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苏南苏北挂钩协作

    一切都归结于这个特殊的年代。1977年7月16日―21日中共十届三中全会在北京召开。揭开了中国改革开放的新篇章，结束了笼罩在中国人民头上长达十年的阴霾。社会必然重又回归到大治的局面。大乱之后必有大治！这是社会发展的普遍规律。

    全党全国人民思想观念得到大解放，正是从这天开始的。这个大解放首先是从农村开始的，1980年初在中国农村推行的一项重要的改革，是农村土地制度的重要转折，也是现行中国大陆农村的一项基本经济制度。解放了生产力，促进了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以及农村经济的全面发展，提高了广大农民的生活水平。而八十年代正是这个伟大时代的施展舞台，韩培信正是在这个时期，有了施展自己抱负的大舞台。他成了这个时代，这个舞台的表演者。

    在经过大量的调查研究、宣传发动之后，1985年4月2日至6日，江苏省委在沙洲县召开了涟水、东海、阜宁等13个县的经济发展座谈会。苏南发展较快的10个县（市）和海安县，以及省有关部门共二百多人参加了会议。苏北13个县介绍了他们的经济发展规划。苏南10个县和苏北13个县共商建立挂钩协作的具体做法。省市领导共同研究了加快苏南苏北经济发展的措施。使苏北苏南的同志更加明确了今后经济发展的思路，苏北的同志更加明确苏北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和历史使命。

    会议达成了共识，要从整体上和多层次上改进农村产业结构的合理化，促进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规划，工、商、建、运、服五业的综合经营，使经济得到稳步、均衡的发展。首先要办好现有企业，改善经营管理，加强技术改造，提高经济效益，大胆重视、选拔优秀人才，开拓财路，筹集、管好、用好资金，扩大商业流通，发展我省与外省的横向联系，特别是与上海、浙江的合作。加强交通、能源建设、发展乡镇企业要实行“五个轮子”一齐转——实行乡办、村办、组办、联户办、家庭办。经过三至五年的努力，苏北13个县要达到全省中等县的水平。

    会议强调了南北对口挂钩协作，配对子，联“姻缘”：

    无锡与阜宁建湖；江阴与滨海、响水；宜兴与盱眙；武进与沭阳、丰县；吴县与灌南；吴江与淮阴；昆山与洪泽；太仓与灌云。县与县之间，在提高企业经营管理水平，加强技术改造、交流信息，开发产品等方面，加强协作和联合，有些县在会上就拟订了意向性协议，有的待考察后再具体落实协作和支持项目。提倡发展广泛的横向联系，原有的协作关系不中断，并要发展更多的协作关系。这次协作会议对加快苏北13个县的经济发展起到了有力的推动作用。

    02全力支援苏北脱贫

    省委制定出支持13个县发展计划，财政、税务上给予支持，加强对13个县财务干部的培训，鼓励苏南先进县到苏北13个县传授技术和管理经验。在三年内，对外请的专家技术人员实行补贴制，经费由省财政补助，在金融贷款上出台优惠政策。

    会后，韩培信亲自深入每个县考察、督促沙洲会议落实情况。省委决定，每年召开一次会议，检查、汇报苏南苏北挂钩后的效益。直到13个县达均到小康水平。

    从而使江苏的乡镇企业产生了新的飞跃。

    1984年，全国乡镇企业总产值为1710亿元，比上年度增长40.9%；江苏乡镇企业总产值为278.97亿元，比上年度增长41.9%。显然高出全国增长水平。江苏实行“五个轮子”一齐转后，全省工业结构比重中，乡镇企业已占三分之一。1985年苏南苏北协作会议后，乡镇企业的发展进一步加快，当年产值增长60%以上，全省已有15个亿元乡镇成为全国乡镇企业的排头兵。

    韩培信把它总结为乡镇企业发展的第一个飞跃。

    江苏省委的“积极提高苏南，加快发展苏北”的区域经济发展战略已经初战告捷。

    韩培信计划着准备动员一批省级机关干部到苏北贫困县挂职一事，他又想起长子韩建华到滨海县挂职问题。

    那天晚上，王浩先给建华打了电话，让他回家吃晚饭。

    接到妈妈的电话，建华没问什么事，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里，一进家门，王浩就把儿子带到楼上书房里。坐下之后，没等妈妈说话，建华笑着说：“妈，我一进家门就闻见厨房里的菜香味，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吧，不会是‘鸿门宴’吧？”

    王浩看着儿子，严肃起来了：“什么叫‘鸿门宴’？这个世界上有娘给自己儿子设‘鸿门宴’的吗？”

    “那是为什么？”

    “建华，妈今天替你爸当一回说客。”王浩没有说下去，她看着建华的反映。

    “什么事，这样严肃，还说不是‘鸿门宴’，那是什么？”

    “建华，你支持你爸爸工作吗？”

    “妈，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全家谁不支持他，你看你，为这个家付出多少？我们兄弟姐妹六个，谁占他省委书记的光了，哪个在省级机关工作，哪个上大学了？还让我们怎么支持他？”

    “是啊，我怎么能不知道呢，我和你爸爸当然可以把你们调到省级机关，而且可以调到相当好的单位，可他能这样做吗？

    建华不说话了，也不看妈妈。

    王浩说：“建华，江苏是个好地方，你爸爸要在他当省委书记这几年，把江苏的各项工作搞上去，尤其是经济工作，你是知道我们老家的，苏北那么多县，一直上不去，所以，省委提出‘积极提高苏南，加快发展苏北’的经济发展战略。”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还绕这么大弯子干什么？”

    “好，是这样的。省委准备动员一批省级机关干部到苏北贫困县挂职，帮助他们把经济工作搞上去。我们想让你带个头。”

    建华睁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妈妈，过了半天，说：“好事你们没有想到我，这事想到我了，原来是想让我去苏北贫困县挂职。”

    “建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牺牲了你个人的利益，航天部的待遇好，你已经是副处级干部，省级机关肯定发展空间大，苏北现在是艰苦，但是，我们希望你带这个头，支持你爸爸的工作。苏北虽穷，但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正是你发挥专长、大显身手的广阔天地！当然，你去了之后，要发挥你的专长，用你的智慧和双手，把一个贫困县变成富裕县。你就为省委‘积极提高苏南，加快发展苏北’做出了贡献，苏北人民感谢你，你也实现了人生的价值，也不愧为是省委书记的儿子。”

    建华虽然没说话，但王浩感觉到儿子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王浩又说：“你看看人家华西村，现在成了全国富裕村的典型。吴仁宝县委书记不当，就是要把华西农村搞好，你看现在的华西村，比苏州、南京还要富裕。”

    建华抬起头，说：“妈妈，我懂了。你不要多说了，我一定听从组织安排，带好这个头。许家屯搞过‘支边’，动员下去的人，居然有人跳楼自杀，我决定高高兴兴到滨海去，那是我父母工作过的地方，也是我出生的地方。我有责任去发展那里的经济，开创滨海的新局面。”

    听了儿子的一番话，让王浩眼圈红了，她紧紧搂着儿子，说：“建华真是我们的好儿子！我们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妈妈请你喝酒！”

    “妈，你还说今天不是‘鸿门宴’？”

    王浩搂着儿子，说：“好，就算是‘鸿门宴’，那妈妈今天一定要敬儿子两杯酒。”

    吃晚饭时，王浩向全家宣布了建华响应省委的号召，到滨海去挂职的决定，弟弟、妹妹们都大为震惊。

    没等省委文件下发，也没有等到省委召开动员大会，建华已经到滨海县挂职副县长了。

    1986年4月3日，江苏省委发出《关于从省级机关抽调一批干部到苏北加强基层工作的决定》一文。文件指出：“为了加快苏北经济发展，确保我省‘七五’计划的顺利实现，进一步转变机关作风，更好地为群众和基层服务，以及培养锻炼干部，促进中青年干部的迅速成长，省委决定从省级机关抽调一批干部，到苏北加强基层工作。并定期轮换，逐步形成制度。……”

    而这时建华到滨海县挂职已经半年多，实践证明很有必要，这个做法受到当地政府和群众的拥护，更增强了韩培信的信心。

    1986年5月9日上午，省委召开省级机关首批到苏北工作的干部欢送大会。省级机关一千多名到苏北工作的干部参加了大会。韩培信在会上作了重要讲话，他不仅强调省级机关干部到苏北工作的重要性，还对这些同志提出了希望和要求，省级机关干部到苏北贫困县工作，不仅是为了支援苏北，帮助苏北尽快地把经济工作搞上去，也是锻炼干部的好机会。

    他在讲话中说：“省委这个决定，主要是鉴于以下三点：一是落实省委提出的‘积极提高苏南，加快发展苏北’的方针，帮助徐、淮、盐、连等一些地方改变经济落后的面貌；二是为了端正党风，转变机关作风，更好地为基层服务、为人民服务；三是为了有效地培养锻炼干部，提高机关干部的素质。因此，同志们下去肩负着光荣的任务，党和人民寄予很大的希望。

    “从领导机关抽调到基层去工作，是深入实际，联系群众，克服官僚主义，转变作风的有效措施。长期蹲在机关，容易脱离群众脱离基层，容易滋长官僚主义。虽然这两年省级机关经过整风，作风有了一定的改进。但是，机关的现状与群众对我们的要求，还很不相适应，人浮于事、相互扯皮等现象仍然存在。对这种现象，大家看在眼里，却又习以为常。所以我们要通过到基层锻炼，贴近群众，了解他们的疾苦、了解他们的困难。大家下去之后，要及时反映下面的情况，改变工作作风。

    “也是年轻干部政治锻炼的好机会，是培养和造就干部的重要途径。在社会实践中培养锻炼干部是我们党的一贯的优良传统。我们要培养适应新形势需要的干部队伍，应当做好多方面的努力。除了输送到党校、大专院校去理论学习，还要有基层工作的实践经验。今天我们欢送首批干部下去，今后要成为制度，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要长期坚持这条方针。

    “这次抽调省级机关干部到苏北去工作，是贯彻‘积极提高苏南，加快发展苏北’发展战略的一个实际步骤。这次去的五个市是，徐州、淮阴、连云港、盐城和扬州。面积占全省的67%，人口占全省的57%。自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在改革开放中，这五个市的工农业生产面貌已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由于自然条件的限制，还有其他种种原因，使苏北与苏南有很大的差距。苏北是革命老区，那里的人民为革命事业做出过很大的贡献和牺牲。所以加快苏北经济的发展，帮助他们尽快脱贫致富，是历史赋予我们的责任，是革命老区人民的殷切期望。我们已经采取一系列的措施，如财政补贴，减免税收等等。放宽经济政策，发展教育、交通，组织苏南与苏北13个县的对口支援等等。大家下去之后，在一两年内能否改变苏北贫苦县的面貌？当然不可能，要解决一个地区的贫困面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是，有了省里的支持，有了广大干部群众的艰苦努力，我相信，苏北这些贫困县的面貌一定会很快得到改变的。”

    到苏北工作的干部代表在大会上发言，表示一定要在发展苏北的各自岗位上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次大会吹响了繁荣江苏经济、全面发展乡镇企业的进军号角，全省干部意气风发地投入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建华是全省支援苏北工作的一千多干部中最早下去的干部，他在滨海县副县长的岗位上，充分发挥他在航天学院的专业知识，为滨海县建设电厂，恢复江苏名酒八滩五醍浆，抓改进企业管理，把滨海县乡镇企业的管理水平提高到一个新水平，全县三年内企业产值超一个亿。

    03贯彻中央“八字方针”

    江苏乡镇企业“五个轮子”一齐转，首批省级机关干部支援苏北贫困县，江苏的乡镇企业迅猛发展，呈现出生机勃勃、方兴未艾的局面。

    中央提出乡镇企业要贯彻“调整、整顿、改造、提高”的方针，此时此刻，许多干部担心：“刚刚有了新的气象，又要砍掉了。”

    针对干部当中的思想，韩培信及时召开会议，统一省委、省政府领导的思想认识，认真学习、理解、领会中央“八字方针”的精神实质，大胆地提出，在全省积极调整经济结构，大力开拓国内、国际两个市场，强化企业管理，狠抓技术进步，在治理整顿中稳步前进，减少乡镇企业过热、盲目发展的现象。

    韩培信再次带着顾愉和秘书邵军来到苏南，先到太仓，又来到常熟，和县长、县委书记谈心，听取他们对发展乡镇企业的想法。太仓县委书记曹兴福说：“要从积极、发展的观念来学习、理解、贯彻中央的‘八字方针’。太仓县在乡镇企业的发展中，一直是稳妥而慎重的。没有出现盲目发展的现象。”

    在华西，韩培信和吴仁宝，及他的儿子吴协东共同商量如何在华西贯彻落实中央“调整、整顿、改造、提高”的方针。吴协东担心乡镇企业刚刚有了新的起步，真的“调整、整顿、改造”了，影响乡镇企业今后的发展。

    韩培信说：“中央调整、整顿是让我们把耗电大、资源浪费、损耗率高的厂关掉一批，努力确保有效益的优质产品。小平同志最近来江苏，他对乡镇企业的评价很高，他说乡镇企业是‘异军突起’。说‘江苏农村面貌是同乡镇企业光明灿烂的希望分不开的’。”

    吴仁宝连连点头。

    韩培信继续问：“我想听听你们华西如何贯彻中央的‘八字方针’的？”

    吴仁宝说：“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华西村始终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两个文明一起抓。现在已建起三十多个厂，没有亏损和高耗的厂，所以关停并转是没有必要的，而是应该技术革命，去请上海的高级工程师、高级经济师，使我们现有的这些工厂进一步提高产品质量，增加花色品种。我同大家商量了，华西还是应坚持以农业为基础，实现农田水利现代化，耕作机械化，产品科学化。分配制度上也要改革，首先在社会保障制度上下功夫，如医疗卫生制度上，让村民享受公费补贴，并逐步达到免费。入幼儿园、小学免费，在职职工上职校免费，考上大学全包，成人教育免费。老年供养制度化。”

    韩培信说：“你们比省级机关干部的福利待遇还好嘛！”

    “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贯彻好中央的‘八字方针’。我们保证高效低耗规范办好乡镇企业。今年我们工农业产值已达十多亿，争取‘八五’期间能达到二十多亿元，办成四十个工厂，成立集团公司。韩书记，您说，这样调整行吗？”

    “好啊，老吴的理论真的是一套一套的，看来你早已胸有成竹了！我认为你们华西应该在闯海外市场上下功夫，如果调整一两个工厂办成合资企业，产品远销欧美市场，再在海外办企业，那就更加辉煌了！”

    吴仁宝拉着韩培信的手，激动地说：“韩书记，从你任苏州地委书记以来，我们已有三十多年的感情了，是你不断指点和支持着我们一步步地向前迈进的呀！华西能有今天，我老吴第一个不能忘记你给予我们每一步的指点和支持！”

    “老吴，你可别这样说，今天我来，是想摸摸情况，向你请教来的，研究中央的‘八字方针’如何贯彻，是你们华西的规划打动了我，我觉得江苏有希望，中国有希望。你是乡镇企业的排头兵，是中国农村工农业革命的先锋战士，实践证明华西是正确的。”

    韩培信紧紧握着吴仁宝的手，吴协东站在一旁始终插不上嘴，他仔细地品味着两位老人的话。

    韩培信看着吴协东，说：“小吴，将来华西的重担就要压在你们年轻人的身上了，希望你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吴协东说：“我们华西人还要创造一个国际化新村，新型的小城镇！”

    韩培信拍着吴协东的肩膀说：“好样的，我期盼着华西村达到更高的水准。到那时，小平同志要求我们江苏农村能够达到2000年赶上台湾农村水平。我看，照华西人的速度，兴许已经超过台湾了。”

    韩培信这次苏南之行，先后看了九个县（市）：无锡、江阴、张家港、吴江、宜兴、太仓、吴县、武进、江宁等，看了二十多个企业。从张家港钢铁厂、贝贝、华芳、菊花味精、锦丰玻璃厂等，得到深刻的启发。早在1984年，在他的帮助下，江阴摸塑厂和轻工业部联手，现在规模已经很大，他希望江阴摸塑厂走出国门，办起江苏首家合资企业。他当场和上海轻工业局联系，由上海轻工业局负责他们技术指导，引进外资，成为第一家乡镇企业的三资企业。

    这次苏南之行，给韩培信最大的启发还在于江苏，特别是苏南乡镇企业的发展，要充分利用上海的辐射和上海的人才，让上海退下来的技术工人和技术人员在无锡、苏州地区乡镇企业的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有人说这是做上海的“殖民地”，韩培信说，上海是中国的。他还在轻工业部时，就发现上海的自行车厂、缝纫机厂、电视机厂都想发展，可是没有地方，材料、产品放在露天的弄堂里，后来他介绍缝纫机厂与昆山合作，把一部分缝纫机生产线搬到昆山来，昆山提供土地、厂房，厂里负责设备、技术，效果非常好。上海又把金星黑白电视机厂都搬到昆山，接着上海毛纺厂又和昆山联手办毛纺厂分厂。韩培信在昆山县委、县政府会议上明确表态，支持昆山自费开发，要求昆山县委、县政府马上向省里写报告。他认为长江三角洲在某些方面条件比珠江三角洲还要好。现在昆山自费开发依靠上海，为将来打基础，争取成为第二个深圳。

    1987年秋，中央领导在浙江嘉兴召集江、浙两省座谈外贸改革，又到苏州找了上海的领导和正在上海考察的胡启立同志，一起座谈起草外贸改革方案。在起草方案时，韩培信陪同中央同志到昆山，时任上海市市长的江泽民同志看到金星黑白电视机厂搬到昆山，他高兴地对韩培信说：“这下经济发展联合起来有了路子了，我完全支持，并向上海各有关部门加以介绍。”给昆山经济发展又带来了一次机遇，一次大的飞跃。

    04苏北必须尽快发展

    苏南之行，让韩培信感觉到江苏的乡镇企业将迎来新一轮的大发展，异军突起再创辉煌的局面已经形成，无锡的乡镇企业仍然是排头兵，他们率先走在全国的前列，率先过百亿元大关。“五个轮子”一齐转，迎来了江苏乡镇企业的第一个春天。“八五”期间，中国的乡镇企业定会再上一个新台阶，将有成批企业成为集团公司，甚至成为跨国集团公司。

    韩培信准备回到南京就召开省委扩大会。可是，当他回到南京又觉得这时召开会议为时过早。他决定，再去苏北一趟。

    他要看一看支援苏北贫困县的那些同志，他也想到了儿子建华。回到家，一进家门，连一句话也没说，就上了楼，倒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王浩听到韩培信回家的声音，上楼一看，韩培信早已睡着了。她轻轻地下楼，嘱咐孩子们别吵。直到大家都吃过了晚饭，王浩才上楼，听到声音，韩培信翻了个身，见到他醒了，王浩说：“把你吵醒了？”

    “哎，不好意思，一到家就睡着了。”

    “你呀，你知道你都多大年纪了，你以为还是二三十的年轻人啊！工作有你这样干的吗？好了你坐着，我去把饭端上来。”

    韩培信站了起来，说：“那哪行啊！走，下楼吃饭。”

    到了楼梯口，韩培信说：“明天我去苏北。”

    “什么？刚到家，明天就要走？”

    第二天一早，韩培信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苏北。

    滨海，他是必须要去的，他不单是为了看儿子的生活，他要看看建华在县里干得怎么样。

    见到建华时，他正穿着蓝色的长工作服，满手都是黑油，正在和工人们整修机器。韩培信远远看着建华，没有惊动他。

    韩培信在滨海了解到建华到滨海后，就和工人抓技术革新，加大工厂结构调整力度，加快调整和优化产品结构，提高经营水平。他负责的五醍浆酒厂和发电厂的建设，已经初见成效。还开拓电子信息和农副产品加工业，建华还自己到徐州、连云港、张家港等地去找市场。韩培信临走时，见了建华，父子俩都很激动，建华说：“我估计在两三年内，可以使滨海的工农业总产值达到三亿元。”

    韩培信只握了握儿子的手，微笑着点点头，韩培信知道，儿子没有让他失望，他希望滨海的乡镇企业重新组织，实施一批“星火”、“火炬”新产品的研制项目，努力提高苏北工农业生产的科技水平。

    就在这时，韩培信接到通知，让他赶到响水，和惠浴宇同志一起参加灌河大桥的剪彩。见到了老省长，韩培信十分激动，握着惠老的手，说：“惠老，您的身体还很好啊！”

    惠浴宇说：“培信同志啊，咱们今天算是正而八经的老乡了，我不称你书记，不会见怪吧！”

    韩培信说：“惠老，你在江苏德高望重，是我的老领导，叫什么都行！”

    惠浴宇说：“培信同志啊，你当省委书记了，你可要把戴在我们两人头上的那顶帽子摘了呀！”

    “你说的是那句‘老省长，新书记，家乡产值不过亿’吧！”

    “是啊，这几年我退下来了，偶尔也会看看，苏北变化很大啊，这帽子一定会摘掉的。我刚从滨海过来，滨海今年就会超过亿元大关的。”

    “好啊，你干得不错，中央要是早两年让你当江苏省委书记，江苏的面貌早就改变了。”

    这天晚上，韩培信来到姐姐家，他让秘书和随行人员都回到县里去，他一个人住在姐姐家，姐弟俩回忆从小失去父母，相依为命苦难的日子，不觉伤心落泪，韩培信拉着姐姐的手，说：“姐姐，是你既当爹，又当娘，把我拉扯大，你的功劳大呀！”

    姐姐说：“培信啊，姐姐从小就看出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现在当这么大的官，你要想着家乡的穷人啊！”

    这时，家乡许多相识、不相识的老乡都来看他，这是韩培信离开家之后第一次单独在姐姐家住下，以往，他每次回家，总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这次，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在姐姐家住一宿，好好和姐姐说说话。

    乡亲们听说韩培信回来了，把姐姐家围得一层又层。

    这一夜，韩培信就在姐姐床的对面放了一张小床，往事潮水般地涌上心头，姐弟俩或而发出会心的笑声，或而热泪盈眶，或而长吁短叹，直到窗子里透出淡青色的亮光，姐姐说：“培信，你睡一会儿吧，天就要亮了！”

    在这半个月里，韩培信考察了扬州的虎豹服装厂、第二锻压机床厂、徐州铜山捣矿厂、勤利集团、徐州滕阳木业场、邳县肉类冷冻加工厂。

    连云港的发展更让他感到吃惊，连云港、徐州、盐城、南通的班机和长途汽车站的扩建、改建，把苏北苏南更加合理地联网。

    而南通的刺绣厂、黄金时代公司已初具规模，饮料食品工业也上了台阶。“综艺”胶合板、“综艺”乌龙茶已经畅销国内外市场。

    这些成绩的取得，都与省级机关下去挂职干部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05立足实际，贯彻调整方针

    韩培信握着前来送行乡亲们的手，姐姐站在人群中，韩培信在上车的那一刻，回过头，看到姐姐那花白的头发飘在两鬓，她的眼神里含着许多不舍，眼眶里闪着晶莹的泪光，他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

    韩培信回到南京不久，省里出台了一份《关于稳定、调整、健康发展乡镇企业的建议》，这份文件的拟稿者不是秘书，也不是哪个副秘书长，而是韩培信自己。文件总结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江苏在改革开放方针的指引下，乡镇企业的发展情况。强调当前必须加强对乡镇企业的领导，全省广大干部要充分认识乡镇企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与作用，应该全面、完整地理解邓小平同志关于乡镇企业的一贯思想。小平同志让关掉一批耗能、耗材高、产品质量低劣的企业，目的是为了巩固提高发展乡镇企业。小平同志称乡镇企业是“异军突起”，这说明他是肯定和重视乡镇企业的。在文件中坚持“苏南模式”必须是集体所有制为主。乡镇企业的贡献是，它使农民富裕起来了，它缩小了城乡差别，工农业得到相互促进。江苏的特点是人多地少，办起乡镇企业后，将剩余劳动力转向了广阔的天地，创造了社会财富。从调查数据显示，江阴、苏州、常州、镇江、南通、扬州、徐州等地区，乡镇企业职工人数已占农村全部劳动力的40%。农民收入与10年前相比，已成倍、数倍地增长。乡镇企业为农业提供了大量的投资。苏州市乡镇企业每年拿出7000多万元奖励出售农产品，6000多万元用于农业投入。十年累计近十亿元用于支援农业，改善了农村面貌，丰富了国内市场供应，推动了外向型经济的发展。十年来乡镇企业的产品已经发展到近万种。各市都有数百种产品荣获国家、部、省、市级优质产品称号。这些地区的外向型经济，外贸收入已占30～40%，苏州市到1989年6月底已有115个中外合资项目，引进外资已达3413万美元，完成外贸收购10.18亿美元。乡镇企业的繁荣，既为缩小三大差别做出了贡献，同时，又避免了大城市人口的恶性膨胀，从而走人民共同富裕的道路。我们国家在发展乡镇企业中注意到了横向联系，优势互补，配套共荣，显示了它的活力。

    乡镇企业已成为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常州市乡镇企业产值占农村各业总产值的80%，占全市工业总产值的51%。每年提供税金2.92亿元，占县财政收入的70%，市财政收入的28%。此外，每年提供教育附加费4500万元，上缴乡财政4300万元，提供公共事业费用4500万元，农村建设投资4000万元。

    文件中明确了乡镇企业应有的位置，要求各级领导要热情地支持乡镇企业的发展，保证乡镇企业健康地发展。当前乡镇企业面临着市场疲软的局面，需要通过调整，练好内功，使企业上档次，上水平，适应市场；另一方面，又应区别不同情况，采取适当的倾斜政策，使一些产品在国内适销对路，在国际上又有一定竞争能力的企业不致被迫停产。目前，调整可按照以下几种类型进行：一是新办的村以下“三就地”企业，作为农副产品的加工，可归为多种经营范畴；二是部分通过产业结构和产品结构的调整，区分情况进行合并或转向，使产品畅销；三是大工业配套所需的产品，使之适应社会需求；四是少数高物耗、高能耗，产品质量又低劣的、质次价高的坚决关停或转产。调整的目的是使乡镇企业更加健康地发展。通过调整，使乡镇企业产业结构、产品结构日趋合理，更适应市场的需求，同时，应大力促进企业管理进步和技术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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