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恋人-蓝蝶的三角“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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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特工队与日军秘密组织经过几场波云诡谲的暗战,揭开黑鹰山的谜底之后,秘密组织缩了回去,接连几天黑河镇风平浪静。然而,林子华却仍头脑清醒,他清楚暴风雨来临之前,大地天空总是超乎寻常的平静,这种平静便是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这时候,他忽然发现一个反常情况:一贯对马占贵很厌恶的蓝蝶,最近却跟马占贵忽然热络起来,这使他大惑不解,如坠烟云。凡事总是多个心眼的林子华,开始暗暗注意起他俩的行踪来。他发现蓝蝶和马占贵的“热络”是几天前开始的。那天,蓝蝶似乎有备而去了保安团,在保安团门前与马占贵相遇后,两人便黏糊到一起了……

    自从那日马占贵在宴会上看到蓝蝶后,便暗下决心要把蓝蝶弄到手,但他几次去特工队勾引她,却都吃了闭门羹,还差点被蓝蝶扇了,那天见冷美人来见他,又一反常态对他热情有加,忽然受宠若惊,额上冒出了热汗,当时他要掏手绢擦汗,摸摸口袋,里面却没有,事实上他从来都不带这种东西。就在尴尬之际,蓝蝶从口袋里摸出手绢递了过去,马占贵又是受宠若惊,咧着大嘴,拿着手绢,只顾望着蓝蝶嘻嘻笑,却忘了擦脸上的汗。

    蓝蝶见他那大傻样子,咯咯咯地讥笑着离开了。马占贵见蓝蝶留下手绢走了,自以为她对他有意,欣喜若狂,将手绢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揣到怀里,陶醉地闭上了眼睛。其实,明眼人一看,就可以看出那手绢是蓝蝶有意留给他的,是招引他进入某种“套圈”的诱饵,只是这个蠢猪没有觉察。

    是的,这是日军黑河镇秘密组织自从黑鹰山之谜被揭穿后,设下的“美人离间”计,企图利用头脑简单的马占贵,挑起他和林子华的争斗,转移特工队的侦破视线!

    然而,马占贵这头蠢猪没有觉察到这些,真以为蓝蝶对他有意。这天他穿戴一新来到特工队,名为前来给蓝蝶还手绢,实为勾引蓝蝶。蓝蝶虽然心怀厌恶,却笑脸相迎,因为这是江田寿夫交个她的任务,就是心里十二分不乐意,也必须执行。

    马占贵见她笑脸相迎,没有像往常那样冷眉横对,便从怀里掏出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方方正正的手绢,双手捧送到蓝蝶面前,说:“蓝姑娘,那天你把手绢忘了,我替你洗干净,专门送了过来!”

    蓝蝶详装羞涩的样子,摇了摇头说:“哦,一块手绢还什么?你就留着用吧!”

    马占贵听此话呆住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将手绢收起来,吻了吻,藏进自己的怀里,而后邀请蓝蝶晚上在咖啡馆喝咖啡。蓝蝶见这个草包上钩了,暗自窃笑,点头应约。

    马占贵揣着那手绢连蹦带跳,连喊带叫回了家,而后上街理发,回家换衣,并指使于副官和勤务兵上街购买鲜花。等不到天黑,便怀抱鲜花,乐颠颠地来到咖啡馆门前,见蓝蝶如约前来,跑上去将鲜花送到她面前,又拿起她的手,学着西方人的样子亲吻一下。

    说实话,蓝蝶对这个蠢猪已经非常厌恶了,见他就想扇两巴掌,但出于组织交给她的任务,只好抑制内心的厌恶,脸上挤出微笑,接收了他送的鲜花,在马占贵簇拥下步入咖啡厅。

    入座后,马占贵张张扬扬,吆吆喝喝让服务生为蓝蝶上咖啡,上茶点,极尽恭维,极尽讨好,大献殷勤,而蓝蝶却含笑坐在那儿,极尽应付,逢场作戏。

    已经很迟了,蓝蝶要回特工队,马占贵不让。蓝蝶说:“特工队是有纪律的,回去迟了,林队长要处罚我的……”

    “有我,没麻达!”马占贵已经忘乎所以了,响响地拍着胸膛说,“在黑河镇这块地方,我马局长马团长就是天,小小特工队队长算什么鸟?放心坐着!”

    蓝蝶见他那张狂样子,用撺掇的口吻说:“你们男人总喜欢吹牛,真到了关键时候,又该耍软蛋了!”

    这句话戳痛了马占贵的虚荣,他又响响地拍着胸膛说:“我马占贵不是那样的男人,不信,今晚我送你回特工队,哪个敢在你面前放个屁,老子收拾他!”

    正在马占贵吹牛显摆时,林子华带着两个队员来到咖啡馆。林子华是发现蓝蝶晚上十一点了还迟迟不见归队,怕她出什么事,因此带着两个队员来找她。蓝蝶见林子华来了,有点意外,忙站起来说:“林队长,我,我正准备回队……”同时用求救的目光望着马占贵,示意他该出马了。

    马占贵读懂了蓝蝶的意思,他也正好想教训一下这个什么鸟队长,在蓝蝶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的威风,于是把蓝蝶拉到身后,上前横在中间,拿出大丈夫的架势,拍着胸膛对林子华说:“蓝小姐是我马占贵带出来喝咖啡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林子华见马占贵牛气冲天,气焰嚣张,突然怒火冲上额头,准备教训教训他,但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跟这种莽汉计较,因为那天他在宴会上已经发现他是个头脑简单的匹夫,便用军人的口气道:“军队是有纪律的,不是一伙乌合之众。随便进入军营,到处闲逛,晚上十一点还不归队,突然发生敌情,怎么打得赢?”

    马占贵见林子华训斥他,觉得在蓝蝶面前有失面子,狠狠说:“小小特工队长,还管到我县警察局长、保安团长的头上了?你他妈什么玩意?”

    林子华见马占贵满嘴脏话,出口伤人,说:“请马局长言辞干净些,你是警察局长又是保安团长,不是山村泼妇!”他抑制着胸中直冒的火焰。

    然而,马占贵不但不听劝,而且变本加厉:“老子说话就这样,你能怎么样?老子不但要骂,今天还要给你点颜色看看!”说着抬手要掏腰间的枪。

    林子华见马占贵张狂至极,不教训教训他镇不住嚣张气焰,于是迅捷出手,没等马占贵摸到枪把,便把他的枪下了。林子华身手之快,让马占贵大为震惊,他显然没料到林子华身手如此敏捷,愣了半天才惊叫起来:“啊!你你你敢下我的枪……”忽然软了下去。

    林子华拿着马占贵的手枪,在手里把玩了两下,讥笑道:“这东西在你们这伙人手里,跟烧火棍一样,还敢拿出来吓唬人?给你吧!”顺手把枪扔到马占贵怀里,接着严肃警告道:“但愿以后不要发生这样的不愉快,再要发生这种事,本队长决不轻饶!”又严肃警告蓝蝶:“作为特派员发生这样的事,该怎么处置?”

    蓝蝶忙解释说:“只顾跟马局长说话,忘了时间,请林队长处罚……”

    林子华本想好好训斥她两句,但考虑到她是重庆那个大庙里来的“和尚”,于是没有过分指责,说:“好了,这次算是初犯,下不为例!——回去吧!”他放过了马占贵,也放过了蓝蝶。

    然而,他对蓝蝶忽然对马占贵“友好”的疑虑却挥之不去——她不是很反感、很讨厌马占贵吗?怎么忽然好了起来?在回来的路上,他旁敲侧击问她:“刚来几天就跟马占贵熟悉了?”

    蓝蝶解释说:“马占贵这个人很讨厌,像只苍蝇跟着人,轰不走……”

    “看来你对他很感兴趣嘛!”林子华试探道。

    “错了!”她说:“我对他很讨厌,可他好心好意、死缠硬磨拉我出来喝咖啡,我能冷脸怒骂人家的一片盛情吗?这是人之常情嘛!”她辩解着。

    林子华愣了半晌道:“这倒也是……”

    他听了蓝蝶的一番解释,心里的疑虑似乎有所化解。然而,后来他发现蓝蝶跟马占贵频频约会,这使他刚消失的疑虑又死灰复燃,同时感到里面大有奥妙。这天他把蓝蝶请到了工作室,直截了当问她:“蓝特派员最近恋爱了?”

    “什么意思?”蓝蝶似乎对林子华的问话方式不太乐意,反问道:“这也是队长的职权范围?”

    “这是特工队,我们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所以每个队员的活动都必须置入特工队的管理。我是队长,有权过问。”林子华严肃道。

    “我这个特派员也要受你管?”她问。

    “当然。”林子华断然道:“除非你离开特工队。”

    她歪着脑袋问:“如果我不服你的管呢?”

    林子华狠狠说:“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违犯军规,军法处理!”

    蓝蝶见林子华态度强硬,忽然呵呵笑起来:“好了好了,不说了,我是跟你开玩笑——蓝蝶受你管就是了。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了吧?”她巧言说:“我早就告诉过你,马占贵这个人很讨厌,他像一团泥巴直往人身上黏,可他是县警察局长保安团长,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甩又甩不掉,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

    林子华被蓝蝶问住了,也觉得有点棘手,想了想,说:“我相信蓝特派员能够处理好这些事的。”又说,“蓝特派员是该恋爱了,但现在是特殊时期……”

    “停停停!”蓝蝶见林子华误会了,赶紧叫停,并表明自己的心迹:“我不是在恋爱,不是!”她反复强调。

    “那,我的感觉可能错了……”

    尽管林子华说感觉错了,蓝蝶却是不依不饶嚷着:“我不会跟他恋爱,不会的,不会的,听清楚没有?听清楚没有?”

    林子华见她发急变脸了,忙退让说:“听清了听清了,不是恋爱,也不会跟他恋爱,不会不会……”

    蓝蝶见林子华退让了,才放缓了语气,详装生气的样子,瞪着眼睛道:“以后不许胡说!”

    林子华说:“好好,不胡说,不胡说。”他是善于以柔克刚,以刚克柔的。

    蓝蝶见他彻底服了,心里笑了一下,羞涩地说:“其实,林队长不知道,我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

    “哦?”林子华忽然愣怔一下,又插话玩笑,“那,在哪儿?”

    “这个暂时保密。”蓝蝶神秘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马占贵又去特工队纠缠蓝蝶了,约她晚上去胡杨林。蓝蝶厌恶至极,但还是笑脸相迎,点头答应了。傍晚,蓝蝶如约前去胡杨林。明月高悬,清辉铺洒,胡杨林幽静妙曼,富有诗意。马占贵早就等在树林里,看样子他今晚是有预谋的,见蓝蝶如约前来,上前就要拥抱亲吻,蓝蝶断然拒绝:“不能这样!”

    马占贵愣了:“这,这是为什么?”

    本来蓝蝶要回答他“本小姐不是随便的女人”,忽然想起上司的计谋,改口说:“等,等到那天……”

    “哪天?那天是哪天?”马占贵问。

    “那天,就是那天。”蓝蝶毋庸置疑而又口气坚决地说:“等着就是了!”

    那天是哪天啊?

    这是一个无尽无头而又折磨人的念想和诱饵,是江田寿夫的得意之作,他的目的是等套牢马占贵后,实施更大的计划行动。

    本来马占贵要在这诗情画意的月夜拥抱亲吻蓝蝶,最后搞定她,但阴谋失败了。失意和沮丧更加激起他对她的追求和狂热的欲望。那些天里,他晚上给蓝蝶打电话,白天有事无事往蓝蝶那里跑,凑在她跟前,满嘴粗俗之言,央求蓝蝶嫁给他,嘻嘻哈哈,到了寸步不离的境地。蓝蝶忍无可忍,有心给马占贵几个耳光,让他死了这份心,但这是江田寿夫交给她的重要任务,不得不执行,不得不笑脸相迎。她左右为难,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这晚,她去了江田寿夫府邸,向他诉苦,要求退出这种“游戏”。江田寿夫却严厉地说:“一个帝国军人,可以临阵脱逃吗?”

    蓝蝶无话可说了。

    江田寿夫问她:“马占贵尝到‘腥’没有?”

    蓝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反问:“什么,什么兴?”

    “蓝小姐,不要装糊涂!”江田寿夫说:“——难道你连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也不明白?”蓝蝶忽然明白他说的“腥”是什么了,一股愤慨和恼怒忽然涌出心头,回答说:“没有!”

    这是一个女人最宝贵的,怎么可以随便让别人“尝”?

    “那不行!”江田寿夫冷酷地说:“必须让他尝到腥,尝不到甜头,怎能套牢他?俗话说舍不得娃娃套不住狼!”

    蓝蝶已经气愤至极了,回答说:“我非常讨厌他,见他就恶心,这个任务我很难完成,也不可能完成!”

    “混蛋!“江田寿夫拍案而起,严厉道:“为了我们的秘密组织不被发现,为了反侦破的胜利,你必须舍弃一切!”

    “不——”蓝蝶吼道,她第一次对抗上司了。

    “大胆!“江田寿夫愤怒了,暴跳起来,狠狠道:“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圣战,为了帝国大业,你必须这样做,必须为之献身!——若有违抗,军法惩处!”

    军令是无法抗拒的,蓝蝶在军令面前没有反抗之力了,垂下了脑袋。

    这晚,蓝蝶决定去马占贵的豪宅。临行前,她掏出随身带着的小圆镜,凝望着背面妈妈的相片,流出痛苦的泪水。这是临出发时妈妈送给她的小镜子,背面镶着妈妈的照片,妈妈是想永远陪着女儿,永远在女儿身旁的。这些日子,蓝蝶每每想念妈妈,每每感到孤独,每每遭遇痛苦难心的事,便拿出小镜子,面对妈妈流泪倾诉。此时,她又对妈妈倾诉起来:“妈妈,上司让女儿去干一件龌龊事,女儿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女儿心里非常痛苦,非常难受,好像刀绞,可女儿没有办法抗拒,没有办法躲避啊!为了您,女儿只好去了,去了……”

    她擦干泪水,前去了马占贵的住宅。

    马占贵见到她,便把她放倒在了床上,狼狗般粗喘着剥她的衣服。她痛苦地闭着眼睛没有反抗,心酸的泪水却在心里涌流。但就在他将要“动”她的身体时,她果断起身制止了他的欲望。这是她事先思谋好的办法,既可勾住马占贵,又可应付江田寿夫。

    马占贵见她阻止了他,发疯般地扑着,要搂她,要再次按倒她,但蓝蝶是训练有素的特工,她不想让他沾她的身体,他便连边边也沾不到。

    马占贵欲火燃烧,要死要活,后来扑腾跪倒在地,求她开怀,但蓝蝶脸色冷硬,还是那句话:“等到那天……”

    这是一个无边无延的念头,既可以把马占贵勾住,还不会让他得到她。马占贵急得在地上蹦着跳着,叫着喊着,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又进入焦渴难耐的等待之中!

    第二天,蓝蝶向江田寿夫报告说马占贵尝到了“腥”。江田寿夫夸赞她干得好,接着命令她离开马占贵,“情”移林子华。蓝蝶忽然明白了江田寿夫的意图,她觉得江田寿夫的手段太阴狠,卑鄙而下作,但让她“情”移林子华,却痛快接受了——因为她有点喜欢这个年轻英俊的中国军人!

    蓝蝶开始跟林子华“恋爱”了,找由头去林子华那儿闲聊,见到他后那冷美的脸庞开始绽放灿然的笑容了。这天她拿着一份电文去林子华的工作室,让他签阅。林子华看了看电文,忽然笑起来。蓝蝶问:“笑什么?”林子华将电文递到蓝蝶面前让她仔细看看。蓝蝶仔细一看,原来是前一天他已签阅过的,她的脸“唰”地红了,好像贴了一块红纸,很是尴尬。

    林子华看出了她的心思,玩笑说:“想跟我聊天,就直接过来,不要找什么由头。”说实话,他也很想跟她聊聊天,交交心,沟通沟通思想。因为她常跟他拧着劲儿,很不利于侦破工作,再则他想进入她的心灵深处,因为他发现她有点神秘,心灵深处埋藏着很多秘密需要揭开。

    林子华问她:“今天想聊什么话题?”

    蓝蝶大胆地说:“只想看你一眼。”

    “每天都见面,还打嘴仗,有时候我还训你几句,不记仇就谢天谢地了,有什么好看的?”林子华玩笑着说。

    “就因为你训我,我才看你,记住你!”蓝蝶详装生气的样子,狠狠地说。

    “哦,原来你为了记住仇恨才来看我的啊?”林子华说。

    蓝蝶玩笑地说:“是的,为了刻骨铭心,永远不忘。”

    “哈哈哈……”林子华大笑起来,见她开玩笑,也玩笑说:“蓝特派员要把我的形象铭刻在你心里,大概是喜欢上我了吧?”

    她的脸唰地红了,嘴里却说:“想得美!”

    “你不要装,你心里想什么,躲不过我的眼睛,我是侦察兵出身,眼睛就是探照灯!”林子华调侃道。

    “你就吹吧!”蓝蝶说。

    “哈哈哈……”林子华又是大笑。

    傍晚,蓝蝶请林子华去喝咖啡。到咖啡馆后,林子华问她:“蓝特派员好像有事求我?”蓝蝶不高兴了,说:“难道有事才请你喝咖啡啊?我是我是……”她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说实话,她跟马占贵的“恋爱”是逢场作戏,是为了完成任务,而跟林子华的“恋爱”却动真了,她是有点喜欢他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她自己也说不清。她明知道这是一种非常危险而又很难实现的恋情,是一踩就爆炸的“雷区”,但她却坚持要往前走。人的感情是复杂而古怪的,一见钟情是感情碰撞的火花,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一种感情碰撞的火花,那么,她跟林子华的这种感情算什么呢?是豆蔻年华的青年女子对英俊男人天生本能的渴望和追求,还是一见钟情撞出的火花?她说不清,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反正她是喜欢上他了!

    马占贵发现蓝蝶跟林子华来往甚密,又见她和林子华出入咖啡馆,妒火燃烧,扬言要与林子华刀枪相见,一决雌雄,夺回属于他的女人。这天,他带着于副官和几个团丁准备跟林子华决斗,姐姐张夫人听到消息后前去拦住他,劝他不要莽撞胡来。她说:“男子汉大丈夫,为了一个女人动枪动刀多丢人?天下好女人多的是,干吗这样?女人就像鸟儿,是你的,不会飞不到别人家的笼子里,不是你的,就是关进你家笼子里她也会飞走的!”

    姐姐硬是把马占贵拦住了,但马占贵心里的邪火却仍然熊熊燃烧,他咬牙切齿道:“老子迟早要清算这笔账!”

    江田寿夫听到张夫人拦住了马占贵,虽然很遗憾,心里却不失欣喜,因为他已经把火扇起来了,只要把马占贵的火扇起来,这头蛮驴早晚会跟林子华拼斗起来,只要这两头叫驴互相踢起来,他们的秘密组织就可以消停些了。但这仅仅是阴谋计划的前奏曲,真正的好戏还没有开始。戏剧的高潮,是需要循环渐进、步步推进的。——他决定为蓝蝶举行一个盛大生日“帕提”,把这出戏推向高潮!

    这天,江田寿夫让蓝蝶过来密商行动计划。自从蓝蝶与江田寿夫在大众广庭面前建立了“干父女”关系后,他俩的来往虽然不是很频繁,但电话却是经常不断的,来往也不算少。人们都知道他俩的关系,因此习以为常,多见不怪了。

    蓝蝶过去后,江田寿夫便将自己的计谋计划告诉蓝蝶。蓝蝶见江田寿夫要利用舞会挑起马占贵和林子华的决斗,心里沉重了。从古至今,她从书本和人们的言谈中听到过很多为情决斗的故事,那种决斗是险恶的,会流血,会死人。马占贵是一介草莽,如果伤害了林子华怎么办?因此她想制止江田寿夫的这个行动计划,便说:“我的生日是4月2日,现在都6月了,还举行什么生日舞会啊?算了吧!”

    江田寿夫嘿嘿奸笑说:“这你就不懂了,阿拉伯的‘4’字,跟‘6’字是差不多的,利用这两个差不多像的数字,可以大做文章。你就看我的吧,你只需把请柬送到林子华手里,当好寿星就是了。”

    蓝蝶知道江田寿夫只要决定的行动计划是难以改变的,只好点头同意,按照他的密示,把第一份庆典舞会《请柬》送到了林子华手里。

    林子华接到请柬后感到有点突然,他看过蓝蝶的档案资料,记得蓝蝶的生日是4月2号,怎么成了6月2号?他询问蓝蝶,蓝蝶只好按照江田寿夫事先的部署回答说:“我的生日是6月2号,因为那个阿拉伯‘6’字稍稍写潦草点,便往往被人们误作‘4’了。”

    林子华听蓝蝶这样说,便不再问了,拿着《请柬》研究一番,问她喜欢什么礼物?蓝蝶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喜欢你这个人——你去了我就高兴!”

    林子华笑了笑答应了。

    马占贵听到蓝蝶举行生日舞会,自认为他应该是第一个收到《请柬》、第一个前去祝贺的人,便穿戴一新,购置了生日礼品,准备前去祝贺,但等到天黑,却不见蓝蝶送来《请柬》,这使他纳闷失落,问于副官和身边的勤务人员:“蓝小姐为啥不来送《请柬》?”于副官和勤务人员回答说:“自己人还用请?那不是见外了?”

    他忽然茅塞顿开了,让勤务兵带着花篮和贺礼喜滋滋前去了舞场。

    舞会在昌盛酒楼举行,规模盛大,宾客很多,人头攒动,喜气洋洋。林子华、刘双赢以及老万等人均应邀前来。本镇那些商界名流也都来了,他们不单单为蓝蝶的生日助兴,更多的是给江田寿夫这个县商会副会长撑面子。

    马占贵在于副官和几个勤务兵的簇拥下,抬着花篮张张扬扬到来了,他将花篮摆放在舞场中央,大模大样坐在了上席座位。宾客们到齐了,江田寿夫出场为“干女儿”的生日舞会做了开场白,向来宾朋友致了谢,而后跟林子华寒暄几句便离开了。因为下面的戏该蓝蝶唱了。

    寿星蓝蝶出场了,她打扮得光彩照人,非常漂亮,简直是仙女下凡。她款款走进舞场,频频向来宾朋友招手致意。马占贵大咧咧地凑上去问她:“蓝小姐,怎么没有给我送请柬呀?”

    蓝蝶按照江田寿夫事先的安排回答说:“忘了。”

    马占贵听此话心里忽然凉了半截,感觉她并非把他当做自己人,便愣在那儿。

    舞会开始了,服务人员将马占贵送来的花篮搬到了旁边,向演奏人员一扬手,悠扬的乐曲响了起来。马占贵想,这次不能落后,忙抢上前邀请蓝蝶登场跳舞。蓝蝶却推辞说要招呼客人,便转到了别处。马占贵被凉在了那儿,等待蓝蝶忙完后再邀请她。蓝蝶向来宾朋友们问好致谢,打着招呼,前前后后忙完了,马占贵赶紧站起来,迎上去邀请她,谁料她转身走向林子华,邀请林子华上了场。马占贵如闷棍打击,骤然妒火冲头,在那儿愣怔半晌,一屁股坐下去,顺手拿起桌上的酒瓶,扬起脑袋,咕嘟咕嘟往下灌。

    林子华英俊威武,蓝蝶美丽漂亮,他俩配合默契,舞姿优美。这对俊男靓女,真可谓“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即刻把宾客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大家为之赞美,啧啧惊叹,甚至羡慕!

    马占贵已经灌下了大半瓶酒,眼睛红了,有点醉了,见此情景,妒火顿然燃烧,一扬脑袋把瓶里最后那点酒灌下去后,随手扔下酒瓶,歪歪斜斜、跌跌跄跄闯进舞池,拨开跳舞的人,上前从林子华怀里拉过了蓝蝶,吼问:“为什么不跟我跳舞?为什么?”

    蓝蝶见他酒气冲天,知道要出事,忙解释说:“马局长,你喝多了,先休息休息,下曲就跟你跳……”

    “不行!”马占贵吼了一声,粗鲁地把她拦在了怀里。

    本来江田寿夫策划这场舞会,就是要挑起马占贵和林子华刀枪相见,起初蓝蝶很不愿意,但扭不过江田寿夫,只好顺从了。此时见马占贵真要闹事,深深为林子华担忧,于是好言劝导马占贵,然而马占贵却不吃她那一套。

    蓝蝶不乐意了,质问马占贵:“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跟你跳舞!”马占贵说。

    蓝蝶说:“这么多朋友,干嘛非让我跟你跳?我这不是跟别人跳吗?”

    “我马局长马团长今晚就非要跟你跳舞,跳一晚上,哪个混蛋敢来骚情,老子崩了他!”马占贵彻底发疯了,吼叫起来。

    舞厅里优美的舞曲戛然而停,舞会被搅乱了。

    蓝蝶火了:“这是我的生日舞会,不许你撒野!”

    “我就要撒野!咋着?”马占贵肆无忌惮地吼着:“我马占贵今晚就是要看看这黑河镇是谁的天?妈妈的……”他满口脏话,大吵大闹,大撒其野。

    林子华见马占贵要闹事,上前温和劝说:“马局长,今晚是蓝小姐的生日舞会,这是喜事,大家都来为她庆贺,多喜庆的场面,你怎能这样闹呢?这会扫了寿星和宾客们的兴的!”

    宾客们也纷纷攘攘前来劝解,马占贵却挥舞着胳膊嚷叫着:“去去去,都滚他妈一边去,滚他妈一边去,老子不管她妈的什么东西……”

    “啪——”蓝蝶见马占贵借酒无理,扬起巴掌朝他脸上扇过去,一击响亮的耳光,在大厅里回响。

    “啊?”马占贵被扇愣了,接着暴跳起来,“你这个小婊子,还敢打老子?活得不耐烦了!不耐烦了!”他唰地掏出枪对准了蓝蝶,并令于副官通知保安团马上前来。

    于副官转身去打电话,转眼保安团赶了过来,将舞场团团包围,枪栓拉的哗哗响。马占贵和于副官将枪对准了蓝蝶和林子华,骂骂咧咧着今晚非要教训教训这对狗男女。

    一场祸端就要生发,来宾慌乱无着,舞会顿时乱忿忿的,仿佛捣毁的蚂蚁窝,有的悄悄溜走,有的躲到了旁边。林子华却镇定自若,冷峻严肃地警告马占贵:“放下枪吧!大敌当前,制造事端,你马占贵负不起这个责任!”

    马占贵已经昏头了,哪里听林子华的劝说,吼叫命令卫兵:“给老子把林子华和蓝蝶绑了!绑了!”保安团们端起枪,哗啦啦地向林子华和蓝蝶冲扑上去。

    林子华见形势不妙,突然抢上前,一把扭住了马占贵的手腕。马占贵猝不及防,手里的枪被林子华扭转过去,对准了他自己的额头。擒贼先擒王,林子华出其不意,乘其不备,控制了马占贵,然后让马占贵下命令撤出保安团。

    马占贵见自己的枪对准了自己,酒醒三分,知道要吃大亏,不得不下令让于副官和保安团放下枪,撤出舞场。

    林子华见保安团撤出了舞场,放开马占贵,用轻蔑的口气问他:“这是第二次胡闹了吧?”

    马占贵口腔里咕噜咕噜地说:“是”。

    林子华突然提高声音警告道:“事不过三,再要胡来,我要了你的狗头!——滚!”把枪扔到马占贵面前的地上。

    马占贵被震愣在那儿,知道自己干不过林子华,干气没办法,于是“喔喔”着,拾起地上的枪,夹着尾巴溜走了。大家平日里就看不惯马占贵耀武扬威、横行霸道、盛气凌人的样子,见林子华今晚灭了他的嚣张气焰,都对林子华投去敬佩的目光,连声赞扬:“好好好!好身手!干得好!该教训教训他!”

    蓝蝶见林子华出手制服了马占贵,心里佩服极了,向他投去敬佩倾慕的目光,心里发出由衷的感叹:“一个真正的男人啊!有这样的男人做靠山,才有安全感!”

    马占贵被林子华轰出去后,舞场渐渐平静下来。林子华向大家招了招手,安慰道:“让大家受惊了,受惊了!现在好了,大家继续跳舞,继续!”

    优美的乐曲又在大厅上空悠扬飘荡。

    江田寿夫和耶掌柜一直躲在舞场旁的房间,通过窗户缝隙观察舞厅里的动静,起初看到马占贵和林子华刀枪对立、保安团把舞厅团团包围时,脸上漾出阴险的笑,后来见马占贵被林子华制服,轰赶了出去,便愣在那儿,好像斗败的公鸡,又好像霜打的茅草。

    耶掌柜责骂马占贵是草包,大草包,一场好戏被他给坏了。

    江田寿夫却叹道:“我们又轻看了林子华,他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啊,需要认真对付……”同时心里责怪蓝蝶怎么搞的,一场好戏怎么就这样谢幕了?此时,他并不清楚,蓝蝶内心深处怕林子华受伤害,因此不愿让马占贵和林子华决斗。

    舞会结束了,林子华和蓝蝶向特工队走去。

    夜色很浓,好像蓝色的湖水在天宇流动,塞外的黑河镇清爽而幽静。蓝蝶还沉浸在激动欣喜的情绪中,她很感激林子华,也很钦佩他,要是有这样的男人做靠山,她以后的生活会很踏实,很幸福!她很想挽住林子华的胳膊,跟他并肩而行,但几次抬起手又放下,他是什么人?而她又是什么人?她心里忽然痛苦、矛盾、复杂起来。

    林子华一直沉默不语,低头默默向前走着。蓝蝶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其实他在分析今晚发生的事情,对蓝蝶的“移情”现象有所质疑,特别是舞会上马占贵跟他的冲突,让他心里的疑团更加深重,心里自问着:“蓝蝶几天前不是跟马占贵处得很好吗?为什么突然冷若冰霜、刀枪相对了?马占贵与他的争斗,是不是有人点火?看来有文章啊!”

    蓝蝶看出林子华对她“移情”有所觉察,想解释,但不知怎么解释,便叹道:“唉!马占贵这个人真不知让我怎么办?推不行,打不行,骂不行,甩不行,迎合应付也不行,现在他得寸进尺,登着鼻子要上头,该让我怎么办?”

    “你这个人不适合作特工。”林子华忽然所问非答说。

    “什么意思?”蓝蝶站住了,盯着他。

    林子华正色道:“长得太漂亮,太招惹人,只会添乱!”

    “我添乱了吗?”蓝蝶也正色问。

    “你添得乱还少吗?”林子华忽然提高声音说:“因为你,现在特工队与保安团已经闹起了矛盾——我在想,是不是后面有人挑拨离间,搞离间计!”

    一句话戳到了蓝蝶的“痛处”,蓝蝶心里紧了一下,说:“这,这不可能……”

    “完全有可能。”林子华肯定地说,又提醒道:“蓝特派员,重庆派您来督战,是帮助特工队侦破车案的,请您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少给我找麻烦!”说完独自向前走去,把蓝蝶扔在了那儿。

    蓝蝶愣在那儿,望着林子华渐渐远去,忽然一股酸楚顶上鼻腔,眼睛里顷刻汪出了一层泪水。

    她回到特工队宿舍,便爬在床上忧伤地哭泣起来。从心底里讲,她是喜欢林子华的,她不愿跟他刀枪相见,不愿让他受伤害,更不愿让他去死,但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妈妈的生命安全,她又不得不跟林子华刀枪相见,她真不知该怎么办?人与人为什么要刀枪相见?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呢?太残酷了,太残酷了!

    她正痛哭流泪,忽然有人敲门,她赶忙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拢了拢散乱的头发打开门,原来是刘双赢。他瞅了瞅她,玩笑说:“怎么?受委屈了?那我替你去好好收拾林队如何?”

    蓝蝶忙说:“不不不,这跟他没有关系,是我心里难受,有点想家,想妈妈!”她撒了个谎。

    刘双赢“哦”了一声。

    这时老万也进来了,凑过来安慰说:“特派员高兴点,以后我会帮你圆梦的!”

    蓝蝶知道他俩都跟她开玩笑,安慰她,心里宽慰了。

    再说,马占贵垂头丧气回到团部,把枪扔在桌子上,暴跳吼叫着:“老子跟你林子华没完,老子跟你没完!”于副官忿忿说:“掐了林子华那小子!”掏出枪向外吼喊一声:“来人——”马占贵见副官真要去复仇,忙举手制止。于副官问他:“此仇不报了?要咽下这口气?”

    马占贵狠狠说:“在黑河镇收拾他林子华跟捻死只蚂蚁一样,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瞅准火候再下手!”

    于副官放下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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