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常香玉-婚姻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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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2年秋,常香玉应邀到宝鸡演募捐戏,为河南同乡会组建的、灾民子弟上的中州小学筹募基金。演出结束后,常香玉经李会长介绍,认识了河南老乡、宝鸡大新面粉公司董事长黄自芳。黄自芳是个戏迷,能写会画。他写的剧本《灯节缘》,让常香玉在1943年农历正月十六进行了赈灾义演。演出结束后,大家纷纷发表意见。陈宪章说:“这个戏故事情节不错,人物塑造也好,语言也很流畅,观众一听都懂。由于这三方面的原因,所以这个戏受到观众欢迎。”陈宪章又说:“我再提点儿意见,虽是一句唱词,却涉及表演和剧本的两个方面。这句唱词是:‘我观他人忠厚眉清目秀。’常香玉女士在表演时,在灯节上一看到这位公子,就用水袖挡脸,有些欠妥。小姐一见这公子,应当上下打量一下,然后再唱‘我看他……’略带一点背躬就行了,一定要看清之后再唱。”常香玉当时虽没说话,但心里想:一个大闺女,突然看到一位相公,就瞪着眼看人家,恐怕不妥。常香玉虽然嘴里没说啥,但其表情陈宪章还是看出来了。他接着说:“常香玉女士的拿手戏是《西厢记》,《西厢记》里有一折叫‘惊艳’,就是写张生和莺莺在普救寺里的初次见面。两人的四只眼睛彼此一看,各吃一惊。张生认为莺莺小姐堪称绝代佳人,莺莺认为张生儒雅风流,两人相爱就在这个‘惊’字上。所以,彼此见面一定要看个清楚,然后再唱。我的这个看法不一定对,请常香玉女士指正。”常香玉此时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宪章,认为他说得有理。他针对我戏中的一句台词说:“‘我看他眉清目秀人忠厚’这句词用得不准确。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就怎知眉清目秀的人一定是忠厚老实的呢。”我听了之后,觉得这个人不仅懂戏,还很幽默,就这样对他有了好感。

    那次座谈会开过之后,常香玉心里想的是陈宪章,挂念的是陈宪章,做梦梦见的仍是陈宪章。当时,常香玉已经21岁,爱情之花已经从蓓蕾期到了开放期。

    陈宪章,1917年出生在河南郑州,7岁前父母先后亡故,由奶娘抚养长大,初中毕业考入了洛阳师范。抗日战争爆发后,戏剧家洪深带领的战时移动演剧二队来到河南,上演了《九一八以来》、《保卫卢沟桥》、《日军暴行》、《在东北》和《放下你的鞭子》等宣传抗日的剧目,陈宪章义务参加了战时移动演剧二队的演出,不久后,又在西安参加了国民党政府举办的战干四团艺术班,积累了一些戏剧知识,渐渐地成了一名豫剧编剧。陈宪章十分喜爱文艺,二胡拉得很不错。也好戏,字写得很清秀。是宝鸡县的三青团书记,因为他是洛阳师范毕业生,同乡会就让他兼着中州小学校长。

    与常香玉第一次见面后没多久,陈宪章在黄自芳的家中,第二次见到了常香玉。陈宪章给常香玉念根据《孔雀东南飞》改编的《鸳鸯梦》戏词,说戏文,这一次的见面,彻底地打开了常香玉的心扉。陈宪章的影子,在常香玉眼前始终挥之不去。

    常香玉后来回忆说:闭着眼睛,甚至睁着眼睛,我都清楚地看见宪章站在面前。随后的几天,常香玉不住地盼望再见到陈宪章,她频频地跑到门口张望,用常香玉自己的话说,我的心就像《闹书馆》里那句唱词,真有点“意马难栓”了。然而,陈宪章却一直没有出现。

    没过多久,常香玉就遇到了李樾村逼唱堂会,为了表示反抗,常香玉把两个金戒指塞进了嘴里,一个被人强行抠了出来,另一个则吞到了肚子里。送到医院后,医生用吃韭菜喝蓖麻油的土法为其治疗。她父母让她吃她不吃,她的师兄妹们谁劝她也不吃非死不中,我不活了。陈宪章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马上赶到医院,看到陈宪章,常香玉委屈得没有说话,闭着眼在流泪。陈宪章就劝她,说今天他羞辱了你,但是你也羞辱了他,是不是,谁胜利了,你胜利了。现在一街的人都在骂李樾村,都说常香玉是好样的。说你为这个事死了不值得。你有没有考虑考虑还有我呢。常香玉当时还是不吃,陈宪章说,你看你这么年轻,是不是有点可惜呀,再说因为什么事啊,这就后半生就没了,或者叫医生来开刀吧。一听说开刀,曾经因为肋膜炎切除了两根肋骨的常香玉,立即向陈宪章表示,同意吃韭菜喝蓖麻油。

    常香玉晚年回忆起这一幕时曾这样说道:他的眼神是那么明亮,那么柔和,充满了期待和希望。求生的欲望忽然又在心中燃烧,我恨不得把金戒指立即排出来,但再一闪念,这多么难为情啊!只好又闭上了眼睛。

    从这一天开始,常香玉与陈宪章的交往越来越频繁。渭河这条黄河最大的支流,蜿蜒流过宝鸡,每天清晨,常香玉都要到渭河滩练嗓子。吞金事件过去后,清晨的渭河岸边除了常香玉,又多了陈宪章的身影,每次清晨的见面与交谈,给常香玉带去了无限的快乐和温暖,常香玉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爱情的甜蜜。但是这一甜蜜的爱情很快就遭遇到阻力。常香玉了解到陈宪章已有妻儿,这个现实让常香玉十分失望。

    陈宪章跟常香玉结婚以前,结过婚了,但是长期不在一起,所以说他也就没有隐瞒这个事情。他跟常香玉讲,他说我结过婚了,但是我们没有感情,我准备离婚了。常香玉说我不愿意破坏你们的婚姻,如果你愿意留着你这个原配的话,咱们可以不谈。陈宪章说就是没有你存在我也得离婚。常香玉提出了3个条件。就是第一不当小老婆,第二不嫁当官的,第三结完婚得让她唱戏。面对常香玉的这3个条件,陈宪章爽快地答应了。这场关于结婚条件的谈话照例在渭河岸边进行,直到太阳升起。常香玉离开之前,陈宪章对她说道:香玉,我说话是算数的。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那就是说这个陈宪章除常香玉不娶,常香玉是唯陈宪章不嫁。

    常香玉与陈宪章恋爱的消息很快被传开了,对于两人的交往,常香玉的父母坚决反对。

    渭河岸边,关于结婚的3个条件的谈话结束后,陈宪章便离开宝鸡去了西安,目的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回西安办理离婚手续,等待陈宪章回来的日子对常香玉来说,是如此的漫长。就在这个时候,常香玉的父亲为了断绝两人的交往,决定把剧团拉到汉中演出。出发的那天早晨,常香玉照例来到渭河边练嗓子,她此时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陈宪章,对于那一刻的心思,常香玉后来回忆道:我站在渭河岸边,全神贯注地去捕捉火车的声音,把两个手掌支在耳朵后边……我想,宪章就在这趟火车上,一下火车,他准要直奔渭河滩而来。我的心剧烈跳动,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欢喜,因为那是一趟开往西安的火车。

    常香玉随剧团来到汉中,连续演出了3个星期后,常香玉突然病倒了。常香玉过去在洛阳开过刀,她一面割掉了两根肋骨。那一次差一点没死了。这个伤口从后头一直到前面,两个大伤口,她这个相思病苦,觉得回宝鸡无望。这就伤口发炎了。想陈宪章,想见面见不着,不像现在有电话有手机,那个时候通信联络太困难了,非常困难的,写信她也不会,地址也弄不清。当时那个情况医生也追求常香玉,还有些学生也追求她,弄得她也休息不成,见天还想陈宪章。因为相思之痛,常香玉的病一直没有起色,就在这个时候,陈宪章得知了常香玉的病情,他跑遍了西安城,买了6瓶安福止痛膏,进口的药,托人给她捎去了,捎去果然有效。不知是药物的力量,还是爱情的力量,常香玉的病见好了,但是她发现父母并没有离开汉中的打算。

    常香玉偷听她父母的话,说我看看汉中这个地方,咱这个戏也很吃香,咱就在这儿演一段,将来咱到兰州去演去,越走咱越往西,叫她跟陈宪章那小子彻底分开。在了解父母的真正意图后,常香玉决计偷偷地离开汉中回宝鸡,但是她费劲心思也找不到离开汉中的办法,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绝好的机会出现在了常香玉的面前。小的时候那一批起来的有一个小师兄,因为家里老婆要生孩子了,所以他要去另外一个城市。常香玉就跟他商量,说咱俩这么好,你是我师兄吧?是,咱俩商量一个事,你回去呢,我给你出路费。咱俩你领我跑,中不中,咱还回宝鸡去。这就跟她师哥商量好了以后,俩人一块跑了。

    离开汉中的那天清晨,常香玉和小师兄一起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喊嗓子、练功,然后顺着一条小路直奔汽车站。上车后,一直担心父亲追来的常香玉,把头搁在了膝盖上。这一天的情形,常香玉后来做了详细的描述:谁知发动机响了半天,车身晃了几十晃,轮子始终一动不动。我急得浑身冒汗,害怕父亲追来,仿佛觉得一分钟比一年还长。汽车终于艰难地启动了,出发了。在别人的欢呼声中,我竟像瘫痪了似的,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就在常香玉坐着汽车翻越秦岭的时候,陈宪章正在与一些同乡商议,再次为中州小学演募捐戏的事情。一天下午,常香玉突然出现在了陈宪章的面前。

    陈宪章就给这个常香玉说,咱还是今天晚上还是老地方见面。咱们还在那地方见面,见面以后,陈宪章就把他离婚的情况都跟常香玉说了说。这一天的晚上,常香玉也很激动,说我为了你,我得罪了一班子,把我父母也得罪了,把戏班子都得罪了,是吧,宪章啊,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一片诚意,我让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我什么都不顾了,除了你我什么都不顾了。淡淡的月光下,常香玉也清楚地看见了挂在陈宪章眼眶上的泪水。陈宪章讲述完自己离婚的情况后还告诉常香玉,他已经递交了辞职申请,最后,两人相约第二天依旧在渭河岸边相见。浑浊的渭河水依旧无声地流淌着,第二天两人再次见面后,陈宪章告诉常香玉,自己昨晚一夜没睡,想了一首诗,诗中最后四句这样写道:一度红娘销魂曲,三项条件玉壶心。渭水河畔谈星夜,秦岭山下洗风尘。后两句常香玉没有听懂,她想了想,建议改成“有福同享祸同受,今生今世不变心”。随后两人相互交换了戒指,正式订婚。

    没过多久,常香玉的父亲带着剧团回到宝鸡,在众人的劝解下,父女俩终于和解。常香玉和陈宪章订婚后不多久,1944年,21岁的常香玉与27岁的陈宪章在西安东大街正大豫饭庄正式举行了结婚仪式,因为追求常香玉的人很多,两人担心横生枝节,结婚仪式悄悄举行,宾客也只有4个人。常香玉不仅有了生活中相濡以沫的伴侣,而且事业上有了一个相辅相成的好帮手。随后,常香玉和陈宪章给常香玉的父母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已经结婚。一个星期后,父亲回信说,常香玉的两套演出戏箱归他们二老所有,只送给常香玉两件帔作为纪念。

    结婚之后,陈宪章更是放弃了一切,专心为常香玉的事业奔波。加之陈宪章自幼喜爱戏剧,也很有艺术天赋,开始为常香玉编写剧本,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花木兰》。其实可以说,没有陈宪章就没有后来的常派豫剧艺术。常香玉从小没学过文化,认识陈宪章后才一点点学习看报。为了不让其他事情分散常香玉的精力,陈宪章把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承担了下来,对常香玉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他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常香玉的演出,那样会对不起观众。“宪章是帮我帮惯了,所以我什么都不会,除了唱戏,别的都不会,他不仅给我教词还要解释,里头每句词的意思他都要解说。我们家里头的大大小小,所有的一切事情都不跟我讲,天塌下来的事情也不能跟我讲。”

    常香玉晚年一直与陈宪章做着剧作研究、教学育人的工作。2000年在陈宪章病重的那段日子里,常香玉每天都要到病床边去陪伴他,“我每次去的时候,他总是抓着我的手,不想让我离开。”在那段日子里,常香玉主张给已经无药可医的老伴实施安乐死,“我知道老头受罪,我希望他早走。”在陈宪章刚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常香玉痛苦极了,她曾经跟女儿说过这样的话:“你说你爸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怎么就不发明一种药,让我们俩同时一天死?”相伴50多年的陈宪章离别了心爱的妻子,陈宪章在写给妻子的诗作中描述的“比翼双飞江湖游,无悔无恨不知愁”的快乐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陈宪章去世后,他的骨灰就放在常香玉的房间里,常香玉说,有这个在,我就可以天天跟他说说话。

    常香玉和陈宪章共同创作演出了上百个豫剧剧目。代表作有《拷红》、《白蛇传》《花木兰》、《破洪州》。

    1948年,常香玉和陈宪章在西安创办香玉剧校,后改建为香玉剧社。

    1989年,常香玉获第一届“中国金唱片奖”。

    1994年,常香玉获纽约华美协会颁发的“亚洲最佳艺人终生成就奖”。

    2000年7月9日,陈宪章逝世,终年83岁。

    2004年6月1日,常香玉逝世,终年8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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