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马海德-婚后甜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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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延安结婚有一个星期的假期,可是,马有太多的工作要做,很多病人都在等待着他,我们也不能因为结婚耽误工作、耽误学习。就这样,我和马结婚的第二天,他就把我送回了“鲁艺”。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我俩骑在一匹马上,迎着朝阳,穿过延安古城,就像美国西部电影一样,在延安那真是一道风景线,无数的人投来了惊奇与羡慕的目光。

    我回到“鲁艺”,不少男生开玩笑地说:“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鼻子的外国人,就这样轻易地摘走了咱们的校花。”

    我们“鲁艺”中无论师生,在选择另一半时大部分人基本上都是在本院里找。虽然有极个别学员的爱人不是我们“鲁艺”本院的,但是像我这样嫁给一个外国人的,在当时可谓是绝无仅有。马除了每个周末都会来“鲁艺”接我之外,偶尔也会来找我团聚。所以在“鲁艺”中,也有不少学生对我们这“既普通又特别的一对”很是嫉妒很是羡慕 。

    在延安大家组织纪律性很强,出于革命斗争的实际需要,只有每个周末夫妻两人才可以短暂的团聚一下。天长日久,“过礼拜六”在延安便成了夫妻团聚的代名词。

    由于我和马两人之间的感情特别好,有时候虽然还没有到礼拜六,马也会跑来“鲁艺”看我。我当时住的是集体宿舍,自是不能容他在“鲁艺”过夜。而我又不可能跟他一起回去。“鲁艺”和我俩家的所在地——延安城,有十五里之遥,住一夜第二天一早,再回来上课时间上根本不允许。所以我和马在不是周末的日子里团聚时,时常会就近找地方过夜。

    当时和平医院的院长叫苏井观,从苏联回来的,解放后担任过卫生部部长。那时苏井观还是一个人,住在离桥儿沟“鲁艺”两三里地的地方。因为路途不算远,所以我和马常会在亲亲热热地散一会儿步后,去他那里过“礼拜六”。见到我和马来了,苏井观总会很主动地到别处和其他同志凑合凑合住一夜,就把他的那个地方让给我们两个人居住。

    有一次我们俩人在见面后,又去了苏井观的窑洞。谁知道,他那天正好发高烧病倒在炕上。我和马在他的炕头坐了一会儿,在嘱咐他好好休息后,便很自觉地起身告辞。

    我们两个离开苏井观的窑洞时,感觉时间已是深夜。那会儿我们都不是通过看表来确认时间的,对于时间基本上全凭感觉,抬起头看看星星看看月亮,发现天气已经不早了。但如胶似漆的我们,谁都舍不得就此分离,彼此黏黏糊糊的。而且我也回不去学校了,“鲁艺”一般十点关校门。于是乎便挺浪漫地想出来一个解决方案:咱俩今夜就在河滩上一起过夜吧。我记得那天天气挺冷,马体贴地对我说:“妹子,我把我的大衣脱下来垫在底下,你的大衣我们两个人盖。”我和马便这样很浪漫地在延河边上打了个地铺,看星星看月亮,高高兴兴地,幕天席地的轻拥着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亮了,也没有梳子,头发乱乱的,整理整理衣服就各人回各人的单位去了。

    在当时的延安,领导在过周末接送夫人时,往往都是派自己的警卫员,或者是派一个其他什么人去。警卫员在接送夫人时,通常也都是警卫员自己头前骑一匹马,后面牵着一匹马给首长的夫人骑。

    马当时作为中央红军卫生总顾问,党中央领导同志的保健医生,本人虽然也有警卫员,但他从来都是自己来“鲁艺”接送我。

    马对我说,他不能理解,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让别人去接自己的老婆,接我这样一个他最心爱的人呢?所以他必须要自己来接我。我在“鲁艺”上课期间,不管他怎么忙,只要他一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就会立刻快马加鞭地赶到“鲁艺”来接我。

    马在接我时,从来都是单骑赴会。在“鲁艺”门口见到我之后,他总能够像变戏法似的,侧身轻舒臂膀借势一勒,就将我抱上马背。

    在回我们家的路上,马总是一手搂着横坐在马背上的我,一手握着缰绳将马的行进速度控制在一个让人感到舒服的节奏上。很多时候,我依偎在他怀里,恍惚之间,只觉得他在陕北沟沟壑壑间熟练驾驭着骏马的样子,很像一个驰骋纵横在美国西部的牛仔。

    不知不觉之间,多少年过去了,可每当我出席“鲁艺”或是“女大”的校友会时,总会有不少女性的老同学、老朋友不断地重复告诉我说,你和马海德之间的告别,给我们留下的印象真是太深了。在当时,我们最怕撞见你们两个告别了,你们总是在告别的时候亲密个没完。我们躲在一旁,又想看又不敢看。搞得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傻呆呆地站在你们的周围,偷看着你们,好是羡慕。

    每到周末,马起得格外早,为了迎接我的到来,他要利用上班前的时间,把我们的窑洞打扫干净,还特意把煤油灯的罩子擦得锃亮。

    傍晚的时候,王德牛总像个老婆婆似的,站在窑洞门口翘望着。我们的窑洞是一个套窑,负责照顾马海德生活的王德牛也住在这个窑洞里。王德牛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当时王德牛吃大灶,马的饭则由他领回来自己做。所以他有时会用节约下来的小米,到市场换回几个鸡蛋,给我改善生活。马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看着我吃下去。马平时生活非常节约,有一次我回去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特意为我炖了一只鸡,准备看着我将鸡和鸡汤全吃下去。我这个人其实比较喜欢吃较为清淡的食物,所以,当马将一碗上面漂着一层油的鸡汤端到我面前时,我的胃就已经感到不舒服了。看着马一脸期待地望着我,王德牛没事找事往我们窑洞里来,看我吃了没有。我觉得自己应该强迫自己吃一点,但是也许是在延安时间久了,肠胃已经不再适应这么油腻的食物,我怎么也吃不下去。我跟马说,我明天吃吧。马和王德牛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们的表情告诉我,他们当时真的很失望。

    马这个人烟瘾很大,平常他自己抽烟袋,但他周末来接我时,兜里总不忘带香烟。这样做是为了满足“鲁艺”那些很年轻的同学们,故意捉弄他一下的需要。几乎每到周末,总会有一些“鲁艺”的男同学,躲在城门边打马的埋伏——这是一条去往“鲁艺”的必经之路,每当他们看到马大夫骑马路过城门时,那些早已埋伏好的男同学就在吕班的带领下,集体大吼一声杀了出来:“站住!谁要接走苏菲,就留下买路钱!”而且往往话音未落就一齐动手,有人拦着马,有人翻出马口袋里的香烟和零钱。马很得意,笑着让大家翻。

    总的来说,虽然当时延安的物资极度匮乏,生活也很艰苦,但我和马两人的日子苦中有乐,过得很甜蜜。

    婚后半年,我即将从“鲁艺”毕业。我向马征求意见,马对我说:“你来延安时间不长,我看还是先转到‘女大’去学习政治,一切从头学起,这样你就全面了。”我听从了他的意见,1940年秋天,我成为了延安“女大”的一名正式学生。在“女大”我又和我的老朋友住在了一起,重新恢复了我们彼此之间的友谊,并且还系统地学习了马列主义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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