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族-血腥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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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世根径自开着车到了蔡家大院子,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将车熄了火,把大灯也彻底灭掉,点了烟吸了几口,似乎在捋乱糟糟的思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估计那家伙还在我们后面,我们干脆就在车里等着,看看动静。”边说边把烟头灭了,扔到车窗外。

    被裹挟在漆黑一片的混沌夜色里的蔡家大院子,对包世根来说还是充满了威慑力。包世根说这话显然是犹豫了,胆怯了。

    权钝暗自庆幸包世根终于改变了主意。不然真要是摸进蔡家大院子里去,还不定会遇上啥不可思议的诡异事情呢。

    豹子却说:“那万一这家伙不是从这里进到蔡家大院子里去呢?我们在这儿守株待兔的不是白忙了?”

    豹子自作聪明的提醒搞得权钝的心又不由得悬了起来,狠盯了豹子一眼。因为太黑的缘故,豹子根本就不知道权钝在瞪他。

    听豹子这么一说,包世根很认真地盯了豹子一眼,没有说话,却发动了引擎。

    豹子问道:“啥子意思?”

    “算了,明天再来理抹(调查)这个事情。”包世根果然是被内心的恐惧感打败了,他终于打了退堂鼓。

    权钝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权钝突然想起大师兄带他来取缂丝织品的事情,但是心里也扛不过对蔡家大院子的恐惧,于是根本就不敢朝身边的大师兄提这件事情。盘算着明天白天过来取也不迟,反正此时大师兄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而大师兄这时已经打起了盹儿,似乎也把刚才说的事情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权钝这才注意到,大师兄从上车开始,似乎一直在打盹儿。

    乞丐的责任心也就这样了,权钝自我解嘲地想。

    当车从蔡家大院子那儿掉了头,包世根却说:“算了,估计他也兴不起啥大风大浪。再说,他还有比他的老命更金贵的东西攥在我们手里呢。”

    “那你刚才咋个纳焖紧张喃?”权钝问道。

    “人不是都有不冷静的时候吗?”包世根说。此时的包世根有点儿放松了起来了。

    “你们这里面的水究竟有好深哦?我咋个感觉这里面的关系越来越错综复杂了?”权钝试探性地又问。

    包世根答非所问地说:“你以为横财这么好发啊?没有点儿赌徒性格,这横财是没那么好发的。权老二,社会上的东西,你还要慢慢地历练啊!”

    包世根边说边摸出手机拨号,通了后,对着手机说:“弄一只野鸡,剥一条蛇,我马上带两个兄弟过去。对了,蛇胆给我先泡到酒里头哈。”

    听包世根这么吩咐,权钝顿时对包世根极其地反感起来。这究竟是去吃饭还是去祸害生灵啊?这口味还是正常人的口味吗?

    原先包世根在权钝心里积累起来的好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他自己给消费掉了。

    权钝觉得,这包世根的品性已经从量变达到质变的境地了。

    于是权钝朝包世根说道:“你晓得老子不吃这些怪头怪脑的东西的。你还是先送我回去睡瞌睡算了。”

    包世根却呵呵笑道:“不吃你就看着我跟豹子吃,你少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圣人。”

    “老子是有心理障碍。”权钝说道。

    “心理障碍好办啊!只要是障碍,突破了就不是(没有)障碍了,所以,你的这个心理障碍只要突破了,也就没有心理障碍了,呵呵……”

    权钝感觉这包世根已经不是心狠手辣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邪恶了。

    而豹子却抱着膀子坐在副驾驶上,一直闭着眼睛。权钝知道这丫在假寐,耳朵却像是伸出了爪子似的听着权钝跟包世根说话。

    包世根径自把权钝跟豹子朝伸手不见五指的丘陵里带。

    现在私家车成了很普通的代步工具,所以在背湾背角的旮旯窝里经营餐饮的就多了起来,美其名曰“农家乐。”

    经过的路径权钝也比较熟悉,因为曾经带客户去那个地方吃过饭。那地方在私底下的圈子里比较出名,都知道在贩卖野味儿。除了人肉和大熊猫肉不敢卖,其他的动物肉,几乎在那儿都能吃到。

    看来这包世根已经成了那儿的熟客了。

    包世根驾驶着哈弗越野车,七弯八拐地在浅丘里的机耕道上颠簸了好一阵子。权钝都有点儿昏昏欲睡的了,却感觉包世根似乎在黑暗中迷路了。因为凭权钝以前来过的经验,半个小时前权钝他们就该到目的地的,可是现在包世根还在机耕道上颠簸,这就有点儿没有道理了。

    于是权钝摁下车窗玻璃,朝着漆黑的外边看了看,感觉包世根将车开到了一条很窄的土路上,路两边齐人高的蒿草和荆棘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魂一般,不停地骚扰着车身,车身发出“唰唰唰”的和蒿草荆棘摩擦的声音。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权钝提醒包世根道。

    包世根说:“多半是走错路了,我日他先人。咋个会走错路呢?怪头怪脑的喃?”

    “那就掉头噻。”权钝说。

    “这么窄的路咋个掉头,路两边好像都是一两米高的陡坎。”

    “那就倒回去噻。”

    “老子没那技术。”包世根有些抱怨地说。

    “那就一条道走到黑?”权钝说。

    “再往前面开开,看能不能找个宽一点儿的地方掉头。”包世根说。

    看情形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我估计得没有错的话,你多半把车开进雷打坝里来了。”这时豹子说。

    “雷打坝?”权钝一听心里就惊了,雷打坝不就是原先枪毙死刑犯的地方吗?

    “咋个会开进这个日角弯弯里面来?”权钝抱怨道。

    在方圆几十里地内,关于雷打坝的传说简直是太多了。而这些传说没有一个不是跟血煞恶鬼相关联的。就是白天,也只有胆子大的放牛汉敢到这里来放牛,平常极少有人涉足。因为这儿的煞气太重,一般的人是扛不住的。

    权钝的话音还没有落尽,越野车突然颠了一下,似乎陷进坑里了。

    开车的包世根说了声:“糟糕!”

    权钝心里陡然间一惊,朝包世根问道:“咋啦?”

    “车陷住了。”包世根说,紧接着他就深踩了油门,越野车发出一阵恐怖的怪叫,居然没有朝前面挪动半分。

    “你这不是越野车吗?咋个这么轻易就被陷住了?”权钝抱怨道。

    包世根说:“狗屁越野车!两驱的能叫越野车吗?就是比轿车的底盘高点儿,壳子比轿车的大点儿而已。”

    “我日!这黑灯瞎火的,总不可能让我和豹子下去给你推车嘛?”权钝说。

    包世根挂了倒挡,打算把车退出陷阱,但是依旧没有成功。包世根不死心,又将油门踩到了底,越野车发出越加痛苦的嘶吼,还是没有脱困。

    豹子这时说:“不要再挣了,越陷越深,要是再把底盘卡住,那就只有叫装载车来了。还是我跟权哥下去推一下试试吧。”豹子说。

    包世根骂了一句脏话,无奈地拉开车门下了车,豹子也紧跟着下了车。两个人站在车头看着地面,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车果然是被包世根开进坑里了。

    “真他妈闯鬼了!”权钝边抱怨,边下车。而包世根却重新坐进了驾驶座里。

    权钝走到豹子的旁边,却见豹子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而且眼神很执着地看着不远处一丛黑黢黢的灌木丛。

    权钝心里陡然间跳突了一下,紧张地朝豹子小声问道:“你在看啥子?”

    豹子的声音显得有点儿诡异地说:“那边好像有大东西。”

    权钝一听,浑身就像是触了电一般,身体内的所有神经都同时抽紧了,脊背间一下子凉飕飕的了。

    “啥子大东西?你不要整这焖恐怖的气氛好不好?”权钝的心脏“咚咚咚”地狂跳起来。

    黑得如此彻底的荒野,夜风吹得凉飕飕的,豹子又冷不丁地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能不让人毛骨悚然。

    已经回到车里的包世根并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状况,见权钝和豹子在外边没有直接到后面去推车,就朝权钝他们大声喊道:“磨蹭啥子?赶紧到后头推车啊!”

    权钝却已经重新拉开车门坐进了车子里,说:“我日,豹子说外边藏有大东西。”

    包世根听了权钝的话,一愣问:“啥子大东西?”

    “我也不晓得,豹子说的。估计他是看到啥子了。”

    包世根也有点儿心虚了,说:“我日你先人,这个时候你还制造啥子紧张气氛?还嫌运气没有霉到家嗦?这个地方本来就很邪门的,老子上回就是在这个地方遭的鬼打墙。”

    听了包世根的话,权钝的心越发跳突得厉害了,说:“麻痹的,豹子咋还不上来?”于是摁下车窗玻璃,打算叫豹子上车,这样貌似要安全一点儿。然而当权钝朝豹子刚才站住的地方看去时,豹子却不见了。

    权钝心里晃荡了一下,朝包世根说:“挨球!豹子喃?咋个不见了喃?”

    包世根一听,也急忙扭头朝车窗外看去,外边黑黢黢的空间里,豹子的身影还真像是被黑暗一瞬间悄无声息地吞噬掉了一般。

    “咋办?”权钝边说边将车窗玻璃摁了起来。

    而包世根已经将引擎熄了火,紧接着连车灯也灭了。权钝他们顿时被包裹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没有了引擎的喘息声,也没有了两束白赤赤的光柱,越野车狭小的空间使权钝和包世根暂时感到了一丝安全。但权钝和包世根都将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车窗外。

    突然,权钝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一丛蒿草的暗影里冒了出来,手上好像还提溜着一个沉重的物件儿。

    是豹子!

    权钝和包世根同时松了一口气,包世根也马上将车灯重新打开。豹子提溜着那个物件儿径自走到了车头前,两束雪亮的灯光正好将他死死地笼罩住了。

    豹子提溜着的那个沉重的物件儿居然是一个人。准确地说一个头发蓬乱、衣衫肮脏褴褛的乞丐。

    “我日他个先人板板,咋个会是这个瘟神!”包世根看见豹子提溜着的那个乞丐时,不由得轻声骂道。

    豹子手里提溜着的居然是大师兄。大师兄是什么时候溜下车的,权钝竟然浑然不知。

    包世根重新将车的大灯关掉,准备下车。

    “你咋个把车灯给关了?”权钝心有余悸地说。

    包世根却说:“一会儿怕把电放完了。”

    权钝和包世根径自走到豹子和大师兄的跟前。

    豹子说:“他妈的躲在那儿装神弄鬼的,以为老子怕他。呵呵……”说着一把将大师兄扔到地上。

    包世根打燃了手里的打火机。

    在打火机飘摇不定的火光下,大师兄朝上斜看着包世根的眼神里充满了藐视的意味。这让包世根的心里生出一种被冒犯的愤怒,他抬起左脚刚想要踢大师兄一脚的,大师兄却用他那低沉浑厚的声音朝包世根说道:“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人了哈!不然我真的会翻脸的。”

    说着,大师兄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包世根提起的左腿停留在半道上了,他被大师兄喉咙管里或者说胸腔里发出的雄浑低沉的男中音给震撼住了。

    大师兄见包世根发愣的样子,肮脏的脸上居然朝着包世根诡秘地笑了一下。

    这笑令包世根和权钝的心里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脑子里的一串神经细胞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牵动他们脸部的肌肉狠狠地抽扯了两下。

    而大师兄已经抬腿准备走掉了。

    包世根莫名其妙地愣在了当处,等手里发出一阵被烧灼的疼痛感时,才醒过神来,手里的打火机却已经自个儿熄灭了。

    塑料打火机被烤化了。

    包世根使劲儿甩了下被灼痛的右手,狠狠地骂了句脏话。

    权钝突然感觉褴褛的衣衫罩在大师兄那单薄的身上,和鬼片里的某些角色有点儿相像,肮脏的脸上看不出真实的表情,更是显出几分诡异狰狞。

    包世根和权钝突然感觉周围的气场一下子就变得阴森森的,有点儿风声鹤唳的了。

    就在这种奇怪的感觉裹身袭来的瞬间,整个世界似乎被黑暗吞噬掉了。

    包世根嘟噜儿道:“遇到鬼都是一串一串的!”边说边朝着越野车走过去,脚下发出“窸窸窣窣”的践踏蒿草的声音。

    包世根重新坐上车,打算把引擎打着,可是扭动了几下钥匙,引擎只发出几声“哒哒”的叹息声,就是打不着。

    包世根将头伸出车窗朝权钝和豹子喊道:“咋个又打不燃火了?”

    豹子说:“刚才熄火的时候没有马上关灯,是不是电放完了?”

    “咋个可能?只一会儿的时间咋会就把电放完了?再说马达还能转,没有电,马达是不会转的。”

    权钝和豹子都感觉这车坏得还真是有点儿蹊跷了,担心这车打不着,今晚会被困在这荒郊野岭,于是紧张地朝包世根说道:“那咋办?不会真的坏了嘛?”

    包世根骂骂咧咧地说:“坏个球!麻痹的真是撞鬼了!”

    权钝的心顿时抽紧了,有种不祥的预感立马儿袭上了他的心头。

    包世根又在车里打了几次火,引擎依旧只发出几声“突突”的声响,就是打不着。

    包世根气急地用拳头擂了下方向盘,正好砸在喇叭按键上,汽车发出一声尖利的长鸣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在黑暗荒凉冷清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猝不及防的权钝被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包世根伸出头朝权钝和豹子喊道:“只有推车试一下。”

    “有这么怪?日!”豹子骂道。

    权钝越来越感觉事情有点儿蹊跷了,心里开始生出了一种不大踏实的惶恐情绪来……

    豹子走到车旁,朝包世根说:“你再打火试一下。”

    包世根又扭动了点火钥匙,车子还是只发出几声“突突”的声响,然后就没了动静。

    包世根有点儿找不着北了,闷闷地说:“该不是撞邪了,咋个会这个时候打不燃火?”

    包世根不经意的话就像闷锤似的,“突”的一声敲在权钝那已经悬起来的胸口上,脊背顿时升起一股股寒意,连屁股墩儿都发起麻来。

    权钝紧张兮兮地朝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说:“这荒郊野岭黑灯瞎火的,能不能不要提这个?”

    包世根朝权钝嗤之以鼻地说道:“几个大男人,怕啥子嘛?还怕遭哪个女的把我们强奸了嗦?”

    权钝只好不做声了,心里却紧张得不行。权钝越来越感觉这辆车坏得太过蹊跷了。

    处于这种紧张情绪中的权钝,身体内某种敏感的神经被触动激发了,突然间变得异常警觉起来,感觉周围齐腰深的蒿草丛里似乎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种敏感的神经越是和周围的世界发生感应,心里就越是瘆得慌。

    权钝的声音有点儿发飘地朝豹子问道:“今晚上我们不会真的被撂在这荒田荒地的地方吧?”

    豹子没有理会权钝,而是从另一边上了越野车,他想上去看看这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权钝便被孤零零地留在了车外,突然就感觉自己的处境极其不安全起来……

    豹子和包世根在车里捣鼓了半天,车子依旧没有动静。而站在车外的权钝越发孤单,内心里慌慌的有点儿害怕起来。当权钝紧张兮兮地朝不远处的黑暗中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时,突然发现几个鬼魅似的身影站在黑暗中。

    权钝的心在胸腔里狂烈地跳突了一下,颤声喝问道:“哪个?”

    而那几个鬼魅似的身影却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权钝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脑子里似乎有“嗡嗡”的蜂鸣声。视线下意识地朝四下里寻找,陡然间看见不远处的蒿草丛里有几点神秘的蓝荧荧的光点稍纵即逝地闪现了一下。

    蒿草丛里果然隐藏着大东西!

    权钝突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嗓子眼儿就像是被一根细绳子勒了一下似的,失声惊呼道:“乱草堆里头藏着东西!”

    惊呼的同时,权钝就像是被火烙了屁股似的,一个纵步跳到车子旁边,拉动车门就要上车。因为太过紧张,慌乱间居然没有把车门拉开。

    而在驾驶室里捣鼓着车子的包世根和豹子听见权钝的惊呼声,同时打了个愣神儿。

    “你他妈的在那儿神经兮兮的乱吼啥子?黑灯瞎火的,会吓到人的!”包世根朝权钝骂道。

    权钝已经拉开车门,蹿进了车里,又“哐”的一声把车门关上,连脸部肌肉都变得僵硬了。

    权钝朝包世根颤声说道:“乱草堆里头真……真的藏有东……东西!”

    见权钝紧张成这副模样,包世根和豹子互相对望了一眼。

    “这儿黑灯瞎火的,你会不会是看花眼了?”包世根朝权钝说。

    “真……真的!我看得真真的,蓝荧荧的冷光!就像是……就像是鬼火!”权钝辩解道。

    包世根和豹子开始有点儿相信权钝说的话了。

    豹子朝包世根说道:“根哥,这荒郊野岭的,会不会真的有恶鬼妖怪哦?”

    包世根这时却笑道:“你也信这个?顶多不过是野兔獐子。别自己吓自己!”

    听了包世根的话,豹子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而权钝却透过玻璃车窗死死地盯着黑漆漆的车窗外。

    车窗外的世界仍旧是一片死寂,就连蛐蛐的叫声似乎也消失了。

    当权钝的目光逐渐适应了深沉的黑暗时,才发现车窗外的世界是一片淹没于荒草丛的世界,一股股夜风正从蒿草丛的顶端轻拂而过,使得蒿草丛波浪起伏般地暗流涌动。

    受到惊吓的权钝心里“咚咚咚”地跳得厉害。权钝始终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见的那种神秘诡异的光点不是野兔或者獐子眼睛发出的光点,而是一种带着邪性的家伙眼睛里发出的光点。

    “要不然还是下去把引擎盖打开看看?”这时副驾驶上的包世根建议道。

    豹子居然爽快地接受了包世根的建议,拉开车门准备下去。

    权钝却朝豹子大声喊了句:“不要下去,真的有东西!”

    权钝冷不丁的一喊把包世根和豹子弄得同时打了一个愣神儿。

    此时的权钝又看见了蒿草丛中神秘的光点,很邪恶很阴森!

    豹子下意识地顺手“咚”的一声把车门带上了。

    “你一惊一乍的究竟看到啥子了?”豹子此时相信了权钝说的话,朝权钝问道。

    权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车窗外,准确地说是盯着离他们只有一两米远的蒿草丛间。

    蒿草丛间那两束神秘的光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却没有躲闪和隐藏,而是在窥视着车内的人!

    “就在前面……”权钝声音发干地说。

    包世根和豹子相互间对望了一眼。

    “你他妈该不是活见鬼了?”包世根边自言自语道,边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顺着权钝的眼神朝闪烁着神秘光点的地方看去。

    豹子也朝包世根挤过去,探头想看个究竟……

    “啥子都没有得嘛?你他妈的是不是产生幻觉了?”包世根并没有看见那两束神秘的光点。

    而权钝此时看到的已经是四束……准确地说是六束神秘的光点了。它们静静地潜伏在蒿草丛中,用涌动的夜风和茂密的蒿草作为掩护,一动不动。

    “真的在那儿,起码有三只……它们在窥视我们。”权钝有些着急地说。

    “哪儿嘛?老子咋个看不到喃?”包世根接嘴说道。

    权钝刚要再说话,包世根却突然惊呼道:“我日!当真有东西!”

    包世根终于看见了那几束神秘诡异的光点!

    豹子同时也看见了草丛中的光点,小声说道:“还真不像是野兔獐子的眼睛。”

    “会是啥子?狼?”包世根问道。

    包世根的声音也变得有点儿紧张兮兮的了。

    “我咋晓得?”豹子却说。

    包世根看了眼权钝,权钝也看了眼包世根。

    “要不然下去看看?”豹子居然建议道。

    包世根没有理会豹子的建议,而是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外边的动静。

    权钝这时却小声说:“要不先让大师兄上车再说?”权钝这时才想起大师兄还在车外边。

    包世根立马儿打断权钝的话说:“你还真是个大善人了?真的要是吃人的东西,就让大师兄遭吃掉不是省心省事了哇?求之不得呢!”

    “可是大师兄也是一条命啊!”权钝说。

    包世根却对权钝的话嗤之以鼻。

    豹子这时突然低声喝道:“别出声,它们要朝我们过来了……”豹子说着,已经从腰间的枪套里摸出了手枪,并且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这金属叩击出的轻微声响,在如此诡秘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的冷硬!

    豹子将子弹上了膛,并且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

    权钝和包世根的心此时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两个人的眼睛在黑暗中瞪得就像铜铃似的。

    越野车内狭小的空间被恐惧的气氛死死地冻住了。

    “会是啥子鬼东西?”包世根声音发颤地小声问道。

    “不晓得。”权钝应道。

    躲在蒿草丛中的家伙,除了从它们眼睛里发出的那两束诡秘的绿光在草丛间若隐若现地闪现,它们的整个身躯和黑暗完全融为了一体。但是,从这种神秘的绿光中可以很直观地判断出,这几头家伙的个头一定小不了。

    “会不会是啥子野兽?豹子?或者老虎?”包世根压着声音小声说道。

    豹子也压着声音小声应道:“这儿哪儿来的啥子豹子老虎?顶多是几只野狗。”

    权钝接嘴说:“绝对不是野狗!野狗的眼睛不会是这个样子的,泛着荧荧的绿光,就像是专门刨坟吃人尸首的东西……”

    “该不会是僵尸嘛?”包世根突发奇想地说。

    权钝的头皮立马儿就像是触电了一般,狠狠地麻了一下。

    “不要出声,它们要朝我们扑过来了!”豹子小声告诫道。

    车窗的玻璃是死死关上的,外边的动静被隔离了起来,车内越是寂静,气氛就越是压抑。不过,这样的隔离或多或少使得权钝和包世根稍微有了一丝安全感。

    就在权钝他们三个人都死死地注视着那几束神秘的绿光之时,突然,一张魔鬼一般狰狞的面孔一下子贴在车窗玻璃上。权钝的脸和车窗玻璃贴得太近,那张狰狞的脸几乎和权钝的脸贴在了一起。

    权钝发出一声惊呼,身子陡然间朝后面仰了过去,整辆车子也随之剧烈震颤了一下。

    魂魄几乎被吓出窍的权钝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流浪汉的面孔!

    流浪汉的脸紧紧地贴在汽车的玻璃窗户上,五官被挤压得扁平变形,一双手使劲儿地拍打着车窗的玻璃。

    紧接着又有几张面孔贴在驾驶室的车窗玻璃上,也同样激烈地拍打着窗户。

    整个车身被一阵拍打,躲在车内的权钝他们就像是坐在一条破舢板上,在被暴风雨揉虐的海面上摇晃颠簸。

    权钝的脑子里此时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是这些流浪汉中邪了?变成要吃人的僵尸了?他们要吃人?”

    这样的念头就像一道弧光般在权钝的脑子里乍然间闪现,极度的恐惧立刻把他丫的脑子给炸蒙了。

    包世根这时朝豹子大声喊道:“开枪!开枪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豹子却没有开枪。这家伙毕竟是职业杀手,此时他保持着职业性的冷静。

    被剧烈的恐惧吓得脑子发蒙的权钝,看见贴在玻璃窗户上的那张面孔上的眼睛突然间定住了,而且死死地瞪着权钝,眼珠子就像是要从眼眶里喷射出来的两颗愤怒的子弹,里面闪烁出的寒光恐惧而且绝望,拍打窗户的手也在此时停住了动作。

    权钝还没有回过神,一股黑色的液体喷溅在窗户玻璃上,贴在窗户玻璃上的面孔呼的一下就不见了!

    权钝还没有回过神来,两束绿荧荧的眼睛这时从他的眼前邪恶地闪现了一下。

    权钝立马儿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流浪汉显然是受到了致命的袭击,车窗上喷溅的液体是血!

    权钝大声朝包世根和豹子惊惧地大声喊道:“它们吃人了!它们吃人了!”

    而包世根和豹子已经无暇顾及权钝的喊叫,因为他们所在的驾驶室的车窗玻璃已经快要被挤在外边的流浪汉拍碎了。

    突然,权钝的耳朵里听到了车窗的玻璃被硬物砸碎的声音。一个乞丐用石头砸开了驾驶室的车窗玻璃,一只手伸进车内想要强行拉开车门。

    包世根朝豹子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开枪!开枪啊!”

    枪声终于在这时响了,将手伸进车窗的乞丐倒了下去。

    另外的流浪汉却并没有被枪声威吓住,有一个流浪汉绕到了车子的另一边,砸起了权钝背靠着的车窗玻璃。

    而车子外边的黑暗中,传来了猛兽疯狂袭击流浪汉的可怕声音。惨叫声和野兽疯狂的低吼声将寂静的荒野搅碎了。

    又有一个流浪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被猛兽拖入了草丛里,紧接着便没有了生息。

    权钝此时顾不上多想,居然鬼使神差地将车门一把推开了。一道人影呼的一下就射了进来。

    紧接着又有一道人影被拉了进来,然后车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如同闪电一般。

    权钝定睛一看,蹿上车子的居然是大师兄和一个女疯子。

    女疯子是被大师兄一把拉上车子的。

    这时,前面的豹子又接连开了三枪,刺耳的枪声将空旷的黑夜彻底撕裂开来,外边的蒿草丛里此起彼伏地发出一阵血腥恐怖的嘶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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