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他的病房时,我只乞求出现奇迹,让他熬过这一关,再活几年。
9月9日上午上班,一会儿来了消息,苏群已于早上8点去世了,享年68岁。
听到这一消息,我坐在办公桌边,呆呆地什么话也没说,我在想着他,心里默念着。
省作协机关的同志喊苏群,都喊他老蔡。他叫蔡明川,苏群是他写小说的笔名。
20多年前,我大学毕业,分配到《长江文艺》(那时叫《湖北文艺》)杂志工作时,老蔡正是我们现在这个年龄,40多岁,正值壮年。那时杂志刚刚恢复,老蔡是杂志的小说组组长,非常精干与潇洒的一个中年人。这多年来他给我的印象是,工作能力极强,说的河南腔普通话,但那话有条理有见解决无废话。他与各地的作者关系极好,发现苗头,组稿,改稿,快速而见成效。我省“文化革命”后新起的一批中青年写小说的作家,可说很少没有受过他的帮助与扶持的。我记得女作家沈虹光写小说之初,老蔡主持刊物,一连推出她的3篇小说。叶明山、楚良、映泉、李叔德等一大批作家的出现,他都浇注了心血。
他的工作态度,给我们年轻人作了很好的榜样,对我们起了一种潜移默化的作用,他很少对我们说应该这样应该那样。那一年,我和他一起到五峰县参加一个笔会。我那阵子患失眠症,一连几个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头是晕的,根本不能工作。老蔡一个人把十几个作者的稿子看了,还一个一个谈意见指导修改。当我们从五峰返回武汉时,提包里的一批成品稿子沉甸甸的,那是老蔡日夜辛劳的结晶啊!到现在,我脑屏幕上映现老蔡的影像是,他抽着烟,握着笔,伏在案上,静静地看稿,不时地用笔在稿上改个字或作个记号。他没有言语,但他的这种影像,却是最好的语言,是他一辈子编辑工作的写照。他无意作楷模,但他是我们最好的楷模;他无意作老师,但他是我们最好的老师!
老蔡1949年4月参加革命,《长江文艺》杂志创刊时他就作编辑。在离休的前几年,他成了湖北省作家协会的党组成员、副主席。离开编辑岗位后,他就潜心于专业创作了。
搞创作的老蔡就是苏群了。这几年他是丰收的,几乎一年一部长篇小说,出版了《大别山人》、《风雨编辑窗》、《孤岛即将沉没》、《圈套与花环》等多部。《圈套与花环》被改编成电视连续剧在中央电视台播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还连播了他的两部长篇。《风雨编辑窗》获我省首届屈原奖。我的父亲在乡下种田,他来武汉看我时,至少有3次碰到老蔡并聊过天。后来老蔡见到我,就说:我与你父亲是同年的。说这话时,他脸上有种亲切的笑容。
我父亲是农民,他种田收获的是谷子。老蔡他当编辑,当作家,也是种田,他收获的是作品,是人才,还有作者、读者对他的无尽怀念。
编辑秉烛,烛已烬;作家握笔,笔已折。但苏群这个名字,将永远活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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