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平安夜”的紧急电话
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1988年就要过去了！
高尔基说过：“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长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贵，最容易被人忽视，而又最令人后悔的就是时间。”
时间的步伐有三种：未来姗姗来迟，现在像箭一样飞逝，过去永远静立不动。
韩培信在忙碌中无暇顾及对时间的感受，他人生的脚步已经走过了67个秋去春来。
他在想什么？
明年，将要召开中共江苏省第八次代表大会，与1984年江苏省第七次党代会相距五年，这五年里，江苏的经济建设、改革开放和各项社会事业都取得了哪些重大的成就，省第八次党代会将要全面检验江苏这这五年间的发展，也是他要向中央和全省人民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这天是1988年12月24日，在南京的外国人正忙于欢度圣诞节，大部分中国人还没有过洋节的习惯。韩培信坐在书房里，王浩给他泡了一杯他爱喝的“太湖碧螺春”。
韩培信处理文件到十一点多钟，王浩习惯地给他端来一小碗羹汤，把碗放到他面前，说：“吃吧，吃了早点睡。”
韩培信取下眼镜，说：“今天是外国人的圣诞节前夜，又称‘平安夜’。可见，‘平安’是人人都想往的，外国也一样，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好人一生平安’！”
韩培信的话刚说完，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刺耳地叫了起来。这时候的电话一定有十万火急的事，这些年尽管韩培信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发事件的电话，但是，这样的电话毕竟是很少的。今天的这个电话又是什么大事呢？来不及多想，就在王浩伸手准备给他拿电话时，韩培信已经抢先拿起电话听筒。
“是韩书记吗？”
“是我，省委值班室？什么事？”
“是，韩书记。有重要情况向您报告。”
“什么事？”
“是这样的，非洲留学生庆祝他们的‘圣诞平安夜’，河海大学有两名非洲留学生带着两名身份不明的女子要进入学校，参加联欢舞会，学校警卫人员要他们出示身份证明，结果双方发生冲突，黑人动手打伤了学校警卫。中国学生要求黑人赔礼道歉、赔赏损失，双方发生冲突。”
“情节严重吗？”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们已经报告了秘书长，秘书长说他马上上赶到办公室，并让及时报告您。”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到办公室。”
放下电话，王浩吃惊地看着韩培信，说：“怎么回事？”
“非洲留学生打伤了河海大学警卫人员，和中国学生发生了冲突，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王浩说：“我早有耳闻，现在的大学生也好，留学生也罢，有些不像话。这事还要你这个省委书记亲自去处理？”
“这可不是一般突发事件，它涉及到国际影响，你别看这些非洲留学生，在南京有好几百人，真的闹起事来，影响可大了，可中国大学生更多，万一动起武来，后果严重啊！”
韩培信立即叫来司机，这时，客厅里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二点。
02事件之前
早在60年代，中国政府就开始为非洲国家的学生赴北京留学提供奖学金。这项政策是本着“第三世界大团结”，也因为毛泽东把反对帝国主义斗争，与卡尔·马克思的阶级斗争联系起来。正是中国的这个优惠政策，使得不少非洲学生获得教育津贴比中国学生要多得多，而那时候的中国正处与困难时期，中国学生很自然地心有怨气。觉得中国正在困难时期，中国学生吃不饱肚子，居然给这些黑人高额奖学金。起初，非洲留学生只在北京，到了70年代中期，中国政府允许非洲学生在北京以外地区学习，而南京地区的许多大学都来了非洲学生。
中国大学生除了不满非洲学生获得更多经济援助，对于非洲男学生接触中国女子也会触发中国学生的情绪。不仅在舞会上屡屡发生非洲男学生调戏中国女学生事件，有的非洲男学生公然把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到宿舍、舞厅，已经在大学里造成很坏的影响。1979年上海一所大学就发生了类似事件，非洲学生大声演奏音乐，又走到中国女子身旁，举止轻薄，遭到中国学生的反击。这些冲突在80年代更为明显，有的情节非常严重，中国不得不将个别非洲学生遣送回国。同时由于两个国家的文化差异太大，而造成关系的恶化：比如男女在约会习惯上的文化差异，中国学生约会前习惯相互了解一段时间，而非洲学生则经常试图直接同陌生女子约会，甚至动手动脚、调戏猥亵。
“一二二四”事件之前有没有预兆？其实，在十二月二十一日，公安部门已经得到消息，非洲黑人留学生有可能在二十四日晚借圣诞舞会之机哄闹，发泄对校方严格校规校纪不满的情报。公安部门虽也向省委、省政府作了回报，并且根据省委领导的指示，会同有关部门分析了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制订了处置预案，作了必要的准备。但是，对于“一二二四”事件的发展还是估计不充分的。
03“一二二四”事件
1988年12月24日是圣诞节“平安夜”，河海大学非洲留学生在学校举办圣诞冷餐会后，自行举办舞会，两名非洲男留学生带着两名校外女子，以圣诞夜派对跳舞为由，要进入河海大学校园，河海大学警卫要求他们进行访客登记，一名非洲学生就女子的身份问题与警卫争执。
河海大学农水系86级加纳共和国（位于非洲西部、几内亚湾北岸）留学生阿拉斯·加巴库·德苏带着穿着怪异，看上去很不正经的女人（德苏从大街上找来一同庆祝他们的风流平安夜），欲进入河海大学校园，学校警卫人员拦住这个女人，说：“请出示你的证件。”
德苏拉长了脸，轻蔑地瞪了警卫人员一眼，拦在那个女人面前，嘴里用英语骂了一句，警卫人员没理会他，依然拦着那个女人，德苏不问青红皂白，对着警卫人员的脸，猛地一拳。警卫人员满眼冒着金星，一边用手捂着脸，一边坚持说：“请出示证件！”不让这个女人进门。德苏火了，冲上去，一只手抓住警卫人员的胳膊，一只手对准警卫人员的脸部，雨点般地打起来。黑人德苏身体健壮且身材高大，曾经创造过南京大学生运动会110米栏记录，学校警卫人员根本无还手之功。直到警卫人员口中吐血，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倒在地上。该警卫人员鼻梁粉碎性骨折。这时一群河海的中国学生看见此情此景，急忙把这名警卫送去医院。
这时，另外几名非洲留学生强行打开校门，此时，从河海大学留学生宿舍所在地友谊山下冲出十多名非洲留学生，他们手持棍棒、啤酒瓶和砖头等，袭击前来维持秩序的学校工作人员和路过的中国师生。于是，中国学生和非洲留学生发生了冲突，先后有十一名工作人员受伤，其中学校保卫人员张济韬被打昏倒地，伤势较重。冲突中，非洲留学生也有两人受轻伤。
德苏打伤张济韬后逃离现场。张济韬送医院检查诊断为右额骨骨裂、右额顶部皮肤裂伤、脑震荡，伤势较重。
另一名加纳留学生汉森殴打在场的中国师生员工，并手持砖头冲进传达室，抢夺电话机，威胁在场群众：“谁要打电话，我就打死他。”将电话机扔到窗台上。
冈比亚国留学生阿法尔·鲁滨逊，手里拿着鞭炮，从留学生宿舍的友谊山上下来，到学校大门口，将点燃的鞭炮扔向大门传达室及在场人群中，引起现场秩序混乱。十时许，德苏、汉森等非洲留学生再次冲向学校大门口，追打在大门口的师生员工。
晚上9时45分，贝宁国留学生洛德维克冲开留学生宿舍三号楼大门，将值班员裘德忠推倒在地。随后，洛德维克从楼上下来，又用脚向裘德忠踢去。接着来到友谊厅南侧，对学校外办工作人员曹乐宝左颈部猛打两拳，曹跌倒在地，眼镜脱落。洛德维克发疯似的遇到友谊厅工人张益平，对着张的臀部猛踢一脚。又来到留学生宿舍四号楼东南侧打了机电工程处工人王立新一个耳光。
非洲留学生打伤多名学校师生和工作人员，消息在瞬间传遍河海大学每一个角落，激起了中国学生的愤慨。当天夜里，大约有四百余名中国学生陆续聚集到学校大门口，要求惩办凶手。学生们围住留学生宿舍楼，有人扬言要“踏平友谊山”。公安机关派出大批干警及时赶赴现场，维持秩序，将中外学生隔离开来。学校和有关部门的负责同志也来到现场，做双方学生的劝说疏导工作，至25日凌晨两时半，校内事态暂时平息，公安干警也撤离河海大学。
韩培信听了回报，指示公安部门和学校务必不能让事态发展。
事态会怎么发展，谁也说不清。
这时，在省委会议室里，韩培信、顾秀莲、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曹鸿鸣、常务副省长陈焕友、南京市委书记戴顺智、市长张耀华、省教委主任、省公安厅长等同志都来了。
韩培信说：“大家已经知道了，这个‘平安夜’真的不平安啊！就这件事情本身，无论是非洲留学生调戏女学生，还是把外面不正经的女子带进大学校园，都只是个道德问题，可是，把人打伤了，性质就发生了变化，外国人在中国也要遵守中国的法律、法规。但是现在事端已经发展成国际问题了，所以，我们必须十分慎重，不能让矛盾激化，一方面要劝阻中国学生，要相信省委、省政府，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另一方面，我们的公安部门要把它作为重要案件，尽快把肇事的那几个非洲留学生找到，不能因为他是外国人，就可以为所欲为，逍遥法外，该处理的一定要处理。”
河海大学领导说：“中国学生还是很讲道理的，他们现在只是要求把打人的肇事者抓回来，按照中国的法律处理。”
韩培信说：“中国学生的工作一定要做好，请省教委和省、市公安部门多派些人，以劝说为主，同时防止学生们情绪过激，各个大学都要防止学生们相互串联。省委将派人专门负责处理这起事件，总之，不能让事态再继续扩大，更不能造成大的影响。”
04中、非学生矛盾化解
25日上午，河海大学校园内先后出现四张“呼吁正义”的标语，要求政府严惩打人凶手。午饭后，上千名中国学生把友谊山留学生宿舍楼包围起来，呼喊过激口号，中、非学生冲突一触即发，学校动员各级领导和教师前来做疏导工作。
韩培信接到报告，立即指示南京市委和省教委迅速赶赴河海大学，无论如何不得让事态扩大。公安干警也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把双方学生隔离开来，避免了一场正面冲突。
下午4时半，河海大学70多名非洲留学生，分两批悄悄离开学校，徒步去了南京火车站，占据了火车站软席候车室，准备集体爬火车去北京情愿，扩大事态。与此同时，中国药科大学、南京师范大学、南京中医学院等高校的一些留学生也闻讯赶到火车站，与河海大学的非洲留学生会合，准备一起去北京。虽然在沿途不断有公安干警做劝说工作，但留学生们哪里听劝阻，以至造成当天晚十点零八分由南京开往北京的66次特快列车在即将启动运行时，大批留学生冲进检票口，砸破车站门窗玻璃，企图强行登车去北京。由于公安干警竭力阻止，留学生未能上车，但仍不肯离开，继续滞留在软席候车室。
当晚6时，河海大学上千名中国学生和南京师范大学部分学生汇集后，上街游行，来到省、市政府情愿。学生们情绪激动，呼喊口号：“伸张正义，严惩凶手！”“打倒黑鬼，讨还血债！”
韩培信得到报告，心急如焚，紧急派省委一名副书记，和一名副省长，配合南京市、省教委领导同志接见学生代表，公安干警会同有关部门竭力做疏导工作，上街游行的学生于午夜前后陆续返回学校。
谁知26日上午，河海大学、南京师范大学、南京艺术学院等高校相继出现一些言词偏激的大小字报和标语。下午1时许，河海大学、南京师范大学等学校四千多名学生再次上街游行，声称晚上要采取“特别行动”。
公安部门了解到这一信息，在向省委、省政府领导回报后，调集了大批警力和车辆，分段阻截游行学生，并且准备应急撤离学生的多手准备。
当晚，河海大学、南京师范大学、南京艺术学院、南京电力专科学校的部分学生，在鼓楼广场汇集，先后一千多学生到省政府情愿，另一批八人直奔南京火车站，准备劫持滞留在车站的非洲留学生。
德苏被带回河海大学，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中国学生强烈要求校方按照大学的规定严格处理德苏。而非洲黑人留学生则找到大使馆，寻求帮助。河海大学从国际关系考虑，同时也为了不让事态闹大，答应黑人学生，对德苏不予处分，并准予毕业，德苏高兴地拿着毕业文凭准备回国。消息很快就传到中国学生中间去了，河海大学学生对校方的处理极为不满。
双方再次发生了矛盾，以至南师、南航、东大、南大等大学集中很多学生到省委请愿，要求给德苏记过处分。德苏拿到毕业证书后，急于离开中国，可就在德苏上飞机前一刻却被中国学生拉下来。
德苏没有走掉，矛盾在瞬间发出变化。非洲留学生很快就串联起来，他们说在南京没有人生保障，集中了上百名在南京的非洲留学生人，准备去北京请愿。
这时公安厅向省委报告，非洲留学生已经到了南京火车站，准备强行扒火车上北京。
接到公安厅报告，韩培信立即召集省教委、省公安厅领导研究，让他们立即派人去南京火车站无论如何要阻止非洲留学生去北京。
这几天，韩培信寝食难安，其实，他的心里早已按捺不住了，可他们是外国学生，总是下不了决心，按照他的脾气，这几个留学生算什么？无论德苏，还是汉森，不需要多少公安干警，还不把他们绳之以法！可是，他考虑的是国际影响，大概这些非洲留学生也正是摸准了中国政府的心态，才敢肆意妄为的。
省教委、省公安厅配合学校，派出大批工作人员，赶到南京火车站，把非洲留学生拦阻在火车站软席贵宾室和接待室内。
韩培信不得不将这一事件向国务院报告，国务委员李铁映、国务院副秘书长刘忠德以及外交部打来电话，一致意见要求江苏省委一定要做好非洲留学生的工作，坚决不能让他们到北京去。那样会给国内外都造成不好的影响。
可是无论怎么做工作，非洲留学生就是不回学校，占领火车站软席贵宾室不走，看到开往北京的火车，就向外冲，强行扒火车。
非洲留学生的行为，很快就引起南京所有大中专学校学生以及社会上的强烈不满。有的人说，中国人被侮辱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了，现在非洲黑人也如此猖狂，竟敢在中国蛮横无理。因此，各个大学已经发展到上万人，一批一批上街游行，到省委、省政府大门口请愿。要求省委、省政府迅速处理这些非洲留学生。如果省委、省政府不处理，他们就去火车站把他们抓回来。事态越来越扩大，越来越严重。
省政府请这些留学生所在国家驻中国的大使到南京来做留学生的工作。
顾秀莲在金陵饭店接待了各国大使馆的负责人，他们也愿意做留学生的工作，可是这些留学生根本听不进大使馆人员的意见，有一个非洲留学生居然说：“你这个大使当心，你不和我们站在一起，我告诉我父亲撤你的职。”
韩培信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为了防止事态的发展和变化，他和曹鸿鸣、陈焕友、南京市委书记戴顺智、市长张耀华、省教委主任、省公安厅长都住在常委会议室，日夜处理随时可能发生的变化。分别做双方学生的工作，可是双方都不肯让步。
韩培信说：“为了防止黑人学生闹事，我的意见是，在必要时候对少数带头闹事的黑人学生采取强制措施！”
有的中国大学生还打电话到韩培信的家里，威胁说：“韩培信，你再不下决心处理这些黑人学生，当心再发生一个‘南京事件’，到那时，你这个省委书记的乌纱帽就要丢了。”
正当韩培信准备下决心采取非常措施时，突然又传来消息，中国学生有一万多人已经从中央门向南京火车站出发，而埋伏在玄武湖附近的8000名学生正在等待和中央门方向过来的学生会合。他们要干什么呢？很显然，他们要去火车站勒令非洲留学生回学校，如果他们不离开火车站，就让火车从他们身轧过去。谁都知道，从中央门到南京火车站，不过700多米，很快就会赶到。得到这个消息，韩培信心急如焚。那么多中国学生，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流血事件？年轻人不顾后果，头脑一发热，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更何况，这些非洲留学生也太不像话了。韩培信和大家紧急商量，觉得情况紧急，没有其他办法，再这样拖下去，万一发生国际事件，后果就不堪设想。
省委让陈焕友和曹鸿鸣，南京市长张耀华带着有关部门先去南京火车站，同时决定由省公安厅、武警南京部队，调集大批警察、武警战士，换上便衣，按照三比一的比例，采取强制手段，把非洲学生带上车。
此时，在省委大楼常委会议室内，常委们都在盯着报话机，报话机里不断传来现场的情况报告。韩培信的表情极为严峻。
“省委领导，我是‘一二二四’指挥部，报告领导，现在中国学生已被拦截在中央门汽车站前三百米处。”
韩培信说：“一定要做好中国学生工作，不得发生任何冲突，维持好现场秩序。”
“明白。”
常委会议室里，气氛异常紧张，韩培信转身出了常委会议室。邵军出现在常委会议室门口，顾秀莲看着邵军，说：“韩书记呢？”
邵军说：“正在和李铁映同志通电话。”
“火车站那里已经十万火急了，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而这时美国之音居然同步报道南京的黑人事件的现场情况，甚至指挥部还没有报告的情况，美国之音已经报道了。谁的心里都清楚，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这场事件。气氛越来越紧张。
邵军岂能不知道，中国学生和非洲留学生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情况真的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他一边转身一边想，韩书记正在和李铁映通电话，他怎么能够打断韩书记的电话呢？
但邵军还是来到韩培信办公室门口，只听到韩培信说：“铁映同志，情况紧急，不能和您细说了，我们必须马上采取果断措施，随后再向您报告。”韩培信匆匆挂断了电话，转身来到常委会议室。
“通知张耀华，采取行动！无论如何必须立即把非洲留学生从火车站弄走，动作要快！不能让双方学生接触！”
通知刚发出，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委员李铁映打来电话，韩培信汇报了南京学生和非洲留学生目前的僵局现状，万一发生了武装冲突酿成大的流血事件，后悔就晚了，江苏省委已经作出的决定。
李铁映说：“国务院同意你们采取的措施，一定要注意，尽量不要发生流血事件。”
三十一日中午，公安机关对河海大学“一二二四”事件中肇事的四名非洲留学生依法作出处理，对涉嫌殴打学校工作人员张济韬的加纳国的德苏刑事拘留；对寻衅滋事的冈比亚国的鲁滨逊、贝宁国的洛德维克、加纳国的艾克奥予以传唤。
并于当天31日下午四时向全体师生传达这一处理决定，省电台、电视台在当晚的新闻节目中播发这个重要消息。在南京各高校引了起强烈的凡响，各学校的校园和街头很快平静下来。
调去火车站的十辆大客车走散了，车辆不够，张耀华不得不采取措施，临时拦住公交车，保证了现场用车。便衣警察、武警战士在非洲学生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进入火车站软席贵宾室和接待室内，不容分说，按照分工，三个便衣警察、武警战士抓住一个非洲学生，有的学生还想反抗，可是三比一的力量，岂有他们的反抗的余地！这样，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把赖在火车站软席贵宾室和接待室内的黑人学生带上车。韩培信听到这个消息，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最后几个黑人学生被带上车时，中国18000名大学生的先头部队已经快到南京火车站了，等在那里的省教委和省公安厅负责同志告诉他们，非洲学生已经被弄走了，希望大家立即回学校。这时几个学生跑来说：“非洲学生一个也没有了！”
大客车上装满便衣警察、武警战士和非洲学生，大客车没有向市区开去，而是向南京长江大桥开去，下了大桥，一直向仪征化纤工业联合公司驶去。
到了仪征化纤工业联合公司，便由各个大学把各自的学生带到单独地方，进行教育，讲清中国的法律，宣传学校的规定，违反中国的法律轻则遣送出境，重则按照中国法律制裁。不服从学校管理者，按照学校规定处理，不予毕业。大多数非洲学生都能够认清自己的错误，保证回学校上课，不再参加闹事。一些国家
的大使馆也派来工作人员，配合江苏省委、省政府的处理。少数非洲留学生抱成一团，还占据大楼，昼夜站岗，不准留学生和中方工作人员接触，给疏导工作带来一定困难，省委、省政府决定对这些留学生采取分层次、分化做工作的方针。一方面向他们宣传公安机关已经对德苏等四人执行刑事拘留和传唤，一方面调集足够警力，把他们分开居住。
就在非洲学生不断被送回学校时，却有少数有政治背景的非洲学生，突然煽动一部分非洲学生不服从处理，冲进仪征化纤工业联合公司的食堂，打坏食堂门窗、桌子，还要继续行凶闹事，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公安部门采取紧急措施，现场逮捕了三名带头闹事的非洲学生。召开大会，宣布其罪行，实行拘留审查。从而教育、团结了大多数，也伸张了正义，避免了一起恶性事件的发生。
其中两名主要骨干被转移到扬州邵伯油田招待所；非河海大学的六十三名留学生被转移到南京伊村饭店；河海大学的留学生中有十名要求返校，当即由学校领导带回学校，还有四十九名继续留在原地。到1989年1月5日安全隔离的留学生全部返回学校。留学生返回学校后，德苏拒绝上课、不参加考试，并且频繁同外地留学生串联，还举行聚会，非洲使团对德苏一案也提出了解决的主张，一月二十四日公安部门再次对德苏作出了治安拘留十五天的裁决，并在治安拘留期满后直接送至北京加纳驻中国使馆。
省教委和公安机关强调留学生回学校后，必须遵守新规则。新规则要求夜间不得出外，离开校园须通知校方，只准带一名女友，探访范围限定于休息室，入住宾客必须出示证件，进行来访登记。
河海大学“一二二四”事件（黑人事件）发生后，江苏省委，特别是省委书记在第一时间里就亲自处理，从12月24日事件发生后，除先后召开多次常委会议，还和部分省、市委领导、省公安厅领导、省教委领导，住在常委会议室，直到妥善处理了这件突发事件。
非洲留学生事件的妥善处理，中央非常满意，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宋平说：“江苏省委、省政府在处理非洲留学生事件上，中央和国务院很满意。”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