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恋人-她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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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占贵与林子华的“情火”点起来了,这一步棋江田寿夫算是赢了。他心里多少有点欣慰,为了让马占贵和林子华彻底反目为仇,刀枪相见,互相残杀,他又酝酿出一个更阴险的计谋,火上浇油……

    这天,黑河客栈的管家从外面找来一个流窜的小偷,秘密请他在小饭馆吃饭喝酒。那个小偷三十来岁,时常偷鸡摸狗,没有他做不出来的坏事,也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但他不知黑河客栈的管家请他吃饭喝酒何意,所以战战兢兢的。管家见此情景,说:“你不要害怕,我今天请你来此吃饭喝酒,是请你帮个忙,消消灾。”小偷听是这样,镇静下来了。管家将三块大洋送到小偷面前说:“事成之后,还有赏赐!”

    那个家伙见钱眼开,吹吹擂擂说:“管家,有啥事尽管说,在这个块地方,只要我想要的东西,没有我拿不到的!”表示愿为管家肝脑涂地。管家见他理解错了,便说:“我不是让你去偷,而是让你……”便给他说了要办的事,那个家伙听后,拍着胸膛道:“一点小事,手到轻拿!”

    这晚,夜深人静时,黑河镇保安团附近的黑暗巷道里忽然闪出两个特工队员,这两个人悄悄摸到保安团大门前,突然向门岗开枪,“啪啪啪”几声枪响后,两个门岗毫不防备栽倒在地上。院子里的岗哨听到枪声冲出大门,那两个人边开枪边朝特工队方向逃跑……

    保安团营房大门前顿然枪声大作,火花乱窜。于副官听到枪声,带着弟兄来到大门口,见特工队的人袭击保安团,两个门岗被打死,风风火火前去给马占贵报告情况。马占贵听情况,恼羞成怒,暴跳如雷,提着手枪冲出门,带着队伍直奔特工队,要与特工队一决雌雄!

    特工队的门岗见马占贵和于副官带领保安团半夜三更来闹事,电话报告刘双赢。刘双赢马上集合队伍,把保安团阻挡在大门前。即刻两队人马,刀枪相对,剑拔弩张。刘双赢出面解释说特工队根本没人外出执行任务,而马占贵和于副官掂着枪骂骂咧咧,不依不饶,要让刘双赢交出凶手,以命偿命,或者找出刺客大白真相。团丁们端着枪,枪栓拉得哗啦哗啦响,叫喊示威,形势十分紧张。

    刘双赢上前质问马占贵:“是你亲眼看到特工队击毙了你们的门岗吗?”

    “是我们的人看到的。”马占贵说。

    刘双赢听是这样,冷笑着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让亲眼目睹的人站出来说话,澄清事实!”保安团的人忽然悄无声息了,刘双赢又说:“看来你们是道听途说,胡猜乱想,瞎胡闹!”于副官跳出来了,吼叫道:“谁瞎胡闹?我们的人就是亲眼看见你们的两个队员袭击保安团,打死两个门岗后,向特工队逃跑了!”

    刘双赢说:“既然你们的人看到了,那就站出来说话啊,为什么不站出来?”

    马占贵见刘双赢非要拿出人证,转身向自己的人吼道:“是谁看到的?出来说话作证!”

    团丁里有人畏畏缩缩走出来,怯怯说:“是,是有两个特工队的人袭击保安团,开枪打死门岗后朝这里逃跑了……”

    马占贵见有人出来证明,转向刘双赢:“还有什么话可说?有啥屁可放?——赶快把凶手交出来,不然老子今晚踏平你们的特工队!”

    团丁端着枪吼叫着向特工队逼近。特工队员们见保安团紧逼上来,也针锋相对,端枪迎上去。形势严重,一触即发。刘双赢心里有点紧张了,害怕马占贵这个莽汉真下令开枪,那特工队和保安团即刻会两败俱伤,血流成河!

    在这危急关头,他令特工队后退,而后转向那个出来作证的团丁,问道:“兄弟,你真看清那两个人是特工队员了?他俩是啥样子?个头高低,你要说清楚,或者过来认认,这可是人头落地的大事,不敢马虎!!”

    那团丁忽然支吾开了:“我,我也是老远看见的,天又黑……”

    “那你凭啥说他俩是特工队的人?”刘双赢郑重道。

    那团丁支吾说:“他,他俩穿着特工队的衣服……”

    “哈哈哈……”刘双赢忽然哈哈笑:“就凭衣服说他们是特工队的人太可笑了吧?那我现在穿上你们的衣服,是不是也成保安团的人?”他又是哈哈大笑,那个团丁垂下了脑袋。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看来有人点鬼火!”

    一直站在旁边静观默察的林子华终于说话了。他从马占贵和那个团丁的话语中渐渐清楚了这起事件是怎么回事了。其实,自从马占贵那天大闹舞场后,他就预感到对手在挑拨离间保安团和特工队的关系,他也生怕两家发生什么误会,相互纠缠,刀枪相见,让敌人逍遥自在,现在他害怕的事终于还是来了,为了避免双方火拼,他站出来说:“马团长,难道你没有看出有人利用你我之间的矛盾,挑拨离间特工队与保安团的关系吗?”

    “胡说!”马占贵火爆爆地嚷着,把手伸向林子华,“拿来证据,拿来!打死了我们的人,还想狡辩耍赖——没有的事!今晚老子非要踏平你的什么鸟工队,以命偿命!——子弹上膛!”

    于副官见马占贵下了令,拉着鸭公嗓子吼叫着:“子弹上膛!”二十多个团丁哗啦哗啦子弹上膛,准备开火。特工队员也拉动枪栓子弹上膛了。刚刚平静的紧张场面,突然又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一场冲突和火拼即将发生。

    “证据在这里。”这时有人响亮喊道。

    大家朝着喊声望去,只见一个蒙面女侠押着一个穿特工队衣服的人走过来。

    “黑玫瑰——”团丁听说过黑玫瑰的厉害,见突然出现个蒙面女侠惊叫着,瑟缩后退,但那蒙面女侠并没有动火的意思,而是将那个人推到两队人马面前高声宣布说:“这就是证据!”

    那蒙面女侠说她今晚出来办事,路过保安团旁的巷子,忽然发现有两个家伙行动诡秘,便暗暗跟上去,谁料他俩突然向保安团的门岗开了枪,打死门岗后又边放枪边向特工队方向逃跑,要把“火”引向特工队。她清楚有人要搞挑拨离间计,便上前追赶捉拿,其中一个逃跑了,这个被她的飞镖打倒,见保安团与特工队发生争执,便把他押了过来……

    马占贵听此情况,上前抓住那家伙的衣领,用枪头顶着他的脑门让他说实话。那家伙嗷嗷叫着,如实招供自己是小偷,逃跑的那个是领头的,他只知道领头的让他穿上特工队的衣服去保安团大门口放枪,替别人消灾,别的什么都不清楚。——真相大白了。马占贵气愤难忍,抬手要开枪。林子华见他开枪,急忙阻拦,要保活口,但没有来及,马占贵“啪啪”两枪将那家伙击毙。

    “你!”林子华见马占贵击毙了那家伙,惋惜而气愤,面对他的挑衅,又一次质问他:“马团长,这是第几次闹事了?”

    马占贵杠着脖子不吭声。

    “这是第三次!”林子华严厉警告道:“我林子华再饶你一次,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长着个大脑袋,却不想事,屡次让别人利用,让坏人耍,你还要个脑袋干什么?灌醋啊?”

    马占贵仍杠着脖子不服气的样子。

    “还不快滚,愣在这里干什么?”林子华怒斥道。

    马占贵带着人马灰溜溜地走了。

    那个蒙面女侠在马占贵审问盗贼时悄悄离去了,马占贵没有注意她,林子华却格外注意了她,从露在面罩外的那双眼睛,发现这个人好像面熟,他正要上前跟她说话,她却转身离去了,可以看出她有她的难处。

    马占贵带着队伍垂头丧气往回走,“黑玫瑰”的形象隐隐约约出现在他眼前,他感觉她的声音有点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在哪里?是谁?又无法确定,他回头询问团丁们看清那个‘黑玫瑰’长什么模样了吗?团丁都摇头说没看清。有人说她红头发,蓝眼睛。他说:“放屁!”

    马占贵低头想着,忽然想起什么,让于副官把队伍带回营房,自己向姐夫家跑去,敲开姐夫家的大门,直去外甥女田梅的闺房,侧耳倾听屋里的动静。屋里传出轻轻的酣睡声,他茫然了,摇了摇头离开了。张夫人披着衣服从卧室出来,见是马占贵惊异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马占贵摇了摇头说没事,执行任务路过看看。张夫人埋怨他惊惊咋咋的,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马占贵脸上挤出个笑说没事,便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回头,低声而疑疑惑惑地问:“姐,天梅昨夜晚没有出去吧?”

    “神经病!”张夫人噗嗤笑了:“一个姑娘家家的,晚上跑出去干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又问。

    “没有事。”马占贵笑了笑说:“我就随便问问,外面乱,我是提醒家里人晚上不要出去。”转身走了。

    张夫人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一片茫然。

    那两个扮作特工队的人,便是江田寿夫指使耶老板从街上找来的两个小偷。

    再说江田寿夫见马占贵带着人马前去特工队闹事,便躲在府邸的窗后等待观看保安团和特工队火拼的好“戏”,心里那个激动亢奋,溢于言表,眼前也倏然出现相互厮杀,血肉横飞,两败俱伤的场面。然而,等到天亮也没听到保安团和特工队打起来,便让耶掌柜人前去探看情况,耶掌柜回来报告说,保安团和特工队根本没有打起来。他问:“怎么回事?”耶掌柜说:“听说忽然出现个蒙面女侠,抓住了我们找的那个小偷,计谋全揭穿了……”

    “什么?那个人落到特工队手里了?”江田寿夫忽然跳起来。

    “是!”耶掌柜说,“不过,他死了,被马占贵当场击毙了。”

    “另一个呢?另一个呢?”江田寿夫惶恐不堪,“如果他落到特工队手里我们就全完了……”

    “另一个逃了回来,现在藏在客栈……”耶掌柜低声说。

    “赶快把他打发走,越远越好,最好让他永远消失,防止落入特工队之手,快——”江田寿夫叫喊着,有点失态了。

    “是!”耶掌柜应了一声,马上回了黑河客栈。那个小偷溜回来后藏在客栈的密室里,耶掌柜让管家拿了大笔的钱,打发他走了。那家伙揣着钱刚溜出客栈,出了黑河镇,有人便从后面悄悄摸上去,一刀将他杀了……

    江田寿夫让耶掌柜把那个小偷打发走后,稍稍松了一口气,与耶掌柜分析那个蒙面女侠黑玫瑰来。他们不知她是传说中行侠仗义的黑玫瑰?还是土匪强盗?姓匪姓蒋姓汪还是姓共?耶掌柜说:“人们都说她是行侠仗义的女侠,我看不像,不像……”他摇头嘟囔着。

    “我也感觉不像。”江田寿夫说,“如果是行侠仗义的黑玫瑰,为什么只帮特工队,不帮我们呢?”

    “那就姓共了?是延安方面的……”耶掌柜说到这里打住,似乎感到一股可怕的潮水向他涌来。一提到延安方面,江田寿夫神情也紧张了:“要是姓共,要是延安方面派来的‘云雀’,那可了不得,了不得,一定要想办法除掉,更不能让她与林子华联络起来,否则我们的末日便到了。”他在地上走来走去。

    “是不是那个云雀已经跟林子华有了联系,要不,最近我们设的几个局,都被林子华轻而易举识破了,打乱了,而且他的眼睛盯上了咱们的心脏——黑河客栈。”耶掌柜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

    “对啊!”江田寿夫敲着自己的额头叹着,“我早就觉察这个林子华身后有高人点拨,果然如此,这个高人可能就是云雀!”

    “那怎么办?”耶掌柜着急了。

    江田寿夫说:“林子华不会轻易罢手昨晚的事,为了防备特工队顺藤摸瓜,抓住我们的尾巴,现在我们暂切隐蔽起来,不要抛头露面,等过了这个风头,再秘密调查云雀。”

    耶掌柜点点头。

    张书记长的大小姐几年不回家,现在突然回来了,父亲张书记长却发现她除了言行举止傻乎乎的,心里好像埋藏着什么秘密,有时行踪诡秘,好像一团谜。

    张书记长开始注意她了,私自在她的闺房里翻看察询,可除了看到医学方面的书籍,一无所收获。这天他见女儿藏在屋里,突然推开房门,想搞个明白,没想到女儿正在读书。他见女儿正在读书,疑虑有所消减。但这天晚上,他却发现女儿神秘失踪,于是赶紧寻找,最后发现女儿出门后,向陆记大药房方向走去,便尾随跟踪。女儿大概发现父亲尾随跟踪,到了陆记大药房附近,忽然拐向镇郊的胡杨林,仰头对月,吟诗朗诵:“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张书记长见此情景,摇头叹息,渐渐陷入不解的迷惘。

    女儿很晚才回家,张书记长把女儿堵在门口,审问她半夜三更去了哪里?去干什么?田梅对父亲的跟踪和审问非常反感,箴口不答,问急了,傻乎乎地回答说:“散心、游玩。女儿刚二十出头,还小哩!”

    张书记长哭笑不得。他发现女儿经常去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陆记医药房,一个是黑河客栈。女儿是学医的,去医药房可以理解,但去黑河客栈干什么?他迷惘不解,提醒夫人说:“黑河镇有地下共党活动,女儿傻乎乎的,不要跟这些人有沾染,惹出什么麻烦。”

    夫人却说:“你疑神疑鬼,抓共党把头抓昏了,惦上自己的女儿了。”

    张书记长见给夫人说这些等于对牛弹琴,便叫来小舅子马占贵,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让他多多留意,防止大小姐跟共党和日本特务间谍有沾染。张书记长一提起这个话头,马占贵忽然联想起那晚出现的蒙面女侠来,他当时从女侠说话的声音感觉好像是自己的外甥女田梅,但他来到姐姐家,看到外甥女在家呼呼大睡,心里的疑团消散了,现在姐夫让他注意田梅的行动,他便对外甥女格外留起意来。然而几天时间过去了,一无所获。

    这天,马占贵来到姐夫家,对姐夫张书记长说:“这丫头傻乎乎的,哪还跟共党有什么联系,共党里都是高人,以后不要疑神疑鬼。”他放弃对外甥女的跟踪盯梢。

    田梅的母亲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很喜欢女儿,见丈夫张书记长对女儿絮絮叨叨、疑神疑鬼很有意见。这天她又在饭桌上与丈夫争吵起来,责怪他不关心女儿,反倒疑神疑鬼防贼似的,警告他:“以后不许干涉女儿的私事!”同时提醒女儿该到关心婚事的时候了。

    田梅调皮地说:“放心,我正在给妈妈寻找个好女婿哩!”

    总部赖主任又督问侦破进展情况,杨昌顺有点焦头烂额了,赶紧发电询问林子华,林子华不好应付,只好回电答复:“黑河镇情况复杂,现在发现日军秘密组织,初步调查他们是劫车者,那批物资可能在他们手里,正在追查。”

    林子华花言巧语应付着杨昌顺的督问,但应付过后,面对上司屡次发电催促,感到压力很大。这天晚上,有人从外面打来一支飞镖,插在他宿舍门旁,他发现后拔下飞镖,打开上面捎带的短信,上面写着“继续盯住黑河客栈”几个字,字迹与前面那封信相同,他知道还是那个人,于是决定继续盯住黑河客栈。

    第二天,林子华给刘双赢打声招呼,便身着便装独自前去了黑河客栈。他来到客栈后门,忽然发现田梅也正向后门走来,他几乎叫出声来,惊异和不解促使他上前问她:“你怎么在这里?”田梅反问他:“你怎么也在这里?”两人都不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但林子华却隐隐感觉她和他都为了共同的目标——探寻黑河客栈的秘密。

    林子华准备进入客栈,田梅低声说:“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它就是个平常的客栈。”林子华听出了意思,再次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田梅大概见无法回避了,向左右看看,神秘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镇旁的胡杨林。”说着就走,他好像听到了上司的命令,二话不说,跟着往前走去。当时他都搞不清自己因为什么缘由,就听话地跟着她去了?也许是为了探寻秘密。

    那片胡杨林连接着镇子,苍绿蓊郁,茂密幽静。午后的阳光静静地洒在树林里,枝叶间透过金箭般的光束,更显宁静优美。他俩来到胡杨林,好像到了绿色迷宫。林子华准备接上刚才的话头,田梅却抬手堵住他的嘴说:“不用问了,我是中国人,为了抗日救国,不做愿亡国奴。”林子华又提起那天的话头,问她“轻于鸿毛”什么意思?

    一提这个话头,田梅脸上显出惋惜而愤恨的表情。她说:“作为一个中国军人,作为一个情报人员,到现在不清楚自己流血牺牲为什么,死了不就轻于鸿毛?”

    林子华强辩说:“我们为了侦破劫车案,为了寻找那批抗日军用物资。”

    田梅忽然激动起来:“什么抗日军用物资,什么先进武器部件,一派谎言,你们还蒙在鼓里,那是……”她正要揭穿那批所谓抗日军用物资的谎言,忽然树林外传来轻微的悉索声,好像有人来了,忙闭上嘴。

    果然,有人真向胡杨林走来,她是蓝蝶,躲躲闪闪,突然就出现在他俩的面前。“是你?!”林子华和田梅都感到突然。林子华忽然感觉她像特务跟踪他,怎么这样呢?而田梅意识到那双眼睛已经盯上了她,心里叮嘱自己要格外小心。

    蓝蝶见他俩在宁静优美的胡杨林幽会,用嫉妒而又很有意味的目光审视他俩半天,而后看看四周密实而清静的林子,说:“多优美的地方,多富有浪漫色彩,真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你俩谈得很热闹啊!林队长你不是要求别人说,‘特殊时期’吗?你怎么……啊?”

    “什么意思?”林子华打断她的话,要解释什么,田梅却接上话茬说:“年轻人谈情说爱有什么?谈了就谈了,有啥可怕的?”说完,转身哼着小曲儿,小孩般蹦跳着离去了。

    就在她转身离去时,林子华忽然发现那双眼睛很熟悉,她不就是那个女护士吗?不就是那晚押来小偷的女侠吗?说不定那个飞镖传信的也是她,他叫了声“田梅”,欲上前追赶,蓝蝶跨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两眼顽皮地盯住了他:“怎么?喜欢上这个傻丫头了?”

    “哦,哦……”林子华凝望着远去的田梅,听到蓝蝶问话“哦哦”了两声,收回目光。他为认出田梅而惊喜,又为她说的“谈情说爱”而愕然,心里说“我没有跟她谈情说爱呀?”疑云又涌上心头——他发现这个傻乎乎的姑娘很深沉,大有来头,难道她就是共产党延安方面派来的“云雀”?

    蓝蝶见林子华傻呆呆的样子,用厌恶的口气说:“这样的傻丫头,竟然有人感兴趣,不是怪物就是有毛病。”

    “怎么这样说话?”

    “我说得不对?”蓝蝶歪着脑袋问。

    “取笑别人是不道德的。”他反感蓝蝶这样评价人。

    “道德?这跟道德联系得上吗?”蓝蝶突然发笑。林子华准备反驳,蓝蝶说:“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是我的错,总可以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林子华脸色平顺了。蓝蝶说:“回去吧!”说着抬手要挽林子华的胳膊,林子华怔住了,好像不认识似的望着她。他有所不知,自从江田寿夫让蓝蝶跟他“假恋”以后,一来二去,她竟对他有了好感,她被他英俊魁梧和敏捷果断的军人气质所打动,所征服,产生了真正的爱情。

    林子华盯望她半天,大概为了以后便于工作,也或许让她不再纠缠田梅,因此让她挽上了他的胳膊,但她要把头靠在他臂膀上时,林子华惊慌紧张起来,而蓝蝶却蛮横地抱紧他的胳膊,硬将头倾靠在他的肩臂上,林子华突然僵直了,而蓝蝶脸上却涌出激动和幸福的神色。

    他俩向特工队走去。林子华仍沉陷在田梅这个神秘人物身上,又默默无语地回味着田梅说的话,自问着那批物资到底是什么?她到底是什么人?

    林子华决定要搞清田梅是什么人。第二天,他去了大药房,陆老板将他引到后院客房。田梅正好在,林子华直言问:“每次我们特工队遇到危难,出来救援的蒙面女侠和飞镖传信人都是你吧?”

    这次田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帮我们?”林子华认真问。

    “因为你是一个很有抗日热情的军人,中国的抗战斗争,需要你这样的军人,可你却受了蒙蔽,被别人蒙上了眼睛,让别人牵着鼻子走路,这样下去太危险。”田梅回答说。

    “此话怎么讲?”林子华问。

    田梅便开始揭露国民党蒋介石假抗日真卖国的嘴脸和那批抗战军用物资的真相。她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把特务间谍派遣到黑河镇勾结汉奸,建立起特务间谍网络,秘密策划组织政治力量,制定“北漠计划”,企图在黑河镇建立“甘蒙疆独立政府”,以占据中国西部抗日大后方、打通日本和德国(希特勒德国)的联系,切断中国惟一的国际运输通道甘新公路运输线,用釜底抽薪办法,扑灭中国人民的抗日烈火。中国共产党为了顾全大局,坚持团结抗日,将此情况通报国民党高层,但蒋介石置若罔闻,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他们最近突然变得积极抗日了,派特工队前来黑河镇,还派来特派员。据调查,原来那辆被黑河镇日本特务间谍组织劫去的车是蒋氏家族的商车,装载着从西北人民身上搜刮来的钱财。因为他们害怕国人发现他们发国难财,因此向外公布是重要抗战军用物资和先进武器部件,并封锁消息,派特工队前来秘密侦破追回。”

    “什么?有,有这样的事?……”林子华惊愣了,忽地站起来,有点不相信。

    田梅说:“蒋家王朝在西北有金矿、银矿,还有油矿、银行等,他们打着抗战旗号,发国难财,白花花的银钱流入他们的腰包,西北人民却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而我们有不少人却受蒙蔽,蒙在鼓里,为蒋家王朝卖命!”

    林子华忽然清楚眼前的田梅和陆老板是什么人了。他是个有思想、有正义感的热血青年。在西安读书时,曾在一位名叫吴向东的学长影响下,积极参加学生运动,热情支持参加抗日活动,并参加了学长组织的共产主义研究小组,开始接触马列主义,思想渐渐倾向共产主义。“西安事变”后,他是准备投笔从戎、奔赴抗日前线的,但因老母在家,年老体弱,又重病缠身,于是不得不回家乡。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啊!再则,学长吴向东开导他说,并非奔赴前线跟日军真刀实枪打仗就是抗战,在后方也同样可以参加抗日活动。比如为前线筹集粮草军饷、清匪除特保卫后方安全,为前方解除后顾之忧等等,特别是他的家乡金泉城,是中国惟一的国际援华交通运输线上的重镇,每天有无数满载抗战物资的车辆过往兰新公路,天空有飞机飞往,保卫这条国际交通运输线的安全,是保证前方抗日军民能否打胜仗的关键。前方跟日本鬼子面对面真刀实枪拼杀可以成为英雄,后方做支前工作同样可以成为抗日英雄。

    他听了学长的劝说,回家后报名参了军,进入路防团。后来,杨昌顺见他学过电讯,业务技术精良,便把他调到金泉情报处,一年后连升两级,成为情报处所辖的河西情报站站长。

    此时此刻,他见陆老板和田梅是共产党的人,便提醒说:“国民党正在调查抓捕共产党,还有日本特务和汉奸,他们像猎狗一样监视搜查中共地下人员,这里很危险,难道你们就不怕我告密?”

    “不怕。”田梅说:“当年有个热血青年,抱着远大理想前去西安求学,他们在学校秘密加入共产主义研究小组,积极参加学潮,这样的热血青年会在自己的同胞背后开枪吗?”

    林子华听此话,忽然惊愕:“你,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因为田梅所说的热血青年就是他。田梅说:“你的情况我们早就知道,还有人经常谈起你。”

    “谁?”

    “你的学长吴向东。”田梅告诉他。

    “吴向东?!”林子华激动地叫出声来。

    “是的。”田梅拿出一封信交给他说,“这是他让我捎给你的信。”

    林子华马上折阅,过后非常激动。吴向东是当年他们共产主义研究小组的组长,是他的思想启蒙尊师,又是生死好友。因当年国民党到处追查逮捕他,他没有毕业就离开了学校,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有人说他奔赴抗日前线了,有人说他去敌占区做秘密工作,有人说他去了延安,总之中断了消息。现在突然有了他的消息,他怎能不激动,不兴奋呢?他想打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但清楚这是犯忌的事,因此没有张口。

    田梅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说:“吴向东同志现在很好。”并介绍说陆老板就是吴向东的哥哥。林子华激动惊喜地叫起来,难怪那天在宴会上,总觉得陆老板面熟,原来他是吴向东的哥哥。他激动地握住陆老板的手说:“我在西安求学读书时,曾向吴向东负责的中共地下党组织递交过入党申请书,后来因各奔东西,中断了与组织的联系,现在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陆老板说:“这些年组织也在寻找你,对你的情况是了解的,否则,组织不会让田梅同志与你接触,那天不会贸然在半道上拦你的车,也不会在危难时出面帮助你的!特工队从金泉城出发那天,那个纸条就是田梅同志传给你的,还有几次飞镖传书……”

    “啊!”林子华听此情况惊叹道,“原来是这样!”他一直在寻找那个传送纸条和飞镖传书的人,曾隐隐约约感觉是田梅,但不能肯定,现在才知根知底了,一股暖流忽然涌上他的心头,他眼眶湿了,不知说什么好,不知怎么才能表达此时此刻那激动的心情,最后只说了句:“感谢党,请党组织考验一个新战士吧!”

    过了些日子,上级党组织批准了他的入党申请。林子华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田梅同志的直接领导下进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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