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之后,我再次将骆文老的组诗校对一遍。骆老的这组诗是他在一个月前用信封装着,放进我的信箱的。诗稿前,附一便笺,写着:“益善同志,送上诗四首,请审阅。”骆老的诗,是我们求之不得的,我当即签发在11月号,这组诗由写井冈山的《天下第一山》、《向先烈致敬》,写延安的《枣园》、《延安宝塔》四首组成,我从中读出了一位延安时期的老战士一片深沉的情怀和对革命执著的爱。“山高比不过珠朗玛/山险也难敌冰雹擦过的华岳/谁能说黄洋界松涛/不是大地震撼的心律/天安门地砖/若是来自罗霄山脉/该由多少赤卫队巨手将其切割”(《天下第一山》)。骆老青年时代奔赴延安,对延安怀有故乡般的情感。近两年,他重新访问延安后,留下一批诗文。“这里生活清苦/但是有爱/一踏上延安的土地/就明白西方贵族的蛊惑/红色声音哪是魔魇?/节奏重音力度/称颂真诚的和平/——人类的希望之星”(延安宝塔)。骆老的诗,语言节奏感强,苍劲有力,是诗中的青松。
《长江文艺》11月号,10月底就印出来了。在看清样时,我想了好久,在作者骆文的名字上,是加黑框还是不加黑框呢?我决定不加黑框。骆老虽说去世了,但这组诗,是骆老生前时给我们投的稿,我们发表这组诗时,骆老还健康地活着,这是骆老生前最后一次给《长江文艺》写的稿。《长江文艺》将永远保存骆老的最后一片钟爱。
骆老走了,走得这么突然。在湖北省作家协会的大院里,再也看不到他颀长的身影,在湖北文学界的聚会上,再也听不到他隽永睿智的话语,而我,一个文学界的晚辈,再也承受不到他的关爱,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奔涌而出。
骆老,我给您校对诗稿时,您走了。骆老,我多么愿意永远为您校对诗篇,《长江文艺》多么希望不断发表您的诗作啊!
骆老,我会在静静的夜晚,谛听您在天堂吟咏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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