼安:“……”

    “和他离开了么。”文曜剑眉微蹙,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女人和谁离开了的淡定模样忍不住就像让刘幼安在心里暗自吐槽:这男人是真的喜欢那女人的么……

    而现在正被那两个人满世界找的女人,成功摆脱了斯年的骚扰,站在了另一家酒店门口。

    她新买了手机又重新办理了电话号码,所幸她还记得沈佑的电话号码,她直接就给沈佑打过去了电话。

    听云谎称自己就是主人格,还说自己还在医院,想要和苏澈,那个会长聊一聊。

    本来就对苏听云抱有愧意的男人自然是想都没想就选择相信了那个女人,并且两个人在谈话当中,听云很容易就套出了苏澈的所在地。

    这么多年以来的恩恩怨怨,也是时候在这一天清算一次了,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苏澈那男人根本就没有想到,昨天还在精神病院的女人,在今天,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好久不见。”女人对着他笑的危险又可怕,活生生就像一只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舌,慢慢扭动,缠绕着他的身体,一路摸上了他的脖颈。

    苏澈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和压迫感。听云的眼神让他脊背发凉:“你为什么……”

    “很意外吧?”听云挑了挑眉头,还没等那男人反应过来,就伸手那么一推。男人失去重心,极速的向后倒退了几步,有些狼狈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听云冷笑着进了他住的房间,顺带着拔了放在门口的房卡,反锁上了门。

    “我很好奇,”听云冷笑着看着那一脸惊恐的男人,“在多年以前,你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有这么一天,我会上门再找上你?”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苏澈有些狼狈的抬起了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还活着……”

    “所以呢?”听云停了脚步冷冷的看着男人,那双淡漠的眸子并没有带上任何温度,墨黑色瞳孔倒映出那男人的面容,“所以你就直接放弃了我么?如果不是那个男人还没有死掉,有些真相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会让我知道?”

    苏澈有些复杂的看着那女人:“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你……”

    “现在才说这话……太迟了。”

    苏澈骤然缩小的瞳孔倒映着女人从袖口拿出的刀子的模样。

    听云手上的银刀似乎还似有似无得闪着寒光,那寒光,是一直寒到了他的心里的。

    女人已经对他起了杀意,在她的眼中,他已经看不见任何的温度和情愫了。无边的杀意已经在她的眼底深处蔓延开来,他想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换回女人内心里的柔软了。

    “你是苏听云心里一个无法解开的心结,你的存在让那女人痛不欲生。”听云慢慢逼近了男人,“你可知道自己背负着的罪孽到底有多深。”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最后的结局并不是如此。”那男人自嘲般的笑了笑。

    这女人的身手和狠辣他从一开始就见识过了,如果听云真的起了杀心,他是绝对跑不掉的。而且如果自己要是这时候逃跑,反而会惹怒那女人。

    苏澈坦然的笑了笑,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如果你觉得这样会让你心里感觉舒服一点的话……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活在对众人亏欠之中,现在,也是时候偿还了。”

    他抬眼看着那女人。

    他看到那女人先只是看着他冷笑,渐渐地,她脸上的冷笑慢慢化为一种无奈的悲凄。

    “会长,你到底是谁?”

    看着语调,气场,声线,甚至连整个人的气质都瞬间变了的女人,苏澈明白,应该是那个女人的主人格再次占据了她的大脑,重新支配了她的行为。

    苏听云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匕首,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整个屋子里散发着异样的低气压:“听云是因为复仇和怨恨而存在的一个人格。她生来就帮我承担着所有的怨恨和痛苦……只要是将她彻底惹恼了,她才会对另一个人展露杀意。会长,你到底是谁?”

    那会长沉默了半晌:“之后就别叫我会长了,叫我苏澈吧。”

    “……”

    “苏澈,你亲生父亲的名字。”

    “……”

    苏听云记得那天晚上纷纷扬扬的下起了不小的鹅毛大雪,那是这个城市入冬以来,下的第一场大雪。

    雪下的时间很长,也很安静。天地之间似乎在一瞬间就变成了苍白无瑕的模样,宛如天地之间披上了一层素纱白绸,在无声的为某些生命哀叹送行。

    驼背老人看着女人和斯年一起买了手机,又看着那女人和斯年分别。他看着女人去了刀具店买了水果刀,又默默去了苏澈所在的酒店。

    他轻轻的叹息,叹息声最后也消散在了越来越寒冷的空气之中,微不可闻。

    如同那时候他撕心裂肺的痛苦一般,微不可闻。

    老人拖着破败的身体去了自己爱人的坟前,那残破不堪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完美无瑕的来始终爱着自己所爱的爱人。

    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和那天苏听云在那泛黄的报纸上见到的女人,一模一样。

    他多少年来,一只默默地拿着记录她死亡的报纸反复观看,似乎女人死亡的时间就发生在昨天。他的掌心似乎还可以感知到女人柔嫩的脸颊的温度。

    他一瘸一拐的坐在女人的墓碑前,过了许久,天上开始飘洒纷纷扬扬的雪花,他的身子缓慢的靠向女人的墓碑一侧。

    雪花落在他的身体上,肩膀上,落在他已经雪白的头发上,落在他已经枯如老树树皮的面容上,然后慢慢消失……

    天渐渐黑了下去,老人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他似乎是沉沉睡了过去,并且永远都不会再次睁开眼睛的模样。

    雪越下越大,几乎将老人掩埋。

    这时候从夜色深处走出两个男人,如果留心一下,你就会发现这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是苏听云在精神病院的那个主治医生。

    “看来我们找到了跳楼那孩子的家属了。”有雪花落在他的眼睫之上,他纤长的睫毛因此微微颤抖了一下,“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一家人都是命苦。”

    “没有什么命苦不命苦。”现在他旁边的男人开了口。那男人比苏听云的主治医生高出了大半颗头,声音低沉悦耳,富有磁性,正是那天将苏听云单手甩在病床上的男人,“每个人的命数是一样的。”

    “你还是那么刻意古板。”那医生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似乎很是头疼身旁的另一个男人不解风情,末了,他又道,“我们把他们一家都埋在这里吧?毕竟是我们的患者,一条龙服务还是不能落下的。”

    身旁的那个男人听罢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他,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他漠然的转过了身:“我们快走吧,还有其他患者等着我们去治疗。”

    “喂喂!”见男人离开,他有些慌张的跟上了男人的步伐,“你慢点啊!等等我啊!不起大兄弟,说真的,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喂喂说句话啊你!不是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医生的声音渐行渐远,逐渐飘散在了风中一般。

    老人靠在墓碑旁的模样,在黑暗里朦朦胧胧的,在远处看去。就如两个人在相互依偎一般……

    有些时候,真相绝不美丽。世上最美丽的不是真相,而是没有终点的谎言。

    当生活披着谎言的外衣同你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甚至更久之后,你惊觉了真相的存在。当你亲手剥下生活穿着的,用谎言做成的外衣时,生活所向你展露出来的是筋肉纵横,鲜血淋漓,那便是真相的模样,如果幸运的话,你还可以看到一个在多年前就枯死的心脏。

    苏听云听着苏澈那男人,用平缓的语调对自己所说着一些真相。

    那尘封多年的记忆和过去,再次被他所拾起。

    首先应该是那瘸腿老人的过去,嗯。他的过去是拥有紫丁花味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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