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征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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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婚:

    20世纪70年代末女子,身高160cm,体重45kg。

    三十岁之后,人的相貌由自己的德行负责,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道德标兵”推出“我绝代佳人”。

    职业:靠双手劳动致富。

    貌似过了时的女人所以拥有过了时的品质,比如勤劳善良,比如懂牺牲肯爱,比如视金钱如肥料……

    应征者的要求:

    一、身高体重与我相差二十个单位左右。(为了社会和谐美)

    二、外表,德行同我一样过关。(相由心生)

    三、至少要同我一样靠双手劳动。(做鸭者不算此列)

    四、自愿想以爱为前提步入婚姻。(浪子就别来凑热闹了,本老姑娘没本事让你回头)

    五、身心受创无法自愈的不行。(我不是医生)

    六、年龄小我三岁开外的不行。(我不养儿子)

    七、应征范围:中国未婚、离异男人或识方块字的外国人。(我不会用汉语以外的语言吵架)

    PS:不符条件的、闲着无聊的、好奇心重的去动物园——本老姑娘不是动物,谢绝参观!

    此广告一发应征信锣鼓喧天地飞来,仿佛全多伦多识方块字的男人都整装待发等着同我百年好合。通过综合比较选拔出七位选手,单方面我是想吹响号角让男人们排排立等着我检阅,可选手们肯定不愿意;设若分期分批挨个儿召见,按照我目前的加班频率怕要排到2012年。

    色胆包天的我有了蛇吞象的冲动,然而一天见七个男人似乎有些难度,于是向贾小野求救。贾小野撇嘴道:“别说七个,十四个我也能一天给你摆平了。”一句话说得我阳光明媚。

    按照她的策略,我把七个男人分别按照一小时的时差分布在Eaton center

    (伊顿购物中心)的东西南北门口,每见一男人换一套衣服,以备如撞车之类不幸事件发生。

    提着一大口袋衣服,十点整准时去“走秀”。先来到Eaton

    center(伊顿购物中心)东门,早约好了,我穿一身白,他着全套黑,让简明扼要的颜色开启我们的浪漫之约。

    不一会儿,一全身黑西服的中年男子大踏步向我走来,我定睛一看险些夺路而逃,这男人分明就是与我苦大仇深的奴隶主经理的扩大版。

    “你就是Rebecca吧?一身白,不错,不错!”听听,连说话都是奴隶主的口气。

    我恨不能当场脱光光,瘪着嘴道:“你照片跟本人可不大像啊?”

    “那是我十年前的照片,不过我也没变多少。走,咱们去吃个饭……”

    我把手摇得风动云涌:“不了不了,那个,其实我还有事儿,咱们回见吧。”说完东倒西歪地朝厕所逃去。

    我知道这很伤人,可事实是奴隶主伤我在前,如果下班时间还要面对一张酷似他的脸,我真能得癌。

    进了厕所立马换掉这件白裙且十年之内不会再与它有肌肤之亲。稳定情绪后穿着一身黑朝西门踱去。

    二号选手手里也拎着一口袋衣服,心里吃惊不小,想“志同道合”的人还真多。他瞥了我一眼,扬着头道:“我主要是来退件衣服,顺便见见你。”

    咦,谱真大!我上下打量二号选手,也就一大众脸,怎么搞得自己跟查尔斯王子似的。

    “王子”继续发话:“其实你长得还行吧,但不合我意,我喜欢林志玲。像我这么shining(闪亮)的人,也只有她才配得起……”

    我哭笑不得,果然是贵族标准。问题是林志玲同志还活着呢,你找我干吗?

    垂头丧气地朝南门走去。然而三号选手有能力让我更丧气,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依然不见伊人倩影。想被放鸽子了,干脆去北门见四号算了。猛然“啊”的一声惨叫,被二号气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飞身朝真正的南门奔去。

    面对熙熙攘攘的人流心里疯狂地呐喊:三号选手,你在哪里?然而归云一去无踪迹,消失的三号选手怕会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

    踩着我沉痛的心情,四号缓缓而来。四号选手的亮点是他的职业,就是传说中年薪过百万人民币的MBO(管理者收购)还是MOB(暴民)?反正有钱就对了。遂深情款款地凝望着他的双眸——然后不得不把眼睛调开——再凝望——再转开。

    不是我不给彼此机会,他是斗鸡眼,看久了我也差点斗起来。大好的一段姻缘败在眼睛上。心里只好恨移民局没一点审美观,怎么可以放五观如此霸道的人入境,这不是坑我这老姑娘嘛。

    要钱要眼睛?还是眼睛重要些,平和分手。

    我已全身虚脱。打电话给贾小野:“小野呀,剩下三个你帮我去见吧,我没办法再承受一点点打击了。”

    贾小野够姐妹,真替我又从东西南北门轮了一圈。回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多伦多的男人质量怎么这么差呀!白白浪费了我的青春。”

    我心道:好的都跟人家成双配对去了,我们如今做的工作就是废品中挖宝,想要成功得靠菩萨显灵。

    “你这样不行啊,”贾小野看了看表道,“跟我来,男人是这样找的……”

    冰灯

    贾小野钓凯子的三把刷子我早烂熟于心,无外乎富人区游荡,当街拦名车,狂舞夜店。看天色已晚准是奔夜店去了。忽地忆起杨轩的评价——“不喝酒,不熬夜,不去酒吧”,一咬牙跟了进去。

    屁股还没坐稳,几个洋人男子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挨过来:“Can I buy a drink for

    you?(要喝酒吗?)”估计这就是酒吧里搭讪的大众化开场白。

    没等贾小野搭腔我抢在头里道:“No thanks. We are meeting friends here.”(不,谢谢。我们只是朋友聚会。)

    贾小野对男人很小心,对给钱的男人就没办法小心了;我正相反,一向对男人很随意,一旦对方掏钱立马警觉如猎犬。古人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家要拿你东西的时候会先让你尝点甜头。我这人人穷志短,还真怕满足不了施恩者的需求。

    贾小野忍住的怒火待第一批求欢者离去后才爆发:“你丫有病啊,我来帮你钓男人耶,你这样冷冰冰的等着做老姑婆吧。”

    我忙摆出奴才嘴脸安抚美人脆弱的心灵:“别价,你得听我解释啊,我对洋人就是没感觉,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亚洲人呗……”

    正说话间,一拎皮箱的亚洲人推门而入,目测身高刚刚达标,不过身材略胖。我刚想回头冲贾小野叹息可惜这人太胖,只见这祸水已经生拉硬拽地把人家拖到了我面前。

    “我叫贾小野,她叫林宵小,都是中国人,你们慢慢聊啊,我去同老朋友打个招呼就回来。”说完扭着屁股冲一中年老外而去,简直是职业媒婆。

    这年轻人挠挠脑袋好似丈二和尚:“这哪儿跟哪儿呀,我还以为遇到打劫的了呢。”

    他一开口我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这就是乡音的魅力。我惊喜道:“你中国哪儿的?”

    “哈尔滨。”

    再拍手道:“我离你不远,算老乡啊。大二那年我去哈尔滨看冰灯,在哈工大住了小半个月。”

    “巧了,我就是哈工大毕业的。你几几届?”

    我一报届数他更乐了:“我们一届啊,说不定那时还擦肩而过呢。”

    “缘分哪,大哥。”我学范伟,然后一起笑倒。

    “我叫周刚阳,来加九年了,目前在渥太华政府部门工作,很高兴认识你。”他放下包——估计也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我来多伦多办事,还没找到Carpool(顺风车)回去,正愁着呢就遇见了你俩,多伦多华人太热情了!”

    我哭笑不得,想不是多伦多华人热情,是你不幸遇到了贾小野罢了。一时无语。

    他凝视我两秒钟突然道:“你这么漂亮居然没有男朋友?”

    还没来得及分析是真是假,我心底的笑容八匹马都拉不回地直往脸上跑,恨不能说多伦多男人都是瞎子。主动坦白:“我都三十一了,没身份,目前在餐馆打工,一无所有。这样的女人谁肯要?”

    “我。”

    真直接。我登时脸上红霞飞,羞答答地回:“但你不行。”

    “为啥?”

    “我喜欢苗条的。”胖字会伤人,足见我为人多良善。

    “等我一个月,我减给你看。”

    可能就是因为这句话吧,我突然有了感觉,一个肯为女人改变的男人使我动容。“为什么是我,贾小野不是更漂亮?”

    “因为你看着知书达理。”这男人眼神真好,透过小巧的B罩杯连我“千卷罗胸”都看得出来。

    在周刚阳去如厕的当儿,贾小野凑到我旁边打探进展:“怎么样?今晚就把他拿下?”

    我无可奈何花落去地回:“那得有绳子外加迷药才行。”然而心中不是不得意的,他居然越过了风骚的贾小野向我示好,这很说明问题。

    “说明什么问题?”贾小野眯着眼睛问我。

    我含羞带臊地答:“说明他品位高呀!”

    “品位?”贾小野嗤之以鼻,“我先帮你看看他荷包鼓不鼓吧。”

    于是有了以下低俗审问似的对话:

    “哥们儿,你怎么混进加拿大政府的呀?听说得会法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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