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胭脂铺-原来夫君是“皇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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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雨珏紧紧地攥了拳头,踮起脚尖,闭上眼睛去碰他的唇,就在她碰到他冰凉的薄唇时,脖子被猛地掐住了,她惊恐地睁开眼,原祯狭长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欲。他狠狠地盯着她,眼神如同刀子,他手臂用力地将她摔在地上,脸上全是轻蔑:“我嫌你脏。”

    安雨珏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伤心来形容了,她跪坐在地上,眼泪紧紧地凝在眼圈里,倔强得不肯落下。

    原祯还不够解气,忍不住又冷冷地笑:“你想给他求情?明瑶歌,赵寅诛我原氏九族的时候你可曾替我求过情?往日里你看我就像看一堆烂泥,不许我碰你,怎么?为了他,就能像狗皮膏药一样地黏着我了?我告诉你,晚了,我已经醒悟了,你这种水性杨花的货色,给我提鞋都不配。”

    原祯这样说完,吩咐下去:“把府里的人都看好,一个人也不许跑。”

    他气度优雅地转了身,很快便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黏了上去,原祯也不拒绝,任由她们拉着他的手臂,带他到原瑞安排好的地方歇息。

    孟瑾惜站在人群里忍不住咋舌,她看呆了,她不知道原来那么深情的原祯还可以这样绝情。她去扶坐在地上的安雨珏,安雨珏看着原祯的背影发呆,她坐在地上许久没有动,嘴里好像喃喃自语地说些什么。

    孟瑾惜没有听清,她只看到安雨珏自语过后,极其狼狈地泪流满面。

    那些话不会有人听到了,就好像安雨珏心里的苦不曾和任何一个人分享。

    “这么多年,他终于活过来了。”她的眼泪沾湿了衣领。孟瑾惜读不懂她眼里的伤感,可是她却觉得莫名地难过,她从没见过一贯镇定的安雨珏哭成这样一番模样,好像她等了许多年,终于等到了原祯恶狠狠的羞辱。

    这种复杂的感情孟瑾惜想不明白,比起这个,她更加关心的是,安息怎么忽然不见了?

    孟瑾惜在水榭的深处找到安息,他静静地坐在女诸葛面前,眼前是一堆行囊。他听到了孟瑾惜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只是冷着脸问她:“你还当我是你的夫君吗?”

    这是什么话?孟瑾惜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说了声:“怎么了?又想和我吵架啊?”

    安息将行囊推给她,言辞冷酷到不容商榷:“当我是你夫君,今夜就离开这里,原祯会对你放行,我已和他说过了。”

    孟瑾惜忽然很生气,为什么每一次遇到困难安息最先想到的就是让她置身事外?上次被催眠是这样,这一次也是这样。他从不会像别人家的相公那样拉着娘子的手,温柔地对她说:“别怕,有我。”

    他只会在第一时间内让孟瑾惜迅速撤离,然后以一己之力去扛起未知的风险。在这一点上,他霸道得几乎不近人情。

    孟瑾惜将行囊摔在了地上,索性抱住了柱子:“你想赶我走,门儿都没有!”

    安息勾了勾嘴角,样子居然有一丝痞气,他抱着臂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你以为我在和你商量?”

    他的这个表情和他抢着付账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有一回安息生辰,孟瑾惜没准备礼物,说好请他去桂香斋吃烤鸭,结果安息借口上茅房,回来就把账给结了,过生辰还要自己付钱,这像话吗?

    她生气了,非要付账,安息也生气了,两个人在桂香斋最后为了付账的事不惜大打出手,砸了人家一个古董花瓶,这下好了,两个人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够赔人家的花瓶。最后还是安息把身上的玉坠子抵押了,掌柜的才肯放他们两人走。

    安息平常挺温和的,但是一旦涉及他的原则问题就决不让步,他若犯起轴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比如,到陌生的地方,必须要他走在前面,有一次孟瑾惜太开心跑得太快,安息抓住她后,让她闭门思过了一天,还不停地在她耳边碎碎念“无知少妇被恶霸诱拐”的真人真事。

    这简直比强迫症还恐怖。

    孟瑾惜抱着柱子的手越来越紧,她像个护食的小狗一样警惕地看着他。

    安息似笑非笑地走到她面前,拿出了一根绳子,将她两只手绑在一起,他抬起眼皮看她:“这么喜欢这根柱子?我送你就是。”

    他冲门外招了手,很快阿桂便带着两个拿着长锯的男人走了进来,安息虚指了孟瑾惜一下,那两个壮汉便开始锯孟瑾惜紧紧抱住的柱子。水桶粗的柱子就那么眼睁睁地被锯断了,孟瑾惜和柱子绑在了一起,她不由得瞠目结舌:“安息,你还讲不讲理了?你这个变态,放开我!”

    安息不抬眼皮,坐在椅上吹了吹指甲,说:“这屋子还有什么你看上的?店里新来了一批胶水,我帮你黏在身上带走。”

    孟瑾惜气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你、你、你浑蛋……”

    他不还口,居然当着她的面吩咐阿桂:“把她送得越远越好,天黑以后送她走,和城门守卫打好招呼,别说车上有人,就说是把大黄送到外省医病。”

    孟瑾惜气得打战,她居然被安息当成狗给撵走了,她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说:“你不用送我,你不要我,别人要我,你给我一纸休书,咱们两清。”

    安息抬眼看她,蹙了眉头,语气不咸不淡地道:“你想得倒美,阿桂会看着你,若我知道你去找冯於彬,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说完,居然看也不看她,扭头就走,孟瑾惜动不动就搬出冯於彬来气他,他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生气。他一想到冯於彬和他显摆小时候给孟瑾惜洗澡的往事,那一脸陶醉的表情,就忍不住想伸手剥冯於彬的皮。

    可他好歹还算是个儒雅的男人,上回他把冯於彬一拳揍到了泥里已经破戒了,孟瑾惜居然还敢来挑衅他,她还敢让他休了她?

    安息强忍着顺了顺气,终于平稳了情绪走到假山的密室里和安雨珏商量对策。

    阿桂一路上都在安慰孟瑾惜:“夫人,你看你都把自己的手给捏肿了。少爷不是不想要你,只是这件事情分外棘手,你要往好处想,或许是少爷觉得自己要歇菜了,所以故意保护你呢。”

    孟瑾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阿桂连忙改口:“瞧我这嘴,歇不了,歇不了,那……或许单纯是觉得你笨,让你躲出来歇歇。”阿桂有理有据地分析道,“夫人你看,我是凌霄宝殿里公认的笨蛋,大黄也是公认的蠢狗,你和我们混在了一起,说明咱们都是被保护的弱势群体。凌霄宝殿里最蠢的都被提前送走了,夫人你该庆幸啊,咱们从来都是因为笨而吃亏,如今却因为笨,躲过了一场腥风血雨。原来有时候,蠢也是上苍的馈赠啊!”

    孟瑾惜忧伤地垂下了脑袋。她什么时候混到了蠢货圈了?阿桂不再劝她,自己拿起了一本《身残志坚励志录》在看,孟瑾惜哀伤地看了一眼大黄,大黄正枕着它那本《智慧狗生指导》睡得香甜,它做着迎娶隔壁小白狗的美梦,哈喇子流了一地。

    孟瑾惜暗暗攥了拳头,她可不能自我放弃啊,她得早日脱离这个悲催的圈子。

    十一月初七,已近初冬。沐阳镇里的红枫都落了,只有松柏还常青着。那是崇景帝第一次来到这样一个小镇,由于他坐的龙船太过于恢宏无法在沐阳镇的小渡口停靠,他在长喜公公的搀扶下,坐了一叶小舟,这是他第一次踏足如此温暖的镇子。这么美的景色里,他却要来抓一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人。

    崇景帝很珍惜生命,他的珍惜生命和孟瑾惜的怕死不同,他的珍惜生命比孟瑾惜的单纯怕死多了怀疑和批判的精神。

    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他常常会忽然停住脚步,然后吩咐左右护卫:“等等,有杀气。”

    这个杀气是什么东西,左右护卫从没有见过,他们顺着崇景帝的手指望去,最多只能抓到几只跑得极快的耗子和吃饱了剔牙的啄木鸟。

    除此之外,崇景帝对身边的人都很警惕,他会突然提出几个古怪的问题来判断身边的人有没有被易容过。比如:“朕昨天打了几回饱嗝?”

    手下们往往很惶恐,不确定地道:“一回?”

    崇景帝了然地笑了笑。

    手下立刻慌了:“不……臣愚钝,昨天守卫的时候走神了,一定是两回!这回不改了!”

    手下暗暗地想,打三回饱嗝的那还是人吗?猪都不带打那么多回的!这下一定没错了。

    崇景帝大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露馅了!昨天朕常用的银针丢了,没法试毒,新买来的又没有经过长期的测验,所以朕昨天饿了一整天,根本就没打饱嗝。”

    他大手一挥,道:“来人!拖下去!”

    就这样,崇景帝每日都能处理掉许多“心怀叵测”之徒。

    饶是这样,他身边仍有一群人天天对着他“明君”来“明君”去地吹捧,让他每天都活在“朕智慧无双,英勇无敌”的良好感觉里。

    这次他初到凌霄宝殿,引路的人是沐阳镇的赵大人。赵大人早就听说了崇景帝的传闻逸事,所以在皇帝来之前干脆花几文钱买了包药把自己的嗓子弄哑了,他现在说不出完整的话,说出的话崇景帝也听不懂。

    崇景帝见他这副样子,连考都懒得考他了,他大手一挥:“小乐子这个小狗腿呢?朕听说他找到了瑶歌,还和瑶歌生了孩子?”

    沈平乐被埋伏在屋内的原瑞一脚给踹了出去,他见到了皇帝连忙露出了“皇帝,臣想死你了”的表情,他跪在地上抱着崇景帝的大腿,闷声疾呼:“罪臣沈平乐,遭受谣传,不负嘱托,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形容自己威武的语句太多,他狠狠地喘了一口气,“终于把明瑶歌给抓到了!”

    崇景帝了然地“哦”了一声,随手赏了他几块金锭子:“人呢?带朕去看看。”

    按照原瑞的吩咐,沈平乐哪敢带景帝去看呢。考虑到赵云露的安危,他连实话也不敢说,沈平乐深吸了一口气,义正词严道:“陛下,人刚刚抓到,需要从里到外地检查考核,万一她在汗毛孔里藏毒,耳朵缝里藏毒针,舌头底下藏炸药包……”

    崇景帝赞许地看了沈平乐一眼:“爱卿果然周到,你出来历练了一趟进步很多嘛!”

    沈平乐狗腿兮兮地一笑,连忙引着崇景帝去住处歇息。

    崇景帝这次带来的人不多,共十五个,全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并且情商高到能够经得起他一天好几遍的考核。

    这些人全部被安排住在了凌霄宝殿。

    入夜后一切平静,假山密室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原祯坐在密室里,身边扣押着安雨珏,他运筹帷幄的样子很有男子气概,连原瑞都常常看着他走神。

    “那些护卫的底细都调查清楚了?”

    原瑞一五一十地禀报道:“那十五个人,有五个是藩王安排在景帝身边的奸细,主要负责打探崇景帝的喜好,方便拍马屁,另外十个是死忠,策反很困难,总的来说十分棘手。”

    崇景帝若是知道自己考来考去还是把奸细留在了身边,不知会不会气死?

    原祯狡黠地笑了一笑,说:“我有办法。”

    入夜后,原祯调制了几种草药,遣人默默地掺到护卫们喝的水里,仅仅过了一夜,就有几个护卫在脸上长出了几颗痘子。

    原本这是一件极小的小事,跟崇景帝更是没有一点关系,可是景帝曾读过医书,隐隐觉得这些痘子越看越像天花,而不是青春痘。

    崇景帝疑神疑鬼的心态难以平息,最终还是请来了镇子上的大夫。大夫早已被收买,说出的话结结实实地吓了景帝一跳:“陛下……这种痘子可能会传染,轻则毁容,重则丧命啊陛下。”

    崇景帝瞪圆了眼睛:“你敢骗朕!”

    大夫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腰,忠贞不贰地说:“小民敢拿人头担保!”亏他最近跟着老婆读了几本官场的话本子,涨了点见识,大凡拿性命担保的人一般都死不了,一般说罪臣万死的臣子最后都被赦免了,他拿出一副“不信你砍我”的做派,果然把崇景帝给唬住了。

    这一计一出,崇景帝身边很快少了五个护卫。

    据说他把他们派遣到朔国进行友好访问了。

    安雨珏得知这一切后,很是不解地看着原祯:“这一招很绝,你只毁了五个人,剩下的人你要怎么办?”

    原祯冷笑地瞥了她一眼:“景帝虽然蠢,但还没有那么蠢,十五个一起得病,或许他一个也不会剔掉,他会怀疑这座宅子。你不觉得让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掉,这种事情玩起来会比较有乐趣吗?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很乐意陪他玩下去。”

    安雨珏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许久,这样狡诈阴毒的原祯她还不曾见过。

    她印象里的原祯永远玩世不恭,用轻佻的眼神看着她,嘴里说些甜得腻人的情话。从前的那个原祯,已经彻彻底底地不见了。

    安雨珏多次向原祯示好,以她对崇景帝的了解,他绝不会只带十五个人在身边,原祯想要杀他简直是以卵击石。她不能直白地劝说原祯,以原祯“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的性格,她的劝告只能适得其反。她只能对他服软,可是每回示好都换来他更加彻底的羞辱:“你以为你还值钱吗?至少在我这里,你一文都不值。”

    安雨珏从背后抱住了他,声音已经很温柔地说:“原祯,你收手吧,求你。”

    原祯挑着眉毛看她,这个该死的女人还从来不曾求过他,这次居然为了景帝那个浑蛋来求他?这对狗男女……他咬了咬牙。

    他才不会放过赵寅,可是他喜欢看瑶歌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喜欢她求着他,于是他抱着胳膊,故意为难她道:“当初,你为什么要毒瞎我?你想我放了他也成,你自剜双目吧。”

    安雨珏居然没有犹豫就说了好。这下可把原祯这个大炮仗给点着了,他气得像串鞭炮,噼里啪啦地跳脚,他摁住她已经勾起的手指,气急败坏地骂她:“你这个死女人听不懂人话?你先答我的问题,做事还有没有个顺序?”

    安雨珏抬起脸看他,冷冰冰的脸上居然滑下几滴眼泪,她咬着唇:“我没有。”

    这个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原祯气急败坏地喝了口茶。她又抬起眼瞪他:“是你自己蠢,那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只要找处温泉疗养,就能痊愈。是你自己赖在沐阳镇里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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