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恋人-林子华同车辆爆炸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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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王副官拿着一封信匆匆来见杨昌顺,说调查林子华在西安那段历史的信来了。杨昌顺忙打开信,有一行文字,直戳他的眼球:

    “林子华在西安求学时,曾参加共产主义研究小组,是共产党吴向东的得意门徒,帮助共产党做事,进行秘密活动……”

    “啊!林子华他是……”杨昌顺当即震愣在那儿。已破获的陆记大药房陆老板是吴向东的哥哥,林子华又是吴向东的门徒,他的左膀右臂竟然是共产党,太可怕了!他怕王副官背着他把林子华的情况报告总部,在背后使绊子捅刀子,于是赶紧与王副官秘密商量怎么办。

    现在王副官有证据了,理直气壮提议马上将林子华押往总部。杨昌顺面对证据不得不同意,但决定由他亲自秘密押往总部,让王副官留驻黑河镇,继续调查寻找那批物资。他的想法是趁此机会在赖春主任面前为自己没有限期侦破车案找借口,为身边出现共党开脱责任。

    王副官见杨昌顺要亲自去,怕他在路上搞鬼放了林子华,请求:“还是让我亲自前去吧,哪能劳主任大驾?”杨昌顺不容置疑说:“不!这件事派谁去本主任都不放心,还是我亲自前去,你就留在调查组,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追查!”

    王副官见杨昌顺态度坚决,不再争执了。

    杨昌顺怕调查组带走林子华,刘双赢知道了有想法,王副官不好管束他,于是决定以执行押送任务为名,将刘双赢跟林子华一起带走。这个主意王副官倒是很赞赏,因为这个眼中钉离开后,他在这里将会轻松半截,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的秘密组织决定在黑鹰山口设伏,到时让林子华、杨昌顺和刘双赢统统都坐“土飞机”见阎王,省得他王副官以后浪费子弹。

    押送林子华的事就这么决定了。

    王副官分析“云雀”得到这个消息,夜晚肯定会劫狱抢走林子华,于是天黑后,亲自前去执行队,派两个哨兵守在关押室门前,另派三个人悄悄躲藏在关押室后,秘密设下网罗,等待“云雀”前来抢人,自投网罗。

    杨昌顺讥笑王副官:“共党不是傻瓜,就那么简单?就上你的当?这种小儿科共党早已不屑一顾!”

    “看我的就是了。”王副官自以为是地说。

    林子华没有机会把《计划》文本交送到田梅手里心急如焚,他怕王副官再次搜查,便站在床上,将马甲塞进天花板内藏起来,觉得不保险,又取出来穿在身上,但令他奇怪的是王副官并没有过来搜查,他感到纳闷:“怪了?他们怎么轻而易举放开了我?他们搞什么鬼?王副官是否把我当诱饵,引诱田梅上当?”他分析有这个可能,便更加焦虑,思考着应对办法。

    再说,蓝蝶见杨昌顺迟迟不放林子华心里着急,坐卧不安。傍晚,看见田梅回家了,便前去她家打探情况。田梅也觉得有问题,便在爸爸跟前探问情况。她爸爸张书记长告诉她林子华是共产党,与陆老板是同路人,听说要押送总部兰州。

    田梅听此变故,如五雷轰顶,把情况告诉蓝蝶。蓝蝶清楚林子华这次恐怕难以回来,用“文”办法不可能救出他,当即持枪要去劫狱。田梅知道《北漠计划》文本还在林子华手里,如果他被押走,将不会再有接头机会,于是同意劫狱,把人和《计划》文本一齐抢出来。

    蓝蝶因心里焦急,要立即动手,田梅劝说她不能莽撞,要智取,否则会全局失败,因小而失大。她俩秘密商议,制定了劫狱计划,决定晚上秘密行动。

    当晚夜深人静时,两个蒙面人翻墙进入调查组院子向关押室摸去。她俩是田梅和蓝蝶。关押室旁的岗楼里有哨兵,蓝蝶悄悄摸上去,向里面喷出迷昏气,那哨兵毫不知觉,晕倒在地。田梅和蓝蝶摸到关押室附近,发现那三个伏兵在墙根下打盹,田梅打出三支飞镖,三个家伙咽喉中镖倒在地上。

    田梅迅速上前,拿到挂在头目腰带上的钥匙,打开关押室,但里面却空空如也,又打开旁边的两间关押室,也空空如也。她俩惊愣了,知道杨昌顺提前把林子华押走了。田梅估计押送车辆是天黑后离开黑河镇的,抄近道可以赶上,决定马上追赶。

    她俩翻墙退出院子。田梅忽然在电灯光里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亮:原来院门旁边的树杆上插着一朵九月菊,她惊喜地过去摘下来,是黄颜色的。难道那个代号叫“九月菊”的同志就在这个大院里?或者随车去了?肯定是这样的,她顿然欣喜。蓝蝶见她那样子,不解地问:“怎么了?”

    “九月菊,是黄色的,林子华有救了。”田梅没头没尾说。

    蓝蝶满头水雾,田梅也来不及给蓝蝶解释,两人前去保安团的马圈,偷出两匹马,跨上马鞍飞驰而去。

    天快亮时分,关押室旁岗楼里的哨兵渐渐清醒了,挣扎着放了两枪,又就昏睡过去。枪声惊动了整个调查组,驻地营房响起杂乱的脚步和吵嚷声。王副官提枪冲出门,指挥队员向关押室扑去,见那三个伏兵倒在墙根下,大片的血迹在地上渗流呆愣了。

    有人过去拔出插在三个伏兵喉咙上的飞镖送到王副官面前。王副官看了看,惊道:“又是飞镖,肯定是那个‘云雀’!”令大伙四处搜查,但田梅和蓝蝶早已撤离,他们搜查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人影。

    本来王副官安排这三个伏兵躲藏在房后,捉拿劫狱的“云雀”,但他们却掉以轻心瞌睡打盹,让劫狱的人轻而易举进来,又轻而易举逃走。王副官分析这两个劫狱者,其中之一可能是田梅,准备天亮后顺那三枚飞镖调查下去。

    半夜时分,押解林子华的车已驶出黑河镇百余里,在蜿蜒的简易道路上颠簸。

    车辆的出发时间和途径地已经被王副官报告上司。“太阳花”令江田寿夫派人打伏击,炸毁车辆,烧毁林子华,不留任何遗迹。江田寿夫说:“车辆可以炸毁,但林子华是个大活人,要炸死烧毁,不留痕迹很难办。”

    “必须将林子华炸死烧毁,不留半点痕迹!”太阳花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为什么?”江田寿夫嘴又长了。

    太阳花说:“这是实施北漠计划的重要步骤,只有执行,没有为什么!”

    “嘿!”江田寿夫只好响亮地回应,表示坚决执行。

    黑鹰山地区的秘密组织成员大肚皮和瘦猴子接到密令,已经准备好炸弹和汽油弹悄悄埋伏在黑鹰山路口准备炸车。对于这样的行动他们已经轻车熟路了。

    那是一辆帆布篷罩着的卡车,看不出装载着什么。刘双赢和杨昌顺乘坐在前面的小吉普里。刘双赢是昨晚八点钟接到通知的,但只知有任务,却不知什么任务,九点钟直接上了这辆吉普车,走出黑河镇才看到后面的卡车。他不知车里装着什么,以为是那批货物,看到车辆载重很轻,便否定了,他问杨昌顺,杨昌顺回答说:“作为特工,不该知道的不要问,你的任务是把卡车里的货安全运送到目的地。”

    直到后来刘双赢才发现车里押解着林子华,他感觉自己也好像被绑押了。

    杨昌顺要把林子华押往总部兰州,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他清楚只要把林子华押送到总部,就算彻底完了,他决定救出林子华,可他与杨昌顺同乘吉普车,前排副驾座上是全副武装的卫兵,后面的卡车里有五六个调查组的看押人员,杨昌顺又不让停车,根本无法动手。

    车里的林子华双手被铐着,坐在车厢中间,两旁各有三名看押人员。他也同样没料到杨昌顺会把他押往总部兰州,他清楚这是日军间谍组织太阳花的阴谋,企图置他于死地。自己的安危倒不要紧,关键是他随身携带的《计划》方案文本。他从车篷后窗望着外面,寻找着逃跑的机会,但看押人员大睁着眼睛盯着他,根本没有一点机会。

    后半夜时分,车辆渐渐接近了黑鹰山。林子华清楚,敌人要在黑鹰山口截击车辆,对他下手,感到危险逐渐逼近,脑子里想着逃脱办法。刘双赢也在想着救助办法,看到马上就到黑鹰山口,忽然有了主意,提醒杨昌顺说:“主任,黑鹰山口路段地形复杂,土匪强盗经常出没,如果有人设伏,我们可就惨了,上次就在黑鹰山口中了埋伏,三个调查组人员被击毙,我们是不是停下来,等天亮……”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其实,杨昌顺已想到了这些,只是没有说出口,也拿不定主意,刘双赢的提醒,使他下定了决心,向黑鹰山看了看,命令停车,原地休息,天亮后继续前进。

    刘双赢见杨昌顺下令停车,长舒一口气。林子华也预感关键时刻到了,做着逃跑的思想准备。但狡猾的杨昌顺虽然停了车,却命令全体人员各就各位,不准睡觉,不准离开岗位半步,解手也在车上(包括刘双赢),违者军法惩处,又在卡车周围安顿了两个游动哨兵,自己坐在吉普车座位上一动不动,等待天亮。

    刘双赢又无法动手了,只好等待机会。后半夜,刘双赢见杨昌顺闭上了眼睛,又见前面的司机和卫兵打盹,准备下车去后面的卡车,但刚一动,杨昌顺睁开了眼睛,口气沉沉地问:“知道不知道私自下车违犯军令?”

    “想解手。”刘双赢说。

    “坚持坚持。”杨昌顺果决道。

    刘双赢便停住了。其实杨昌顺根本没有睡,一直在监视刘双赢。刘双赢发现他监视着他,不敢再动了,眼看天快亮了,心焦如焚,坐立不安。

    再说埋伏在黑鹰山口的大肚皮和瘦猴子见车辆停在山下,知道他们这样守株待兔会失去行动机会,便下山偷袭。他们悄悄摸到车辆附近,见看押人员都守在车厢里,只有两个游动哨,便摸近卡车向车厢里扔进炸弹和汽油弹。

    “轰隆——轰隆——”

    “呼啦啦——呼啦啦——”炸弹和汽油弹同时爆炸,弹片纷乱飞舞,火光冲向蓝色的夜空,烧红整个天地。看押人员被炸死,埋在熊熊燃烧的火海里,焦腥难闻的气味直刺鼻腔。大肚皮和瘦猴子见卡车被炸毁燃烧,火势冲天,知道林子华被活活烧死,打声口哨,迅速撤离,向山沟里逃窜。

    杨昌顺从吉普车里钻出来叫喊着:“追,赶快追共匪,将他们统统消灭!”刘双赢清楚这些家伙是日军秘密组织,便带着仅剩的几个队员紧紧追赶,决定抓活的,揭穿他们的阴谋。那些家伙骑着快马拼命逃跑,刘双赢见有个家伙落在后面,便向他开了枪,那家伙的乘马被打倒,队员们冲上去将那家伙生擒活捉。

    他是瘦猴子。

    刘双赢叫队员将瘦猴子押到杨昌顺面前。杨昌顺气急败坏,将枪头戳到瘦猴子嘴里怒吼着:“什么人?快说,不老实,老子毙了你!”那家伙见杨昌顺发怒了,瞪着血红的眼睛要杀人,供出自己是黑鹰山区的日军间谍特务。杨昌顺问谁派来的?他说是大肚皮,其他人都不认识。

    杨昌顺一直认为这是共党干的,听到他们是日军间谍组织,愣在那儿了,联想到押送林子华只有他跟王副官知情、林子华多次提醒情报处有内奸的话,意识到王副官可能就是潜伏在路防团情报处的内奸,于是把刘双赢拉到旁边悄声吩咐说:“把这个家伙秘密押回去后秘密看押起来,不能走漏半点消息,本主任要慢慢观察,慢慢审讯,看看幕后操纵者到底是什么人!”他没说出“看看王副官到底姓什么”的话,刘双赢却什么都明白了,响亮地应道:“是!”

    队员们前去清除掩埋被炸死烧毁的队员死尸。刘双赢在死尸中寻找林子华,但没有找到,忽然清楚林子华没有死,可能逃了,心里松了,他没有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任何人。

    打扫完战场,杨昌顺带着残兵败将连夜赶回黑河镇。刘双赢将被俘的瘦猴子秘密关押在特工队,命令行动队员严加看守,保守秘密,不许任何人靠近。

    车辆爆炸,林子华被活活炸死烧毁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黑河镇。江田寿夫获得消息后,大喘了一口气:“这个老对手终于被干掉了!”他赶紧跟太阳花接头,将消息报告他。太阳花第一次用赞扬的口吻说:“干得好!”

    林子华炸死烧毁了,但江田寿夫仍为《计划》方案文本没有下落而堪忧。太阳花无所谓地说:“《计划》文本就在林子华身上,本来我要用它引诱‘云雀’露面,谁知狡猾的云雀不进我设的套圈,只好让文本和林子华一起毁灭,一起完蛋!”

    江田寿夫遗憾叹惋地说:“《计划》方案毁了,北漠计划怎么实施?”

    “哈哈哈……”太阳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过后神秘告诉他:“不要担心,那只是一份假计划方案……”

    “什么?!假的?!”江田寿夫忽然惊跳起来。

    “是的,是假的。”太阳花说,“是鄙人为了迷惑共党和国军编造的假方案。”

    江田寿夫听此话呆愣在那儿了,半晌忽然冒出怨气:“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折腾得我死去活来,还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的头发都急白了!”

    太阳花笑眯眯地说:“要是不搞得跟真的一样,你们能重视吗?共党和特工队能相信吗?要不是那份假文本把共党和特工队的视线转移过去,你我还能这样逍遥自在吗?现在林子华和那份假《计划》文本全都烧毁消失了,共党和特工队就不会再纠缠我们,不再找你我的麻烦,你我就可以暂且静静心,睡大觉,进行我们的北漠计划了。——这就是中国人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是叫做声东击西!”

    “哦!”江田寿夫大彻大悟,“还是老板英明啊!”

    “太阳花”又一次自以为是了,其实林子华根本没有炸死,也没有烧毁,他还活着,他被田梅和蓝蝶救了出来。

    昨晚,田梅和蓝蝶骑马抄捷径向前追赶,半夜时分发现押送车辆停在路旁便摸上去,施放迷昏气麻醉了哨兵和车厢里的看守,而后两人把林子华“偷”了出来,驮上马背快速离开了。她俩刚刚离开,大肚皮和瘦猴子跟着就到,向车厢里投进炸弹和燃烧弹,顷刻车辆爆炸燃烧,他们以为林子华活活烧死烧毁,哪知有人提前将林子华救走了。

    天快亮了,蓝蝶和田梅策马回到黑河镇附近的胡杨林里。林子华还处在昏迷状态中,蓝蝶将林子华放下,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歇息。田梅见自己心爱的人躺在别人怀里,苦楚浪潮般在心里涌起,躲到旁边的树林里独自流泪。

    林子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见自己躺在蓝蝶怀抱里,又在胡杨林,感到奇怪。蓝蝶便把昨夜发生的事告诉他,他忘情地搂住蓝蝶:“你又救了我的命。”蓝蝶还是那句话:“为了你,我可以舍弃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又劝导林子华:“我们现在自由了,可以寻找一个没有战争,没有仇杀的平安地方过日子了!”说着拉他起来,就要离开。

    林子华忙阻止她:“不!我们现在不能走。”因为他身上带着《计划》方案文本,他必须亲手交给田梅,还有很重大的任务。蓝蝶说:“我受不了那种打打杀杀、担惊受怕的日子,现在已经逃出来了,现在宁可死,也不能再回黑河镇了!”

    林子华耐心开导她说:“日本侵略者企图霸占全球,不打败日本侵略者,什么地方都不会安宁,啥时候都没有安宁、幸福、美好的日子。”冷漠凄美的蓝蝶见丈夫不听劝,掏出枪对准他,威胁道:“你的生命是我抢回来的,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要回我给你的生命。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林子华面对枪口,仍坚持要回黑河镇。蓝蝶见软硬兼施无法劝动林子华,扔下手枪又扑到林子华怀里大哭起来,用泪水感化林子华。林子华还是不改初衷,在劝导蓝蝶的过程中,忽然失口说:“你妈妈控制在日军手里,难道你忍心丢下妈妈不管?”

    “啊?!……”听此话蓝蝶忽然愣了,大张着眼睛望着他,半晌说:“子华,你,你知道了?”林子华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点了点头说:“知道了。”蓝蝶见他清楚了自己的日本间谍身份,从地上拾起手枪,递给他:“你毙我吧,我,我是冒名顶替蓝蝶的日本间谍,我给我的组织通过风报过信,透露传送过情报,使特工队和共产党遭受很大损失,又替我的组织实施美女计划,跟你结了婚,我开枪打伤了你,我,我罪不可赦,你枪毙我吧!”她闭上了美丽的眼睛,两行清泪从脸颊流下。

    然而,林子华拿起枪在手里掂了掂,严肃地说:“共产党的枪口是对准日本侵略者的,你虽然是日军间谍,但是在残暴的日军间谍头目威逼下进行活动的,中国人民可以原谅你,中共延安方面正在想办法营救你的妈妈,等待你早日觉醒,你也正在觉醒,为抗日做了不少工作,我们欢迎你!”

    “真的?”蓝蝶听此话不相信地瞪大眼睛望着林子华。

    “真的。”林子华郑重回答。

    “哗!”一股热浪冲向蓝蝶的心头,热泪唰地涌出眼眶:“子华,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子华说:“其实我早就有所觉察,但……”没等他把话说完,蓝蝶扑到林子华怀里,捶打着他的肩膀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害得我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大家都等待你觉醒。”林子华说。

    “大家是谁?”她抬起头问子华:“你真是共产党吗?”

    这个问题他是不能告诉她的,所以他反问她:“你看我像吗?”

    蓝蝶见他的回答跟田梅一模一样,便明白了,不再询问。

    天就要亮了,田梅过来了,林子华劝蓝蝶趁天还没亮马上回黑河镇,否则王副官会怀疑她,会暴露身份。因为地下党组织还需要她潜伏隐蔽下去,完成新的任务。蓝蝶明白他跟田梅有要事商议,准备离开,但对林子华很是担忧:“子华,我走了,你怎么办?”他说:“现在暂时躲藏在树林里,等天黑后进入黑河镇。我的身份现在已经暴露,是逃犯,不能公开露面!”

    蓝蝶跟林子华拥别,恋恋上了马。

    蓝蝶走后,林子华紧紧握住田梅的手,报告说从很多事实已经证实王副官是日本间谍“秃鹫”,又脱下马甲,撕开夹层,取出那份《计划》方案文本交给她。田梅仔细翻阅查看着说:“这是一份假文本……”

    “假文本?……”林子华大吃一惊。

    “是的,是假文本。”田梅指着里面的内容说,“……我们调查掌握的几个秘密联络点都不在这个计划里面,有的地名是假的,有几个骨干间谍的名字也是编造的……”

    林子华震愣在那儿了,半晌才说:“难怪他们企图炸毁我和《计划》方案文本,难怪王副官再没有追查《计划》文本,原来他们想造成人死文本毁的假象,把地下组织和特工队的目标引到别处去……”

    “这个太阳花太狡猾,为了遮蔽我们的耳目,转移我们的侦破方向,竟然搞出个假文本。”田梅说。

    《计划》文本是假的,他们面临的任务更加严峻,林子华决定马上回黑河镇,利用敌人以为他烧死的机会,隐藏起来,搞到真《计划》文本。田梅提醒他注意隐蔽。林子华说:“我已想好了藏身的地方……”

    林子华家的别墅前后,一直有人影晃动。

    这是昨晚王副官派的便衣,他们守候在小院前后盯着蓝蝶的行动,但因昨晚蓝蝶是从后墙翻越而出的,因此没有被发现。天亮后守候在前后门上的便衣见蓝蝶一直不露面,向王副官报告了情况,王副官令部下进院子察看,那几个便衣便拨开门闩拥进院子,又上去准备破门入室。恰好蓝蝶从外面回来,上前“啪啪”给领头的几巴掌,掏出手枪对准他们就要搂火。

    王副官急忙上前阻拦:“别别别,这是我的人!”

    “你们敲门砸窗,是土匪强盗吗?”蓝蝶气愤至极。

    王副官假意斥责部下滚开,便衣们灰溜溜地走出院子。王副官打量着蓝蝶问:“去了哪里?”蓝蝶没好气地说:“就在家里。”王副官问:“怎么从外面回来?”蓝蝶说:“你们抓了林子华,搞得我晚上睡不安稳,早晨在郊外转了一圈。”王副官看看她眼睛红红的,旁敲侧击道:“看来昨晚忙活了一个通宵。”

    “怎么?你要审问我?”蓝蝶听出他在探问昨晚的事,反问他。

    “不敢,不过想知道。”王副官也不甘示弱。

    蓝蝶说:“你们抓走了我的丈夫,还秘密……”她“秘密”两字刚出口,王副官马上接茬问“秘密”怎么了?因林子华是昨晚秘密押走的,这个秘密除了杨昌顺和他知道,再无第二个人知晓,如果蓝蝶知道这个秘密,说明昨晚偷劫关押室的就是她,他就要在她身上下功夫,顺藤摸瓜,查出那个打飞镖的。然而,蓝蝶却改口说“还秘密拷打审讯”。王副官见蓝蝶改口了,心里说扯谎,又逼问:“到底‘秘密’怎么了?”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蓝蝶逼视着他。

    “想知道昨晚跟你一块儿的人是谁?”王副官说。

    “我昨晚在家里,没有谁跟我在一起!”蓝蝶回答说。

    “不会吧?”王副官说。

    蓝蝶忽然火了,怒喝道:“你什么意思?想干什么?不想活了?”她拿起枪。

    王副官见蓝蝶火了忙解释:“特派员不要发火,这是例行公务,调查昨晚……”

    “——不知道!”蓝蝶打断他的话,开门进了屋。

    王副官准备跟进去,蓝蝶“啪”地关上门。王副官碰壁了,愣在门前,气懊地自语道:“我会揭开这个‘秘密’,抓到‘云雀’的。”便离开了。

    他刚回调查组院子,忽然发现杨昌顺回来了。他已经知道押送林子华的车辆连同人全部炸毁燃烧,但没想到杨昌顺活着回来,而且回来的这么快,还带点神秘气氛,他赶紧朝杨昌顺办公室跑去,一见杨昌顺狼狈不堪的样子,便清楚怎么回事了,悲愤地叫骂:“可恨的共党,太可恨!主任,让我亲自带兵前去追剿!”

    杨昌顺不动声色地盯望着他表演,半晌有所意味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是共党干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王副官说。

    杨昌顺冷冷地说:“本主任怎么越来越糊涂,看不出什么?”

    王副官大概见杨昌顺不高兴,便不再说什么。杨昌顺见他不说话,放缓了语气说:“王副官的好意本主任领情了,但目前共党活动频繁,日军间谍组织猖獗,明枪暗箭,难以提防,现在只好按兵不动,等待机会了。”

    “主任高见。”王副官赞同说,又问:“林子华烧死了?”

    “王副官的消息很灵通啊!”杨昌顺有意味地说。

    王副官说:“黑河镇已经流言潮起了。”

    杨昌顺说:“那好,你带人去给我查查,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是黑道还是白道,是人是鬼!”

    “这个不好查。”王副官难为情地说。

    “是吗?”杨昌顺哈哈冷笑说:“有些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王副官愣怔一下:“主任,您什么意思?”

    杨昌顺觉察刚才的话有点露了,便说:“本主任说那个‘云雀’现在该露头了,王副官应该发现了踪迹?”

    王副官镇静下来了,报告说:“半夜有人偷袭关押室,但伏兵暴露了目标,不但没有抓住‘云雀’,几个弟兄被他们击毙……”

    杨昌顺讥讽挖苦道:“本主任早就料定有人会白白葬生于你的自作聪明!”

    “不!”王副官忙说,“主任,他们没有白白送命,我已经发现云雀是谁了。”

    “你是说田梅吧?”杨昌顺问。

    “对!是她……”王副官说。

    “不要说了,这档子事我耳朵里都磨出茧子了。”杨昌顺讥笑着说。

    “这次有把握。”王副官忙说。

    “有证据吗?拿到证据了?”杨昌顺认真起来。

    “还没有。”王副官说,“我已经派特工守在林子华的住宅周围,等待她自投落网。”

    “又是自作聪明!”杨昌顺冷冷说。

    王副官发现杨昌顺对他态度冷淡,感觉他可能对他有了疑心,于是没趣地退了出来。他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忽然有人从门缝里塞进一张小纸条,他忙过去拣起来打开,上面写着几个字:“不要纠缠蓝蝶——太阳花”。他大惊失措,忙跑出办公室向左右观看,楼道里却不见一个人影。

    “难道上司就在黑河镇?就在我的身旁?难道蓝蝶是自己人?”一连串问号涌进他的脑海,一时无法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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