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说痛-不想服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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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丫知道季军是第一次。所以她的感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感觉。丫丫觉得自己有责任给他个好开头。季军没有经验,但他有体力,有横扫一切的激情。丫丫令他刻骨铭心。丫丫不知道男孩子更容易陷得深,欲望更强。初尝禁果的季军随时都有要求,他变得相当狭隘,看见她跟男生说话都受不了。每天晚上下了自习他们都要找僻静地方约会,做很疯狂的事。丫丫发现他们的关系升级后过说去那种有节制的爱抚已经满足不了季军,他现在只想要最实质的东西。丫丫感到绝望。跟男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像掉进了陷阱一样。季军的感情里有一种歇斯底里的东西,丫丫让他把那几张照片还来,他不还,还说要拿住她的把柄。丫丫说毕业后怎么办,季军说自己有把握留校,反正两人要结婚。丫丫可没想结婚的事,包括董律师,她觉得理想的人选还没出现。丫季军对董律师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他很怕丫丫还不死心,也想给董律师的家庭弄点不愉快,就把照片翻拍以后寄给了董律师。这时的董律师正处在案子有风险的时候,而且很怕红梅知道自己在外面的事,猛见了照片后,认定是丫丫找事,在要挟他,心中把丫丫恨到极点。董律师不知道红梅也收到了照片,红梅为了拯救董律师于危难,找了一个记者把董律师跟华夏的纠葛说了,还说华夏把当事人都打发了,给董律师的调查制造阻力。记者立马写了一篇《打工族告新贵族——一个赔偿案的幕后新闻》,在晚报上登了整整一版,里面自然有不少个人发挥的东西。电视台也觉得是个热点,有关栏目来了人,提出要跟踪报道事情的进展情况。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董律师两口子关起门来吵开了。

    董律师铁青着脸问:是你找的记者?你还小,不知道记者都是喜欢捕风捉影到处惹事的角色?

    红梅委屈地说:她是我的同学,我只是跟她诉说苦,没想到她会把事情搞大。

    痛董律师气急败坏地说:算了吧你!我过独木桥的时候你找记者,把事情捅出去,你把我往死路上推啊!

    红梅拉下脸说:我没想到会这样,是我害了你。我太相信人了。

    董律师恨声道:你只知道当律师的找钱容易,哪里知道当律师的风险?你替我想过多少?

    这话很伤红梅。她压住怒火说:你又替我想过多少?

    董律师觉得她话中有话。你什么意思?好像我欠你多少似的。

    红梅烦躁地:不要说这些了,想想怎么挽回吧。

    董律师说:我心乱得很,理不清头绪。你少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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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梅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空气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成了碎片,又胡乱扔了一地。

    男人不到最后一刻都是要狡辩的。董律师说:好啊,有谣言了,钻出个小女生来,不是你的发明吧?

    红梅不想给他留面子了。照片都有了,还会假?你敢说你没做过?董律师装假:照片?什么照片?

    红梅冷冷地:没寄给你吗?我倒是收到了。

    董律师厉声道:拿出来!说红梅说:何必呢?我保管更好。一个念头冲上来。董律师尽量平静地:我们离,现在就去。

    红梅说:我没说要离。

    董律师说:你知道了还不离,究竟要我怎么样?

    红梅小声地:过都过了,我不在乎。

    董律师忍无可忍:你不在乎我在乎!你知道了,我就没法跟你过下去。离!你跟孩子过,我自己过。房子、家具、财产都给你。

    红梅哭了。不行,我不想离。

    董律师坚决地: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从此我没法面对你了。

    红梅又哭又怕。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好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乞求。

    董律师拉开门朝外走去。

    红梅没法跟他联系,只有等他打电话回来。电话倒是来过,他平静地问什么时候办手续。红梅说:你回来谈,谈。董律师说:有什么必要?家都给你。红梅说:你胆子变大了,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董律师说:不是变大了,本来就是这样。红梅说:回来吧,不然你会后悔的。董律师说:我们早就有问题了,我早就做过亏心事,现在窗户纸捅破不了,我没法回头。红梅沉默了片刻,说:你真狠。董律师说:要不怎么说无毒不丈夫。我伤你只能伤到底。红梅说:要是我不离呢?董律师冷笑:那你就太虚伪了。红梅挂断了电话。

    董律师现在有大彻大悟的感觉。华夏的要挟,红梅的翻脸,丫丫的落井下石合在一起,什么都没意思。报社和电视台盯住不放,被逼到绝处的他反而什么都不怕了。你们不是把负责安装高压线圈的人打发回福建老家了吗?我就去找!他还能钻到地下去?查清了那人的地址后,他决定亲自跑一趟,把问题搞清楚。当事人夫妇现在有些泄气,手里拿不出路费,态度也不坚决了。董律师安慰他们:不要怕,理在你们手里,我们会赢。我马上上路。孩子的父亲说:你把路费先垫上,要是赢了,你从里面扣。董律师说:我不在乎钱,我们一定要赢。

    出门前,不知怎么的,他约了苏冉吃饭。

    苏冉说忙,来不了。她又问:有什么好消息?

    董律师深沉地:恐怕是坏消息。

    苏冉不信。算了吧,肯定又赢了官司,不然你会有心思请人吃饭?

    董律师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是依恋苏冉的,他轻松地说:我要去趟福建,为了弄个案子。

    苏冉顿了顿。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你的女孩不会吃醋吧?

    董律师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跟她说。他苦涩地一笑:那我等着。

    苏冉觉得他好像有话没说完,又问:案子不好办吗?

    董律师说:你说对了。

    苏冉说:你会赢的。说董律师心一动:你怎么比我还自信?苏冉毫不犹豫地:你不会输,我有预感。

    董律师说: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冉玩笑道:你来吃饭时别忘了带上你的小女生!我请的是你们俩。

    董律师说:已经断了。

    苏冉吃了一惊。那——我不请你吃饭了。

    董律师:不行,说过的话要算数。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苏冉:该不是又看上什么人了吧?男人都喜新厌旧。

    董律师:不多说了,回来再说个够。

    上飞机前,董律师拨通了红梅的电话。

    红梅:你有什么事吗?

    董律师:我要出差,希望你定个时间我们去办手续。

    红梅:要去多久?

    董律师:说不定。我想要你一个答复。

    红梅:你想想,我忍了很多,我们连大吵都没有过。

    董律师:是。但我守不住自己,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不能再跟你。

    红梅:我还能忍。

    不董律师:也许你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吧?我要自由,我跟你要。我不想做两面派了。要不是我要出差,有些话我还不敢说。你留住了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何苦呢?

    红梅:我做错了什么?

    董律师:不不不,你没做错,是我错了。我太贪心。

    红梅:对不起,我暂时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也许你回来后我会答应你的。你不要逼我。

    董律师:好吧,我会等的。

    飞机飞起来。下面的城市缩得很小,像小孩子的玩具沙盘。董律师有一种解脱了的轻松,同时有茫然的疼痛。不是可以接别的更有油水的案子吗?干吗偏要咬定华夏不放?人是怪物,他平时把得失看得多么重要,有时候又干脆不把得失放在眼里。也许董律师好斗,爱把自己逼上绝路,不时要干点冒险事来刺激自己。这可能就是女人们对他感兴趣的原因吧。

    苏冉接了董律师的电话后心情很不平静。她预感到他的生活出了问题,而且问题不小。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拨了红梅的电话。以前她跟董律师爱得轰轰烈烈的时候她就知道红梅的存在,从董律师的表现里不难看出他的家庭生活枯燥僵化死板板没一点波澜。后来,还是为了这个不曾谋面的好女人,苏冉从三角关系中主动退出。董律师还不老,他跟丫丫断肯定不是丫丫不满意他,他对女人有迷惑力,丫丫这样的小女生更不可能主动摆脱他。小丫头不明智,像董律师这样的男人是难得的宝贝,嫁给他等于什么都有了,就算不嫁他跟他做回情人也说不枉此生。干吗要断?丫丫跟季军现在打得火热。但丫丫不能在季军面前提从前的事。只有丫丫知道他们的关系现在靠狂热的性来维持。其实她一直忘不掉董律师。她常常梦见他的大床,他的厨房,他打电话的样子,他们生活的每个细节。他不过是个有拖累的半老头子,究竟有什么本领让她念念不忘?五一节的晚上丫丫跟季军坐在最僻静的五号楼背后的树丛下面,季军一直在动情地抚摩她。接下来季军就要那个,这是水到渠成的事。

    丫丫不愿意,用手挡着他。

    季军说:我想。

    丫丫不放手。我怕怀孕。

    季军说:不会的。

    丫丫说:这样不好,我们还没有毕业。

    季军说:反正我们要结婚的。

    丫丫说:以后我们保持距离吧,不要互相带坏了。

    季军说:是不是你感觉不好?

    丫丫说:我们这样肯定影响学习。

    季军说:不要找理由了,你是在想别人。

    丫丫气了:我是为你好!

    季军站起来说:不行就算。说完就走了。

    丫丫喊了两声,他没回头。

    何雷是在威尼斯跟肖鸿相遇的。肖鸿穿着深紫说色丝绸无袖连衣裙,一条杏黄色丝巾随意挽在肩头,两人在威尼斯的水巷间飘荡。肖鸿的身姿随着光线的变化微妙地改变着,何雷的心情像海浪波动着,小船悠悠划向不可知的幽处。何雷划着桨。他不知道肖鸿在想什么。其实她正在想徐志摩《再别康桥》中的句子,感觉到水草的柔臂如何招摇,夕阳的影子又如何在清幽的波光里闪烁,还有对未来一无所知的新娘被命运送向陌生的地方……这一切没法跟人说,也不能分享。

    在她那个境界,心情成了语言不能表达的东西。何雷望着她无底的眼神,感到的是说不清的距离和吸引。他的欲望很具体。他们是朋友,但毕竟是男朋友和女朋友,有欲望是自然的。他现在忘了身外的一切,包括家。他现在是国王,在他身边的是他的意中人,他们心心相印。他不知道肖鸿现在在一个人的意境里,那个世界没有他,没有她以外的任何人。女人对好风景的反应是希望有个人坐在她附近默默看她,好像那样已经够了。男人不同,他们容易联想到性。在他很陶醉很放松的时候,欲望前所未有地饱满。从见到她的时刻起,他随时都是冲动的。这是二十岁的状态。起风了,水面的波浪大了些。何雷说:我们逃到一个小村子去。肖鸿没有说话,好像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其实她听见了,但没有理解,她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后来他们在古城散步。何雷对走过的路有惊人的记忆力,所以不用担心回不去。有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在身边应该不是坏感觉。肖鸿觉得新鲜,也隐隐有点怕。怕发生什么事。家太远了,现在是面前的一切无比真实,那曾经真实的一切反而像梦一样虚幻。除了徐康,她有过跟欣赏的男人单独呆在远方的体验吗?每个人都是一个单独的世界,每个世界都有不同的风景。他们在这里相遇是天意。她今天才感到了诱惑的可怕。是不是该试一次?

    一个人放下了文明的外衣后会做什么?

    肖鸿很迷茫。

    她的确想冒险。想做越轨的事。她想做一回原始人。云南泸沽湖边的居民男不婚女不嫁,没有凶杀没有勾心斗角。她羡慕那种生活。大都市的文明人都暗暗向往那种生活。现在她已被抛到了生活的惯例之外,她可不可以暂时忘掉自己是谁?拿掉面具会怎么样?一种情人般的心领神会已经荡漾在他们之间。她已经预感到何雷想要什么。那可能也是她的潜意识想要的东西。

    她不时钻进那些古老的小店挑选工艺品。她爱极了那些小玩意。何雷一次次抢着付钱,都让肖鸿挡掉了。何雷当然有点扫兴。但机会还在,她还在他身边,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他不想弄得她不高兴。最得意的时候是别人把他们当成了夫妻,何雷总是一口称是,还跟人家开玩笑。虽然语言不通,比画两下还是可以明白的。一个小店的店主把一个十六世纪的戒指(看上去很古老,不知是不是仿造的)介绍给何雷,又拿出一张莎士比亚的《奥塞不罗》的剧照,指一指苔斯德梦娜,再指指奥塞罗,最后又指何雷和肖鸿。肖鸿自然不用说,何雷也明说白了对方的意思是说戒指是送给妻子的最好礼物。

    肖鸿用眼色制止,何雷装着没看见,乐呵呵地付钱。过后肖鸿说:送给你妻子吧,挺高雅的,合她的身份。何雷意外地:是送给你的。肖鸿说:不敢。何雷说:我一片诚意,拿着。肖鸿说:我不会要的。何雷说:我再给她买一个。肖鸿说:我的我自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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