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族-邪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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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睡觉都要带上它,千万不要取下来了。记住!我感觉这次这波人有点儿来者不善!”权正梁再次叮嘱权钝道。

    权钝应付地嗯了一声。其实他巴不得马上逃离父亲的视线,然后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把脖子上的这件别扭的“饰物”取下来。

    而权正梁却朝已经如坐针毡的权钝说道:“你再等一下。”然后起身拉开房间的门,朝外边的王传子喊道:“传子,你进来一下。”

    已经被王玉秀劝解得止住悲声的王传子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

    权正梁让他挨着权钝坐下,说道:“你喃,也不要紧倒怪老二了,刚才我也给老二交代了一些事情。你现在,就只晓得一门心思地想到你有啥子几百万没有拿到手,怪老二搅黄了你的生意。我给你说,说不定你老汉儿那会儿年辰(那些年)留下的祸患,都还要靠老二去捡脚子(收拾残局)。今天包世发送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那个几百万,并不是你想象的纳焖好拿。说不定比挂在房梁上还难取。好多事情,你不晓得,我晓得。再说,你跟我一样,一辈子过的就是一般人的日子,要那么多钱咋子?够买油盐柴米打烧酒就对了撒!退一万步来说,你拿到那几百万又能够咋子?多买几个小婆娘堆到屋头,天天打锤给你看?现在又是新社会,政府还不允许得嘛!总之还是我给你说的那句话,你原先过的啥子日子,以后还是继续过啥子日子,不要一天到黑东想西想吃些不长。平平淡淡才是真,传子!”

    王传子却突然直视着权正梁,阴沉着脸说道:“你少给我说这些大道理,老子现在哪个的话都不得听!反正权老二把我这个事情搅黄了,我就要找权老二。”

    王传子的话彻底激怒了权正梁,他朝王传子怒声骂道:“王传子,你硬是疯球了嗦?六亲不认了嗦?咬人不松口了嗦?你信不信老子给你搁到身上?龟儿子的劝不倒了嗦?”

    “随便你!反正老子是遭你欺负了一辈子,也不差这一回。”说着王传子起身要出门,又突然盯着权钝说,“权老二,今天奎娃儿他们到火车站,没有找到张妹儿,东西也没有拿到。那个东西,究竟是你拿了还是张妹儿拿了,现在还真的说不清楚。我不找你,奎娃儿他们也会找你的,你记着。”说完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间。

    权钝被王传子最后说的话定在了当场,他分明看见从王传子的眼睛里发出的光是阴森森的,透着一种恐怖。

    权正梁气得朝着王传子的背影大声骂道:“真的疯了!真的疯了!爬!爬!爬!给老子爬远些!你二天要混得连送终的人都不得!”

    权钝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权正梁劝解道:“爸,你纳焖气咋子喃?这个事情是我和干爹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生气,我晓得想办法解决。你也不要这样子骂干爹,他还是造孽(可怜)了一辈子的人。”

    权正梁余怒未消地说:“你看他最后说的话有多歹毒、多绝情寡义嘛!气死老子了!认钱不认人的东西啊!”

    权钝见权正梁气得不行,忙叫母亲王玉秀进来帮着劝解,自己却急着上楼了。

    那根紧贴在他胸口肌肤上的尾巴,此时就像一块烙铁似的,烙得他难受死了,他得躲进房间里赶快把它取下来。

    权钝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二楼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用极快的速度将挂在胸口处的那根尾巴取下来,随手扔在枕头上,长吁了一口气。然后用手将衣服的领口拉下来,看了看刚才那根尾巴紧贴住的肌肤,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消停了一会儿,权钝又从枕头上将那根尾巴拿起来,扭亮书桌上的台灯,在台灯下仔细地观看着这根颇显神秘的尾巴。

    尾巴短短的,即使经过岁月的风干,也还有拇指粗细,上面的毛发显得异常的浓密粗黑,而且略微卷曲。这样的一根尾巴,如果真的长在一个人的屁股上,而且是长在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的屁股上,的确是一件让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权钝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尾椎骨,还好,没有尾巴,也不可能长出尾巴。权钝也为自己无意间做出的这个动作感到有些可笑。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科幻电影里的阿凡达?权钝的意念里突然闪过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

    他甚至有些怀疑关于这根尾巴的故事会不会是父亲和爷爷他们凭空杜撰的。

    这根尾巴会不会就是其他动物的尾巴?

    他突然想到了在网上搜索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人类长出尾巴的这类信息。于是他打开了电脑。

    可是搜索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与这根尾巴有关的线索,即使有长尾巴的个案,那也是归结于先天畸形或者囊肿残留物,里面更不可能有骨骼存在。

    已经有点儿头昏脑涨的权钝将手里的这根尾巴放在台灯下继续端详,这时他的脑子里闪现出了一个人——武天权教授。

    武天权教授是古人类研究学者,见多识广的他会不会知道这根尾巴的线索呢?

    于是他决定马上给邱晓宇打个电话,这才想起手机还在包世奎那儿。

    就在这时,却听见王玉秀在楼下喊:“老二,小邱来了。”

    权钝一听,精神为之一振,有种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感觉。他快步走出房间,来到阳台朝院坝里打望,此时邱晓宇正和王玉秀说话。

    权钝朝阳台下的邱晓宇喊道:“晓宇,你上来一下。”

    邱晓宇仰起脸应道:“好的。”立马就走到楼梯口朝二楼上来。

    院坝里的王玉秀却朝权钝说道:“等一下要下来吃饭了哈。”

    权钝说了声知道了,就转身回到房间。

    邱晓宇走进权钝的房间,权钝看着她,半开玩笑地说:“你不是说负责我的人身安全吗?怎么这个时候才露面?”

    邱晓宇呵呵地笑道:“我又不是你的贴身保镖,离开一下不行吗?”

    “你这是离开一下吗?”

    “我还有另外的工作,负责你的人身安全只是我附带的一项任务。别以为我就是你的贴身保镖了。”说着邱晓宇将一部手机放到他的书桌上。是权钝自己的手机。

    “手机怎么会在你这儿?”权钝问道。

    “那个奎总把收缴的手机都还给武教授了。”

    “武教授呢?”

    “在他的工作室,一会儿我就带你过去。”

    “包世奎把他放了?”

    “什么放了,是他根本就不敢把武教授怎么样。这回我看他是弄巧成拙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呵呵……”

    “你怎么这么高兴?我刚才听我干爹说包世奎他们到火车站没有找到张妹儿?”

    “武教授也是这么说的。这个张妹儿还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可怎么办?”权钝不无忧虑地说。

    邱晓宇却说:“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东西确实在张妹儿的手上,一切就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你这么有把握?”

    “不是我有把握,而是你忘了我的警察身份,知道吗?”邱晓宇调皮地朝权钝抛了一个媚眼。

    邱晓宇很随意地抛出的这个媚眼,却晃得权钝五迷三道的。权钝的心里一阵晃动,就像水缸里的水被人用瓢舀了一下似的。

    “呵呵……你这么说我就懂了,呵呵……”权钝笑道。

    “武教授现在让我接你过去。”邱晓宇说。

    “我正有要紧事要找武教授呢。”权钝说着从书桌上拿过了那根尾巴。

    “你拿的是什么?”邱晓宇好奇地问。

    “尾巴,人的尾巴。”权钝颇显神秘地说。

    邱晓宇一听,莫名惊诧地说:“你说什么?尾……尾巴?谁的尾巴?”

    “人的尾巴。”权钝再次重复道。

    “人的尾巴?”邱晓宇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盯着权钝。她觉得权钝又在忽悠她。她已经被权钝忽悠得有点儿心存戒备了。

    权钝见邱晓宇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便说道:“真的是人的尾巴,我也是刚刚得到的。”

    “你也是刚刚得到的?谁给你的?”

    “我爸给我的。而且是从一个美女身上割下来的。”权钝故作神秘地说。

    “信你的话我就是傻子了。”邱晓宇不屑地说。

    权钝又说:“信不信由你,正好你来了,我们这就去见武教授,或许他会给我一个答案。”

    权钝原本是想按原来的样子将这根尾巴装进那个土布缝的小口袋里。可是口袋刚才忘拿了,还在权正梁的房间里。他怕去取那口袋的时候,被权正梁发现他已经将尾巴从脖子上取下来了,于是便放弃了这个念头。由于上衣没有口袋,权钝就顺手将尾巴装进了裤兜里,可又觉得这样对这根尾巴的主人有点儿不敬重。潜意识的敬畏之心让权钝不得不将这根尾巴别扭地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邱晓宇见了,扑哧一笑,说道:“你这算什么呀?原始部落的另类装饰?”

    权钝笑道:“护身符!你不懂的。”

    邱晓宇“切”了一声,表现出不屑。

    两人下了楼,和王玉秀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路上,权钝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包世奎还真是听话,将权钝手机的储电量一直保持在满格的状态。权钝原本以为自己失联这么长一段时间,手机应该已经被打爆了。可是……实际上他的手机居然没有一个未接电话,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也没有一个被人接听的已接电话。

    权钝的心里突然就有点儿空落落的了,感觉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轻若鸿毛啊!权钝自嘲地暗笑了一下,原本想主动给头儿打一个电话的热情也彻底没有了。

    邱晓宇的“陆地巡洋舰”并没有直接朝县城里开,而是经过了县城,又上了一座刚通车不久的立交桥,在立交桥上七弯八拐地下了一条还没有来得及装上路灯的新修干道,然后朝着远离县城的乡下开去。

    被兜了几个圈的权钝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暂时失去了方向感,便朝邱晓宇问道:“不是说去武教授的工作室吗?”

    “对啊!是去武教授的工作室啊。”

    “这不是乡下了吗?”

    “乡下就不能做工作室了吗?”

    权钝不再多问,看着车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脑子里竭力定位自己现在所在的具体位置。可是,无论他怎么分辨确认,就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何处。漆黑一片的车窗外,他找不到一件自己熟悉的参照物。

    由她去吧!权钝索性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等权钝在副驾驶上睡醒了一个回笼觉时,车停了下来,睁开眼睛,原本两道雪亮的灯光已经被邱晓宇关掉了,眼前依旧是漆黑的一片,四周安静得有点儿怪异。

    权钝颇为警觉地朝邱晓宇问道:“这是哪儿?”

    “下车吧!问那么多干什么?”说着邱晓宇已经率先拉开车门下了车。

    权钝心里还真有点儿忐忑起来。他拉开车门也下了车,好在眼睛很快就适应了周围漆黑的环境,模模糊糊地还是能够分辨出眼前事物的大概轮廓。

    “这不是一座庙吗?”权钝心里越加讶异。

    邱晓宇没有理会权钝的话,径直朝着山门走去。

    “武教授的工作室怎么会设在这座庙里?”权钝变得有点儿絮叨了。

    邱晓宇还是没有回答权钝的问话,而是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挂在山门上的一把用铁链拴上的特大号的挂锁。

    吱呀一声,厚重的山门被推开了,门居然没有从里面被闩上。

    权钝原本是想看下山门上的匾额的,可是,光线太暗,匾额又在山门的檐口下,根本看不见,他只好跟着邱晓宇跨过有着一尺来高的门槛。

    刚跨过门槛,权钝的心里就有了一种深入虎穴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有点儿新奇。

    走进山门,里面的光线更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权钝顿时就迷失在了一片混沌之中,甚至不知道脚下究竟是深渊还是陷阱,眼前究竟是铜墙还是铁壁,于是他忙停住向前迈动的步子,朝前面的邱晓宇说道:“太黑了,根本看不见东西。”

    这时,离他只有两三步距离的邱晓宇已经将手里的手机摁开。手机显示屏泛发出的蓝莹莹的暗光总算是给了权钝些许的安慰。他也急忙摸出手机摁亮了显示屏,举着在眼前晃了一下,怒目圆睁的四大天王就居高临下地从两边的黑暗中影影绰绰地显现出来,冷不丁地吓了权钝一跳。

    权钝大着胆子用手机显示屏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光朝着四大天王的身上照了照。只见天王露着泥塑的身子骨,身上既没有穿金也没有着彩,保持着泥塑金刚的本真样子,这样的状态,反而将天王的神形烘托得越发生动了。

    权钝在心里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就将手机显示屏的光收回来,照向眼前的地面。

    按照权钝对庙宇的理解,进山门的这座殿堂应该是天王殿,天王殿守护的这座殿堂的中央,也就是主尊位的位置,应该有一尊大肚弥勒佛或者韦驮菩萨的。可是,大殿里除了泥塑的四大天王居高临下地矗立在两侧外,中间却只是一个年久失修的大土堆,上面摆放着一个很大的卧牛石,卧牛石上似乎还被人拴了红布。

    这样的一座庙和权钝见识中的庙比起来,寒酸中透着一股别扭。

    “看来,佛门中同样也有贫富悬殊的差距啊!有的菩萨穿金着彩,有的金刚裸着泥塑的身子骨,呵呵……大不敬!罪过罪过!”权钝边暗笑边忏悔。

    走出天王殿,进入到了一个宽阔的坝子,权钝的眼前突然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然而,借着夜色的暗光,出现在权钝眼前的这个坝子显得极其破败和荒芜。即使光线很暗,权钝也完全可以看见坝子里半人来高的蒿草长得极其葳蕤,只有一条一尺来宽的小道朝着坝子的对面延伸过去。

    坝子的对面是黑魅魅的一片树林,夜风刮动着树梢,枝叶间发出的奇怪声响让人有点儿毛骨悚然。

    而坝子的左侧,却有一排低矮的房子,有一间房子的窗户里亮着灯光。

    邱晓宇带着权钝顺着被人踩出的一条路径,朝亮着灯光的那间屋子走去。

    这排房子是临时搭建的一排简易房,红砖砌的墙,石棉瓦盖的顶,和高大的山门比起来,整排房子显得低矮且萎缩。

    尽管这座庙宇在现实中是如此的破败寒酸,但透过高大森严的山门,还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庙宇昔日的气场。所以,这一排低矮房子的出现,跟整座庙宇根本就不搭调,倒像是一排临时搭建起来的工棚。

    越来越多的别扭让权钝心里一时间荒草滋长、疑窦丛生。

    权钝跟在邱晓宇后面,顺着这条被人踩出的荒径,朝那排低矮的房子走去。不经意间权钝朝身边的草丛里瞟了一眼,陡然发现离自己不到一米的蒿草丛里,似乎潜伏着一种生物,正闪烁着一双蓝幽幽的瞳孔在黑暗里窥视着他。

    权钝的心里猛地抽扯着颤动了一下,朝前面的邱晓宇说道:“好像有东西潜伏在旁边。”

    听见身后的权钝说话的声音发颤,邱晓宇停住脚,回头轻声朝权钝问道:“你看见什么了?别自己吓着自己了。”

    此时,权钝已停住了移动的步子,没有回应邱晓宇的话,而是在光线极其微弱的夜色里,用手朝潜伏着不明生物的草丛指了指。

    邱晓宇顺着权钝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潜伏在草丛中的那双眼睛。这双眼睛在黑暗里潜伏得很深,显得很安静,但蓝幽幽的瞳孔里却透露出一丝丝邪恶的冷光。

    邱晓宇离权钝很近,或许是因为她经过了专业的心理素质训练,所以并不像权钝那样显出猝不及防的慌乱。她警觉地伸出食指凑在嘴唇上,朝权钝做了个不要出声也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然后朝权钝这边移动了半个身位,头朝潜伏着不明生物的草丛探过去,想将草丛里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一些。与此同时,反手将腰间的手枪也摸了出来。

    权钝目不转睛地和掩映在草丛里的那双瞳孔对视着。此时他离潜在的危险是如此的近,心咚咚咚地在胸腔里狂跳起来。

    权钝已经可以完全确认,草丛中的这双蓝幽幽的瞳孔绝不是一般的小动物或者野狗夜猫之类的动物的。这双瞳孔绝对是一只野性十足,体型足够分量的不明生物的瞳孔。

    在和权钝对视着的同时,这双瞳孔的身体依旧潜伏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不过让权钝稍微感到放心的是,至少他还没有感觉出这东西要朝他们发起任何攻击的危险。

    而就在邱晓宇探过身掏出手枪时,这双瞳孔却瞬间消失在了黑暗的草丛中。

    这是一个极其警觉的家伙,它或许已经感到了某种危险,所以它退缩了。

    这种退缩和消失完全是悄无声息的,根本没有在草丛中弄出任何声响,甚至潜伏的草丛都没有出现一丝轻微的颤动。它只是借着夜风从蒿草的叶尖掠过时的摇晃,便隐没了踪迹。

    “走了?”权钝小声朝邱晓宇耳语道。

    邱晓宇不确定,她怀疑这家伙并没有离开,或许它只是将那双瞳孔调了一个方向。于是她再次借用手机显示屏的暗光朝着草丛里照过去,并且慢慢移动步子。

    此时,权钝已经很紧张,他拉住了邱晓宇。

    邱晓宇并没有过多地朝草丛里深入,只是借着手机显示屏的暗光朝草丛里仔细观察了一阵子,确认那东西确实已经像谜一般地消失不见了。

    权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朝邱晓宇说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邱晓宇也有点儿迷糊地说:“你觉得呢?”

    权钝摇了摇头说:“还真的猜不出来。但绝对不会是家养的狗或者猫之类的动物。那双眼睛太邪性了。”

    邱晓宇朝周围看了看,说:“荒芜了这么多年的破庙,有野生动物出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你刚才紧张得有点儿夸张了。”

    权钝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我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些嘛!”

    短暂的危机解除,邱晓宇也不再理会权钝的话,转身便朝那排矮房子走去,权钝急忙跟在她的后边,几乎可以说寸步不离,临了还下意识地又朝刚才的草丛看了一眼,突然感觉整个儿坝子里的荒草丛里似乎都潜伏着某种不明的危机了。

    风声鹤唳!

    走到那间亮着灯火的窗户前,邱晓宇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里面传来武天权教授的声音:“是晓宇吗?”

    “是,教授开门。”邱晓宇应道。

    房门轻轻地打开了,权钝跟着邱晓宇走进了屋子里,却发现屋子里居然还有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僧人!

    武天权教授见权钝的脸上浮现出略微讶异的表情,便说:“权钝来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师父是释演空法师,你叫他演空师父好了。”

    权钝客气地朝演空法师说了声:“演空师父好。”

    脸色红润,浓眉慈目的演空法师和颜悦色地朝权钝回应道:“好!好!”

    武天权教授又向演空法师介绍权钝道:“这就是权泽川的孙子——权钝。挺精神机灵的一个小伙子。”

    演空法师呵呵地朝权钝说道:“我原先跟你爷爷很熟的。呵呵,你还真的跟你爷爷长得很像。你父亲还好吧?”

    演空法师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很随和,这让权钝瞬间就感到有一种宽松舒服的气流在屋子里流淌,于是便朝演空法师说道:“我父亲很好。你认识我父亲?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你怎么会见过我?我认识你父亲的时候,你还在爪哇国呢!呵呵……一晃就是几十年啊!光阴似箭啊!“演空法师颇为感慨地说道。

    权钝从相貌上判断,眼前的这位演空法师跟自己父亲的年龄相差无几,怎么感觉他说话的意思却跟自己的爷爷差不多同龄?

    难道这演空法师还真的有驻颜之术,外表年龄跟实际年龄有着二十多岁的悬殊?

    不过权钝也懒得去深究这个疑问,因为既然是看破红尘的高人,有点儿异于常人的地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以说这个疑问只是由于瞬间的好奇在权钝的脑子浮光掠影般地一闪而过,并没有在其间作任何短暂的停留。

    权钝和邱晓宇各找了一条凳子坐下,武天权教授对邱晓宇说道:“庞队长刚给我打来电话,那个张小英他们已经找到了,正在突击询问,一会儿他就要赶过来向权钝了解核实一些具体情况。”

    权钝不明就里,问道:“哪个张小英?”

    “就是我们今天到火车站找的那个张妹儿。”武天权教授说。

    “找到她啦?那东西也拿到了?”权钝掩饰不住欣喜地说道。

    武天权教授却摇头说道:“人是找到了,但是,她手上的东西却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件东西。”

    “不是那件东西?怎么会?”权钝惊讶地说道。

    “所以庞队长一会儿才要赶过来跟你了解核实一些具体情况。现在事情真的变得有点儿麻烦了。”武天权教授颇为忧心忡忡地说道。

    权钝也不无忧虑地说:“这件事情还真的有点儿搞不清状况了。怎么会没在张妹儿手上呢?当时四合院里明明就我跟张妹儿还有我干爹三个人在场啊!难道还有其他的人?”权钝的心里变得迷雾重重。

    这时,邱晓宇却朝演空法师问道:“演空师父,平常你这庙里有野生动物出没吗?我说的是比较大的那种?”

    邱晓宇冷不丁的问话弄得演空法师打了个愣神,他轻轻地哦了一声,说:“你们看见什么了吗?”

    邱晓宇说:“我们刚才在草丛里看见了一双眼睛,蓝幽幽的,眼睛里冒出的光有点儿冷飕飕的。看着怪瘆人的。”

    听了邱晓宇的话,演空法师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虽然这种细微的表情在演空法师的脸上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敏感的权钝和邱晓宇一起捕捉到了。

    “你们在哪儿的草丛里看见的?”演空法师问道。

    “就在门口不远的那堆草丛里。”邱晓宇说道。

    演空法师站起来,说道:“你们先坐一下,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说着演空法师起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演空法师的举动有点儿出乎权钝和邱晓宇的意料。

    邱晓宇疑窦丛生地朝武天权教授问道:“教授,难道这荒庙的周围真的有野兽出没?”

    “荒了那么多年的一座破庙,周围有野生动物出没也正常。再说,离这不远就是远近闻名的东山沟,从东山沟那边流窜几只野狗之类的东西过来也不足为怪。”

    “东山沟?你是说我们现在就在东山沟附近?”权钝终于恍然大悟地说道。

    “你以为我们是在哪儿啊?”武天权教授见权钝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呵呵地笑道。

    “我之前是来过东山沟的。不过那会儿还没有绕城路和货运大道,也没有那座立交桥,所以邱晓宇载着我在立交桥上这一阵绕,我就晕头转向了。而且又是晚上,呵呵……”权钝不好意思地笑道。

    “你来过东山沟?”武天权教授颇为好奇地问道。

    “来过,还是在镇上读书的时候来过。所以我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是读书的时候来过?你就没有听说过东山沟的那些神神鬼鬼的传说?”武天权教授突然对权钝说的话有了兴趣,于是继续追问道。

    “听说过,怎么没有听说过?小的时候晚上乘凉,小孩子都坐在院坝里,听大人们摆那些稀奇古怪的龙门阵,基本上都是跟东山沟有关的,有的还说得有凭有据,有鼻子有眼,就跟真的似的。不过那些事小的时候信,越大就越不信了,呵呵……”

    “我觉得有的你还别不信。”武天权教授说。

    权钝自作聪明地说:“当然,也不能说传说都是假的,很多传说都是在现实的基础上演绎出来的。这个我知道。”

    武天权教授没有跟权钝讨论有关于传说的真假问题,而是继续朝权钝问道:“你总不会是因为好奇,所以就邀约着几个同学跑到东山沟来探险吧?”

    权钝笑道:“不是。我是伙同包世根干坏事来这儿的,当时也是晚上来的,而且是半夜两三点钟来的。当时包世根在镇上当城管。”

    “哦?干坏事?还和城管来的?还半夜两三点钟?”权钝话里巨大的信息量把武天权教授镇住了,他的眼睛盯着权钝,眼神里全是问号和惊叹号。

    权钝见武天权教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知道他一定是想歪了,笑道:“其实说做坏事也有点儿过,顶多就是做了件缺德的事。”

    “什么事?能说说吗?”武天权教授饶有兴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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