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常香玉-常香玉的继承与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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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豫剧,原称河南梆子。前面已经谈到,河南梆子又分为“豫西梆子”、“祥符梆子”、“豫东梆子”、“南阳梆子”……各路梆子划地为界,基本上各不来往。常香玉的“豫西梆子”在“祥符调”的老家开封打开了局面,并受到观众好评,为豫剧门派的融合与交流开了一个好头。

    常香玉在唱腔中吸取了“祥符调”、“豫东调”的长处,有所改革,决不墨守成规、画地为牢。成立了中州戏曲研究社后,常香玉不但研究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更要研究各路梆子的长处和短处,取彼之长补己之短,创造新腔才优美动听。现在的河南梆子,被公认为是豫剧,常香玉的改革之举应该说作出了重大贡献!

    常香玉对各种新事物的接受,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可说是大大开窍了。她在开封看了京剧的《泗州城》,对这出武功的重头戏羡慕不已。但这出戏里的许多武功套路,梆子戏是来不了的。她向父亲张福仙说了这件事情,更说了非常想学的急切心情。俗话说:柴梆子,淫锣戏,论看还是二簧戏。张福仙很理解女儿的心情,于是摆酒设宴,请各位师傅来教教京剧的绝招,改改梆子的柴气(柴气就是粗糙)。京戏演员为他们父女的诚心所感动,非常高兴地传授了《泗州城》中各种武功的套路。

    很快,常香玉在开封上演了梆子戏的《泗州城》。戏中武功很重,绝招很多,这在许多梆子戏的女演员中是极少见的。当时的女演员,多以文戏为主,以唱为重。常香玉的武功不说是独一无二,但说“不多见”是不为过的。

    当年的陈素真比常香玉大几岁,以文戏为主,又有樊粹庭这位河大毕业生从河南教育厅弃官从艺给她写本子,如《女贞花》、《涤耻血》、《霄壤恨》、《凌云志》等颇有影响。王镇南、史书明、张丙运等,则给常香玉编写了《西厢记》、《秦雪梅吊孝》、《孟姜女哭长城》、《蓝桥会》等剧本。常香玉又从京戏中学会《泗州城》,显示出她独有的武功功底。这个时期,梆子戏在开封可以说活跃异常。

    常香玉,学习祥符调和豫东调的长处,更从河南曲剧中吸取营养,从河北梆子中吸取某些旋律,从京剧的武功里学了不少套路。常香玉会唱京剧,这是鲜为人知的,《霸王别姬》中的一些唱段以及京戏的须生戏也都唱得很有味。她解放前唱的《风仪亭》中的剑舞,伴着《夜沉沉》的曲调,就是从京剧中学来的。

    常香玉的表演特色不仅在于嗓音宽厚宏亮、武打利落,在调合豫剧唱腔方面曾经致力兼并豫西调与豫东调的特点。常香玉在演出中逐渐融合豫东、祥符各派,并吸收曲剧、坠子、山西梆子、河北梆子、京剧等一些唱腔,革新了她原有的唱法,另创新腔,开豫剧唱腔改革之先河。其表演刚健清新,细腻大方,人物性格鲜明,形成了享誉海内外的常派艺术。

    “常派”唱腔大气磅礴、淋漓酣畅,韵味醇厚,格调新颖,绘声绘色,字正腔圆,运气酣畅,韵味淳厚,格调新颖,以声绘情、以情带声,多彩多姿,雅俗共赏,表演刚健清新、细腻大方,内涵深邃,性格鲜明,在表达人物内在的思想感情上,细致入微,一人一貌,栩栩如生。代表作有《花木兰》、《拷红》、《断桥》、《大祭桩》、《人欢马叫》、《红灯记》等。“常派”成为豫剧中的一支主要流派,常香玉被誉为“豫剧皇后”。

    1948年,常香玉在西安招收了一批少年儿童,成立了“西安私立常香玉剧校”,次年迁至兰州。剧校教学和演出相结合。当时豫剧名演员为适应演出需要,又聘请了一些豫剧演员,将“常香玉剧校”改名为“常香玉剧社”。1950年8月剧社又迁回西安。

    1952年,常香玉剧社由民营改为民办公助,仍用原名。常香玉仍为社长。西北剧协秘书长陈若飞兼副社长,陈宪章、赵义庭任副社长,剧协干部王景中到该社任编剧。下设社委会、组教组、学生队。主要演员有:常香玉、赵义庭、李兰菊、马兰香、马天德、赵锡铭、郭兰生、师惠君等。常演剧目有:《花木兰》、《拷红》、《白蛇传》、《柳化蝉》、《梁山伯与祝英台》、《邵巧云》、《铡美案》、《南阳关》、《志愿军未婚妻》等。

    1952年的冬季,北京举行全国戏剧会演。在此之前,先由各大区举行会演选出剧目,再由大区文化主管部门选出剧目向首都推出。“常香玉剧社”在北京会演的剧目是《花木兰》,她是从西北被推荐进京的。会演结束后,评选出六位获全国优秀奖。这荣誉是很高的。在六位入选者中,京戏四人为梅兰芳、程砚秋、周信芳和盖叫天,地方戏二人为常香玉和袁雪芬。在此期间,毛主席曾为会演活动题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为文艺和科学事业的发展制定了基本方针。

    这次会演所给予常香玉的最高荣誉奖,既是对她前半生艺术活动的总结,更是河南豫剧界的极大光荣。从此,常香玉无可争议地成为豫剧界的领军人物。

    常香玉成了红遍中国的戏剧演员,这也在一定意义上推动了豫剧这一地方剧种的普及和发展。

    1955年夏,河南豫剧院成立。应河南省委、省政府之邀,经河南与陕西协商同意,常香玉以及她的“常香玉剧社”老班底自西安返回郑州。全社迁回豫剧故乡河南。她带回的剧社成员为豫剧院一团;原来在开封、郑州的娃娃剧团为豫剧院二团;以演现代剧著称的歌剧团改为豫剧院三团。常香玉任豫剧院院长兼一团团长。

    “文化大革命”以后,常香玉担任数年河南省戏曲学校的校长。学生无论练功、学戏或者唱腔,可以说受她这位校长的影响既深且远。常香玉对于学生不但要求严格,而且以身作则,亲自教学。经她手培养的人才,可以说遍布很广,出现了群星璀璨的局面。这里举几个例子。

    著名歌唱家李娜,她的原籍是河南项城,当年她母亲在郑州当工人。李娜考入河南省戏曲学校时,正是常香玉在那里当校长。李娜天生音质很美,加之勤学苦练,后来被北京的歌唱界发现,就把她从河南给要走。果然不出所料,她在前一些年成了红极一时的歌唱家。她因为音质的天赋,加上深厚的豫剧功底,使她唱歌的路子变得极宽。由她唱的一曲《嫂子颂》,唱腔稳重深沉,浑厚动听。电视剧《唐明皇》那一曲“马尾坡下草青青……”,据说开始找了几位唱家试唱,导演和剧组都不满意,甚至要求作曲家重新谱曲,但作曲家坚持不改。最后,他们请来了有戏曲功底的李娜。李娜一唱,充满哀怨凄楚之韵的声腔,使听唱者一个个拍案叫绝。《唐明皇》的这一曲幕后曲,不能不说是李娜的一绝,而这一绝则来自戏曲功夫。电视剧《常香玉》的片头、片尾曲“你家在哪里?我家邙山头……”“你家在哪里?我家黄河边……”这两段曲子是对常香玉的品质及其来自人民、同情人民、为人民而歌唱精神的颂扬。曲子是朱超伦先生谱的,这两支曲子在旋律上充满豫剧情味。而李娜又是常香玉的学生,对她的这位老校长充满了深情和厚爱。这两支曲子李娜唱得豫剧味很浓,而且感情也饱满,有些地方更隐含着常香玉的唱法。还有李娜的那一曲“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这首歌也充满河南民间小调的情味。总之,李娜的成功,可以说是民族艺术的成功。她也曾经到西藏去采访,唱充满西藏情味的歌曲,她的声音高亢悠扬,如果没有戏曲功夫的底蕴,是很难达到那个境界的。

    郑州市豫剧团的虎美玲,也是常香玉的学生。她不但唱腔动听,而且扮相很美。周口的党玉倩,形体清秀,唱腔优美,她在《大祭桩》中“打路”一折那一板唱,就是“不顾丑,不顾羞,不顾风吹雨打冷飕飕,我背着爹娘下绣楼……”十分动听。可以说是豫剧的一段名唱。

    小香玉,原名陈百玲,“常香玉”的孙女,国家一级演员,青年表演艺术家,全国戏剧家协会理事,全国青联委员,山西省政协委员,享受国务院颁发优秀专家政府特殊津贴。1976年考入郑州市戏曲学校,1980年毕业后分配到郑州市豫剧团。1985年考入河南大学艺术系,1987年毕业任河南省豫剧团团长。代表作有《白蛇传》、《五女拜寿》、《花木兰》等优秀作品。创办“小香玉希望艺术学校”培养豫剧人才。作为演员,曾经拍摄过的电影有《鸡犬不宁》(2006年)、《鸳鸯戏水》(1988年)、《田桂香》等。

    1988年荣获全国豫剧大赛“香玉杯艺术奖”第一名。1988年荣获全国电视大奖赛青年组最佳演员奖第一名。1992年荣获全国戏曲“梅花奖”。1993年7月荣获山西省首届“十大杰出青年”称号。小香玉主演的电视连续剧《常香玉》荣获“五个一工程奖”。1998年被评为“全国十大杰出青年”。2000年获全国“希望工程贡献奖”。2000年在国际奖中荣获第二届“中国内藤国际育儿奖”,在此奖项中为最年轻的获奖者。

    1995年,小香玉毅然离开奶奶“常香玉”的“怀抱”,离开河南这个诞生豫剧艺术的故乡,来到了山西,她把传统豫剧的芬芳播向三晋大地;她用自己的演出收入创办了全国第一所专门培养有艺术天赋的“山里娃”和农村孤儿的艺术学校——“小香玉希望艺术学校”,为他们提供一个免费学习艺术的殿堂。学员分别来自山西、陕西、河南、湖南、安徽等地,校址设在著名的风景旅游胜地太原晋祠一侧的晋源镇。从这里,山里娃走上舞台,走上电视,走上荧幕,走向了北京……

    小香玉艺术学校成立8年来成绩也是不小的。第一次上电视是在1996年中央电视台“春兰杯”我最喜欢的春节颁奖晚会上演出《大喜临门》,随后在浙江电视台、上海电视台、山东电视台、陕西电视台、江西电视台、中央电视台1998年正月十五晚会、中央电视台1997、1998春节联欢晚会,四次荣获“春兰杯”、“伊利杯”的三个三等奖和一个一等奖,创下了一个单位在春节晚会上夺得两项大奖的纪录。2001年春节联欢晚会该校学生表演的《过年我当家》,打破了18年来春节晚会的节目样式,并荣获二等奖。在电影《背起爸爸上学》中饰演男一号的男孩子赵强就是来自于“小香玉艺术学校”。

    1987年12月,常香玉自筹资金22万元人民币设立香玉杯艺术奖,以奖励河南地方戏曲的优秀人才。

    常香玉到底有多少学生,恐怕是谁也说不清。就全国来讲,所有专业豫剧团被大家所承认的,多以常香玉为宗师。多数坤角的唱腔,都是以常香玉的唱法为本。至于业余好唱几板的,还有那些热爱戏剧的票友们,绝大多数也都是学的常香玉同志的唱法。她们一开腔就是“花木兰羞答答……”“刘大哥讲话理太偏……”“在绣楼我奉了小姐言命……”至于专业豫剧团,从河南到山东,还有陕西、山西、河北、湖北、甘肃、安徽……恐怕约有数百个,她们也多以常香玉的唱法为宗师。河南流落到陕西的人很多,今天豫剧一进西安就特别受欢迎。一板好唱下来,观众立马会狂热鼓掌。就是在乌鲁木齐,也经常听到豫剧的播音。豫剧的大发展,一代宗师常香玉可以说功德无量!

    常香玉创立的豫剧“常派”艺术,博采众长,自成一家,从内到外散发着中原文化艺术的独特个性,展现出独具一格的美学神韵。“常派”艺术,是豫剧界一枝独秀。

    常香玉出身贫寒,一生历经风霜雪雨,与苦难深重的中原民众血肉相连;即便是在戏剧上已经作出很大成就,她仍然忧国忧民,奉献不止,而自己独守清贫,朴实无华。朴实的常香玉有着朴实的艺术追求,“常派”艺术从剧本的选材立意到人物的形象塑造,都以质朴无华为本。如代表剧目《拷红》,地位卑下而机敏活泼的红娘代替身份高贵、温文尔雅的相府千金崔莺莺成为主角,这就在身份地位、思想感情上贴近了下层民众,呈现出通俗化的美学神韵。红娘虽然是地位卑下的丫鬟,却充满正义感和斗争精神,为了成全崔莺莺与张生的爱情,她面对老夫人的淫威有胆有识、不卑不亢、斗智斗勇、转守为攻,终于取得胜利,红娘的机智幽默、倔强泼辣的性格充满平民意识,而常香玉简洁朴拙、不事雕凿的表演又带有几分土味、野味,拉近了与普通大众的距离。

    常派剧目中的女性人物,大都有着质朴的情怀。《白蛇传·断桥》中白素贞向许仙倾吐肺腑衷肠的这段唱:“一愁你出门去遭贼毒手,二愁咱夫妻情恩爱难丢,三愁你茶和饭未必可口,四愁你衣服烂无人补修……奴官人拍胸膛你想想前后,谁的是、谁的非天在上头!”这段亦爱亦恨、亦怜亦嗔、不说难耐、欲诉还休的唱段,以一种朴实无华的常情常理诉说夫妻间的真挚情感,让人切实感受到一种浓郁的中原泥土气息和乡野通俗之美。这段演唱运用的是稳健大方、朴实平整的慢二八板,整段唱腔平实浑厚,字正腔圆,有起有伏,句句铿锵,把中原女性朴拙、厚道、善良、刚直的情感个性演绎得淋漓尽致,末句的翻高重音重叠把这种感情推向高潮。

    常香玉塑造的花木兰更是一个质朴无华、通俗得让全国观众都熟悉的戏剧人物。常派的《花木兰》并不刻意表现英雄的激昂慷慨,大杀大砍,而是重在表现她朴素的成长历程,表现父女、母女、姐妹情深,表现她先国后家的爱国情深,以质朴的手法表现一个质朴的英雄。半个多世纪以来,《花木兰》的唱段响彻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感染、影响了几代人。豫剧《花木兰》从内容到形式折射出来的“通俗美”,将使它魅力永存。

    戏剧没有激情很难打动观众。常香玉的一生是充满昂扬激情的一生:从幼年时不屈从于命运而决定学戏,到从艺过程中不惜以生命同权势抗争,再到勇于冲破世俗观念的革新精神等等,以巾帼不让须眉的昂扬激情,奉行“戏比天大”的人生信念,在豫剧艺术这块土地上辛苦耕耘。她塑造的戏剧人物红娘、白素贞、花木兰、黄桂英、佘太君等,其敢于斗争一往无前的果敢精神,坚持正义的倔犟性格,高尚的爱国情怀,都融入了常香玉的生命体验。常香玉饰演这些人物形象无不情绪激越、感情充沛,以饱满的感情感染观众,焕发着热烈奔放的阳刚之气。《大祭桩》中当黄桂英面对丫环春红被杀害,未婚夫遭诬陷,父亲黄璋施高压,愤怒、焦急、哀痛、绝望:“俺今死,死不明,李郎怪俺负誓盟。”“俺今死,死不明,李郎怎知我心情……”在迂回于生死间的情感“障碍”中黄桂英勃发出了慷慨的激情:“黄桂英我的主意定,拼上命也要上苏州城!”这是弱女子以整个身心发出的呐喊,整个大拖腔气贯首尾,慷慨激越,观众听了为之振奋。祭桩途中,面对暴风雨的阻拦,婆母的误解责打,黄桂英的情感宛如峡谷河流,一波三折,一咏三叹,如泣如诉叙述事情根由,特别是末句唱腔“来来来,我的婆母呀,你或是打,或是骂,你就用拐杖来抽!”这诚恳的哀求唱得恳切,唱得深情,深深打动了观众。这里,柔弱与刚强、委屈与大度、柔情与忠贞反复撞击产生一种强烈的情感震撼。

    常香玉以质朴的人生追求和燃烧的激情,锻铸了常派艺术的通俗美、阳刚美,同时,也以开放、进取的精神酿造出常派艺术的丰富美。常派艺术具有“兼容”、“变革”的品格,呈现的是一种开放的态势,进取的精神。20世纪三四十年代,常香玉打破成规,突破门户之见,对豫剧旦行唱腔大胆革新,将豫西调深沉、浑厚、悲壮、缠绵的风格与豫东调高亢、奔放、挺拔、激越的特色相交融,不仅把豫剧旦行唱腔推上一个新阶段,而且开创三四十年代豫西调和豫东调两大声腔合流的新局面。正是常派艺术这种与时俱进的改革精神和容纳百川的兼容精神,才使她的演唱方法和表现手段丰富多彩、变化万千,使“常派”唱腔呈现出一种丰富、兼容之美。

    文化部为了表彰常香玉在艺术上的杰出成就,曾于1952年为她和梅兰芳、周信芳等7位表演艺术家颁发了荣誉奖。1995年,常香玉被全国总工会命名为劳动模范,同年被中国文联命名为优秀文艺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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