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迟疑着说:“可怕的是,她会不会成为余成云的继续?”秘书刚说到这里,江田寿夫举手制止,因为他近日也反复琢磨这个问题,虽然觉得将田梅安排到客栈有些益处,但仔细琢磨,还是害大于利,他感觉他又上当了。
这天晚上,他提出要与太阳花接头,有事报告,太阳花同意了。当晚深夜,他俩在胡杨林里见了面。胡杨林仍然幽暗、寂静而阴森,太阳花仍然隐身于树影后。他向他报告了田梅进入客栈的情况,太阳花说他早就知道了,并责怪不该把田梅安排到黑河客栈,她可能是共产党和林子华的一双眼睛,一颗定时炸弹,但现在已成既定事实,退回去反而会引起麻烦,他令黑河秘密组织严加警戒,注意田梅的动静,继续进行暗杀林子华行动,干掉林子华,否则后患无穷!
江田寿夫领命而归。
已经实施过两次暗杀行动,却都以失败而告终。江田寿夫深感林子华不好对付,于是决定动用蓝蝶这枚棋子。本来蓝蝶是枚大棋子,留着派大用场,但现在林子华已经逼近秘密组织的心脏,不得不用这枚棋子了。蓝蝶在林子华身旁,刺杀的把握性大,同时也是对蓝蝶的试探和考验,看看她是否可靠!
这天,他把蓝蝶密召到府邸,下达了暗杀林子华的命令。蓝蝶深爱着林子华,已经暗暗把一生托付给了这个男人,哪肯对他下手?江田寿夫看到她眼睛里流露出不情愿,又一次狠狠警告她:“军令如山,违抗者必死!”
蓝蝶又一次陷入激烈的矛盾漩涡,要死要活的矛盾冲突,使她到了发疯发狂地步,但经过激烈痛苦的矛盾冲撞,最后她为了保全妈妈,决定放弃爱情,放弃所爱的男人,执行江田寿夫的刺杀命令。
晚上很迟了,她见林子华的工作室还亮着灯,便擦掉挂在腮旁的清泪,揣着手枪踉踉跄跄向林子华的工作室走去。她的宿舍距离林子华的工作室不到二百米,但这二百米她好像用了大半生的时间才走过去,但到了窗前,当看到亲爱的人,却不忍心开枪了。那是她深爱的男人啊,怎忍心向他开枪呢?痛苦无助的泪水又如喷泉涌流出来,她倏然回头,离开了林子华办公室窗户……
然而,江田寿夫的紧急暗杀令又催命鬼般传来,令她立即行动,否则军法惩处。这晚她又揣枪前去了,当枪口对准林子华时,又犹豫不决,最后又放下了枪。这次她豁出去了,为了所爱的人,他准备付出自己年青的生命!
江田寿夫见蓝蝶迟迟没有行动,什么都清楚了。他不允许帝国的军队里有这样的军人,甚至连一丝苟念也不能存在——这是耻辱,奇耻大辱,必须坚决彻底掐灭,他决定对蓝蝶实施自决制裁!
他通知蓝蝶到他的府邸。
蓝蝶接到江田寿夫的密令,清楚自己拒不执行上司之命死到临头了。她几次想在临死之前给林子华诉说埋在心里的话,但每次到林子华面前欲言又止。她心如刀绞,痛苦至极,但没有那个勇气!
林子华不知她有心事,热心前去询问,没料她忽然扑到他的胸前,说:“你是傻瓜,大傻瓜,你难道看不出我爱你吗?我爱你!可可……”下面的话她不敢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只是含泪请求林子华抱抱她,抱紧她,因为她清楚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林子华忽然愣住了。自从蓝蝶那晚救了他,他便对她渐渐有了好感,但仅此而已,此时见她扑到自己怀里,又说她爱他,忽然慌乱了,欲将她推开,蓝蝶却紧紧抱住他不放。林子华见她流泪了,又戚戚哀求,伸出臂膀抱住了她,但刚将她抱在胸前,忽然想起什么,马上又推开。
“子华,你怎么了?”蓝蝶问他。
“没,没有什么……”他搪塞说。其实,他心里忽然想起另一个姑娘,这就是田梅。他深爱着她,她也深爱着他。那晚他曾海誓山盟,等胜利后骑着高头大马去迎娶她的,现在怎能跟另一个女性这样呢?
蓝蝶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一股悲泪又喷泉般涌出眼眶,痛苦悲伤地离开了林子华,前去了江田寿夫那儿了。
江田寿夫在他那间幽深阴森的工作室等着她,见她来了,二话不说,将一把匕首扔在她面前,转过身,背对她沉沉地说:“选个喜欢的地方自己动手吧,这是你违抗帝国神圣使命的最好归宿!”
蓝蝶料定江田寿夫要让她去死的,却没想到这个过程竟然这样简单,就一句话,一把短刀,简单得好像这个世界上不曾有过什么事似的。她在那儿愣怔了几秒钟,拿起那把匕首,转身向外走去。此时此刻,她忽然没有了痛苦,没有了悲伤,带着匕首走出江府,走出镇子,向那片美丽的胡杨林,那片她第一次挽着林子华胳膊的地方走去……
胡杨树的浓荫下是苍翠的绿草,茸茸的好像绿色地毯,其中点缀着野花,红的,黄的,白的,煞是好看,再远处是清清的小溪,淙淙清流滑过碎石,在林间蜿蜒,清幽而美丽。就在这里,她第一次决定把自己美丽的人生交给那个男人,而现在她却要在这里结束自己美丽短暂的生命。
唉!一股清泪又涌出眼眶,无声地流了下来。
在这个美丽世界弥留的最后时刻,她掏出那面小镜子,细致收拾整理自己的头发,又对照片上的妈妈说:“妈妈,女儿走了,妈妈多保重!”说完,那面小镜子从手里滑落下去,掉在草丛里,几粒晶莹的水珠跟着滴落在镜面上,又滑落到草丛里。
她准备拔出腰里的匕首自决,忽然有人叫喊一声,“蓝蝶——”她倏然回头,是林子华,惊惧地瞪大眼睛,忙把手放了下来。
林子华是见她情绪不对头,跟随着她来到小树林的。此时见她泪水涟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连声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蓝蝶知道后面有江田寿夫的人监视跟踪她,于是二话不说,拉起他迅速逃离胡杨林,绕过几座破房屋,受惊的野兔子般进入镇里的小巷,又三拐两转回到了特工队。
蓝蝶好像从猎枪下逃脱的羚羊,浑身大汗淋漓,圆润柔和的肩头不住颤抖,回到特工队宿舍,便瘫软在林子华怀里。林子华也浑身大汗淋漓,回到特工队紧张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而蓝蝶只是紧紧抱住林子华不作回答,最后终于说:“——如果你爱我,我们马上离开黑河镇,到一个遥远的没人知道的地方去,这里太危险,四周都是枪口,都瞄准着我们!”
“离开这里?”林子华惊愕不解。
“对,——快快快!马上离开!”她连说三个快!
“为什么?”林子华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问了。”她说,“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林子华却没有动。他知道她爱上了他,但让他离开黑河镇却是不可能的,这里有他的工作,他肩负着神圣的使命,于是婉言道:“我们的侦破任务没有完成,怎么可以离开呢?我不能离开这里,你也不能离开这里!”他虽然口吻婉转,态度却不容置疑。
“子华——”她失望地叫着,蒙着清泪的眼眸望着林子华说,“再要不走,怕是没有机会了,没有了,没有了……”她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接着娇美的身子摇颤着瘫软在地上,林子华赶紧将她扶到床上,又让队员前去陆记大药房请来医生……
那个监视蓝蝶自决的人是江田寿夫的秘书,他见蓝蝶被林子华救走,匆匆回来向主子报告情况,并将蓝蝶滑落在地上的小镜子交给他。
江田寿夫拿过镜子只看了一眼,顺手扔到桌上。他后悔当初没有亲手解决蓝蝶,留此后患会把他们的秘密组织毁了。他当即密令耶掌柜派杀手除掉蓝蝶,行动要快。命令下达后,他心里稍稍平静了些,随手拿起桌上的小镜子翻看,当看到背面镶着的照片后,忽然惊叫:“啊!惠子!惠子,怎么是惠子——”
他“呼”地从座位上蹦起来,忙叫来秘书询问:“这面小镜子是哪里拣来的?”
“在蓝蝶自决的树林里。”秘书说。
“是蓝蝶丢的吗?”
秘书说是,又反问:“怎么了?”
江田寿夫支吾着说没什么,但秘书离开后,他盯望着照片上的女人,嘶哑着声音叫喊着:“惠子,惠子,我的妻子,你还活着,你在哪里?在哪里啊?”
那照片上的女人真是他的妻子惠子,他盯着照片上的妻子,惊雷轰击般地傻愣在那儿,好像一根木桩,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往事渐渐沉渣浮现……
二十几年前,女儿贞子刚两岁时,他作为海军情报部人员,跟随日本一个考察团来到中国西北进行考察。说是考察,其实是为了搜集军事情报。他们的考察团在蒙古高原、新疆喀什以及罗布淖尔周围进行“考察”。这天忽然遭遇大沙暴,他被沙暴冲散了,随着沙浪翻滚,最后埋在沙漠里,几天后才从尘沙里爬出来。眼前除了沙漠,还是沙漠,他迷失了方向,一直迷迷糊糊向前跋涉,最终走出了沙漠,来到敦煌西部的古阳关下。他们的考察团只有四个人,伙伴们都不知去向,他四处寻找打问,转眼两月过去了,却没找到人影。他不死心,继续在他们走过的地方寻找,仍无半点消息。时间已过半年,他不得不辗转回国。回国后,他才知道他的三个伙伴两个死了,只剩一个。
原来大沙暴停息以后,那个伙伴也在到处寻找他,但中国的西部地域广大,罗布淖尔沙漠又称为死亡之地,他寻找了两个多月,也不见他的踪影,便以为他被沙暴吞噬了,遂放弃寻找回国。回国后将死亡消息通知了他的妻子惠子。妻子不相信自己的丈夫死了,便带着女儿来到中国寻找。母女俩来到中国西部寻找,毫无结果,看到浩渺无边的戈壁沙漠,知道要在这样的地方寻找一个人,不比大海捞针容易,于是辗转来到东北日本人占据的地方,边做工边打问丈夫的消息……
而他听说妻女来到了中国,又转回头来到中国,在考察团走过的地方边打问妻女的消息,边以做古董生意为名继续做情报工作。“七七”事变后,他被上峰派往黑河镇,组织实施“北漠计划”……就这样,他与妻女几次失之交臂,天各一方,遥遥二十余年……
蓝蝶是他的女儿贞子吗?其实不用问,看看她的长相,就可以肯定,她跟她妈妈长得很像,不是他的女儿,还能是谁?他以前怎么就没有注意这些呢?这都怪时间太长了,以为妻女早已死于战争,记忆已从他内心深处淡漠了。
他真没有想到,在这里、又是在这样的处境下,见到了他的女儿,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简直跟做梦一样啊!这个世界说大很大,说小怎么就这么小?他激动着,悲伤着,哈哈笑着,又呜呜泣哭,折腾了半天,忽然想起自己刚才下的追杀令,赶紧给耶掌柜拨电话询问杀手出发没有,当耶掌柜回答说“出发了”,手里的话筒“啪啦”滑落下去,炸弹般砸在桌面上,人也木头般呆愣了。
然而,所幸他们的追杀行动被上司太阳花发现,当即制止了,并令江田寿夫晚上与他接头。江田寿夫得到消息后,悬在半空的心落地了——女儿终于获救!
当晚,江田寿夫前去胡杨林与上司接头。两人寒暄几句后,太阳花说:“蓝蝶是帝国参谋部特高课布下的一枚重要棋子,每走一步,都会牵动全局,不能让她暴露,更不能伤害她,杀了她会引起极大的后果——因为她是重庆特派员!”
江田寿夫明白了。
太阳花告诉江田寿夫:“特高课决定改变暗杀行动,下一步实施‘渗透计划’。”
“什么渗透计划?”江田寿夫有点不明白。
太阳花说:“大日本皇军要在中国长期住下去,需要更多的特务间谍潜伏渗入中国军队内部,懂了吗?”江田寿夫点了点头。太阳花又说:“——特高课指示我们,要想办法促成蓝蝶和林子华成婚,让他们结为夫妻……”
“什么?让蓝蝶跟林子华成婚?”江田寿夫惊愕不已,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让蓝蝶和林子华成婚。”太阳花说,“让蓝蝶通过联姻,渗透到林子华的感情世界,俘虏林子华、策反林子华。中国从古至今,用女人屁股打败男人的事例太多了,丢失江山的也大有人在啊,这一招会更灵!”
江田寿夫清楚了上司的意图,但他不愿让自己的女儿与支那人结为夫妻,找借口请求太阳花能否换人或者改变行动计划。他说:“现在蓝蝶的情绪很不稳定,再说她能力差,无力承担帝国的重任……”他刚说到这里,便遭到太阳花的斥责:“她的情绪不稳定,能力差,要你干什么?你可以帮助她!”
江田寿夫又找理由说:“我身体也不太好……”
“不要说了,这是参谋部特高课的行动计划,你我能都改变不了——必须无条件执行!”太阳花有点火了,打断他的话。
江田寿夫彻底哑了。
蓝蝶在宿舍里躺了几天,她清瘦了,眼睛深陷,形象憔悴,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大病一场。几天来,她害怕江田寿夫派人追杀她,因此躺在床上,不敢出门,不敢抛头露面。但奇怪的是,几天过去了却风平浪静,而且江田寿夫还亲自前来特工队看望她这个干女儿,同时通知她去他的府邸有要事商议。她知道这次过去凶多吉少,想给深爱的人道个别,但她发现自己深爱的人一直在追查那天胡杨林里发生的事的原因和内幕,在这关键时刻,她去跟他道别,岂不是自找麻烦?于是天黑后,她忍着扯裂般的痛苦,偷偷离开特工队去了江府。
她原以为这次江田寿夫不会放过她,没料想他对她的态度非常平和,他把那面小镜子还给了她,关切地询问她妈妈的身体如何?甚至流露出慈父般的和蔼,似乎他们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干父女,这使得蓝蝶大惑不解。罢了,江田寿夫让她继续接近林子华,而且让她真心跟林子华恋爱,并尽快成婚。
“啊?跟他真心恋爱?成婚?”听到上司交给她这样的任务,她不禁愕然而惶惑,好像忽然坠入云海雾浪,大瞪着两只痴痴的眼睛望着上司,好像在梦中,直到江田寿夫又重复一次刚才的话后,她才从云头上飘飘摇摇落到地下。她不知他演什么戏,后来才清楚这是特高课实施的“渗透计划”。
这个计划够阴险,却太合她的心意了,于是她痛快地接受了。
江田寿夫见她愉快地接受了任务,心里涌出一股悲伤和凄然,几次想告诉蓝蝶,他就是她的父亲,特高课是让她用自己的身体去……但特殊的职业不允许他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流露出半点儿女情长,便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把心里涌动的悲伤和酸楚痛全咽了下去。
他眼睛有点发胀,抬手揉了揉,向蓝蝶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蓝蝶悲伤地进入江府,欣喜地离开了江府。
蓝蝶跟林子华公开恋爱了。她是个敢爱敢恨、冷傲而又重感情的女子,只要她认准的事,便会不顾一切。她开始大胆猛烈地向林子华“进攻”,向他示爱了。大叔级的老万对蓝蝶和林子华的婚事很热心,见她对林子华情深意长,对她说:“你们可真是天生的一对,地生的一双!——努力吧,你会得到他的,大叔会帮助你的。”并极尽撮合,让她尽快结婚。
蓝蝶见老万积极促成她和林子华的婚事很感激,请求老万作月下老。老万满口答应,这天他热心前去林子华那儿说媒:“蓝特派员对你很有感情,信誓旦旦要与你不能同生,可以同死。今天我作为长辈,替她来传递喜音,——答应她吧!”
林子华见老万替蓝蝶提出这样的事,左右为难了。虽然这段时间他对蓝蝶的看法有所改变,但仍怀疑她有问题,特别是那天胡杨林里发生的事,让他疑虑重重,他怎能跟她恋爱成婚呢?再则他深爱着田梅,已与她海誓山盟,但他毕竟是老字辈军人,当面拒绝抹不过面子,于是在那儿难心了半晌,婉言说:“现在车案未破,任务紧迫,形势严峻,哪还有心思恋爱结婚?”
老万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咱虽然是军人,虽然任务紧迫,形势严重,但媳妇还是要找的,婚还是要结的!听说黑河镇即将成立情报站,我们的特工队将来便是情报站人员,你是当然的站长,做好长期安家落户的准备吧!再说,人家蓝特派员多好的姑娘?又是重庆方面派来的,能跟她喜结良缘,那是天大的喜事,大家都盼着你娶蓝蝶姑娘哩,你娶了她,大家都跟着你沾喜气,沾光哩!”
关于在黑河镇成立情报站的事,林子华已经接到上级决定,实际上现在特工队已经充当着情报站的角色,安家落户也是肯定的,但他却不能跟蓝蝶成婚,因为他有田梅,于是对老万说:“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我很谢大家,但现在敌人对我们虎视眈眈,四处又潜伏着危机,你说,我作为特工队长能顾得上谈情说爱吗?——以后再说吧。”最后这句话他口吻坚决,老万感觉得到他在拒绝。
蓝蝶听说林子华拒绝了,痛苦而灰心,老万鼓励说:“不要灰心,不要放弃,绝不能放弃,要勇敢地追下去。俗话说好事多磨,多磨磨准成,胜利一定属于你!”又大包大揽说:“有我老万,保证能成功!”
这天,他私自给杨昌顺发了封请示他俩的婚事电报……
世上的事真是不可揣测,林子华在这里拒绝了蓝蝶,而重庆方面却极力撮合。原因并非老万的电报起了作用,而是因为车案。数月来,车案迟迟不能破获,重庆方面很着急,电话催问赖主任,赖主任也无法交代,搪塞说蓝蝶的侦破目标在黑鹰山,而林子华的侦破目标在黑河镇,两人两条道,行动不协调,所以车案迟迟不能破获。重庆方面指示:“这好办,蓝蝶和林子华都到了成婚年龄,让他俩成婚结伴,两心合一,精诚团结,不就上了一条路?听说蓝蝶对林子华很有意思啊!”
赖主任一听重庆方面的主意不错,当即表示赞成。因为这样既可以让蓝蝶控制林子华,又可以让他俩婚后在黑河镇长期工作。情报部已经决定在黑河镇设立情报站,他俩一成婚,岂不正好扎根黑河镇,更重要的是上司密示,要把直接参与调查车案的人全部“软禁”在消息闭塞的黑河镇,防止车案秘密泄露。于是,赖主任立刻给杨昌顺传达了重庆方面的指示。
杨昌顺见这个强行“团结”的办法高明,即让王副官给林子华和蓝蝶发电告知:“情报处同意蓝蝶和林子华成婚。”
林子华收到电文后,惊奇而哭笑不得,上司怎能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真是乱点鸳鸯谱。他见上司包办擅定他的婚事,好笑过后感到气愤不满,当即回电向杨昌顺陈述自己的意见,并明确表示“不同意这种包办!”。
本来杨昌顺发出电文后,认为林子华定会为他和蓝蝶的婚事欣喜若狂,还会酬谢他的这番美意,没想到林子华会回电反对,便气呼呼地发电责怪他:“你小子知足吧!这是你们家八辈子也遇不到的大好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个不想攀高枝?特别是身处宦海之人,哪个不是打破了头寻找政治靠山,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和前程?利用婚恋寻找政治靠山,多好的机会?这个林子华是不是傻了?杨昌顺让王副官回电,命令:“你俩成婚之事,总部已经决定,马上办理,不得有违!”
林子华接到电报,见杨昌顺口气强硬,没有半点回旋余地,仿佛被闷棍打愣了,半天缓不过气来。他意识到这是政治圈套,但回天无术。这晚他约田梅到胡杨林向她透露了总部的决定。田梅既感到突然,又痛苦不已。自那晚与林子华私定终身后,憧憬着胜利的那天让林子华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她,哪想突然冒出这等事来,真可谓晴天霹雳!然而,这是军令,林子华无法违抗,她更没办法扭转,看来她和他有情无缘,“子华!”她忧伤地扑到他的怀里,流下了痛苦的泪水,林子华也撕心裂肺般地叫声“田梅”,将她紧紧拥抱在胸前,眼睛酸痒发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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