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死烧毁了,对吧?我是孙悟空,有变术。”林子华接着话茬说。
张书记长慌乱中从抽屉里取出手枪对准林子华。
林子华并不害怕,笑眯眯地警告张书记长:“不要犯傻,你做书记长比我有能耐,但玩枪绝非我的对手。”
张书记长拿枪逼着林子华说:“不要虚张声势说大话,快跟我去调查组,免得丢命!”
林子华哈哈大笑:“我的人就在你身后,不等你开枪,你的脑袋先开花了。”
张书记长不知是计,刚扭头后看,林子华快捷出手,夺下他手里的枪。
张书记长见上当了,软了三分。
林子华揶揄道:“我劝你不要犯傻,你就是不听,现在只需我指头一动,你就命归黄泉了!”不慌不忙坐下,把枪推到张书记长面前说,“今天我来府上不是跟张书记长玩刀玩枪的,刀枪应该对准日本侵略者,我来求你帮我办件事。”张书记长知道林子华前来绝对没有好事,又见林子华把枪还给了他,便又硬了起来:“我知道你是半道上逃回来的,现在无路可走才来求我。但黑河镇和调查组到处都有杨昌顺的便衣,逃是逃不了,你还是不要执迷不悟,赶快跟我去调查组。看在你曾是我女儿的朋友,我还可以在王副官面前替你求求情,放你一马!”
林子华又哈哈大笑:“张书记长总是自以为是,我能在半道上逃脱,难道走不出黑河镇?只是我不能走,还有大事有待我去办。”
张书记长见说服不了林子华,先下手为强,又拿起眼前桌上的枪,对准了林子华。夫人骇得直叫:“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抢上前阻拦。
林子华笑着对张夫人说:“张书记长根本杀不了我。”
张书记长有了前面的教训,现在嘴硬了起来:“你又虚张声势,这次我不会再转头了,枪在我手里,只要手指一动,你就会命归黄泉,哈哈哈……”
“哈哈哈……”林子华也跟着哈哈大笑,罢了把手慢慢伸出来,把一个弹夹亮在张书记长面前,“枪里的弹夹都在我手上,你拿什么让我命归黄泉?”
张书记长一愣,看看手里的枪,果真没有弹夹,慌了:“你你……”
林子华说:“是我刚才偷偷卸的。我说过张书记长做书记长比我强,玩枪不是我的对手——信服了吧?”
张书记长跌坐在太师椅里,半晌问林子华:“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子华把弹夹装在枪里,还给张书记长说:“想在你府中小住几天。”
“不!”这岂不是在他家安放定时炸弹吗?张书记长听此话呼地弹跳起来,又抓起面前的手枪,刚刚缓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林子华按下他手里的枪,亮出偷偷退出的子弹说:“子弹在这里!”接着厉色警告道:“事不过三,我已经给够了你面子,你却给脸不要脸!”他拍案而起。
张书记长彻底软了。
张夫人吓得浑身瑟缩,劝张书记长聆听林长官吩咐,不要动刀动枪。张书记长哭丧着说:“说,说吧,有啥事!”
林子华放缓语气说:“这还差不多。”坐下来道:“没有太大的事,就是在你府上小住几天,等办完事马上离开。张书记长是中国人,心里清楚应该怎么做!”
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长家留居共党分子,这是小事吗?要是让上面知道了,他还能活下去吗?但英雄不吃眼前亏,他无奈地点头了,指使管家前去收拾住房,心里却暗自盘算,等稳住林子华后再报告杨昌顺前来抓捕。
然而,林子华窥出了他的心思,警告他说:“我与田梅的关系,张书记长心里大概很清楚——我们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你要是通风报信、走露半点消息,其后果你心里很清楚!”
夫人已经浑身抖索,哀求张书记长:“为了女儿,为了全家人的性命,千万不能声张,千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林子华说:“张书记长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去告发我的,因为告发了我,等于告发了自己的女儿!”这些话带着严厉警告。
张书记长彻底死了告发的心思。他知道女儿与共党有联系,告发了林子华,女儿必受牵连,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为了女儿,为了他自己,只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了。
傍晚,林子华与田梅聚在张家的密室里召开秘密会议,商议“猎狐”行动。
他俩分析真《计划》方案可能在“秃鹫”王副官手里,决定借杨昌顺之手逮住他,搞到《计划》方案文本。田梅同意林子华的计划,林子华准备马上行动,田梅说:“先回家看看蓝蝶吧!”
林子华说现在的任务是搞到真《计划》文本。田梅劝他:“我们的计划要实施,妻子也要关心。蓝蝶是个好女人,为了你,这两天她担惊受怕,你要好好安慰安慰她,她现在已经觉悟了,已经走向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你的好妻子,也会是我们的好同志!她很爱你,以后要多多关心她,爱护她!再说,我们的‘猎狐’行动计划,少不了她的帮助。”
“明白了!”林子华紧握田梅她的手,眼睛潮湿了。
这一天,是蓝蝶最难熬的日子,为了消除王副官的怀疑,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双重身份,她马上去工作室正常上班,并装出痛苦的样子,心里却担忧着林子华,猜想他藏身胡杨林,还是回到了黑河镇,回到黑河镇后又躲藏哪里?傍晚,她从特工队回到家,刚进家门就听到电话铃响了,她以为是林子华忙接起来,却是江田寿夫,他命令她过去。她既失望又痛恨,但因林子华给她分派了探听间谍组织内部情报的任务,因此她去了。
江田寿夫已等在府上,蓝蝶一进门,便审问她:“昨晚去了哪里?几次电话无人接听。”蓝蝶编谎说:“到处都是调查组的便衣,他们监视我,紧盯我,我敢接电话吗?就是接了电话,也不敢出门。”江田寿夫问她:“昨晚是不是去劫关押室了?”蓝蝶直摇头,江田寿夫知道她在扯谎,严厉警告说:“难道你忘了你妈妈掌握在特高课手里?如果再这样下去,她的生命还能保证吗?不就是一个支那男人,有什么舍不下的?拿自己的亲生母亲耍儿戏?”
蓝蝶想发作,但忽然想起自己现在肩负的新任务,于是抑制住感情,端直地立着,听着江田寿夫的训斥。此时,她还不知道江田寿夫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更不清楚江田寿夫之所以严厉警告她,不仅为了实施北漠计划,还为了她和她妈妈——妻子惠子的生命安全!
江田寿夫从蓝蝶那儿没有得到什么情况,便放她回家。蓝蝶回到了家,进屋后,忽然眼前出现一个头戴大礼帽,戴着大墨镜的人,蓝蝶一眼认出他是林子华,欣喜若狂,欲叫喊,却忙闭上嘴。因为她知道王副官会在她家安装窃听器的。于是,她跟林子华悄悄搜寻起来,果然在床板底下搜到窃听器,林子华将它移到卫生间的马桶旁,松开水龙头,水流嘶嘶地喷着,他俩滚倒在床上……
缠绵的激情落潮后,蓝蝶问林子华:“周围都有王副官的人,你怎么进来的?”
林子华告诉她:“你出门后,把前后门特务的目光都引了过去,我便翻墙入室,进了家门……”
“太好了!”
“……”
林子华决定收拾王副官,蓝蝶问:“怎么收拾?”
林子华说:“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次的行动还需要你的帮助。”他给蓝蝶耳语,蓝蝶点头接受了艰巨而神圣的任务。
后半夜,林子华翻墙进入特工队院子去了刘双赢那儿,两人见面后密商行动计划……
第二天,特工队、调查组和县党部发现重大敌情,特工队监测台在凌晨截获日军某参谋部特高课发往黑河镇秘密组织的一份重要电文,监测人员送蓝蝶破译,蓝蝶马上将其译出,内容为:“据悉,你部炸毁国军车辆,炸死烧毁特工队长、击毙国军特工数名,战果辉煌,电致祝贺,敌军内部朋友战功卓著,参谋部特授圣战勋章一枚,以示奖掖。”
蓝蝶让监测员将此文转呈杨昌顺。其实,调查组也截获相同内容的电文,杨昌顺震惊不已,询问监测员,电文的真实性。调查组的监测员和特工队收报员都回答:“电文真实”。杨昌顺问这个敌军内的朋友是谁?监测员和收报员却不好确定。其实杨昌顺马上想到了王副官,但有质疑。他说:“日军特高课不会这样粗心大意,将打入国军内部的间谍暴露于外……”
监测员和收报员回答说:“这是一种‘舍卒保帅’之法,在特殊情况下,如果发现内部有人暴露身份,为保全局,有意抛出小卒,以保全大局!”
杨昌顺似乎清楚了,点了点头。因为押送车辆被截击后,他已经对王副官有所怀疑,现在又出现这样的事,他心里有数了,但抓不到王副官的可靠证据,他不敢轻易动他,因为他有后台,搞不好他会吃大亏,于是他对监测人员轻松说:“这份电文可能有人搞诬陷,现在暂且保密,不得外传,以待查办。”他准备秘密调查王副官,抓住他的证据后彻底收拾他!
监测员离开后,杨昌顺找来刘双赢,密示他放出抓获日军间谍瘦猴子的风声,引诱狐狸出洞。刘双赢心领神会,首先前去给王副官透露了抓获日本间谍瘦猴子的消息。王副官将信将疑,要前去探个真假。刘双赢带他前往,打开关押室门,王副官见真是瘦猴子,陡然心惊肉跳,但表面镇静问刘双赢:“审问出什么没有?”刘双赢告诉王副官:“主任要亲自审问!”
王副官紧张了,但竭力表现出镇静的样子,转了回去。
江田寿夫的秘书从大门旁边的信箱里拿到一封信,匆匆交给了江田寿夫。
江田寿夫折阅后神情陡然紧张,抓起电话跟耶掌柜通话,让他马上赶过来。耶掌柜放下电话匆匆赶了过来。江田寿夫对他说:“黑鹰山地区的瘦猴子被特工队抓捕了!”
“啊?!瘦猴子被……”耶掌柜突然惊跳起来。他非常清楚,这个瘦猴子不但了解一些黑河镇间谍组织的内情,而且还知道金泉组织的一些内情,如果他扛不住大刑,黑河镇和金泉城的间谍组织就会受到重创。“怎么办?怎么办?”他焦急地团团乱转,连连发问。
江田寿夫说:“上司命令今晚一定要把他抢出来,抢不出来就地毙击灭口。”
“这恐怕不行。”耶掌柜说,“如果特工队像上次那样设埋伏,引诱我们……”
“火烧眉毛顾眼前,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孤注一掷!”江田寿夫说。
耶掌柜不做声了,沉思着。
江田寿夫催促道:“赶快行动,否则就来不及了!”
“那好吧,就铤而走险,玩一把!”耶掌柜痛下决心。
江田寿夫听耶掌柜这样说,严历道:“不是玩一把,必须万无一失,把人抢出来,抢不出来就地灭了!”
特工队抓获瘦猴子的消息传了出去。刘双赢知道晚上会有人前来抢人,便将几个队员秘密埋伏在关押室旁的树丛里,派两个躲在关押室内,等待敌人自投罗网。杨昌顺也从窗户缝隙里监视王副官住所的动静。
黑河客栈那面,耶掌柜决定派麻五带人前去抢人,就在即将出发时,忽然接到江田寿夫的急电,“发现有埋伏,暂停行动”。这个消息是王副官传出去的,他发现特工队情况不对劲,马上发出了消息。
耶掌柜非常庆幸说:“我就知道特工队会来这一手。”当即通知麻五停止行动。
刘双赢和几个队员埋伏在关押室旁,但等到天亮也没见有人前来,知道有人泄露了消息,遂让队员们悄悄撤离,自己前去给杨昌顺报告情况。杨昌顺同样发现有人泄露了消息,他怀疑是王副官,吩咐刘双赢盯住他,抓紧时间审问瘦猴子。
刘双赢和老万大清早便把瘦猴子提了出来,在审讯室审问,但审问进行了八九个小时,瘦猴子却装哑巴不说话,直到天快黑了,才在刘双赢的“技术”攻击下有了好的转机,但仍迟迟疑疑,吞吞吐吐。刘双赢怕逼得太紧适得其反,再则天快黑了,便让他好好想想,明天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拖下去对他不利。
刘双赢刚让队员把瘦猴子押回关押室,王副官过来了,询问审问情况,听说瘦猴子可能会招供,心里陡然着急,从审讯室回到办公室,写了一个纸条,晚饭后转悠到外面,趁人不注意,塞到马路旁的树洞里,他刚离开有人便将纸条取走。
一个白天过去了,天又黑了。刘双赢请示杨昌顺还设伏吗?杨昌顺说:“敌人已经知道我们有防备,他们还会来吗?今晚就不行动了。”但凌晨两点左右,杨昌顺突然下令让刘双赢派行动队秘密设伏。
刘双赢清楚杨昌顺是怕提前设伏,有人会通风报信,因此采取突然行动办法。刘双赢按照杨昌顺的密示,又将几个队员埋伏在关押室旁的树丛里,将两名队员安排在关押室内,杨昌顺也悄悄躲在王副官住所旁的花坛后隐秘监视。
特工队院子很宁静,一切都在秘密进行。后半夜,杨昌顺见敌人不出动,有点耐不住性子,准备起身回宿舍,突然发现王副官出门了,杨昌顺赶紧悄悄跟上去。然而,王副官似乎发现有人在身后监视他,忙拐向厕所。杨昌顺听到厕所里转出哗哗的撒尿声……
杨昌顺退了回来,令刘双赢把队员们撤了,他估计敌人不会再来了。
事实上,江田寿夫早已得到消息,取消了劫狱抢人的行动,要实施第二个行动方案……
第二天清早,麻五出现在街市的一个蔬菜店里,店主张三娃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他将麻五招呼到内屋,才开口说话:“有任务吗?”麻五说:“该你出山了。”张三娃知道有任务,便说:“听从老板的吩咐。”麻五便对他耳语,张三娃听后忽然神情紧张:“我,我可能不行。”麻五用冰冷的口吻威胁道:“怎么不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板把你喂养了几年,现在害怕了?完成任务有赏,空手回来也有赏,但那是一颗黑枣!”
“那,那我执行!”张三娃震颤着接受了任务,表示不成功便成仁。
特工队的伙夫原是路防团的,耳朵有点聋,且话语很少,一般人都以为他是哑巴。他去张三娃的店里买菜,伙夫买了很多,无法带回。张三娃主动帮他送货上门,这样便跟随伙夫进了特工队大院。张三娃是间谍组织成员,耶掌柜令他去干掉张猴子。
张三娃帮伙夫把菜送到伙房后,便帮着择菜,瞅着靠近关押室的机会……
刘双赢根据杨昌顺的指令,早晨起来就与老万审问瘦猴子。刘双赢和老万坐在桌前,瘦猴子坐在地中间的小凳上,杨昌顺在旁边的监听室监听。老万喝问瘦猴子:“谁是你的上司?谁指使你袭击押送车辆的?”
瘦猴子咬定:“我只知道我的上司是大肚皮,他逃跑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你不老实。”老万吼着。
瘦猴子哭丧着说:“我就知道这么多。”
刘双赢坐在旁边一声不吭,这时说话了:“看来你是不吃点苦头不想说实话?——把刑具搬过来,上大刑!”两个队员抬过燃烧的火炉和钢钳以及老虎凳等。瘦猴子见此情景,强撑着精神叫喊起来:“我真不知道哇,不知道哇!”刘双赢喝令上刑,两个刑警将瘦猴子架到老虎凳上,拿起烧红的铁铲,烙到瘦猴子的脸颊胸脯上,张三娃开始狼嚎鬼叫了:“饶了我,饶了我,我我我说……”
瘦猴子终于要开口了。
在伙房的张三娃听到瘦猴子的叫喊,知道他现在不动手,便会失去机会,坏了大事,于是借故倒垃圾,端起垃圾盒从伙房出来,向审讯室走去。哨兵见他是陌生人,又见他要去审讯室,喝令他站住,问他是什么人?干什么的?张三娃镇静回答:“给伙房送菜的,去倒烂菜叶。”哨兵看他几眼,指了指前面的垃圾坑。
张三娃端着垃圾盒朝前走去,倒了烂菜叶,见那个哨兵不注意,一闪身窜到审讯室旁,摸到窗户跟前,从衣服里拔出手枪,对准了瘦猴子。
瘦猴子在重刑下,精神崩溃了,要招供。刘双赢转脸提醒身旁的记录员做好笔录,忽然发现窗外有枪口对准瘦猴子,忙叫喊:“有刺客——”掏枪已经来不及,抓起桌上的茶缸向窗外的人打去,与此同时张三娃的枪响了,“啪啪——”但因刘双赢打出的茶缸惊动了他,他没有打中瘦猴子。刘双赢、老万和记录员跳起来冲出去捉拿张三娃。
张三娃边逃跑边射击。院子里的哨兵发现张三娃后,也边追赶边射击堵截。院子里顿时枪声大作,乱哄哄的。
审讯室里只剩瘦猴子,他准备逃跑,忽然有人出现在他面前,他紧张瑟缩。来人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他嘴一张,那人将一粒药扔进他的口腔转身走了。瘦猴子准备喊叫,刚张开嘴,眼睛便瞪直了,接着脑袋歪向旁边……
刘双赢和老万追击张三娃。老万冲在前面,刘双赢叫喊不要开枪抓活的,但他的话刚出口,老万的枪就响了,“啪啪——”,张三娃应声栽倒在地。刘双赢冲上去,用枪头拨弄张三娃的脸,发现张三娃死了,叹惋可惜。老万也叹道:“我看这家伙狗急跳墙要对你开枪,就先下了手……”
监听室里的杨昌顺听到枪声也冲了出去,王副官也提着枪赶来,问刘双赢:“怎么回事?”
刘双赢说:“这家伙想暗杀瘦猴子灭口。”
杨昌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张三娃训斥刘双赢和老万:“怎么不抓活的,连这点常识也不懂?”
老万赶紧说:“这家伙要向双赢开枪,所以我就击毙了他!”
王副官为刘双赢和老万开脱说:“刘双赢他们不开枪,这个家伙就会放倒我们的队员。”
杨昌顺不再埋怨,令刘双赢和老万追查他是什么人?怎么混进了特工队,是谁放进来的?刘双赢和老万去追查门岗,门岗说他替伙夫送菜,是随伙夫进了特工队的。刘双赢追查到伙夫跟前,伙夫吃惊不小:“我,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知道他是卖菜的,我们经常在他的菜铺里买菜,今天买的菜多,他要帮忙送送,就来特工队了。”以下的事,伙夫也说不清楚了。
杨昌顺见瘦猴子有危险,令刘双赢和老万加紧审问。刘双赢突然想起什么,喊道:“马上回审讯室!”他第一个冲进审讯室,但晚了,看到瘦猴子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死了。刘双赢气恼地直砸自己的脑门,问那两个刑警:“你俩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跟着你去追刺客了。”那刑警说。
刘双赢又问门前的哨兵:“你去哪里了?”
哨兵回答说:“去追赶刺客了。”
刘双赢激愤斥责:“你们,你们怎么都敢擅离职守啊?怎能……”他无话可说,气恼地在地上乱转。
杨昌顺赶过来,见瘦猴子口吐白沫死了,知道是他杀,气急败坏,斥责刘双赢和老万:“你们太麻痹大意了,两个活口都让你们丢了——饭桶!”令他俩马上查清凶手,否则军法惩处。
刘双赢分析他和老万们离开审讯室不到三分钟,在这三分钟之内,外人是不会接近审讯室的,只有内鬼。因此他决定从自己人身上查起,由外到内,逐渐缩小范围。他和老万挨个查问特工队员,但没有结果。这晚刘双赢秘密去了林子华那儿,要让林子华帮他分析分析。刘双赢将整个情况告诉林子华,林子华说:“这还用得着分析,杀瘦猴子的凶手是王副官!”
“为什么?”刘双赢问。
林子华说:“其他队员各就各位在自己的岗位上,老万跟两个刑警一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作案时间,只剩三个人可以自由出现在现场,一个是杨昌顺,一个是王副官,还有一个是审讯室门前的哨兵。杨昌顺不可能去作案,那个哨兵跟着你去追击刺客,还有谁有时间和机会进入审讯室?”
刘双赢幡然醒悟。
林子华又说:“据死者症状,他服用了美国情报局研制的特效毒药,三秒钟内就可以致人死亡,这种毒药只有日本特务间谍才有,从多种证据说明凶手是王副官,这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刘双赢说:“这仅仅是推理和猜测,没有可靠的证据,抓不住他。”
林子华沉思半晌说:“那个哨兵可能是最后一个离开审讯室的,好好审问他,或许会发现证据的。”刘双赢离开了。
他按照林子华的思路,当即跟老万去查问那个哨兵当时谁接近过审讯室?那个哨兵回忆了半晌说:“刺客的枪响以后,你跟老万还有施刑人员都去追赶刺客,现场乱糟糟的,没有看清谁接近过审讯室。”
“当时你在哪里?”刘双赢问。
哨兵说:“我看到你们都去追刺客,也准备去追,朝前跑了几步,忽然想我如果离开了,瘦猴子逃跑怎么办?又就退了回来,恰好王副官从后面赶上来,问我怎么不追刺客,我就追了上去……”
“明白了!”刘双赢一拍大腿,他对林子华佩服死了!
问题清楚了,这个凶手是王副官。刘双赢和老万前去给杨昌顺汇报,杨昌顺叹道:“果然是他,立即逮捕审问!”
刘双赢和老万领命集合人马,前去王副官的办公室,但王副官不在,有人看见他出去了。老万怕打草惊蛇,建议守株待兔,在办公室等待。大家便守在办公室等他回来。
其实,王副官就在自己的宿舍里。那是一座带套间的客房,外间是会客厅,里间是卧室,客厅的沙发旁放置着一大盆夹竹桃花。他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匆忙整理着文件等。这时电话铃响了,他紧张地接起,话筒里传来低沉的声音,“你已经暴露,采取自决——上司太阳花”,王副官惊愣了,将电话听筒慢慢按在话机上,跌坐在沙发里……
刘双赢和老万在王副官的办公室等着,见王副官不回来,刘双赢感觉不对劲,便带着队员向他的住所赶去,冲进王副官的住所,发现王副官歪在沙发里已经死了。刘双赢马上电话报告杨昌顺,杨昌顺听此情况赶到现场验尸,发现他真死了,口角有白沫。又是他杀灭口,这是谁干的?杨昌顺懊恼至极,同时发现王副官后面还有更大的人物,是不是“太阳花”?杨昌顺令刘双赢和老万搜查王副官的住所和办公室。刘双赢和老搜查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
案件突然变得纷繁复杂,扑朔迷离,杨昌顺陷入茫然。
王副官的死尸停在他的居所地上,身上苫着白布单。老万请示杨昌顺怎么办?杨昌顺说打口棺材埋了,毕竟他跟了我多年。
第二天,调查组和特工队将王副官入殓,埋葬在胡杨林里。
晚上,蓝蝶偷偷去了林子华那儿,给他带了点好吃的,并将王副官突然被“他杀”的消息告诉林子华。林子华笑着说:“又玩这种雕虫小技,他是服用了美国情报局制造的假死药,三天后就会活过来的。”蓝蝶对这种药物很清楚,日军高级间谍特务手里都有,但因他们都是单线联系,她没想到王副官原来是日军间谍“秃鹫”,是她的同伙。
林子华分析道:“这一手肯定是太阳花策划的。看来这个太阳花就在黑河镇,就潜伏在我们身边,要想办法逮住他,让他原形毕露!”他出点子让蓝蝶将此情况透露给杨昌顺,让杨昌顺三天后挖开王副官的坟,揭开谜底。
蓝蝶点了点头。
调查组和特工队都在议论王副官的死因。
杨昌顺已经清楚王副官是日军间谍,因为他的身份暴露了,所以日军黑河镇间谍组织才杀人灭口,但凶手在哪里?他是谁?他分析这个凶手在内部,否则消息不会这样灵通。他在办公室地上踱着,反复自问着凶手是谁?凶手在哪里?这时有人从门缝里传进一个纸条,杨昌顺发现了,过去拣起来,上面写着“王副官服用了假死药,三天后会活过来”。他出门找传纸条的人,走廊里静悄悄的,他转回到办公室,研究起那个纸条来。
这种假死药他是知道的,本来他就对王副官的死有怀疑,见了纸条后,冷笑道:“这小子跟我玩这一套。”即让刘双赢过来,令他带人埋伏在王副官的坟冢旁,如果有人挖墓,立即逮捕!
刘双赢清楚杨昌顺的用意,带着调查组和特工队的几个队员前去王副官的墓地,埋伏在旁边的草木中,但刘双赢守了三天,不见有人“盗墓”。杨昌顺清楚,潜伏在调查组和特工队的日本间谍早已泄露了消息,因此扑空了。他感觉这个幕后人潜伏得太深,太狡猾,太善于伪装了。
杨昌顺估计有人已经将王副官挖出来救走了,遂让刘双赢和调查组掘开坟冢,然而王副官还原样躺在里面。亲自目睹王副官的死尸后,杨昌顺对服用假死药之说产生了怀疑。
耶掌柜前来向江田寿夫报告杨昌顺掘坟验尸情况,听说王副官真死了,脸上浮出笑容。因为耶掌柜不知王副官的假死内情,也不知王副官是自己人。因为王副官他是由“太阳花”直接领导的。
“太阳花”又出现了,在胡杨林接头时对江田寿夫说:“我感觉林子华没有炸死烧毁,他还活着。”江田寿夫觉得他太过敏了,说:“怎么可能?看蓝蝶那伤心样子,可以肯定他死了。”
“不。”太阳花肯定地说:“他还活着,那份假电文和杨昌顺对王副官的怀疑以及掘墓验尸等,可以肯定是林子华的杰作,这也是他的一贯风格,如果他还活着,大家就很危险了,因为他已掌握了我们组织的情况,之所以现在迟迟不动手,是因为真《计划》文本没有拿到手,我这个太阳花还没有抓到!”
江田寿夫有点慌乱了。
太阳花安慰他说:“不要紧张,在真《计划》文本没有拿到手、我还没有暴露之前,林子华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再则这是我的分析。”他命令江田寿夫秘密调查林子华是否被炸死烧毁的情况。
江田寿夫回来后,让耶掌柜询问前去炸车的大肚皮。大肚皮正好来黑河镇办事,他回答说:“当时只看到押送林子华的汽车爆炸燃烧,林子华是否炸死烧毁,因为国军追赶,没来得及亲眼观看。”
江田寿夫将情况报告太阳花,太阳花听后确定林子华还活着,令江田寿夫查清林子华的躲藏地,想办法干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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