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陪伴,能抵御岁月漫长-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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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也没过多少时日,北京仿佛是一下子就冷了起来。最近几日,天空时常会变得阴霾模糊,寒风瑟瑟甚至凛冽,开始变成常有的事。

    每到夜晚,街道上大部分行人开始变得行色匆匆,几乎每个人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到这样的情景,便特别容易让人猜测,今年冬天北京的第一场雪,大概就快来了吧。

    自从与萧然的那次针锋相对之后,周思雨的情绪变了很多。最近她变得好像手足无措,变得没了人生目标和方向,她开始彷徨,开始意识到有些人有些事,或许怨不得别人。也许有些问题根本都是出在自己身上。她开始怨恨自己,开始自我逃避,开始自甘堕落。每天浑浑噩噩,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

    一直以来,陆敬安和林轩的内心各自都对周思雨存着一份挂念。只不过陆敬安的那份更多的是愧疚,而林轩的那份则是怜爱多一些。

    那天下午,陆敬安刚从一家公司面试完走出来,便接到了林轩打来的电话。林轩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勒个去,您总算是接我电话了,您还记得我啊?”跟着询问了一下陆敬安这两天的近况,他又接着说,“你就作吧你,你那天是怎么拍着胸脯答应我的?你是一男人,有点担当好不好,你就不能主动找思雨认个错好好聊聊吗?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一遇到感情这种事儿就变得毫无主见婆婆妈妈了?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电话这边陆敬安很干脆地说:“有事儿没事儿啊你?要没事儿我挂了啊。”

    一听陆敬安要挂,林轩在电话里急忙说:“好,好。大哥,我算是服了你了。你先别挂,我真有事儿说,是这么回事儿,前两天思雨说她心情很不好,约我到鼓楼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聊天。她说她家里面问起你来着,她说要跟你分手。听她的意思她妈好像特别不同意,你也知道她妈那个人,不仅不同意还把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她说她实在受不了了,便跑了出来,来找我诉苦来了。”听陆敬安在电话那头一言不发,林轩便接着认真地说,“我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是你先不要她的,然后又说,其实她特别害怕失去你。我劝她再找你好好谈谈,毕竟在一起都那么久了,又有感情基础。她最后只回了我句,要先解决那些现实生活问题再说。”

    “赶紧说重点。”听到陆敬安略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林轩赶紧又说:“今儿刘莉的一朋友跟我说,这两天晚上老见思雨往鸟巢附近的一家夜总会跑,我寻思着告诉你,你今儿晚上是不是过去找找她,别再有什么事儿发生。你也知道她的性格,我担心她一下子失去了你这依靠,再迫于生活那方面的压力,会做出些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刘莉的朋友怎么会认识思雨?”陆敬安感到奇怪地问。

    “哦,可能是我跟他聊天时提到过你俩吧。”林轩支支吾吾地解释,听上去有些心虚。

    “还有别的吗?”陆敬安问。

    “没别的了。”林轩回答。

    “那没别的事儿我挂了。”在陆敬安就要挂断电话之前,林轩急忙又补了一句,“那你可记得今儿晚上过去找找她?我一会儿把地址给你发过去。”

    “知道了。”没等林轩来得及再开口,陆敬安便直接挂掉了电话。

    因为已经入冬,又恰逢接近冬至,最近的太阳东升西落得越来越早,人们时常觉得还没来得及沐浴到那白天里温暖的阳光,一转眼,天空仿佛被拉上了一块巨大的幕布,世界漆黑一片。但是,那错落有致的万家灯火,却在黑暗即将蔓延开来的一刻,恰到好处地接替阳光,把城市再次整齐有序地照亮起来。

    晚饭的时候,陆敬安意外收到了萧然发来的两条信息。

    “敬安,那次约你去露营,我说有重要的话跟你讲,就是想说我喜欢上了你。可是我没想到会给你惹出这么多麻烦。重要的是我也不想伤害周思雨。”

    “那天她来找过我,她说她怀孕了,你好好照顾她吧,祝你们幸福。”

    看到“怀孕”两个字陆敬安几乎震惊,而后又彻底感动。他慌乱地拨打了萧然的手机号码,但是电话那头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夜已深沉,陆敬安决定开车去那家离鸟巢不远的夜总会找周思雨。

    陆敬安一个人走进大门,迎宾的门童上前迎接,很客气地说了一句:“先生,您好!”陆敬安充耳不闻,只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门童见状又问了一句:“请问您有预订吗?”陆敬安只是摆手,然后自顾自的往里走,而且边走还边四处打探。

    门童见到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不太对劲,给从不远处走来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像是暗示了些什么,服务生便又上前拦住陆敬安追问:“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陆敬安不太耐烦地说:“我找人。”

    服务生不放心地再次追问:“请问您找哪位?哎,先生,您等等,先生。”还没等服务生把话问完,陆敬安就已经按捺不住地甩开服务生,继续往里走,挨个房间找了起来。

    就在一间包厢的门前,陆敬安突然站住了。此刻,他隔着墙壁和包厢门听到了一个特别熟悉的声音,在似是深情地唱着王菲的那首《扑火》,声音里仿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哀怨。

    当陆敬安很确定地用力推开房门的一刻,他被眼前的一切给震住了,包括周思雨在内的三个女孩正陪坐在一群男人中间。他更加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的是,那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孩,那个带着点忧伤而又内敛的女孩,正在跟一群不三不四的男人花天酒地,一瓶瓶啤酒、一盒盒香烟,就摆在他们眼前的茶几上。

    此时,其他人都在打打闹闹有说有笑,唯独周思雨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看上去有些极不合群。这时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胖男人,注意到了房间里孤寂的周思雨,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坐到了周思雨的身边,他嘴里不断重复着“小姐,你真漂亮啊”,然后一只手搂着周思雨的肩膀,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劝她喝酒,胖男人好像对周思雨心动不已。

    但是周思雨根本没有心思,也懒得听这个男人说些什么,此时的她正拿着麦克风流着眼泪,意犹未尽地唱着歌。她的心情看起来无比的沉重,嗓音听起来沙哑哽咽,甚至唱得断断续续。马上她的身边又多了个光头男人,嘴里说着“一会儿跟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玩吧”,手里还不停地劝她喝酒,而周思雨对于身边的一切根本不予理会,只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之后仍然默不作声,两眼直直地盯着正前方的电视屏幕,泪流满面地唱着自己的歌。

    当有人注意到门口此刻表情似是悲愤似是怜惜的陆敬安时,屋里的人都陆续抬起头来,当然也包括周思雨,只一瞬间便被门口的景象吓得脸色苍白。虽然音响里依然伴奏声在响,但房间里却变得寂静一片。

    坐在周思雨身边那个胖男人立马站了起来,破口大骂道:“你大爷的,你丫谁啊?”

    陆敬安没有理他,只是冲着周思雨指了指,简单明了而又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必须,马上,跟我走,快点。”

    这时房间里所有人把目光全都移到了周思雨身上,胖男人转过身去,对着周思雨恶狠狠地质问:“你丫认识他?”

    周思雨低下头,抹了一把残留在眼角的泪花,她在听到陆敬安说出那句“跟我走”的时候,内心还是颤了一下,但此刻她咬了咬嘴唇特别违心地说了句:“不认识。”

    胖男人忍无可忍地走到陆敬安的跟前,使劲推了他一把,陆敬安踉跄着后退了一下,他伸出手,指着陆敬安愤怒地骂道:“孙子,听见了吗?人家都说不认识你了,还不赶紧地给老子滚蛋?”

    其实就当陆敬安听到“不认识”那三个字时,他就好似在冬天里硬生生地吞下了许多冰块,透心的冰凉,甚至还有阵阵的刺痛感。他冷冷地撇了胖男人一眼,然后转过头用如同死寂一般的声音,再次冲着周思雨喊:“没听见吗你?快点,跟我走。”

    听到陆敬安这样的声音,周思雨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突然有了一些害怕,这还是她第一次听陆敬安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刚刚那个光头男也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冲着陆敬安不客气地说:“你丫有病吧?你他妈找死呢?”

    看到周思雨仍旧无动于衷,陆敬安极不耐烦地上前推开围在他身边的几个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结果房间里的几个男人都迅速围了上来,气焰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嚣张,表情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凶悍。

    其中一个人二话没说,突然上前朝着陆敬安就是一个大嘴巴子,但是却被眼疾手快的陆敬安瞬间给躲开了。另外几个人看着没解恨,就一起对着陆敬安拳打脚踢,陆敬安从小练过跆拳道,又一次派上了用场。他保护着周思雨的同时,一边防御躲闪一边找准时机反击。不过由于对方人数太多下手凶狠,他们二人一时间也不太容易逃脱。

    即使周思雨对陆敬安有怨有恨,但这场架陆敬安却是为她才打的,这样的他再一次让她感动不已,她觉得自己得帮陆敬安做点什么,她根本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最心爱的男孩有任何伤害。

    于是她顺势从桌子上拎起一个啤酒瓶,然后使出浑身力气朝眼前那个胖男人狠狠地砸了过去,她这一砸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平时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敢做出这样的行为,甚至连陆敬安都没有想到,周思雨此刻不仅打架而且下手还会这么狠。整个房间里只听“啪”的一声,啤酒瓶迅速碎了一地,其他的几个女孩也尖叫着跑出房间,胖男人捂着头慢慢地蹲在了地上,血从他的头和手指缝里缓缓地流淌出来,最后淌满了他的半边脸,他带着一股子哭腔大声地骂道:“靠,臭婊子,你他妈想死啊。哥几个给我弄死他俩。”

    空气里突如其来的那股子血腥味,让周思雨瞬间心跳加速,并且有些后怕。但是她再一次出人意料地从背后桌子上又抄起一个酒瓶,朝桌角上使劲一摔,周思雨仿佛疯了一样地举着两个碎掉一半的酒瓶,大声叫喊着:“你们别过来,你们谁敢过来,我就杀了谁。”说实话,周思雨这一疯狂到不要命的举动,不仅让其他人心有余悸地后退着迟迟不敢向前,也让第一次见到的陆敬安有些胆战心惊。

    这时夜总会里的保安听见了周思雨的叫喊,闻声赶了过来,几个人一边劝架一边嚷着要打110报警。也正是在这时候,他们二人才找准了机会,趁机在这混乱中跑了出去。当然,那群人见到他俩逃跑便立刻推开几名保安跟着奋力追了出来。眼看后面的人就要追了上来,陆敬安便拉起周思雨的手拉着她满大街地疯跑,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突然让周思雨觉得格外刺激,自己就像在拍一部动作片一样,她一边头也不回地向前奔跑,一边刺激地呼喊着。即使整个身体已经筋疲力尽,可是每当觉得自己再也跑不动了的时候,一瞬间又感受到从陆敬安的手心传来那种爱的温暖,她便又充满了力量。此刻,路灯下看到这两个人拼了命一样地在大马路上奔跑,几乎所有的路人都朝他们投来了疑惑而又不解的目光。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总之他们就在马路上,这样头也不回地一直跑,一直跑,努力逃出这片“是非之地”。后面的人也一直穷追不舍,直到他们两人跑过一辆停靠在路边闪着警灯的警车时,后面的人才终于心有不甘地没再继续追赶过来。他们在警车附近停下了脚步,陆敬安一只手拉着周思雨,另一只手叉着腰气喘吁吁地回过头,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没人再追来,这才放心地在路边的一处花坛处瘫坐下来。

    一阵寒风吹过,周思雨缩了一下筋疲力尽的身子,打了一个寒战。这时坐在身旁的陆敬安,把自己厚厚的外衣脱了下来,给她披在了身上。刚刚的紧张和刺激已经不见踪影,周围的世界好似再次恢复平静。他们一同看着前方,在这北京寒冷的夜里,不远处一直闪烁着的警灯,让他们人生中第一次觉得温暖而又亲切。它所释放出的光亮,像是一把大的保护伞,把他们庇护在它的身下,被给予的那种安全感,甚至让陆敬安感动得想哭。

    休息了几分钟,周思雨突然就悄无声息地哭了起来,微微地抽泣声中似是伤痛难过又似是慰欣,是心痛还是感动,别人看来真的弄不清楚。陆敬安一直觉得她是喝多了,他把手放在了周思雨的肩膀上安抚了几下,然后又轻轻地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而周思雨就像个孩子一样温顺地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当周思雨无意中压到陆敬安胳膊时,她看到陆敬安偷偷地咧了一下嘴,周思雨连忙关心地问道:“你伤着了?”

    陆敬安咬了咬牙,活动了一下胳膊说:“一点儿小伤,我没事儿。”

    周思雨给陆敬安轻轻地揉着胳膊,热泪盈眶地说:“今天晚上,谢谢你。”

    “你这是说的哪家话。跟我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陆敬安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周思雨擦去了眼角的泪。

    “以前是不需要,但是现在需要了。”周思雨见到陆敬安很快低下头,又开始默不作声地逃避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便转到了别的话题上,“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是林轩告诉我的。”

    “林轩他人真的挺好的。”

    陆敬安略带心疼地说:“答应我,以后别在这样了。”

    周思雨看着陆敬安的双眼,满眼的泪水不能自已地又落了下来。

    虽已夜深,寒风刺骨,马路上还是一副川流不息的景象,街边也依旧灯火辉煌。那保护伞一般的警灯仍旧在身边不断地闪耀回荡,头顶上投射下来的昏黄的灯光把两个年轻人的脸庞照得明亮。

    周思雨抬起头又问:“敬安,你还爱我吗?”还没等陆敬安回答,她又急着说,“其实,我有点害怕离开你,我觉得我一刻都不能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以后没有你陪伴的日子,我一个人该怎么过。”

    通过这次的事情,陆敬安也看出来,周思雨跟萧然相比似乎更需要自己,更何况她现在还怀孕了。看到周思雨现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陆敬安把她冰凉的手紧紧地握着在自己温暖的手心里说:“不管以后谁陪在你身边,你都不能像今天这样糟践自己。知道吗?更何况……”

    还没等陆敬安把话说完,周思雨便情绪激动地抢着反驳起来:“你都不要我了,你还管我这么多干吗?你管不着。说来说去我都是没人要,也不需要爱惜自己。”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的,我们说过分手吗?思雨,我知道你已经怀孕了,对不起,思雨,如果你能原谅我,我愿意从今往后真心真意地照顾你和孩子一辈子。”陆敬安的言语里带着许多的愧疚。

    周思雨眼泪汪汪地注视着陆敬安。她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敬安说:“是萧然告诉我的。”

    周思雨不放心地再次追问:“如果我没怀孕的话,你还会继续跟我在一起吗?”

    陆敬安沉默了一下,迟疑地说了两个字:“会吧。”抬起头他看到周思雨在寒风中哭得瑟瑟发抖,他又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以一种怜悯和心疼的心情给周思雨慢慢地裹到了脖子上。

    虽然有了陆敬安那所谓的承诺,但是不知为何,周思雨的内心仍旧忐忑不安。她不是不愿相信陆敬安的话,而是有点不敢相信所谓的命运。此刻她的脑海里总是不断地浮现出之前不知是在微博还是在哪里看到的这段话:我们似乎真的回不去了,这就像两个各自迷失在森林中的男孩女孩,回头望去,再也找不到一起来时那个分开的岔道口了。

    那晚,是周思雨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待感情这么理智,她没有被陆敬安的承诺冲昏了头脑。她说她需要时间,陆敬安也答应了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去想。

    一周以后的傍晚,周思雨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面前,想把最近几天的心情发到微博上。可是就在此时,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小腹中有了些下坠的感觉,她立马起身焦躁不安地跑去了厕所。

    果不其然,刚刚有了一些喜悦的心情,又瞬间跌到了谷底。她双手扶着洗手池绝望地站在梳妆镜前,整个人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原来所谓的怀孕其实就是她的自欺欺人,那些美好的爱情终究是她的幻想,此刻现实让她从可笑的幻象中清醒过来。明明就是最近自己的情绪不好而导致经期晚来了二十多天,自己却天真地以为是怀孕了。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无比地幼稚和可笑,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这时,门外传来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窃窃私语,她们的声音虽然没有抬高甚至还有一些刻意压低,但是洗手间里的人无意中还是能够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李月梅尽量小声地问:“小陆最近一直都没来咱家,他俩是不是真的分手了?”

    周思雪嘴角一撇,旁若无人地说:“妈,告诉你吧,这天底下还真没有比我姐更傻的了,自己男人在外面偷腥,我姐都还蒙在鼓里,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说可笑不可笑?”

    “死丫头,别瞎说,小心让她听见了跟你急。”李月梅急忙用眼神示意让周思雪小点声。

    “我怕什么,我可没瞎说,前段时间我都看见了,人家俩人一起在二环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里吃西餐呢,估计我姐都没去过那么高档的地方吧。”周思雪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真的?”听起来作为母亲的李月梅,还是有一些关心和在意的。

    周思雪一副自豪和炫耀的口气说:“可不是真的,看到送我的LV钱包了吗?你以为人家傻啊?这是你闺女我要挟他才换来的,不然人家怎么会无缘无故送我那么贵的东西?其实就是他们被我看到了,做贼心虚,然后想封我的嘴罢了。我倒没什么损失,还顺便得了好处。这事其实我也懒得到处说,希望以后这种忙多点才好,我倒乐意效劳。”

    李月梅指着周思雪小声地说:“祖宗,你快给我闭嘴吧,你吃饱了撑的是吧?你成心想把咱家未来的财神爷给撵走是吧?”

    周思雪再次不屑一顾:“嘁,要不是今天你问起,我才懒得说呢。不过,妈,不是我说,我姐也忒没用了点,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还不如让我来,我肯定能给你守住这财神爷。你信不信?”

    李月梅厉声地说:“我早看出你对小陆有这意思了,我今天郑重地告诉你,给我赶紧老老实实学习,离小陆远点。她现在是你姐的男人,这种事我不准你干,你听见吗?你一小孩子家的少掺和这种事。”

    周思雪以一种略带鄙视的口气说:“什么我姐的男人,现在都快成别人的男人了。好吧?”

    这时,一直待在卫生间里的周思雨,对于这样的对话再也听不下去,她突然砰地一声用力拉了开门,从里面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门撞到墙上一声巨响。她咬牙切齿地走到周思雪的面前,什么也没说朝着她右边的脸就是重重的一巴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朝她左边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边打嘴里还边说:“让你他妈的没大没小,让你他妈的就知道犯贱。”两巴掌打完,周思雪以及李月梅都傻傻地愣在了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有那么一瞬间她们确实被周思雨这股歇斯底里的情绪和火冒三丈的气势给吓到了。在她们的记忆里,即使她们做得再苛刻再过分,周思雨也从来都没有冲她们发过这么大的火。为了一个男人,她却破天荒地跟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妹妹翻脸,可见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是多么地重要。

    几秒种后,周思雪突然尖叫了一声,然后便大声嚷嚷着:“你打我干吗?你凭什么打我?”

    没等周思雪把话说完,周思雨又一次冲上前去,左手揪住她的马尾辫,右手迅速地又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再一个,又一个。周思雨说:“打的就是你这个不要脸没良心的东西,没大没小,不分好坏,没心没肺,蛇蝎心肠的贱货。”

    周思雪一边躲闪挣脱,一边哭闹着:“你放开我,你别碰我,你自己男人跑了关我屁事儿呀。”

    周思雨此时仍旧揪着她的头发不放,不解恨地左右又是两个耳光,她说:“我让你再满嘴的胡说八道,让你学什么不好学着骗人。”接下来,周思雪的身体在周思雨不断地撕扯下弯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渐渐地,她只能反抗着把两只胳膊勉强挡在脸前。

    周思雪求饶地说:“别打了,你先别打了,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求你了!妈?”紧接着她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向李月梅,向她求救。

    这时李月梅终于有些不忍地走了过来,拉住周思雨的胳膊抓住了她的手,说:“小雨,差不多就行了,再打就过分了。”听这口气这次好像她也愿意让周思雨教训一下这个越来越不懂事的小女儿。她使劲地把她们姐妹俩分开,义正词严地对周思雪说:“小雪,你也是,我说什么来着?你这次也确实过分了,她怎么说也是你姐啊。”

    周思雪此刻缓缓地蹲了下去,她的左右脸被打得火辣辣的,像是涂了胭脂和打了腮红,血红一片,她害怕地蹲在墙角里颤抖着身体,突然就放声痛哭了起来。听到周思雪的痛哭,看到她那副求饶的样子,在李月梅的劝阻下,周思雨整个身体才开始慢慢地放松下来,她的精神变得萎靡不振,神情呆滞地望着前方,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她这才真正来得及回味起刚刚所听到的她们的那些对话。

    周思雨指着墙角的周思雪有些哽咽地说:“你还好意思哭?我他妈才想哭呢。”然后她扭头望着窗外大口的喘着气,浑身不断地抽搐颤抖,泪流满面,眼前模糊一片,心里仿佛撕心裂肺般疼痛。

    她右手扶着额头,左手紧握着放在胸前,时而用力地捶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她心痛得慢慢弯下了腰,似乎要把自己对折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突然就变得毫无力气,好像瞬间就会瘫软地倒下去。

    此刻她的神经变得十分脆弱,低着头边自言自语道:“他是骗子,你也是骗子,你们所有人都是骗子,连我自己也是个大骗子。这个世界太脏了,太脏了……”边说边失魂落魄地往门外缓缓地走去。

    李月梅在身后不断着急地询问:“小雨,小雨你没事吧?你别吓妈。你别瞎想了,小雨。”但是她仿佛全然没有听到一般,对眼前的一切置之不理,她异常地紧张、孤独、寒冷、害怕。嘴里一直不断地重复道:“你们都是一群骗子,我不要看到你们,我不要听你们说话。”李月梅越是在身后火急火燎地呼唤她,她就越想摆脱她们,越走越快,越跑越快。李月梅毕竟上了年纪,手脚也慢了,怎么追都没追上她。

    周思雨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变得空荡荡的,甚至整个世界也变得无比空旷,苍白一片。不知道是伤心的泪水还是这寒冬的雾气,阻碍了她的视线,让她眼前本来明亮的一切突然变得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她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极大失望,游荡在北京城的街道上,夜晚的北京璀璨明亮,车水马龙。当她漫无目的神情恍惚地朝前走着,一声声响让她在一个十字路口前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陆敬安刚刚给她发来的信息:“思雨,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还是不能原谅我吗?我可以向你坦白,我对萧然确实有点特殊的感情,但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相信我,我跟她之间只是朋友。你现在有了身孕,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让我们回到从前吧!让我来继续照顾你。”

    看完之后,周思雨使劲咬紧了嘴唇,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流着泪伤心欲绝地编辑好了要回复他的信息。此时,正前方红灯亮起,但是她仍旧不管不顾向前走去,在她身旁,无数的汽车喇叭不停叫嚣和提醒着她,她却置若罔闻。指尖上的那条编辑好了的信息,都还没来得及发送出去,刹那间不知是从哪里飞驰而来了一辆汽车,飞速地就朝她冲了过来。只听“哐”的一声,她的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高高抛起,像是在空中优雅地翻了几个跟头,然后便重重地摔在了这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玻璃瞬间开裂,破碎成了一片。由于惯性,她的身体滚了几圈之后又掉落在了地上。

    周思雨感觉全身一阵剧痛之后,她仰着头看到眼前的世界从苍白又变成了一片漆黑,她的耳朵里除了蜂鸣声,几乎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她想,死了也好,算是解脱,无牵无挂,这个肮脏欺骗的世界从此与她再无相关。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她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么累过,她决定要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了,甚至不想让自己再醒过来。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吧,无论生死……

    大概就是几个小时后的清晨,睡梦中的陆敬安被高仁打来的电话吵醒。陆敬安拿起手机无精打采地“喂”了一声,就听到高仁着急地说“敬安,不好了,林子出事儿了”,陆敬安想都没想便迅速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透过厚重的窗帘觉得窗外似乎天已放亮,而且是一种说不出的不同寻常的明亮。

    他说他马上过去,挂掉电话之后他迅速地走下床,走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迅速地穿好衣服后,戴上围巾把自己包裹严实的他,拿起车钥匙和钱包准备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把窗帘用力地拉开,窗外的整个北京城一夜之间,变得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如同这天气一般,他的内心有些悲凉,今年北京冬天的第一场雪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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