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财富运算:获得财富的方法与步骤-经济学家这样看待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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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金钱仍然是有形和可触的。金钱同时也包含了梦想、希望和恐惧。金钱被用来向孩子传递价值的信息,也可以用来教训背信弃义者,可以用来控制勾引和操纵。

    经济人类学家尼尔把钱的三种性质,“东西”(实在的物质)、“理念”(比如在衡量两样东西的价值的时候)和“过程”(兑现承诺或是偿还债务)之间的区别做了有用的划分。尼尔清楚地解释了金钱的标准功能:

    作为媒介,钱是货物和服务在出售和购买之间交换的小站。这个功能在“钱—物—钱”这一公式中表述得非常清楚,意思是,在这种功能中,钱只是一种货物转手的直接和便利的阶段。在销售方,钱等同于售出的货物和服务;在购买方,钱等同于购买的货物和服务。因此,它是每一种出售和购买的货物或服务的价值标准。在销售和购买之间的这段时间,钱就自动成为价值的储存物。因为钱已经具有了价值标准和价值存储的功能,所以显然要做出未来支付的承诺。这样钱就成为了延期支付的标准。当钱作为价值标准或延期标准获得声明后,当钱的标价和转移记录在案后,钱就被称为账目单位。

    物质形式的钱是一种威力十足的东西。历史上,人类曾拼命拒绝钱在物质上的任何改变。我们今天视作平常的纸币。一开始是承诺的书面形式,后来才变成钞票。如果没有和保卫金钱固有的金属价值、反对采用短命的纸币的亿万富翁们的斗争,就不会产生纸币。作为金钱的具体象征——从金子到银子,到铜币、镍币,到纸币,再到其他形式的金融货币总是遭到警告,生怕会导致其真实的价值受到破坏。1857年在伦敦,欧弗斯通爵士严词谴责将银行存款也算作金钱的提议,他声称:“只有珍贵的金属是钱。纸币是钱,因为它是金属钱的代表。否则,它只是虚假的冒牌货。”

    人和国家都对现存的货币形式十分依恋。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金本位的消失在英国引起一场骚乱,“美元浮动”这一说法给人的感觉是货币离开了停泊的码头。1998年,随着无货币社会的临近,欧洲共同体极力想引入一种共同货币,这时对现存货币形式的依恋再次表现了出来。我们没有足够认识的童年经历使人对自己的货币有着特殊的认同,这种认同成为有力的因素。人们害怕变化会瓦解他们的“货币”,因为金钱和人有着如此紧密的关系,对它的改变就像是侵犯了个人。

    金钱的定义往往是基于它的本质属性:便携、可拆零、同一性和普遍接受。钱是实用的。我们需要它能带在身上到处走,需要它可以轻而易举地破成小数目,需要它标准、连贯和同一。在四种特性中,最有趣的要数普遍接受性。社会公约赋予这一交换单位被人接受的基础,并且赋予它权力。

    人类学对社会接受性的作用做过启蒙式的研究。人类学家撰述了在原始经济中的交换,比如利用牲畜和贝壳来交换,这帮助我们了解作为金钱基础的文化和社会公约。我们忘了,我们在接受某种钱币、纸币或钞票时其实是一样的。我们也遵从习俗。19世纪的经济学家门格说:“钱以它特殊的本地化的不同形式展示给我们,不是协议的结果,也不是由于立法上的强制或天赐良机,是由于自然造化的经济状况的差异,由于同一时间不同的人的差异,或者由于同样的人在不同的历史阶段的差异。”

    金钱的定义

    在调查金钱的定义时,很明显地发现金钱的定义随着金钱的功能在不断发展。比如,在17世纪,在金钱的标准功能中增加了一个新的功能,扩张探险和国际贸易的副产品。英国哲学家洛克承认,金钱来源于“公意”,它的价值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具有一种“易于使用”的功能。金钱这种流动性被金钱本身贬值的担扰而阻断,人们一贯相信金钱的固有价值。同样,贸易扩张和探险也影响了17世纪中期的另一位英国政治哲学家霍布斯,他将金钱描述成养育国家的生命之血:“作为调剂手段,我同意减少目前消耗的所有的商品,而以同等价值的小东西作为养料保存,以备不时之需,不至于阻碍人从一地到另一地的流动,而最后人不管在哪里逗留,这笔养料都足以供给他在当地的生活。这个小东西就是金子、银子和钱……它可以衡量所有的物品、动产和不动产,它可以陪伴人去任何地方,而且在英联邦的人与人之间同等地流通,就像营养可以遍布任何一个部位。这种调剂品与英联邦同等重要:血的生成与大地果实的生长是同样的自然过程,同样需要营养流到人的身体的每一部分。”

    在经济学文本中,对金钱的描述大多使用科学的语言,尤其是物理学和数学语言。霍布斯将金钱比作国家的生命之血是充满人性的。19世纪,英国经济学家马歇尔认为用生物学的语言描述经济体系是再合适不过的,应该代替早期经济学中所惯用的机械类推:“试想,拿供需平衡做个例子吧。‘平衡’和‘均衡’两词都是来源于古老的科学物理学,它们已经为生物学所取代了。在经济学的早期,我们把供应和需求看作互相推动的两股原始力量,逐渐趋向平衡。但在后期,平衡的双方不再是原始力量,而是生存和毁灭的有机力量。”

    马克思也独辟蹊径,以与内脏相关的语言抨击资本主义金钱的罪恶。他把贪婪的资本家说成是“饥饿的狼人”,“垂涎鲜血和劳动的吸血鬼”,而金钱使人与人、人与自己渐渐疏远:“金钱是需要和目标、生命和生存手段之间的皮条客。”马克思视金钱为最大的挑拨离间者,“是个别的人类天性的抽象物”。虽然他的金钱功能的概念与众不同,但是他所使用的语言不由让人回想起两个世纪以前霍布斯的“血”的比喻。

    以色列学者马泰指出:“马歇尔的经济学人性化原则后来被另一位经济学家华莱士的数学抽象原则所超越,这也许是件不幸的事。华莱士使用星球作类推。使用数学工具说明行星之间的碰撞并不能说明人类之间的碰撞。这表明原则有时会被一种主导的比喻所挟持。也说明定义所使用的语言至关重要。官方的金钱用语总是周转率、平衡、均衡、货币、资源、储蓄——与度量和秩序相关。这套语言是中性的,与人与金钱的混乱、无序、冲动的真实关系相隔甚远。如果经济学的用语仍是保持生物学的比喻的话,也许人们不会如此觉得隔阂。也可能在这套科学抽象的背后隐藏着一个秘密,‘专家’藉此稳固自己有别于外行的安全地位。机械的经济学语言使金钱脱离了生物学,脱离了人性,脱离了马歇尔的‘生存与毁灭的有机力量’。当金钱成为生活的中心时,官方的定义获得了优先仅,而这种优先权让今天的普通人走开。现代经济学使金钱失去了血色。”

    “在我通过经济学的文本探索金钱的本性时,我并没有期望看到人性的温暖,我期望找到精确的答案。我期望20世纪的经济学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金钱是什么?乍一看似乎是直截了当的。一个社会对金钱的组成、功能和本质属性是各不相同的,事实上他们存在于一个‘标准’定义之中。对金钱构成的不同意见自亚里士多德一直延续至今。目前的争论更加令人困惑。荒谬的是,越是寻求精确,越是觉得金钱难以捉摸。”

    今天我们有“商品”这样“确定的”金钱的词汇——基础是固有价值的货币,与之相对的是“代表的”或“法令许可的”具有固有价值的金钱,比如钞票。两者的区别似乎一目了然。但问题仍然存在,在这个金钱定义中,到底应该包含些什么呢?凯恩斯用“现存金钱”表示货币(硬币和纸币)和银行存款,包括未使用的透支工具。还有“交易金钱”的提法,包括现金和“需要时可提取的存款”。在这个定义里,定期存款不能看作“金钱”。这里有一个“周转率”的问题——如果钱不在“手里”,是不是就算延期或暂时地退出了周转?定义的核心是“折现力”——资金折现力越强,就越是“钱”。

    金钱变成了一个程度和时间的问题。这一发现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过经济学史家熊彼德的话让我释怀:“可以肯定的是,观察金钱就像描述流云一样难。”运用生命科学的语言,运用数学模式的图表,经济学也许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支撑杆。我们期望看到答案和解决方法,我们期望它们是正确的。如果没有现成的、正确的答案,我们就会愤世嫉俗,也许感到轻松甚至高兴,开个经济学家的玩笑,诸如“经济学家已经成功预测了过去两次经济衰退中的九次”。

    金钱是中性的吗?这里可以看到语言、期望和原则界限之间的内部联系。对经济学家来说,中性并不是指具有固有价值的物质,也不是指缺乏感情,而是指金钱的功能。金钱本身是否具有对价格、通货膨胀和经济进程的内在影响呢?它的内在影响力是否为零呢?金钱是否是一艘空船,只是标准定义之间交流的运输煤介呢?政治心理学家兰恩在《市场经验》一书中指出,中性的概念与对理性的信仰是一致的:理性的人和理性的市场。他解释说,在心理学、人类学和社会学的证据面前,狭隘的市场经济学阅读范围是难以适应的。在这本书中他探讨了童年的金钱、隐私和复杂性的课题,瓦解了理性说的基础。

    1776年,苏格兰经济学家亚当·斯密称,银行不应预付多于一个商人正常拥有的现金资本的款项。这句话让人不由想起儿时所听的海盗故事里成麻袋装的钞票和堆成山的金币。斯密的告诫今天可能变得更加中肯了。20世纪80年代金融过热往往被归罪于企业家丧失了对金钱的现实感,对他们来说金钱并没有有形的依靠。同样,塑料货币和电子货币的使用更会让个人脱离所有权的感觉。这也是娱乐场以塑料筹码代表现金的原因。“我们的”金钱,真实的和有形的金钱,变成赌资,变成一种乐趣和极易丢失的东西。澳大利亚社会研究者麦凯认为“管钱”要比以往难得多。当金钱变得看不见、摸不着时,金钱的真正概念发生了变化,这要求这一体系的使用者更加复杂,更加迅速地适应变化,因为对金钱的控制感衰退了。

    金钱发生的变化一方面使交换变得更为便利,另一方面使金钱变得更为复杂和微妙。然而,当你提到“钱”这个字的时候,人们想到的还是钞票的画面,早在1859年,马克思就说过:“人和政府对金钱的原始迷信是基于有形的、可触摸的、可见的一袋袋的钱。”我的研究数据以及更广泛的欧洲范围的研究证明,真实的金钱比抽象的金钱对大多数人来说更为重要。马克思使用的语言非常准确:这种依恋是原始的,因此是不应被低估的。如果本能要求我们考虑我们的金钱观的基础,那么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欧共体要花费如此漫长的时间达成一种共同货币——欧元的协议。原始动力往往得不到正确的理解、清晰的论述,甚至受到压制。我们还常常低估它们超越于理性之上的威力。

    哲学家西默尔将金钱描绘成“人格化的互动变化”,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它是中性的——一种相对性的象征。然而金钱决非中性的,它具有深刻的“人格化”,虽然不是西默尔所想的那样。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金钱仍然是有形和可触的。金钱被用来向孩子传递价值的信息,也可以用来教训背信弃义者,可以用来控制、勾引和操纵。钱说了算,但是要用很多种语言。除了经济学家眼中的金钱之外,它的内容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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