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常香玉-募捐义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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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终伴随着常香玉演艺生涯的事,那就是义演。常香玉一生为灾民筹粮,为小学、中学集资,到底有过多少次义演,恐怕谁也无法说清。

    1941年至1942年特大旱,据当时仅有的少数雨量站资料记录,年雨量较常年偏少4至6成。1942年,受灾百余县,灾民过千万,仅郑州一地,灾民每天饥死者达百人以上。1942年夏末,河南逃往陕西的灾民越来越多。常香玉的戏班子到宝鸡去给灾民义演,按照宝鸡河南同乡会的要求,前几场的演出算作义演,收入交给同乡会。由他们买成米,做成粥,每天在粥棚里分发给河南灾民。

    常香玉这次应邀到宝鸡演出,还有个任务就是给宝鸡同乡会办的中州小学募集基金。常香玉曾为西安西北中学的建立募捐过基金,这次给宝鸡的中州小学募集建校基金她当然也乐意。要说她当时有多高的觉悟还谈不上,但对人民群众朴素的报恩思想她是有的。

    宝鸡那里当时也有个梆子班,很不景气,演出上座率很低。这个戏班有一位女主演,长得很体面,唱腔也不错,只因为吸食鸦片变得面黄肌瘦,声音沙哑,戏剧的青春被自己给糟蹋了。但她一听说常香玉要来义演,加之当年宝鸡县只有一个席棚戏院,同乡会就动员这位女演员和常香玉的“易俗剧社”合并演出。这位女演员心里很不服,放出谣言说:“常香玉在洛阳关林,治了很长时间的病,身子也歪了,嗓子也塌啦,一开腔观众就笑。”但据同乡会的了解,和这位女演员说的完全不同。于是,常香玉的剧社被邀请来后,只好合并演出。这位女演员又跟同乡会讲:“合并可以,得轮流压轴。”同乡会也答应了。可是,一到常香玉压轴,观众就爆满;一轮到这位女演员压轴,只能上半院子座。这位女演员心里仍然不服气。

    为了避免伤了同行的和气。剧社要求离开宝鸡,同乡会的李会长则说:“目前,逃来的灾民很多,天又冷了,形势十分严峻。你们千万别走!”同乡会得给灾民们想法弄点饭吃,中州小学也要办。剧社就以大局为重吧!常香玉继续坚持在宝鸡演出。

    常香玉的戏班在宝鸡又演出了一段时间,这才返回了西安。到了1942年年底,宝鸡灾民的情况更吃紧了。同乡会的李会长领着几个人到西安,再次邀请常香玉到宝鸡为那里的灾民义演。当时,剧社正在商量演员的去留问题。张福仙把李会长的来意跟大家一说,常香玉带了个头,说:“都是河南老乡逃荒在外。同乡会既然来邀咱,咱就得为河南的父老乡亲尽这份孝心!我先报名,我去!”常香玉一带头,班子里的演员们也多是河南人,纷纷表示愿意去。

    常香玉等一班演职人员,二次到宝鸡为灾民义演。

    1942年的冬天,对于河南西逃的灾民来说,是一个难熬的冬天。在宝鸡的土崖子上、渭河边上,挖的洞穴一个连着一个,那就是灾民们用以遮风挡寒的地方。

    常香玉到宝鸡时已是严寒的冬天,天空彤云密布,街上的流民一个个瑟瑟打战。头场开锣戏唱的是《秦香莲》,常香玉饰演秦香莲。《秦香莲》是一出大戏,从陈世美进京赶考开始,到包公铡陈世美结束,足足能演四个小时,当时叫整策戏。在开戏之前,戏院里陆续进入不少人。有的掂个小包裹,有的用小单子包着一床被窝;送棉衣的,送被子的,送单衣服、夹衣服的,鱼贯进入了戏院。同乡会里的人,包括李会长和陈宪章,在戏院入口处连忙接着,鞠躬致谢:“河南遭了灾,让众位破费了。”“我们河南人多谢啦!”所收到的衣服、被褥都放在戏台前面的地上,一溜儿摆开。因为不断有人来送,也就越摞越高。也有送银钱的,同乡会就派人收着,在账上一一登记。

    因为河南遭了大灾,逃难到宝鸡的很多,别管河南和陕西,大家都是同根同族,人们的同情心是很强烈的。更何况大片国土沦丧在日本侵略军手里,民族的危亡感激发了人民的爱国心,救助饥民也自然属于爱国行为。加之常香玉又是为灾民义演,所以观众很多,乐善好施者不乏其人,观众席里坐满了人。站票卖完,在走道里又加了许多座位。

    给灾民募捐义演已有了些日子,所得来的演出收入以及衣被物资,都由同乡会负责支配,用以救济灾民。

    常香玉家乡的一条河,经常泛滥,当时的国民党政府不闻不问。1940年她在洛阳连场义演,修起了一座石坝——常香玉坝。

    1930年在许昌为《许都日报》义演;1938年在郑州为抗日部队义演;同年在开封义演《打土地》,宣传抗日;1939年为西安市西北中学义演;1940年8月在陕县为《千唐志斋》落成义演;1942年在宝鸡市为中州小学筹募基金义演;同年腊月受宝鸡同乡会之邀,为河南灾民义演,演出收入不仅救济了流落宝鸡的难民,还买了麸子,运回洛阳、巩县,分发给家乡灾民;同年,她还专程回巩县,为修筑洛河河坝举行义演;1947年2月8日在开封为梁苑女中义演;同年又为西安妇女协会义演;为中共地下党组织的研究月刊社义演。

    对于常香玉个人生活来说,金钱似乎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工资定级时,她可以拿到800元钱一个月,文艺界她第一个站出来,主动要求减薪。1959年5月4日,在邓小平同志的亲切关怀下,常香玉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文化大革命”平反后,她将补发的1万多元工资全部交了党费。

    即使到了上世纪90年代,常香玉已过花甲之年,但她热衷公益事业的心也丝毫未减。

    只要是为人民而演,哪怕是病入膏肓,她都要拖着病躯赶去。1998年初,为唤起社会各界对下岗职工的关爱,75岁高龄的她偕家人和弟子在河南人民剧院登台义演,所得的6万多元的票房收入全部捐给了“河南省送温暖工程基金会”。

    2003年5月29日,正是非典肆虐的时候,常香玉来到《大河报》报社,用她那曾敲过张生的房门、舞过白素贞的宝剑、握过花木兰的长枪的艺术家之手,郑重地将1万元人民币递到报社总编辑手中,请报社代她转赠到抗击非典的一线,和她同时捐款的还有她的3个女儿。她说:“国家的难,就是自己的难,每个人都应该为抗击非典、消灭非典做点事儿。《大河报》是我喜欢和信任的一份报纸,我想把我对抗非典战士的尊敬和关注通过大河报表达给他们。”一位评论家说,这不是普通的1万元啊。这是一位老人节衣缩食攒下的辛苦钱和血汗钱。这1万元的意义也可看做一位老人在抗非典战线的奉献;这1万元的重量,实在不亚于堂皇大厅里富豪们的金山……这便是艺德,这便是一位公民的爱国心、责任心。于是,豫剧大师常香玉又一次在人们面前立起一座山,不仅仅对艺术家,也对所有人。

    2003年12月23日,80岁高龄的常香玉到北京奥运会建筑工地,参加了慰问河南民工的公益演出。当时,她患癌症已经到了晚期。

    那台晚会的主办者也很矛盾。他们知道常香玉病得非常重,正在北京住院治疗,不该再给老人家增添压力。可是他们也知道,老人一辈子都热衷于公益事业,在北京的河南民工又都想见见她。怎么办?他们小心翼翼地问当时陪护她的儿子陈嘉康。嘉康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同时也说了医生的意见和家里的人意见。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安心治病,这次演出就不去了。

    没想到,常香玉却坚持一定要去。她让儿子打电话给主办晚会的单位:常香玉一定到演出现场去,她好久没见观众了,想他们!再说,慰问在北京的河南民工,是最该办的事,得去。能唱就唱,不能唱就是看看老乡,说说话也好。

    那天,常香玉早早就做好了准备。自己要唱的唱段尽管已经很熟悉,她还要反复练习几遍。这是老习惯了,她一生对每一次演出都是如此。演出在晚上,她上午就让孩子们帮她把要穿的服装熨好,挂在衣架上。下午,她提前开始化装,满头银白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化妆很讲究,先把脸清洗干净,底色得上匀,因为长时期生病,接受过化疗,她的脸色不像原来那样红润,那就多打一点腮红。

    女儿如玉说:“妈,演出还早,您先吃点东西,躺下休息一会儿也好哇。”常香玉说:“我现在不感到饿,戏比天大,演出完再吃东西吧。”

    由于病情严重,常香玉长期便血,身体每时每刻都很疼。但她是为艺术而生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为老百姓演唱。

    当天夜里,尽管身体极度虚弱,常香玉还是在女儿的搀扶下,微笑着走上台来。她先是问候台下的河南老乡们,对他们的工作给予了肯定,鼓励河南籍的民工们要好好工作,为奥运会在北京举办建成最好的体育场,为首都争光,为河南争光。

    晚会是在寒冷的冬天里进行的,在现场热烈的气氛中,没人知道常香玉此时是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疼痛!在家人的搀扶下常香玉登上舞台,清唱了一段《柳河湾》,演唱结束后,她感到浑身发冷,身上没有了一点儿力气,身下一股股的液体往外流。她死死地抓住身边女儿的手,还是微笑着和上台来见面的民工们握手、照相。要和常香玉照相的人们排成了队,队伍很长很长。过了很大一会儿,常香玉实在支持不住了,女儿赶紧把妈妈扶住,抹着眼泪大声呼喊着:“请大家让让,快让让,我妈她该回医院了。”这次演出成为她一生舞台生涯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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