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说痛-不想服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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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律师跟红梅一直让人看不出毛病。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所以最聪明的董律师也会犯错误,他一直以为妻子红梅不知道他跟那些女的事。红梅是医院的化验员,高中毕业后凭关系进的医院。她是一个有条不紊的女人,温开水一样的,不会有刺激性。她在变老,她的老表现在一点波浪都兴不起的眼神里。她很少大声跟谁说话,让外人看了肯定不说她温柔就会说她贤惠。职称不用想,孩子的事孩子不喜欢她管,她永远会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如果董律师不在外面找别的女人的话,这个家可能早就维持不下去了。董律师不了解的是她的心计。她早就知道了他的不忠。但她是一个只重结果的慢腾腾的女人,她的生命中没有激烈的东西。她先是感到有点屈辱,但他是她的男人,他们之间的事只要不让外人知道,就不算坏痛事。他还是她的男人,这点没变。所以她不想惊动他。这正是许多功成名就的男人费尽心思要维持的一种平衡。一边是红颜不再风韵全无婆婆妈妈曾经一起过够了穷酸日子的老婆,另一边是风华正茂千姿百态美色如云的大千世界,你要么就守着没出息的男人过花一分钱都要犹豫半天的日子,要么就把男人放出去,让他风光,你把线牢牢捏在手里。这需要心力。她知道怎么把他弄得无话可说,没办法提离婚的事。她居然通过各种途径在丫丫的学院里造了许多谣,说她在校外如何不检点。校方对这样的女生很难有什么好印象,丫丫实际上已被打入另册。校方把丫丫找去谈话,话不好直说,丫丫事先没有准备,绕山绕水说了半天,丫丫总算明白自己已经违反了校规,如果不改正的话,可能要受处分。没多少经验的女孩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再也不敢去找董律师,只是跟他通通电话。他问为什么不见面,她只说功课忙。

    董律师已经习惯了有丫丫的生活,她年轻的躯体给了他朝气和奋斗欲,他已经像吸毒一样有瘾。一下子见不到她,他变得心烦意乱。那天在东门立交桥撞见丫丫跟一个男生亲密地走在一起,那么般配,他心里的醋意一下子升起来。其实丫丫不想让他知道学校已经知道他们的事,她还很单纯,怕真不的弄出丑闻被学校开除。再说她是年轻人,乐趣多的是,身边也有许多献殷勤的男生,他们提醒她在说最后一年表现得老实点对分配有好处。所以丫丫不得不约束自己。董律师不了解丫丫的心思,女孩子对性方面的传闻十分敏感,承受力相当脆弱。有一天他们在电话里吵起来,董律师很受伤地说:你们现在的女孩子什么都敢干,情人一大把。丫丫很愤怒,大声吼:你搞清楚啦,我们跟你们不是一代人,喝酒泡吧接吻搂抱算不上什么!董律师阴险地:上床也算不上?丫丫气坏了:是算不上什么!你想怎么样?董律师挂断了电话。

    丫丫委屈。她只有过董律师一个男人。董律师的话很阴毒,她听出他在骂她跟很多人上床。丫丫深夜一个人在草坪上发呆,手里捏着酒瓶。越喝越想哭。其实现在的女孩跟男孩上床也不算什么大事,丫丫是完全被董律师迷住了,才放弃了那么多机会。结果他不但不理解,还反咬她一口,男人的确不是好东西。丫丫很后悔失身于董律师,他泼了她一身脏水,把她看成了烂货。她想跟他断。没有束缚后,她变得快乐了许多。而且,跟同龄人在一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不需要费心地制造什么,年龄上合拍,处起来没有别扭。丫丫的电话越来越少了。

    董律师知道丫丫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但男人都对跟自己有过联系的事物有独霸欲,一想到丫丫跟男孩子玩得更开心更兴奋,他就想杀人!红梅就这么看着他渐渐变得烦躁,喜怒无常,她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个女孩子被控制住了。

    董律师手里正有一桩麻烦案子。受害者是一对打工夫妇的七岁男孩。男孩双臂被高压线击伤而高说位截肢,董律师打抱不平,做了这家人的律师。他们告的是华夏集团,因为他们把高压线圈弄到了孩子可以爬上去的高度,应该负责任,赔偿损失费一百万元。华夏知道是董律师接案子,怕问题闹大了不好,提出私了,给受害者八万元损失费。孩子的父母心动了,董律师不答应,坚决要打到底。这天董律师正在为丫丫的事烦恼,华夏来了一个人,巧妙地让董律师把案子推掉,董律师应得的报酬由华夏来给。董律师气坏了。他可不是好打发的人,有时候钱可以不要,原则是不能丢的,要不就没意思了。他压住心中的火气对那人说:这事不要再说了,我有数。那人说:你太那个了吧?一百万不是小数目,弄不好会倒你的牌子。董律师听出了对方在威胁他,坚决地说:我有把握。不信走着看,我能赢。一百万对你们公司不过九牛一毛而已。对方笑道:钱我们不在乎,我们在乎公司的形象。这是我们老总的意思。董律师针锋相对:你们好好赔偿人家,等于给公司做广告。那人看没戏了,站起来说:我没办法,该说的都说了,你看着办吧。你想想,为了那么一家人跟华夏弄翻了值得不值得。

    董律师相当矛盾。他知道华夏的老总是何雷,但他不认识他。他决定去找他一次。电话打过去,那边说老总出国了。董律师心想:可别怪我没打招爱呼,是你运气不好。要不是丫丫不理他,让他吃了不苦头,他不会如此得罪华夏。他也有一肚子气要出,对不起,谁让华夏撞到了枪口上呢。

    就在这关口,红梅站出来说风凉话。老董,事情闹大了不好,对你的前途不利,你要三思,不要得罪他们。董律师不干了。妈的,华夏有什么?不就是有钱吗?老子还有正义感呢!想拴我,没那么容易。红梅说:那就私了,让他们多赔点。董律师叫:不行!这种事有普遍性,赔钱是一个目的,引起全社会的注意和改善比这更重要!红梅看他激动起来,就不再说什么。

    谁都免不了做错事。丫丫现在跟季军好,表面上快快乐乐。季军是系里的红人,尖子生,对丫丫爱得死去活来。丫丫以为季军可以接受一切,就把影集给他看。影集里有不少丫丫跟董律师的照片,有丫丫泳装照,有接吻的镜头,还有他们在家里吃饭时张开大嘴乐不可支互相喂东西的镜头。季军一看之下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拿几张寄给他老婆。丫丫后来问季军拿没拿过她的照片,季军说没有。丫丫有点不高兴,但也没逼他。季军比丫丫多长了心眼,没准这些照片将来会派上用场。

    丫丫生日的晚上,季军和她去了月色吧。

    光线恰如其分地暗。一对对情人低诉衷情。桌上的鲜花流泻着感动真情的无声语言。情人们相对而坐,眼神里有闪烁万千的火花。

    季军握着丫丫的手,心潮起伏。丫丫,我们这么好,你怎么不答应我?

    丫丫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搞不懂为什么不答应他,只要触及这个问题,她立刻就想起董律不师。丫丫温柔地: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心里有些波澜。

    季军坚持道:我们都需要,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我等了好久了。

    丫丫想起跟董律师的千般缠绵,心情复杂了许多。她嗓子哑哑地说:原谅我让你不开心。我对你还不够了解。

    季军从她躲闪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什么。丫丫,你是不信任我。是什么原因?

    丫丫说:我还没有彻底忘记原来的事。我会忘的,你需要等。

    季军激动地:不要提我们俩之外的人!恕我直言,他有家有室还跟你来往,我哪点比不上他?

    丫丫伤感地:你的心胸不够宽,我一直担心这点。

    季军抓住丫丫的手:不管你跟他有什么,我都不在乎。真的。

    丫丫垂下眼帘。眼泪滚下她的面颊。

    季军抱紧她。敢不敢跟我开个房间?他眼里有火。

    丫丫没有说话。

    季军搂紧她:走。

    两人站起身朝外走。

    到了外面,丫丫突然说:我先打个电话。

    季军敏感地:不打不行吗?

    丫丫说:我跟宿舍的人说一声,免得她们担心。

    季军放心了。去吧,快点。

    丫丫进了电话亭,拨了董律师的手机。

    喂!喂!

    丫丫听着他的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挂断了电话。

    丫丫看见季军手里的红玫瑰,多么感动。季军搂住她,把花搁在她手里。你怕不怕?季军问。丫丫说:你怕不怕学校知道了开除你?你可是好学生。季军说:我们是大人了,有权决定自己的事。丫丫问:你带了多少钱?季军说:五百。丫丫说:先说好了,我付。季军急了:我是男的!丫丫说:答应不答应?要不我们就回去。季军被难住了。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丫丫果断地:这没什么好商量的,不行就回去。季军面有难色呆着不说话。丫丫轻声问他:是不是决定了?季军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固执。丫丫说:后悔还来得及呀。季军说:有什么好后悔的?你有点伤我的自尊。丫丫说:在这种时刻我不能花别人的钱。季军明白过来,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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