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轩辕容锦便带着人来到雪月宫。当他看到姚雪灵身边那几个近侍浑身是血的模样后,脸色不禁大变。姚雪灵此时的样子真可以用疯婆子来形容了,头未梳脸未洗,身上还穿着睡袍,披头散发,卸了妆之后的她,脸色别提有多憔悴了。要不是雪月宫里只有一个姚雪灵,轩辕容锦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女子和平日里那个打扮光鲜的姚雪灵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可是现在,他没有时间顾及太多。
雪月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守在外面的侍卫居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而且那些浑身是血的奴才,几乎全都是当初给苏越用刑的。姚雪灵将那封信递给他看,轩辕容锦看着信上的字迹,眉头敛得很紧。他不会看错,这就是凤九卿的笔迹。这么赤祼祼的威胁,没想到凤九卿这个浑蛋居然真的做得出来。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卫,她连后宫之中的法纪都不顾了,苏越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轩辕容锦又气又妒。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姚雪灵是生是死与他无关,就算凤九卿在气极之下杀光了整个雪月宫的人,他也眉头不皱一下地任其发泄。
可是现在,意义根本有所不同。她的怒火,来自苏越。
为了一个苏越,她不惜犯下众怒,连他这个皇帝的威严都敢不放在眼中。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得这么不重要了?回想起这段时间,他虽然极力哄着她,可有些东西似乎变了质,他与九卿之间,仿佛被阻隔了一座无形的大山。想到这里,轩辕容锦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度难看。眼前这些奴才全都被绑成了肉粽子,腥臭的血气令人作呕。
他敛着眉头,对两旁道:“把这些人身上的绳子都解了,赶紧给太医瞧瞧。”两旁侍卫不敢怠慢,很快,便将被绑的人解开了绳子。
“皇上……”其中一个侍卫道:“这宫里的太监婢女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伤,至于他们身上的血,依属下之见,应该是猪血。”轩辕容锦眉头一敛,心底道,就算淋的只是猪血,对姚雪灵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下马威。
他挥了挥手,让侍卫扶着那些被吓得不轻的太监婢女去太医院,就算没受伤,仔细检查一番也准是没错的。
因为侍候在雪月宫里的奴才全都被凤九卿折腾得不轻,为了确保姚雪灵的人身安全,轩辕容锦命小福子再派过来几个太监宫女负责照顾姚雪灵的饮食起居。
眼看着皇上下完命令就要走,姚雪灵急忙扑跪过去,抱住轩辕容锦的大腿。“皇上,您别走,臣妾害怕!”轩辕容锦侧过头,冷冷地看了姚雪灵一眼:“朕说过,在朕没允许你死之前,你不会死。”
姚雪灵用力地摇头,显然被凤九卿此番所为吓得不轻。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尊卑之分君臣之仪了,轩辕容锦对她来说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旦他走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皇上,求您留下来陪臣妾,臣妾不想死,臣妾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可是凤九卿明摆着想要臣妾这条命,皇上,臣妾好怕,臣妾怕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皇上了。”
轩辕容锦被她凄厉的哭声弄得极不耐烦。
他看了旁边的小福子一眼,小福子会意,急忙将死抱在主子大腿上的姚雪灵拉开。“姚娘娘,皇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皇上也给你派了人手过来负责你的人身安全,你放心吧,只要皇上肯保你,你这条命,一定不会被人夺去。”好不容易把姚雪灵从主子腿上揪开,轩辕容锦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口气走回龙御宫,就见身着一袭洁白软袍的凤九卿,正靠着尔白,慢条斯理地喝着香茶。他怔怔地看着她的侧面,精致完美的一张面孔,拥有着天下女子为之嫉妒的绝色容颜。即使粉黛不施,素颜朝天,她仍然是这天底下绝无仅有的一代妖孽。
这个女子,从她十二岁那年便闯进了自己的世界,在他处心积虑地想要将她束缚到自己手里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好像从来都没认识过她。
在轩辕容锦默不做声地打量着凤九卿的时候,凤九卿微微侧过脸,睨着门口处那身姿卓越气宇轩昂的男人,唇边荡过一抹轻柔的浅笑:“是我看错了吗?容锦,你眼中刚刚的神情,居然染满了对我的惧色,莫非你怕我伤害于你?”
轩辕容锦继续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凤九卿又道:“你多想了,你是我黑阙王朝的帝王,肩负着天底下千千万万百姓的重任,就算我再糊涂,又怎么会去加害于你?”说着,她又慢条斯理地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徐徐道:“不久前明睿送进宫的龙井,用无根之水泡制而成,味道甘甜,唇齿留香,你要不要过来尝一杯?”见他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她认真道:“放心,我的胆子其实很小的,杀了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这杯茶里会被我下毒。”轩辕容锦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闹到今天这种地步,你觉得很光彩吗?”“皇上此言何意?”“你是聪明绝顶诡计多端的凤九卿,朕此言何意,你听不懂?”“恕九卿愚钝!”“何必再装模作样?就算你将整个雪月宫里的人全都杀了,又能得到什么?”
凤九卿突然嗤笑一声:“原来皇上黑着一张脸来到我面前,是对我兴师问罪来了……”
“凤九卿!”忍无可忍的轩辕容锦怒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腕,双目圆睁,眼内迸发出骇人的光茫。
“你无法无天也该有个限度,这么折腾下去,对你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皇上,该说这番话的人应该是我吧!”凤九卿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起身与他怒目对视:“苏越只是一个侍卫,你连尔白都能当儿子似的养在身边,为什么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侍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九卿冷笑一声:“姚雪灵不过就是你身边养的一条狗,在这偌大的皇宫深处,如果没有皇上的授意,你真的以为,姚雪灵敢草菅人命、滥杀无辜?你早就看苏越不顺眼,姚雪灵心知你意,替你除掉苏越,一方面来讨好你;另一方面,又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轩辕容锦,不要忘了你这江山是谁帮你夺来的。虽然我只是一介女流,可该懂的道理,我全都懂。你这招借刀杀人玩得的确够绝,可你也不要忘了,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凡欺负到我凤九卿的头上,我都会以十倍的力量反击回去。”
这番话令轩辕容锦怒上心头。他不否认苏越的确是在自己的暗示下,被姚雪灵斩断了手筋,谁让那个侍卫无视他帝王的威严,一次又一次地接近凤九卿。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苏越故意接近凤九卿,其中肯定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不管苏越带着怎样的目的,在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这样的人,都必须被斩草除根。
“九卿,够了,你现在回报在姚雪灵身上的报复,已经超过十倍了!”“不,这还远远不够!”“你不要忘了,姚雪灵的手中有朕亲赐的免死金牌。”
“那又如何?”面对她的傲慢,轩辕容锦终于露出睥睨的神色:“你一定要选择与朕作对的话,朕不介意告诉你,你要杀的那个人,朕偏偏要保!朕倒想看看,朕身为一国天子,想保一个人的性命,究竟能不能保得下来。”
凤九卿突然笑了一声:“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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