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但凡有脑子的人,在仔细分析事情的利弊之后,完全不觉得轩辕容锦当年所作所为有什么过错。
在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之时,就见文武百官齐声跪倒,山呼万岁。高高伫立在众人面前的轩辕容锦,唇边荡起倨傲的笑容。他的江山,不是谁都有资格来染指的。不管暗中的那个始作俑者究竟是谁,既然胆敢来招惹他,他自然会同他较量下去。
朝廷和民间被骆逍遥的故意操纵搞得乌烟瘴气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凤九卿的耳朵里。
虽然她知道以轩辕容锦的能力,这些琐事不见得能将他给活活拖垮。可内心之中,到底是对其产生了几分不忍。自打她中箭落崖直到现在,从侧面得知轩辕容锦始终没放弃过对她的寻找,并且大肆发布皇榜搜索关于她的一切消息。她知道当初他射向她胸口的那一箭实属误会,可伤口处的隐隐痛意,却让凤九卿怎么也无法将这件事情就这么轻易放下。春节过完,她中箭的地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得知今年皇宫不但没有宴请大臣举办宫宴,反而传出消息,皇帝在年节的那段时间里进庙堂吃斋用素闭门不见客。
凤九卿的心因此而不受控制地乱了起来。趁着一个月黑风高夜,她身穿夜行装,偷偷潜进皇宫大院,远远地站在可以看得到皇帝的地方,仔细打量着那个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不见的男人。他瘦了,比从前憔悴了许多。这么晚了,他还没有睡,负着双手,站在龙御寝宫的耳房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百鸟朝凤》。那幅画她认得,是她十六岁那年,他逼她入四王府,折腾了小半个月才画出来的一幅画作。
他一直留着,既使六年的时间过去,画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沉旧的色彩,他依然将这幅画当成宝贝一样,时不时看上几眼。
同样瘦下去的,还有尔白。身上穿着小黄马褂,蔫蔫地趴在软榻上,没精打采的样子,令凤九卿心头泛起一阵酸意。
心底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她要下去,她要告诉容锦她没死,她要抱着尔白,向它诉说自己对它的想念。
可当这个冲动险些被她付诸行动的时候她犹豫了。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她真的会感觉到快乐吗?闭上眼,狠狠逼回即将溢出的泪水,她悄无声息地偷偷离开了这个令她充满绝望的地方。
房间里的轩辕容锦眉头一动,猛然间回身,直直冲出门外。
这个动作,不但令两旁侍候的奴才吓了一跳,就连趴在一边的尔白也被吓了一跳。
看着外面空茫的夜色,轩辕容锦的目光四处扫望。小福子急忙追了出来,小声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轩辕容锦茫然道:“朕感觉到九卿的气息了,她刚刚……好像回来看朕了。”小福子被吓了一跳:“皇上,凤主子已经离开两个月了,如果她还活着,又怎么会不回来看望皇上?”“不!”轩辕容锦惨笑一声,“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不会再回来看朕,因为她的心底定是恨极了朕对她所做的一切。”
一头冲出皇宫,直奔骆逍遥北郊别院的凤九卿,刚踏进院落,就看到骆逍遥正负着双手,冲她微微直笑。
“你进宫去见皇上了?”这个人真是神通广大,她的行踪,根本就逃不过他的视线。不过凤九卿并不介意,她原本也没打算隐瞒骆逍遥。“你真是死性不改,那个人明明要杀你,你还对他如此牵挂。九卿,你到底还关心他什么?”
“你不懂!”她不想和他说话,转身刚要走,就被骆逍遥拦了下来:“九卿,一起吃饭吧,在你离开的时候,我让人煮了你最爱吃的沱湖蟹子,现在虽然不是吃蟹子的最好季节,不过能弄到那些美味,已经花费了我好一番工夫。”
凤九卿有心想拒绝,可听他这么一说,又将拒绝之言生生咽下。吃蟹子的时候,骆逍遥一边给她倒酒一边问:“既然你想念轩辕容锦进宫看他,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她慢条斯理地剥着蟹子,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
骆逍遥见她不理自己,也不恼怒:“宫里的那位知道你生死不明,现在一定很痛苦吧?”
“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你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吗?”“是啊,能够看到轩辕容锦悲伤欲绝,这的确是我梦寐以求的一件乐事。”说着,他将倒好酒的酒杯送到她面前,“蟹子配佳酿,英雄配美人,九卿,你不觉得你我之间也算得上绝配吗?”
她“哼”了一声,慢吞吞地吃蟹子,却没接过他递来的那杯酒。
骆逍遥无辜地眨了眨眼:“你不想喝?”
她看了他一眼:“不想喝可以吗?”“九卿,你在防我。”“我防你什么了?”
“你肯定担心我在这杯酒里下了毒,所以才不肯喝。”凤九卿没否认也没承认,她的确怕他给自己下药,轩辕容锦是个阴谋家,可这个人比轩辕容锦还要招人恨。她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还有没有当年的那份怜惜,在骆逍遥做了这么多可恶的事情之后,她不恨他,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回报了。见她没理自己,骆逍遥拿过酒杯,仰头一口饮下,孩子气道:“九卿,其实你不该防我的,你要是不防我,也许会改变很多事情。可是我知道,你对我已经没有当年的那份执着和袒护了。”他突然露出一丝苦笑,“不过我不怨你,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给自己找来的。”
心存怜悯
“你说什么?真正的苏越,其实另有其人?”这是几天之后,江虎受皇帝之命调查出来的一条线索。当轩辕容锦得知真正的苏越其实另有其人的时候,心底对苏越很有可能就是骆逍遥假扮一事,已经有了八成的肯定。“回皇上,但凡在宫里当差的内侍,一般都是家臣的子嗣,这是我黑阙王朝兴起之后就延续下来的习惯。至于这个苏越,据属下所查,他爷爷曾经也是宫里的一个侍卫,故去之后,几个儿子并没有入宫当差。倒是苏越在十四岁的时候,被他父亲送进宫做内侍,把守奉天殿。”
“不过几天前,属下派人去苏家打探的时候,才得知真正的苏越已经在大半年前就离开皇宫,走的时候似乎还收到了一笔非常丰厚的银子。”
说到这里,轩辕容锦已经明白了大半。看来之前出现在宫里的苏越,明显是别人假扮的。易容对很多习武之人来说不是难事,而且骆逍遥的本事,几年前大家伙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样推算下来,很多事情就已经完全明朗了。骆逍遥假扮苏越入宫接近凤九卿,故意从中使计破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骆逍遥又暗中教唆姚雪灵从中作梗,连锁反应之下,他的情绪也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难怪苏越的手明明被砍断了手筋,却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得那么快。难怪凤九卿失踪的当天,苏越也在七王府中失踪。看来,他还是小看了骆逍遥。
当年没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是一个最大的失误。
想到这里,轩辕容锦怒上心头,就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失误,他居然放虎归山,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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