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明月-第80章 谁是偷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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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心中遽然一惊,写给鞑靼汗王的书信乃是国书,事关两国军情,十分机密重要,如何会不翼而飞了?难道有人为了嫁祸给她故意窃走此信,还是另有所图呢?静了片刻,如实答道:“臣妾到含元殿时,皇上刚巧去了军机处,臣妾不敢逗留便直接回关睢宫,并未曾留意到御案上是否有书信。”

    咳咳咳,南宫昱连连咳嗽了数声,脸色微微发白,两颊微赤,显是风寒未愈。武贵妃忙趋前端上一盅川贝雪梨,柔媚道:“皇上,这是臣妾亲自炖的川贝雪梨,最能化痰止咳,皇上快趁热喝了。”

    南宫昱一语不发地接过随手撂在御案上,蹙眉道:“皇后,今儿下午来含元殿的人不只宸妃一个。”

    皇后婉声道:“臣妾已查问过,侯昭仪与许婕妤也曾到含元殿探望过皇上,她们两人是结伴而行,都说离开时确曾看到御案上有一封书信,至于是不是皇上写给鞑靼汗王的信便不清楚了。”

    许婕妤立即附和道:“皇上,嫔妾记得很清楚,御案上的确有一封书信,信的上面还用和田白玉狮子镇纸压着,我和侯姐姐离开没多久就看到宸妃娘娘行色匆匆地赶向含元殿。”

    武贵妃媚声问道:“皇上,那封信上可是用和田白玉狮子镇纸压着?”

    南宫昱道:“没错。”

    武贵妃道:“如此侯昭仪与许婕妤看到的便是皇上写给鞑靼汗王的信。据小金子说,宸妃妹妹走后,再也没有其他人来过含元殿。那么宸妃妹妹便是最后一个看到过此信的人。”

    明月心下恼怒,此书信涉及两国军事机密,诬陷她偷窃此信岂不是说她是乱党混入宫中的奸细欲图谋不轨么?深吸了一口气,澹然道:“皇上,臣妾确实未曾见过任何书信。请皇上明察。”

    郭昭仪笑问道:“宸妃娘娘一直深居简出,为何会突然造访含元殿?若说是来探病,可皇上感染风寒已有数日,娘娘为何一早不来,偏偏选在鞑靼与我朝开战之时前来?”言词咄咄逼人,矛头直指明月动机不纯,居心不良。

    明月秀眉微蹙,和亲之事非同小可,若当众求南宫昱以宫女代替公主和亲,只怕武贵妃等人会从中作梗,若闹到太后那边,太后必会下懿旨命公主远嫁鞑靼,平息两国纷争。微微沉思间,却撞上南宫昱投来的深沉目光,漆黑如墨的瞳仁掠过一丝希冀。明月心头一跳,忙垂下头,静了片刻,淡淡地道:“臣妾来含元殿是有急事求见皇上。”

    南宫昱双眸微微一黯,唇边勾起一抹苦笑,忽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武贵妃忙紧张而关切地道:“皇上,您喝几口川贝雪梨润润肺。”一面亲自舀了一匙口川贝雪梨喂到南宫昱嘴边。

    皇后担忧地道:“皇上,您的咳嗽越发厉害了,要不召太医来看看?”

    南宫昱淡淡道:“不必了。”说罢就着武贵妃的手慢慢喝完一盅川贝雪梨,几道嫉妒的目光霎时落在武贵妃身上,武贵妃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无比地妩媚动人。

    熙嫔忽开口道:“皇上,宸妃身为一个女子,她拿那封书信又有何用呢?依嫔妾之见,偷信之人另有他人。”

    许婕妤讥笑道:“这封书信对我们自然是没有任何用处,可是在那些乱党眼里却是无价之宝,皇上,您说对么?”

    南宫昱笑了笑,道:“婕妤说得极对。”

    许婕妤听到皇帝夸奖,简直受宠若惊,继续道:“皇上,这个人胆大包天竟敢偷窃两国来往书信,一定是外面那些乱党派进宫中刺探军情的奸细。”

    南宫昱含笑道:“想不到朕的许婕妤如此聪慧,与朕居然不谋而合,朕也觉得是那些乱党偷窃了此信。”

    许婕妤闻言满脸欢悦,如坠云中雾中般飘飘然,撒娇道:“皇上,宫中居然潜伏了乱党,嫔妾想想都觉得害怕。皇上您可要揪出这个人。”

    南宫昱浓眉一扬,微笑道:“当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朕必会揪出这个乱党。”顿了一顿,又问道,“依婕妤之见,朕应当如何处置这名乱党呢?”

    许婕妤得意地望了一眼明月,想了想,娇声道:“皇上,这名乱党盗窃国书,图谋不轨,理应五马分尸,以儆效尤。不过皇上一向是以仁孝治理天下,不如便赏她个全尸。”

    南宫昱微微一笑,道:“赏她个全尸?好,朕就依婕妤之言。”

    武贵妃等人又惊又奇,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明月神色淡然,仿若未曾听到南宫昱与许婕妤的对话,心中只是反复地咀嚼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句话,心底慢慢地升起无尽的苦涩与无助。

    熙嫔急道:“皇上,既然信是在含元殿内丢失,那些当值的奴才也难逃嫌疑,应该好好地审审他们。

    皇后犹豫片刻,道:“皇上,熙嫔言之有理。”

    南宫昱换了个极舒服的姿势倚靠在御座上,沉声道:“把所有当值的奴才带上来。”元喜忙出去传唤,片刻,两名内监战战兢兢地走进殿,一名内监抢着跪下,惶恐道:“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趁皇上去军机处后,便偷偷溜回房间打磕睡,整个含元殿只有小金子一人。奴才压根就没见过什么书信。”

    小金子身子簌簌发抖,跪下叩首道:“皇上,奴才冤枉,奴才没拿过书信。”

    南宫昱淡淡一笑,道:“都别急着喊冤。朕自有办法查出真正偷信之人。”

    小金子二人磕头道:“皇上圣明。”

    南宫昱轻咳了一声,目光在殿中诸人身上逡巡一圈,道:“信是朕用五色凤池云贡墨写成,此墨最大的特点就是加了一味脑麝,香味十分独特,即使写成字,香气亦是数日不退,若有人触碰过书信,双手必会沾染此香。”

    皇后颔首道:“五色凤池云贡墨天下罕有,历来只为皇上一人独享,臣妾记得此墨香气馥郁独特,闻之难忘。”静了半晌,又道:“皇上,众位妹妹和这两个奴才身上似乎都没有这种墨香。”

    南宫昱笑了笑,向元喜道:“去把御兽园的灵犬带上来。”元喜忙应诺飞奔出殿。

    众人恍然大悟,灵犬的鼻子十分灵敏,别说是独特馥郁的墨香,便是普通的墨,它一样能闻得出来。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元喜牵着一条黑色高大的狗进殿,取过五色凤池云贡墨让狗闻了闻,又示意它去搜索偷信之人。

    殿中诸人屏息敛声,或畏惧或好奇地望着灵犬,却见它猛地向前窜出数步,冲着许婕妤不住地狂吠,若不是元喜死命地着拉住皮绳,狗早就扑到许婕妤身上。

    许婕妤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惊恐万分地道:“皇上恕罪,嫔妾……嫔妾……”

    南宫昱唇边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道:“原来你才是那个乱党。”

    许婕妤身子抖如筛糠,惶恐道:“嫔妾冤枉,嫔妾的父亲是御史大夫,嫔妾怎么可能是乱党?”

    南宫昱冷冷一笑,道:“刚才可是你口口声声说偷信之人必是乱党派进宫中刺探军情的奸细,你不会这么快便忘了吧?”

    许婕妤涕泪横流,哭道:“皇上,是嫔妾一时糊涂,故意找人支走小金子,然后偷偷进殿拿了书信,嫔妾只是想嫁祸给宸妃,不是什么乱党。”

    南宫昱嫌恶地望了她一眼,冷冷道:“乱党可是要诛九族的,诬陷嫔妃虽有罪,却也不至于死,你倒很有急智,懂得为自己开脱。”

    许婕妤膝行至南宫昱跟前,磕头道:“皇上,嫔妾知错了,嫔妾不该心胸狭窄,为报复宸妃娘娘偷走书信。嫔妾真的不是乱党。”

    南宫昱寒声道:“图谋不轨岂是一句知错便可以轻饶?可是你自个儿说的,揪出乱党便赏她一个全尸。”

    许婕妤满脸惊恐,不住地磕头道:“皇上饶命。嫔妾知错了。”世上可有后悔药?若真有,她许婕妤愿倾尽所有去换取。如今她总算明白了,皇帝虽冷落宸妃,可心里到底是看重她,容不得任何人诬陷她。他明明知道自己偷走书信不过是为了嫁祸宸妃,却仍执意要按乱党来处置,不就是想杀鸡儆猴,警告宫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么?皇帝如此情深,宸妃又何需要去争去斗?后宫中又有哪个人能斗得过她?

    武贵妃等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皇后仁慈,道:“皇上,许婕妤年幼无知……”

    南宫昱冷冷地打断:“偷窃国书,意图泄露两国军情,也算年幼无知么?是不是要等她弑君篡位才算是谋反作乱?”

    皇后见皇帝动怒,忙唬得跪下道:“臣妾不敢。”其他嫔妃亦跟着跪下。

    许婕妤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见皇后求情亦被驳回,只觉活命无望,眼前一黑,整个人似被抽去了脊梁骨般瘫软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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