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牛是江西人,红军长征时期曾负责给周副主席挑文件。到延安后,组织上认为他政治上可靠,分配给马大夫做马夫,后来马归集体养了,他就负责做饭,照料马大夫的日常生活。时间长了,和马大夫就像一家人一样。
结婚那天,很多人都来道贺,我们虽然没有新衣服,但心里很幸福,两个人挽着手,留下了一个甜蜜的合影。这张照片是我最好的结婚礼物,无论战争年代走南闯北,还是“文革”时期的动荡,我都一直珍藏着。
我们结婚时,机关供给部发给我们一床红绸面的新被子,那是当年红军打土豪从老财主家没收的。
婚后,他称呼我“妹子”,我称呼他“马”。
洞房之夜,窑洞里点上了洋蜡,很喜庆。可我真坐在了炕沿上,面临着突如其来的幸福时,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我想着自己三个最要好的朋友都没有来参加婚礼,还有我那个在延安“女大”工作的表姐也没有来,没有她们的祝福,我心里空落落的,想着想着鼻子一酸,眼泪扑扑地掉了下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还在期待着……我左等右等,她们真的一个也没有来,我觉得自己失去了好朋友。又想到这些朋友的劝说,并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突然间感觉到这个问题好像是有点严重,越想越后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哭得更伤心了。
马拿过毛巾频频为我擦眼泪,非常不解地问:“你为什么哭呀?”我伤心地哭着说:“我和那三个好朋友,一起来的延安,我们心里从来没有隔阂,我们是无话不说的朋友,大家在一起很快乐。都是因为和你结婚,她们都不理我了。”我越说越委屈。马很善解人意,想方设法地安慰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情,很多人对外国人都有偏见,这不奇怪,别伤心了。我想,她们今天不来,明天、后天、总有一天会来的。”他停顿片刻很理智地说:“亲爱的,如果你爱我,你就应该相信我,如果你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我一定保证你的清清白白,你是自由的。什么时候想通了,我都等着你回来。” 他的一番话,深深地震动了我。我一边哭一边辩解地说:“我对你倒没什么,我只是不愿意失去我那些好朋友。”
他不断地抚摩着我那一头黑黑亮亮的短发,笑着对我说:“傻妹子,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被你身上洋溢着的东方女性的魅力所打动,你那双明亮的会说话的眼睛,还有你那灿烂的笑容……既然不是后悔,那我们就互敬互爱,相互帮助,你的朋友会慢慢地理解我们……别哭了,好妹妹,相信我,好朋友还是好朋友。”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很宽。听着他轻声却又真诚的劝慰,我更加确定他是一个我可以终身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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