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寂寞-北京,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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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萌

    新西兰中华电视网——华人之声广播电台中文台客座主持人,曾与姚竹合著《十年飕飕》。

    周五的傍晚,原本安静的办公室人声鼎沸。

    说笑声、电话声、微信声此起彼伏。这一刻,紧张了一周的我们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同事们都在安排着自己的周末生活,或与家人团聚吃顿大餐,或与男友、老公看个电影,再或者回家陪自己可爱的宝宝玩耍一番。

    总之今天是周五,是让人喜不自胜的日子。

    可这些与我无关,我依旧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原本可以下周完成的工作,我却硬要在这个时候完成。因为我害怕周五、害怕各种节日,因为此刻,我这个30岁、未婚、大龄、北漂女青年在办公室中显得孤立无助。我只想用工作填满我的那些混乱情绪。

    我确定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人,关掉了办公室的最后一盏灯,磨磨蹭蹭地走到大厦门口。望着初夏微暗的天空,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我不知道何去何从。是回到合租的房子,对着电脑看无聊的喜剧傻笑,还是走进推杯换盏的餐馆,给自己来顿美味佳肴,还是直接走进商场冲动消费?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凤凰传奇那高亢的歌声引领着我走进路边的街心花园。放风筝的老大爷、遛狗的少妇、随着音乐摇头晃脑的大人和孩子们,每个人都神采奕奕。而我,呆若木鸡地站在旁边看着这一片和谐的景象,总觉得与这些人格格不入。

    偌大的北京,没有我的家,没有我的爱人,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莫名的悲伤、恐惧……统统来袭。

    我决定去看一场电影,不在乎情节是否引人入胜。一张电影票,一桶爆米花,一个单身女人,此时,只想让自己淹没在黑漆漆的人群中。该用怎样的言语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如果我说一个人看场电影是种幸福,那一定是所谓的虚荣心在作怪,用“无奈”一词想必更为恰当吧。

    买了电影票,时间还早,在楼下的“大食代”给自己点了足够两人份的食物,旁若无人地大吃。看似饕餮大餐,其实食之无味。

    150分钟的电影,足够填补我周五晚上虚无缥缈的这段时光。影片结束前,我故意提前退场。我不想混在那一对对情侣当中,不然我会像个形单影只的落荒逃兵,无处躲藏。

    走到住所的时候已是凌晨,街上偶尔有路人和车辆经过。此刻喧闹了一天的城市万籁俱寂。

    我租的那个房子是在20世纪80年代的老旧小区,从外观上能看出它的久远。楼道里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哪里可以给宽带加速,哪里可以清理抽油烟机……就像个数据爆炸的信息中心,让我每次上楼下楼的时候都不会感觉百无聊赖。

    我和一对情侣合住,选择了相对小的那间,一个人何必要很大的空间?小一点反倒让我更有安全感。和室友也不经常碰面,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回家以后,我基本上都是蜷缩在自己的小屋里自娱自乐。偶尔的一次碰面也多是点头、微笑而已。在这对情侣面前,我总觉得自己有些许卑微,很怕他们提及我的个人生活。

    打开房门,我蹑手蹑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怕这么晚回来惊醒熟睡的小情侣。书包甩手扔在地上,换上睡衣,用卸妆水卸去脸上的淡妆,让伪装了一天的脸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暂且叫做“新鲜空气”吧。

    突然的敲门声吓了我一跳,打开门,先看到伸过来的那只手和手中的绿色酒瓶。就在我心中还充满疑惑的时候,室友已经拿着啤酒迤逦歪斜地坐在了铺着地板的地上。我确定她喝多了。

    我好像是第一次正视这个女孩,清秀的面孔,长长的头发,瘦瘦小小,有南方女孩的特质。她告诉我她失恋了,我看到她眼角残留着泪痕。

    分手是男孩提出的。那个和她高中就在一起的男孩,那个她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地和他来北京的男孩,却移情别恋到了一个北京女孩身上。或许是出于现实考虑,或许男孩也想不费吹灰之力地留在北京吧。就在今天,男孩拿走了所有的行李,连头都不回地离开了。女孩没有哭闹,只有无尽的惊慌和被抛弃后的失落。28岁的年纪本该谈婚论嫁,她以为这就是她要许诺一辈子的男人,然而,他如一阵风,飘走了。多么滑稽!

    我原以为这样的故事只会出现在那些狗屎的电视剧中,却不曾想它这么真切地发生在我的身边,故事的主角竟然是此刻坐在我对面的柔弱女孩。她细声细语地诉说曾经的如胶似漆,诉说初来北京时的食不果腹,而如今一切都如同绚烂的烟花转瞬即逝。她说要回老家了,回去就找个爱她的人结婚,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独自悲伤,更不想千辛万苦地在这个压力过大的城市中独自打拼。我也无言以对,只是适时地递上纸巾,因为对于一个同样被剩下的北漂女孩,我该用何种语言去劝慰她,我不知道。我只能默默地坐着,看她对瓶吹着啤酒,看她散落着长发默默抽泣。我把手放在她抖动的肩膀上,想给她一些坚强的力量。

    而后,我取出了她屋内剩余的啤酒,要和她一醉方休。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这些日子,就为了我们同为北漂,就为了那些因为爱情、因为理想不顾一切来这里的漂泊岁月。我给她唱“朋友别哭,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朋友别哭,要相信自己的路……”可唱着唱着,唱哭了自己。

    周五的深夜,望向窗外,有些人家还闪烁着灯光。或许没有人会在意两个大龄剩女的茕茕孑立。他们不知道,今夜在北京某个老旧小区的房子里,两个女孩哭了、笑了、闹了、晕了……我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刺眼。微微翻动身体,感觉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地上歪七扭八地散落着一些啤酒瓶子。我是如何睡去的已无从想起,只记得我们喝光了屋内的所有啤酒,然后抱头痛哭。酒精确实可以让人暂时神经麻痹,暂时逃离,可一觉醒来,心底的那些痛楚又席卷而来。

    我没有刻意去敲室友的门,或许这个时候她还在熟睡,或许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我不想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也更想在这个时候留一些时间好好地思考一下我的未来。

    经历了昨天的那些林林总总,我有些触目伤怀:室友的今天会不会就是我的明天?我身上有些发冷,有种要生病的感觉。

    寂寞的感觉从我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就开始有了,我试图让自己加班,试图找上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小聚,试图用一群人的狂欢来解救自己,可到头来寂寞和孤独从未曾渐行渐远,它始终附在我的身体里,隐隐作痛。

    每当夜里被噩梦惊醒,打开灯呆呆地坐在床上,面对空荡的屋子,连个可以排解惊恐的人都没有;每当生病,一个人拿着病历,拖着病痛的身躯像幽灵般游走在医院的角落时,多希望有个肩膀可以让我依靠;每当电器出现问题、下水道堵塞的时候,多希望有个人伸出手帮我一把;每当工作中出现问题,惶恐不安、如牛负重时,多希望有个人哪怕只是轻轻地说上一句“别怕,有我呢!”。可这么简单的需求都那么遥不可及,一切都要自己默默承受。

    我也想过离开北京,回到那个压力小、人际关系简单的城市,那里有我的亲人,有我的朋友,有我熟悉的一切,那样我就会摆脱一个人的孤寂。可人终究是矛盾的载体,一会儿决心离开,一会儿又觉得不甘心。很多次,我都在纸上写出留下和离开的利弊,写满整张纸却依旧优柔寡断、无从抉择。

    我始终认为,女人在遇到爱人之前和离开爱人之后,注定是寂寞的。现在,我属于前者。在对的人没有到来前,我注定踽踽独行。

    “三打头”的路上,相亲已经成了重中之重。我迈出了不得不走的一步,在某著名的相亲网站注册了自己的信息。我也真心想在下班和周末的时候通过相亲打发无聊的时间,我也真心想找个可以牵手一生的爱人。

    相亲之路开始,中介那边的人选可真多,我发觉只要我的时间充裕,他们就可以应声而来。咖啡馆成了经常光顾的地方。特别是在周末,我像赶场一样,穿梭在北京的各个商圈。手持某本杂志作为接应暗号,忽而坐在南锣鼓巷的咖啡馆,忽而又驻足在三里屯附近的露天餐吧。相来相去,不是别人对我不来电,就是我对别人没感觉。总之一圈下来,看上眼的寥寥无几。属于我的那个真命天子还是未曾降临。

    相亲多了会觉得这里实际也是个小社会,在这个圈子中爱情已不再至上,形形色色的人追求的无外乎是收入、车子、房子,甚至是一个北京市的户口,总之各取所需。能被摆在桌面上的东西还算爱情吗?原以为只有女人才重视的物质条件,其实对男人来说也举足轻重。原本美好的爱情,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力。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在工作中游刃有余得像个“白骨精”,却不能在生活中找到属于自己的Mr.right。

    挑三拣四中偶遇一男子,各方面条件还算满意,也算有共同话题,于是相约一起吃饭、看电影。我很单纯地希望就算这次不能把自己嫁掉,就算只是找个人暂时陪在身边也是好的。然后接触还没几次,一个来电就打破了那些美好的幻想。一个自称是相亲男子女友的人打来电话,没有婉转的开场白,只有直截了当的通知。她在电话中声嘶力竭地吼着,说和我约会的男子是她名正言顺的男友,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相亲或许只是出于好奇,让我不要再有纠缠,否则就在微博上人肉我,让我生不如死。挂断电话,我以为我会失声痛哭,以为我会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而最终留给自己的只有苦笑。相亲竟然相成了第三者,我到底还该不该相信爱情?

    从那之后,我开始拒绝任何相亲活动,那种抵触是发自内心的,我宁愿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优雅地发霉,也不愿意再触碰本来就不纯洁的感情。

    找个对的人结婚就那么难吗?眼看着身边的好友们、同事们纷纷送来红色喜帖,甚至连单位的90后都开始蠢蠢欲动,而我怎么也走不出这个怪圈。

    高中同学打来电话,邀我回老家参加她的婚礼,正好借此机会让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同学聚一聚。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那里有我青涩的回忆,有我暗恋过的男生,有我18年未曾见面的那些亲爱的同学。

    回去的火车上我想象着聚会的场景,从青葱岁月走到锦瑟年华,他们是否已变了最初的模样?我甚至异想天开,希望曾经暗恋的男生至今未娶,而我的到来将开启他人生新的篇章。那样的话,我就对北京再无牵挂,踏踏实实地回老家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好生活。

    去婚礼现场那天,我特意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背上花了一个月工资买来的名牌包。我明知在别人的婚礼上自己再光彩夺目充其量也是别人的陪衬,可作为一个单身且大龄的女青年,出门的那一刻就必须让自己光鲜亮丽。抹把脸就敢往外走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如今要是不好好化化妆,脸上不经意带出的皱纹和眼袋就会显现出沧桑。

    到达酒店,刚巧碰到婚车。花瓣、气球、彩带及涌动的人潮把酒店门口挤得水泄不通。这热闹的场面引来路边行人的驻足观看,似乎都想跑到这里沾些喜气。我站在酒店的旋转门旁,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凑到前面,只是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一对新人满脸堆笑与众人打着招呼。他们就像被众多粉丝簇拥着的明星,头顶光环,绚丽夺目。

    我跟随人潮缓慢向婚礼现场前行。宴会厅高高大大,西式白色婚礼布景圣洁典雅,长方形的舞台上布置得精致脱俗,两边硕大的显示屏正在展示着新人的结婚照,甜蜜的爱情歌曲响彻整个大厅。这在我的老家应该算是奢华的婚礼了。我站在这里,看着眼前的一切,鼻子开始有些微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有羡慕,有嫉妒,有寂寞的酸楚。

    同学们来得都很早,再次碰面他们真的已不是当初的模样,有些人需要仔细辨认才能回忆起来。上高中那会儿才十五六岁,这么多年过去了,男同学们多少都有些发福,挺上了啤酒肚;女同学们如今也已经少去了一分稚嫩,多了几分成熟。老同学相见格外亲切,但交谈中似乎也多了些攀比。说着谁买了什么车,谁住上了大别墅,谁在美国夏威夷办了婚礼,定居美国再也不回来了。而我曾经暗恋的那个男生,微胖的身体加上啤酒肚,和当年帅气扣篮的他有天壤之别。在火车上畅想的那些美好如今都被打得烟消云散了。大家都在夸我一点没变,还是当年的模样,说我一定是在北京过得不错,快把老同学都忘记了。我坐在那里听着他们信口开河地闲聊,不予作答。他们哪里知道我在北京的艰辛,他们哪里知道我一个人在合租房中的孤独与无助。

    婚礼的场面温馨感人,当新人说出“我愿意”,当戒指缓缓套进对方无名指的那一刻,我的眼泪淹没在现场众多人的掌声中。这泪水不全是感动,那种锥心之痛不可言状。

    这一桌人除了我都已经结婚,甚至还有几个已经有了孩子。大家除了炫耀自己今天的成就,也讨论着当年结婚的场面,已有孩子的几位还很专业地给即将当妈妈的同学传授着经验。我坐在那里不住地点头微笑,根本插不上话。

    大家得知我还未婚且没有男朋友的时候都有些遗憾,他们说我去了北京,见多识广了,眼光自然就高了,让我别再那么挑剔。我并不觉得我挑剔,我理直气壮地搬出自己的理论,毕竟结婚不是去菜市场买猪肉,哪那么容易就能挑到合适的,万一没找好还得离,折腾好几年,还不够耽误工夫的呢,所以我要慎重。可不曾想,却得到同学的奚落与反击。他们告诉我,结婚还就真比挑猪肉容易,差不多对上眼就得赶紧结婚,何况再过几年感情变亲情,再有个孩子,也就那么回事了。现在剩女比剩男多,而且男人三十而立,可女人呢?我轻轻地放下茶杯,闭上嘴,当起了哑巴,将视线转移到新娘子那里。

    她被包裹在精致的妆容和华丽的礼服下,姿色虽稍有逊色,可人家毕竟嫁出去了。而我呢?生活在北京这个与国际接轨的大都市,跟随着那些潮人不停地追寻新鲜事物,不断地向西方文化靠拢,可不管怎么靠近,三十岁且未婚的女人在中国还是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的,自己似乎成了患上心理疾病的怪物,孤单单地混在人群中。

    和新人合影、碰杯后,别的同学还都有些意犹未尽,约着再聚,可我心里像堵了东西,只想马上离开,不光是离开婚礼现场,更想离开这个城市。我越来越看不了别人的幸福。

    回北京的火车上,我旁若无人地让眼泪肆意流下,引来其他旅客诧异的目光,他们或许还在猜测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下流泪。他们不会知道,一场盛大、洋溢幸福的婚礼居然重重地灼伤了我的心。这眼泪中蕴藏了很多的委屈。我甚至开始害怕后半辈子都要这么孤苦伶仃了。

    回到北京,我向公司请了年假,我需要让自己好好休息一阵,我需要调整和放松。我把目的地选在了童话般的北欧,我想让自己离这个纷繁芜杂的城市远一些,再远一些。我想放空自己。

    十天的假期,我在芬兰、瑞典感受北欧人的朴实;在只有220个中国人的爱沙尼亚感受这边风景独好;在波罗的海上感受午夜12点的艳阳高照,感受极昼所带来的神奇与独特魅力。那一刻,所有的烦恼、寂寞统统远离,我真希望时间静止在这旖旎的景象中。

    生活中有很多事情无法预知。从北欧回来后,心情舒缓了许多,却不曾想身体出了问题。脊髓炎,这个在我的字典中从未出现过的病症,让我行走困难、疼痛难忍。在我还没回过神来,在我还沉浸在北欧的美丽中,它就悄无声息地侵蚀了我的身体。

    我被医院扣下了,伴随我的是各种检查、腰穿、抽血、输液、药片。医生告诉我治疗脊髓炎最好、最快的方法是注射和口服激素,当然副作用也可想而知。我别无选择,在写满众多后果的纸上签下了名字。本来就孤苦伶仃,而如今又被困在医院的病房中,任由医生和护士摆布。每天早上我都被前来抽血的实习医生弄得坐立不安,针管在手臂的血管中转来转去,听他们一次次地说着对不起,他们是否知道疼痛的不止身体?手背上有输液留下的青紫色印记,头发也大把大把地脱落,面容也比之前苍老很多。说实话,那段时间我有点颓了。

    闲暇时间我在网络上搜索音乐,竟然发现原来网络上专门有个角落留给了寂寞,那里面的歌曲全与寂寞息息相关。随手打开贴吧,就看到了寂寞,孤独的人在那里写下自己的心情,写下一个人的孤单;微博中,寂寞的人比比皆是,有人宣泄,有人黯然神伤。

    生病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问题。那段日子也成了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在医院这样的地方,会遇见太多的生离死别,和这些比起来,我的小寂寞、小情绪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身体健康,其他一切都来得及。

    我想如果我喜欢与寂寞打交道,寂寞就会占据我的身体,而且还会不断地扩展,那我的精神堡垒离倒塌就不远了。它让人悲观,让人痛不欲生,或许它是情感当中最具杀伤力的一种。谁没有过寂寞?谁没有伤口?谁的心中没隐藏过脆弱?谁又知道潇洒背后的孤独?

    我告诉从老家赶来照顾我的妈妈,我还是决定继续留在北京奋斗,我要对自己当初的选择负责,我不要当逃兵。等在这个城市真正站稳脚跟,就把她和老爸接来一起生活,不再让他们牵肠挂肚。当然我还隐藏了一句话留在心底说给自己,那就是:即使我始终一个人,也可以活得精彩。

    大病初愈后,我变了,我不再那么忧郁和颓废,我开始在原本寂寞的生活中寻找属于自己的乐趣。我报了瑜伽班,每天下班后在瑜伽中感受身体细微的变化,在冥想中充分放松;我买了菜谱,周末的时候会来个锅碗瓢盆进行曲,研究着给自己做上两菜一汤,偶尔还兴趣盎然地烘培个小糕点分享给单位的同事;我开始参加各种聚会和活动,和一群陌生人组成驴友俱乐部,背上帐篷,穿上登山鞋、冲锋衣,游走在青山绿水间;我也不在周五的晚上故意留下加班;我甚至会给路上的陌生人一个微笑。

    所谓的寂寞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只要懂得生活,一个人也是快乐的。

    又是一个周五,下午六点一过大家就像百米冲刺般逃出办公室,而我也跟随着大部队大步前行。我确定这一次我不是最后离开的人。

    初冬的傍晚,天色昏暗。深吸一口气看到头顶难得的一片繁星。我已经不是那个害怕寂寞的偏执女人,虽然还走在剩女的行列中,虽然一切未曾改变,但我知道即使寂寞依旧,至少此刻还有头顶的这些星星伴我左右。

    盆中的蒲花

    ——王统照(1897~1957),现代小说家、散文家、诗人。

    盆中的蒲花开了;颤颤的紫穗,正在风中摇动。碧润的细叶的影,映在疏疏的帘上,却变成长的淡痕。

    放学童子归来,扇着满脸的汗珠,用惊讶与不踌躇的决定的面色,勇猛地摘去一朵。

    五月的阳光照着,可爱的蒲草,也并没一些的嫌恶。帘痕动处:

    跳跃的童子去了,

    断了灵魂的蒲花,却委弃在地。弱的,被遗弃的,并没有一句怨言。蒲叶仍然的碧绿,日光仍然的暖丽,一个小的花苞,又从嫩嫩的根上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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