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明月-第97章 兵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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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悚然一惊,起身跪下道:“臣妾谨记祖训后宫不得干政,是以从未过问过朝堂之事。臣妾又如何能知道朝廷的机密文件兵阵图?想必是有人栽赃嫁祸给臣妾。请皇后明察!”

    皇后望一眼汪福安,汪福安立即会意,解开包袱,一一仔细检查棉袄,忽面上肌肉隐隐一跳,拿起一件青色团福棉袄细细察看,又命小宫女取过剪刀,锋利的刀尖在棉袄上用力一划,裂帛声猛地响起,裂开的口子里飘落一张纸。

    雪白的纸张,纸质光滑细腻,是澄心堂的宣纸,然上面却没有一个字。

    明月心下冷笑,果然是做足了功夫!

    她早就听闻过以矾水写出来的字是没有痕迹的,需浸入水中方会显出字迹。既然要诬陷她是细作,通传军情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要做得十分机密,那才符和细作的身份。

    汪福安已拣起地上的宣纸呈给皇后,皇后接过后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疑惑地道:“这只是一张空白的宣纸?”

    汪福安恭声道:“如果仅仅是一张普通的白纸,又何必费尽心思将它缝入棉袄中。奴才曾听说若以矾水写字是不会显出字迹。”

    武贵妃闲闲地饮了一口酒,柔媚地道:“这可真是新奇事儿。本宫可是头一回听说矾水写字是没有痕迹。”

    吕美人立即附和道:“嫔妾也是头一回听说呢。宸妃娘娘本就是江湖人士,这些伎俩在娘娘眼里想必只是雕虫小伎。是么?”

    阿满又惊又怒,跪下道:“皇后娘娘,棉袄是奴婢亲手所缝,与宸妃娘娘无关。奴婢托小灵子将包袱送出宫,必是有人收买了小灵子在棉袄上做了手脚。皇后娘娘只要审问小灵子必可查出背后主使之人。”

    皇后问道:“小灵子呢?把他带上来!”

    汪福安面有难色,恭声道:“奴才抓到小灵子后便将他关入慎刑司,他害怕受刑已经撞墙死了!”

    明月眸光一寒,笼在袖中的手不自禁地握成拳,这样的活口她们自然是不会留下的。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心底仍泛起一股冷意。

    阿满磕头道:“皇后娘娘,小灵子私带物品出宫虽然有罪,可也罪不致死。他何必害怕得要自尽呢?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必是主使之人怕他泄露秘密,逼他自尽的。”

    皇后沉吟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如今死无对证……”说罢叹息了一回。

    武贵妃用丝帕拭了拭嘴畔的茶渍,忧心忡忡地道:“皇后可还记得前些时日宫中闹刺客的事?”

    皇后颔首。武贵妃神色凝重,道:“那些乱党竟敢混入宫中欲行刺南越王子,意欲挑起两国纷争。太后知闻此事后大发雷霆,又大骂臣妾无能,竟让乱党潜伏在宫中。”说罢扫一眼明月,道,“通敌卖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若请示太后该如何处治?”

    明月冷笑一声,武贵妃是想借太后之手杀了她。心下思索着对策。却见熙嫔起身跪下道:“皇后,太后静心礼佛,已不理会宫中俗事。嫔妾觉得此事还是禀明皇上再作处置。”

    皇后沉吟未语,软帘忽地掀起,一个红色的身影如一团红云飘进殿,声音清脆悦耳:“什么诛九族的大罪?”来者正是德阳郡主纪平君。

    皇后微笑道:“德阳,今儿怎么没留在长乐宫陪太后?”纪平君向皇后行过礼后,笑道:“德阳住在宫中已有一段时日,一直没有好好来拜见皇后娘娘。德阳做了几碟糕点送给娘娘尝尝,望娘娘不要嫌弃。”说罢扬一扬脸,身后小宫女立即呈上一个朱漆描金食盒。

    皇后含笑命人接过。纪平君向武贵妃笑问道:“我远远地便听到椒房殿热闹得很。仿佛听娘娘说什么通敌卖国,什么诛九族。可是朝堂出了大事?是不是有人想谋反作乱?”武贵妃顾及她是太后身边的红人,遂客气地将包袱之事说了一遍。

    纪平君好奇地盯着那张白纸,眼睛骨碌碌一转,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未见过用矾水写的字。皇后娘娘可否见我看一看?”

    皇后颔首,将手中的宣纸递给她。纪平君拿着宣纸翻来覆去看了看,娇笑道:“果真浸入水中便可以显出字迹?”

    汪福安躬身道:“确实如此。”

    纪平君兴致勃勃地道:“来人。打一盆水。”一名小宫女应诺躬身退了下去,过了片刻,端着一个鎏金錾花盆进殿,恭敬地呈上。

    纪平君将空白的宣纸浸入水中直至湿透,殿中诸人均一瞬不瞬地盯着宣纸,等待着奇迹的出现。良久,宣纸依然是一片空白,别说兵阵图,连一个字也没有出现。

    众人纷纷愕然,自是有人失望有人欢喜。明月亦微微一愣,对方既然做下这个圈套来害她,断无可能半途而废,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她呢?

    纪平君“嗤”的一声轻笑,一脸扫兴,道:“汪公公,你不是斩钉截铁地说一定会有字迹显现的么?可我怎么看来看去,这只是一张普通的宣纸呀?”

    汪福安额上涔落冷汗,结结巴巴地道:“奴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奴才确实收到一封匿名信说棉袄里藏了一封以矾水写成的兵阵图。”

    纪平君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笑道:“一定是有人太无聊了,想和公公开个玩笑。皇后,贵妃娘娘,您们觉得呢?”

    皇后轻咳了一声,恼怒道:“岂有此理,此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戏弄本宫。汪福安,本宫命你三日内揪出此人,听到了么?”

    汪福安苦着脸道:“奴才遵命。”宫中有奴才上千人,单单凭一封信抓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届时只能随便找个人来背黑锅了。

    武贵妃轻抚着腕上的红玛瑙手串,凤目微睐,恼道:“这个人竟敢将我等耍得团团转,抓到此人非揭了他的皮不可。”

    汪福安打了个激灵,心中默想着该拿哪个倒霉鬼去交差。

    皇后轻咳了一声,歉然道:“宸妃,阿满,你们受惊了,快起来。”阿满敢怒不敢言,谢恩后扶着明月起身。

    武贵妃呷了一口茶,柔媚地道:“皇后,阿满虽没有泄露军情,可私下偷运物品出宫毕竟是触犯宫规。若不好好惩罚,其他奴才看了岂不有样学样?”

    阿满暗暗地问候了一遍她的祖宗十八代,走到殿中跪下,磕头道:“奴婢该死。请皇后责罚。”

    明月忙道:“皇后,阿满送包袱出宫原是得了臣妾的允许。请皇后责罚臣妾。”

    皇后微微沉吟,温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阿满送棉袄也是一片善心,此事便从轻发落,罚阿满半年的月银。”又命人将包袱还给阿满。

    阿满接过后,恭敬地磕了个头,道:“谢皇后。”

    纪平君见无热闹可看,似想起一事般道:“瞧我这记性,答应了给太后去上林苑摘梅花,竟把这事给忘了。”说罢起身告辞离去。

    众人略坐了坐,亦纷纷告退散去。

    走出椒房殿,明月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凛冽的寒风扑面吹来似刀般割在脸上,紧了紧身上的白狐氅,径直向上林苑行去。

    阿满问道:“姐姐,你觉得今日之事是何人所为?”

    明月淡淡地道:“除了武贵妃,还能有谁?”

    阿满恨恨地道:“她今儿敢诬陷我们通敌卖国,明儿还不知给我们安什么罪名呢?”

    明月秀眉紧蹙,默然不语。上林苑西南角植着一大片红梅,远远地便闻到一阵清冽的芳香,一树树梅花恣意怒放,如云蒸霞蔚般。梅树下立着一名红衣女子,双手捧着一束红梅,整张脸隐在梅花中。

    明月缓步上前,靴子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名女子听到响动从梅花丛中探出头来,见到来者灿烂一笑,漆黑的双眸露出一抹赞许。

    明月感激道:“适才之事多谢郡主仗义相助。”她知道纪平君临走前最后一句话是特地说给她听的。纪平君看似大大咧咧,做事却十分细致,她是前朝降将之女,若明着处处帮自己,又与自己走得极,必会令人生疑。

    纪平君掸了掸大红狐氅上的落雪,道:“即便我不出手,娘娘也必会安然无恙。”

    明月苦笑:“若不是郡主出手,我未必等得及皇上来救我。此事我欠郡主一个人情。”

    纪平君从怀中摸出一张宣纸递给明月:“娘娘,请看。”

    明月接过后凝眸细看,这张薄薄的宣纸与适才椒房殿中所见一模一样,遂俯下身从地上抓了一团雪在宣纸上轻轻擦拭,须臾原本雪白的宣纸竟显出一幅兵阵图。

    阿满惊叫道:“果然是兵阵图。”又疑惑地问道,“敢问郡主是如何将真假宣纸调包的?难道你也收买了小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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