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陪伴,能抵御岁月漫长-难以抉择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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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清晨明媚的阳光如同热水器里的水流一般,透过洁白的窗帘温暖地洒了进来,刚好均匀地浇洒在了陆敬安那干净的脸上。这时陆敬安醒了过来,努力地睁了睁眼,想看清眼前这个陌生的环境,四周都是纯白色的墙面、被褥,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瞬间的失忆过后,他定了定神,这才回想起了昨晚所发生的全部。

    他察觉到自己正趴在萧然的床边,躺在床上的萧然正在安静地打着点滴,当他的目光迎面撞上萧然的眼神时,发现她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陆敬安微微一笑,看了一下输液瓶里剩余不多的药水:“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萧然一脸平静地说:“现在好多啦。”

    “那就好,我帮你买早饭去吧。”

    “嗯!嗯!”萧然拼命地点了几下头。

    于是陆敬安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带上钱包和手机走出了病房。

    没多久,陆敬安就回来了,他一只手提着早饭,另一只手也拿着东西,正在闭目养神的萧然,突然闻到扑鼻而来的一阵馥郁的清香。

    睁开眼睛,萧然看到,原来陆敬安给她带回来了盛夏的栀子花,就放在了她的枕头边上。翠绿的叶片,洁白喷香的花朵,扎成了几小捆。她轻轻一闻满脸喜悦地说:“好香呀,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栀子花?这种大花瓣的栀子,一般南方才有,北方不多见的,你从哪里找的?”

    “我刚刚去买饭时,经过医院门口,刚好看到有人提着篮子在卖这些捆好的栀子花,我想你那么喜欢花肯定也会喜欢这个,所以就买来送给你了。”

    萧然有些兴奋地说:“我好喜欢啊,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谢谢你。”

    “嗨,谢什么,顺便的事儿。对了,医生说你是肠胃感冒,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现在还不能吃太多不好消化的东西,就先喝个粥吧。”说着,陆敬安把盛好的粥端到萧然面前。

    萧然接过来,一边喝粥一边说:“我好多了,你不用陪我啦,你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去,估计家里人都该着急了吧。”

    听到家里人,陆敬安突然顿住了,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的女友周思雨,也一并想起昨晚周思雨的电话,突然,他迅速走到了病房外给周思雨拨了个电话,可对方的答复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萧然看到陆敬安有些着急地走回病房,于是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陆敬安故作轻松:“没什么事。对了,你确定不难受了吗?”

    “是啊,我感觉没事了。”

    这时见萧然的点滴已经打完了,陆敬安说:“我问了医生,医生说要是感觉没什么事了,点滴打完就可以回家了。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好啊。”萧然欣然答应。

    陆敬安去办好手续结完费用,便扶着萧然一同走出了医院。在送萧然回去的路上陆敬安车开得很快,萧然见陆敬安一脸严肃,不怎么说话,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她一路上也就没有作声。

    很快,车就开到了萧然的公寓楼下,萧然看上去很不舍地说:“要上去休息一下吗?”

    “不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赶紧上去休息吧。忙完我再打电话给你。”说完,一踩油门就走了。

    萧然看到陆敬安匆忙消失的身影,心里怅然若失。

    陆敬安心中焦虑又忐忑不安地开着车,没一会儿就飞奔到了自己公寓楼下,当他走出电梯,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周思雨蜷缩着身子依靠在门边睡着的样子,身上盖了一件外套,似乎睡得很平静,但越是这样的平静,才越让陆敬安的内心觉得怜悯而又心疼,情绪上的波动让陆敬安的鼻子有了点酸呛,眼眶里不免有了一些湿润。陆敬安开始有些自责,责怪自己面对萧然时竟把周思雨忘得一干二净,责怪自己昨晚做出的选择,甚至有些后悔。

    楼外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外面好似开始起风,寂静的楼道中听得到疾风穿掠而过的声音,然后就是到处拍打在建筑物上噼里啪啦的声响,这一定是一场倾盆大雨。这个夏天,北京的雨季真漫长。

    这时,周思雨被一阵雷声惊醒,她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陆敬安,她微笑着试图站立起来:“你回来了。”

    陆敬安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心疼地说:“你怎么睡在这儿了?不怕感冒了吗?”

    “本来等你来着,见你一直没回来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我打你手机怎么关机了?”陆敬安关心地问。

    “是吗?我手机关机了吗?”周思雨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又说,“哦,原来是没电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说完她抱歉地笑了一下。

    “怎么?林轩一直都没来吗?”

    “林轩来干吗呀?有事儿吗?”

    “哦,没什么事儿,我就是随口问问。我之前说给你把钥匙你还死活不要,你这人就是轴。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为你担心啊?我看还是给你配把钥匙吧,免得以后我不在家你再睡在门口多可怜啊。”

    “我就想要你为我担心!怎么?不愿意了吗?”周思雨质疑里带着种撒娇的语气。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不愿意呢。赶紧进来吧。”陆敬安打开房门周思雨跟着走了进去。

    周思雨进门之后换上了舒适的拖鞋,抱起沙发上的抱枕有些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昨晚去哪儿了?”

    当周思雨的疑问甩过来时,陆敬安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他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下意识用手指摸了下鼻子。

    周思雨把抱枕放在了胸前疑惑地说:“我看你很紧张的样子,你紧张什么?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啊?”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没什么事儿,就是家里有点儿事儿,我妈叫我回去了一趟。”陆敬安开始自圆其说。

    “那你后来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啊?还跟我说你马上就回来了。”

    “昨晚接你电话的时候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可是挂掉你的电话之后,我妈又打了个电话,说有急事让我再回去一趟,回到家才知道是老陆非要让她找我谈谈未来工作的事,可能是晚上光忙着那着急上火的谈话了,就把你还在等我的事给忘了。亲爱的,你不会生我气了吧?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陆敬安突然觉得自己这谎撒得还有模有样的。

    “生气?那倒不会,还是长辈的事比较重要,我怎么可能生这气呢。”话虽这样说,可是周思雨凭着自己这些年来对陆敬安的了解,她还是觉得今天的他跟以往有些不同,变得有些奇怪,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昨晚是不是也说咱俩的事了?”

    “哦,这倒没有。”

    “真没有吗?其实我也知道你家里一直不太同意咱俩的事。不然你也不会直到现在都没带我去过你家。他们是不是跟你谈,让你跟我分手啊?”周思雨语气里透着一份怀疑与不自信。

    “真没有,就只是聊了一下工作的事情。你想多了。对了,你昨晚那么着急地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儿吗?”陆敬安赶紧转移话题。

    周思雨在沙发上挪了挪身子,然后坐直了说:“当然有事啦,要不我昨晚那么急着叫你回来干吗,还让我等了你一夜?”

    “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到底有什么事要找我?”

    “我问你,你跟小雪之间是不是有件事一直瞒着我?”

    “啊?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瞒你啊?你这成天瞎琢磨什么呢?”陆敬安觉得自己再一次心跳加速,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个岔开话题的举动很失败。

    “你确定没有?敬安,我可是有证据的。”周思雨看上去是一副很认真的表情。

    “不是,还证据?谁告诉你的?是小雪吗?”

    “你甭管是谁告诉我的了。你先说到底有还是没有吧?不过我希望你还是实话实说。敬安,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吗?我是那么地在乎你,所以我根本接受不了你对我有一点欺骗。要是连你也骗我,那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相信这个世界了。”

    陆敬安考虑再三,心想,看来有些事是想瞒也瞒不了的,既然有些话早晚都得坦白,那干脆就直接解释清楚吧。他也联想起昨晚周思雪发来的那条微信,看样子周思雨好像真的已经知道了。说了也好,憋在心里反而有一种背叛感。

    就当陆敬安下定决心,胆战心惊地憋足了劲想要开口的时候,话刚到嘴边,周思雨突然扑哧一笑:“跟你开玩笑呢。瞧把你给吓的,行了,别紧张了,弄得好像真有什么大事瞒着我似的。我替你说了吧,你是不是给小雪买了个LV的钱包啊?你这也忒疼我这个妹妹了。你干吗要给她买那么贵重的东西啊?到现在还在替她瞒着我。她现在还小,真就不能这么惯她。”

    这短短的几分钟里,陆敬安的内心像坐过山车一样,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惊心动魄和跌宕起伏之后,最终总算安全着陆。无论陆敬安是个多么临阵不乱的人,遇到这样的环境转换,难免有些惶恐不安,更何况这些话语里还到处残留着一些谎言和欺骗。

    陆敬安有些勉强地笑着说:“就是觉得她还小嘛,所以才尽量满足她的愿望啊。她偷偷跟我说过好几次,说她的好几个同学都有这些,她特别羡慕人家。”

    “那也不成,这是做人的原则。我跟她说了,限她两天之内把钱包赶紧还你。”

    “算了,就当是我送她的礼物了,算是鼓励她好好学习了。天底下哪有送出的礼物还有再要回来的。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陆敬安又一次想要岔开话题。

    “昨天我给她收拾房间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她哪里来的钱买这个,然后我就去找问她,她刚开始也跟你一样不承认,最后在我的逼问下还是说了。”

    陆敬安从卧室里换了一身比较居家而舒适的衣服走出来,说:“没看出来你的侦查能力还是很强的嘛。行了,那我不管了,你们姐妹俩看着办吧。你先在沙发休息会儿,我马上去准备午饭,一会儿好了叫你。成吧?”

    周思雨把脸贴在抱枕上噘起嘴来说:“好吧,不会又是西红柿炒鸡蛋吧?”

    “这怎么可能呢?你也忒小瞧我了吧?告诉你,我前几天回家时刚跟我们家的保姆学了一道麻婆豆腐,一会儿做给你吃。”陆敬安说着走进厨房,他很快就收起了他那有些伪装的笑意。他小心翼翼地朝厨房外瞧了一眼,然后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机上又收到了周思雪发来的一条信息:“亲爱的姐夫,怎么样呀?吓坏了吧?别担心,小事一桩啦,相信你已经搞定啦。嘻嘻……”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接下来又为周思雨忙碌起来……

    就在此刻,窗外的雨势听上去有些减弱,不过仍有沙沙的雨声作响,如同小时候养在硬纸盒里的蚕,蠕动在大片桑叶上,彻夜进食一般。这是旺盛而持续的声音。也是夏天特有的声音。

    饭后,周思雨收拾了一下便上班去了,陆敬安再次想到了萧然,有些不太放心,就打电话关心一下她现在的情况,挂掉电话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他看着窗外的细雨发呆。这一刻,他内心也渐渐发现,自己对萧然的感觉,好似不是单纯的只有好感那么简单了。

    整整过了两天,直到周六的傍晚时分,北京这场断断续续下了整整四天的雨才算是停了下来。只剩一些零星的雨点,滴答滴答地悬挂在这透明的落地窗上略做停留,然后又仿佛略带忧伤地慢慢滑落下去,不见踪迹。

    公寓十一楼的房间里,陆敬安独自坐在电脑面前,差不多待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两天都是如此,除了跟萧然通了几次电话之外,无论谁约他,他都推脱掉了。

    今天,陆敬安觉得趁周思雨没有黏在自己身边,他正好可以静下心来,再多投几份简历,理顺一下接下来不得不面对的就业问题。但是刚看了一会儿招聘网站,就心不在焉地跑去微博上漫无目的地看起了热闹。很明显,什么工作不工作的,他的心思不在这里,看得出他的内心满是焦虑和不安。

    没过多长时间,他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坐立不安,很是烦躁。他忍不住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打通了林轩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林轩接了起来,陆敬安先是听到电话里吱吱呀呀吵闹得不行,又听到林轩几声“喂,喂”之后,陆敬安皱着眉头说:“你丫最近挺忙啊?你这又是在哪儿呢?”

    林轩提高音量大声回答:“我在KTV呢,一帮朋友在唱歌。”

    陆敬安说:“什么朋友啊?怎么又是唱歌,整天没事儿唱什么歌啊?”

    林轩说:“刘莉给介绍的新朋友,你都不认识,你找我有事啊?”

    陆敬安说:“废话,没事打电话给你干吗?”

    林轩说:“什么事儿你说吧。”

    陆敬安说:“对了,那天晚上让你去我家那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都答应了你怎么就没去呢?有你这样的吗?也忒不负责任了。还哥们儿还兄弟呢。”

    林轩说:“兄弟,我一直想跟你解释来着,我当时真不是故意的,真有事儿走不开,你不信可以问刘莉,真的。对了,思雨她应该没什么事吧?”

    陆敬安说:“得了吧,我还问她?我看就是她把你给彻底地带坏了。甭废话了,电话里咱俩一句半句说不清楚,你那边儿又那么吵。这样,你赶紧地出来一趟,咱去三里屯的酒吧街坐坐去。”

    林轩说:“不行啊,你还是电话里说吧,哥们儿这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陆敬安说:“你成心的是吧?我看你自从认识了那刘莉之后,甭管找你什么事儿,成天就是这走不开那走不开,你还是不是哥们儿了?也太重色轻友了吧。哥们儿现在心情特差,今天晚上就想找个人聊天喝酒。你看着办吧,我告诉你,你要还是哥们儿就赶紧给我滚出来。”

    林轩看了一眼身边的刘莉很无奈地说:“成成成,一会儿三里屯见还不行嘛。就你丫事儿多。那要不要连老高也一块叫上啊?”

    陆敬安想了一下,说:“算了不用了,你自个儿来就行。”

    三里屯,每到华灯初上,这里灯红酒绿,人流熙攘,映衬着大都市的喧嚣与奢华。而酒吧里的音乐或轻缓或急骤,可以想象其中的热闹。

    一家相对安静的酒吧里,匆忙赶来的林轩见到了陆敬安。陆敬安常常喜欢坐在这样酒吧里的角落,在对面坐下来的时候,林轩看到了陆敬安一脸的不悦。他从桌子上顺势拿起了一瓶纯生,跟陆敬安碰了一下说:“陆大少,难不成还真有事儿啊?成,什么也不说了,哥们儿今晚陪你喝个痛快。”

    陆敬安闷闷不乐地说:“就他妈心里不痛快。”

    林轩心想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说话,想必是什么事情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不然陆敬安的言语里也不可能不顾及他自己的风度和档次,接着林轩又问:“怎么了?又因为你爸?”

    陆敬安说:“他?不至于。我早就跟他划清界限了。”

    林轩说:“那是因为什么?找工作的事儿吗?”

    陆敬安喝了口啤酒,神情看上去更加迷茫地说:“林子,你说什么是爱情?或者说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林轩也跟着喝了一口说:“这事儿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我之前还真在网上搜过。网上说,爱情是人与人之间强烈的依恋、亲近、向往,以及无私专一并且无所不尽其心的情感。在汉文化里,爱就是网住对方的心,具有亲密、情欲和承诺的属性,并且对这种关系的长久性持有信心,也能够与对方分享私生活。爱情是人性的组成部分,狭义上指情侣之间的爱,广义上还包括朋友之间的爱情和亲人之间的爱情。在爱的情感基础上,爱情在不同的文化也发展出不同的特征。”

    陆敬安苦闷地一笑,说:“就两个字的事儿,让你给解释得这么复杂。”

    林轩说:“笑什么?网上真就这么说的。那你说爱情是什么?”

    酒越喝陆敬安的内心和话语变得越哀伤起来:“我只记得三毛说过一句话,爱情有如佛家的禅——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

    乍见陆敬安这般纠结于爱情真谛,林轩突然恍然大悟地说:“你丫少来这套文艺的。不过听这话你跟思雨之间不会有什么事儿吧?赖我赖我,那天我应该赶过去的,但是我确实是走不开,真不是故意的,不行我替你当面跟思雨解释清楚。”

    陆敬安说:“我们俩没什么事儿。就算有事儿那也肯定赖不着你。”

    林轩有些奇怪:“听你这话不对啊?你俩到底怎么了?你丫不会是真喜欢上别人了吧?”

    陆敬安心不在焉地说:“你听谁说的?没有,压根没有的事儿。”

    “装,继续跟这儿装!咱哥俩一起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赶紧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就纳闷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女孩能比思雨更好的吗?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早晚你会知道这感情和女人永远都是第一个最好。那女孩到底是谁啊?是不是之前老找你帮忙,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的那个?我不管你跟她的感情已经到了什么地步,我也不管她到底有多好,但是陆敬安我告诉你,你不能这么着对思雨,真的,你这太过分了,对思雨真的特不公平。你知道思雨她有多么爱你吗?”此刻,林轩的情绪莫名其妙地就激动起来。

    陆敬安神情低落地又喝了一口说:“你叨叨叨地说了那么多,说完了吗?我发现你丫现在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我说什么了吗?你就一口气说了我这么一大通。周思雨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发现你整得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激动。”

    林轩也跟着喝了一口说:“你丫少跟我这狡辩,我还不了解你吗?不是我激动,关键是思雨也是我同学,我朋友。咱们在一起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真不能这么干,而且我觉得这压根儿也不应该是你该干的事儿。”

    “那你觉得我应该干什么事儿呢?”

    “干什么事儿都行,就是不能干这没人情味儿的事儿。你也看到那天晚上思雨蜷缩在门口睡着的样子是多么可怜,多么让人心疼。”

    陆敬安听后表情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那天晚上你没去吗?”

    “啊,对啊,我是没去,还用得着非得去吗?这一幕想也能想得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得有点多,又或者是情绪有些过于激动,林轩的心跳开始加速,脸也跟着红了起来,此时他拿起一瓶酒喝了几口压了压内心的某些慌乱。

    可能也是因为酒劲的原因,陆敬安的语气变得更加感慨万千:“林子,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好吗?”

    陆敬安从头到尾地把他与萧然之前所经历过的一切,都讲给了林轩听。包括他们相互之间莫名的感觉,也包括萧然身上所特有的那份清纯和脱俗,让他每每相见都觉得身心无比轻松和自在。

    林轩听完之后,内心不免有了一丝感触,但是他考虑再三仍然选择坚持自己的立场:“听上去很美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待思雨真的很不公平。那你跟思雨之间经历的一切呢?难道你都忘了吗?”

    陆敬安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微醉:“公平?在爱情面前没有公平,只有爱或者不爱。”

    林轩问:“那你已经彻底不爱思雨了吗?”

    陆敬安略带忧伤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是爱还是不爱。又或者说自始至终就只是喜欢而已,也许根本就不是爱吧。你也知道爱和喜欢是两码事。”

    林轩又问:“那你怎么确定你跟那个女孩之间就一定是爱呢?”

    陆敬安再次回答:“凭感觉吧。”

    林轩说:“这么说爱也是感觉不爱也是感觉?我去,你这也忒荒唐了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理智了?”

    陆敬安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地说:“是她教我的。”

    此刻林轩也忍不住笑了:“陆敬安,我瞬间对你彻底失望了你知道吗?你就是一浑蛋你知道吗?”

    陆敬安说:“你还说我?你现在不也是成天工作也不想了,哥们儿也不混了。就知道跟刘莉在一起,你觉得有意思吗?”

    林轩说:“我好不容易又找到了爱情,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啊?我觉得怎么着也比你找那个小海归靠谱吧?”随着陆敬安把话题转移,他们谈话的气氛也相对融洽了很多。

    陆敬安说:“去你的,你才不靠谱呢。关键你这是爱情吗?千万不要错把愧疚和回忆当作了爱情。林子,其实你不用那么愧疚的,我一直想跟你说,当年刘琳她……”

    林轩说:“她当年怎么了?我知道,她肯定不能原谅我。”

    其实有些话陆敬安一直想说,也一直想要讲明白,但是话每到嘴边经过自己的再三思量之后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内心里突然有了片刻的焦虑和纠结,他再次拿起啤酒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接着说:“没有,真的。反正你一定记住我的话就是了,刘琳是爱你的,她的死跟你真没关系,你真的不用一直愧疚。”

    林轩表情认真地说:“跟我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难道跟你有关系吗?”看着陆敬安听到自己这句话时表情的意外变化,林轩笑了笑接着又说:“好了,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你不用担心我,我自个儿有数。倒是你,要好好想想,你跟思雨在一起这么多年,家境差距那么大,生活习惯也不同,你家里边又反对,这些压力都没让你放弃对思雨的感情,怎么能就因为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就让你犹豫了呢?甭管怎样,你必须得对得起思雨,你千万记得要照顾好她,也要为她设身处地想想,你知道咱这一路走来思雨挺不容易的,是吧?不管她的家庭还是她的命运让她受到了多少挫折,你千万不能再让她对爱情失望了。”

    陆敬安晃了晃眼前那一排已经空空如也的啤酒瓶,深深地吐了口气,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啤酒的苦涩,他说:“成,我想好了,放心吧,我有数。我会处理好的。”

    三里屯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这里有最火辣的酒吧,最浪漫的夜景,最纸醉金迷的商业场所,最伤情的梧桐树……

    这块默默生出文艺细胞的土地,愈加狭窄,高楼林立。是初恋时我们牵手的羞涩,还是离别时伤情的过往呢?爱情的故事,不乏很多人在这里开始,也在这里丢失。

    没过多久,陆敬安和林轩相互搀扶着走出酒吧,身后依稀还能听清酒吧里传来的那一阵阵伤感而又沧桑的歌声……

    此刻,他俩真的有些醉了,走路摇摇晃晃,年轻而忧虑的脸庞上也泛起了酒醉之后的红晕。这还是陆敬安第一次真正地喝醉。他们看着眼前烛影摇红的繁华景象,不仅触景生情,这情生自岁月,来自爱情,更生自他们此刻内心里面翻江倒海的一切。

    课间休息

    不能说的秘密 04

    高考第一天刘琳

    林轩这两天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着会不会下雨?结果高考的第一天果真下起了雨。今天最后一门考的是数学,我提前十分钟已经把试题全部做完,我大致检查了一下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干脆提前交卷走出了考场。走到楼下的时候,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我撑起伞四处观望了一下,出来的同学还不算多,但意外的是我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看到了陆敬安,他正站在一处教学楼的屋檐下避雨,这让我不免惊喜万分。看来他也是提前做完出了考场,并且他没有带伞,我抓紧时机迫不及待地走到他的跟前,他好似没有察觉,正若有所思地朝着远处眺望。我高兴地叫了他一声,他这才迅速回过神来。

    “你也提前出来了,是在等我吗?”我半开玩笑地问道。每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的内心总是控制不住的兴奋、激动和紧张。

    “是啊,也就刚出来,等会儿你,你们。”陆敬安好像也察觉到我的话有一点不对劲,但是他的脸上依然面带笑容。

    我问:“感觉考得怎么样?”

    陆敬安谦虚地说:“还可以吧。你呢?”

    我说:“我也觉得自己还行吧。感觉试题不算很难。”屋檐的遮雨效果不是很好,我看到有些雨滴时不时会溅到他的胳膊上,所以我趁机打着伞离他更近,为他遮挡雨滴。陆敬安看到我的这个举动,他撤了撤身子然后有些不太自然地说了声:“谢谢。”

    我很喜欢他的这种不同于常人的羞涩和他那带有磁性的声线,我说:“客气什么呀?对了,我昨天在校门口看见你了。你是被国外的大学录取了吗?应该恭喜你啊。”

    陆敬安有些诧异我的讲话:“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

    我匆忙解释说:“我没有,我,我也是无意看见的,后来我好奇就把你撕碎的东西捡起来,回家后我拼起来才知道的。”

    陆敬安有些烦躁而莫名其妙地问:“你这是干吗?你闲的没事儿吗?”

    我略带委屈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好吗?”

    我一瞬间冥思苦想了一下,明天高考就结束了,然后大家就要各奔东西,这件在我内心已封存许久的秘密如果现在不说,估计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所以,此时在这个唯一合适的机会面前,我暗自决定来个生死一搏。

    我定了定神,继续饱含深情地说:“敬安,其实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甚至比周思雨还要早,我爱你。”我看到陆敬安看我的表情瞬间转为吃惊和不解。此刻我心想顾不了那么多了:“你知道吗?我真希望前天那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被高仁点到的是咱俩就好了。还有,你填报志愿的学校我看到了,我跟你报的是同一所大学,所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打算这一辈子都跟着你。”然后我趁他整个人被我的话弄得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的一刻,不管不顾地就冲到了他的怀里。我一只手抱紧他,一只手为他撑着伞继续说:“我真的为你做过很多事,你听我慢慢给你说,我在高二那年……”

    他突然一把把我推开并打断了我的讲话,他仿佛实在没有兴趣再听我继续说下去了,他十分生气地说:“你没事儿吧?这怎么可能?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这样做,对得起林子吗?再说我还有思雨呢。行了,别再说了。以后也别再说了,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好吗?思雨和林子马上就出来。再见。”他像是回过神来,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把伞一丢,仍然不依不饶地追上他,不想轻易放弃我拉着他的衣角继续说:“我和林轩在一起就是为了接近你,即便我们各自不分手,先私下在一起也行啊,我是可以接受的,也不会介意的。”

    他再次使劲地把我推开,尽量压低声音地说:“都让人看见了。我告诉你,你不介意我介意。你一女孩儿怎么就这么不矜持啊?就算我的身边没有周思雨,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我看改天需要告诫林子一声,你俩之间的事,让他得好好想想。”

    听完陆敬安一气之下放出的这番狠话,我觉得我这一搏算是彻底失败了。此刻我十分绝望地站在雨水里,之前所有的美好幻想都彻底破灭。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雨水在我脸上拍打,此刻哪怕他只是回一下头,只那么一点小小举动,就可以看到我满眼绝望的泪水。最终他什么也没有留给我,只有那冷漠而无情的背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我一直站在雨水里面,任雨水渐渐淋透我的全身,这一刻,我的心有种被撕裂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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