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女孩

    历经了岁月风尘的侵染，我开始发现，时间就象电脑病毒一样，常常躲在我们无法看见的后台，悄悄地抹去许多东西，又改写着某些东西，并伪装出令人不安的真实。而回忆就象是一剂毒药，在一个一个侵袭着人的情感细胞，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而言更是如此。

    三年前，我在桂林某啤酒城兼职，任技术部主管，工作相当清闲，工作一天休息两天，一天从南宁调来了一批舞蹈演员。

    我和尔娜的邂逅是在一次演员排练的时候，那是一个闷热的中午，我在清凉的办公室里午休，忽然闹钟的呤呤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是到我对设备例行检查的时候了，我就懒洋洋的带上器皿摇到楼上，因为生产区距舞台比较近，我可以见到演员们已经是汗流浃背，我没有心情欣赏她们的舞姿，就埋头继续我的工作。

    “你好！请给我一杯冰水。”一个女孩忽然出现在我的台前。

    那时我对演艺圈里的人持有偏见，但出于礼貌，我还是没精打采的推了一杯给她，当时她用右手接过水杯，急忙喝了一口，便用左手握着拳头用立起的母指冲我点了两下，对我微微一笑，我当时愣了一下，便明白她的这个手势是“谢谢你”的意思，我勉强的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向她点了点头。那一刻，我注意到她，长得高窕靓丽，清纯可爱。

    从那天以后，我当班时的工作中被莫名奇妙的多加了一件事，就是为那个女孩准备冰水，并且从一杯到二杯，直至一扎，两扎，而她就一如继往的重复那个动做和表情，便提着冰水和同伴们分享她的成果。有时，我感到自己就象是中了美人计，可我好不容易中美人计，又怎么会轻意放弃，也就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这项工作。

    直至有一天，我一如往常为她准备好了冰水，但始终没见演员们来排练，正准备离开时，她却从电梯里跑到我的身边，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便笑着对我说：“我们今天不用排练。”看着她欣喜的样子，当时我觉得很尴尬，也不经意的笑了起来。接着，她就象见了久违的朋友一样跟我聊了起来，那是我们二十多天以来的第一次交谈，她十分健谈，从与她的交谈中我了解了尔娜，她是湖南娄底人，出生于高干家庭，受过高等教育，很有内涵，言谈举止在那些演员中更是显得另类，我这个一惯深沉少语的男孩和她聊得十分投缘。

    从那天以后，几乎每天我都会去酒城，白天有空就去找她，为她准备冰水，与她聊天，漫步漓江边，晚上，就去看她在舞台上的优美舞姿，直到演出结束，她便会到我的办公室里看书或与我聊天，累了就会把脚搭在我的腿上，靠着椅子小憩。那晚，我想偷偷的亲吻她，但被她巧妙的拒绝了，留下了一张字条便回房了，“请不要这样对我，你不可以爱我，我不值得你爱。”我心里明白，尔娜对于我和桂林来说，不过是只路过的鸿雁，纵然水有留雁之心，雁却无留影之意。当时我感到一阵难以言表的失落，之后的几天，尽管我的情绪相当低落，我还是常常叫同事帮我为尔娜准备冰水，但我很少去看她演出。在旁人面前装着莫不关心她，不愿再提起她，我极力摆脱脑海里的各种幻想，把自己对尔娜曾经产生过的种种爱意埋在心底，可任何一次不经意的暗示，都能把我深藏的孤独弹出来，充塞于我的胸膛中，涨得我无依无靠的难受。几天后，我休假回来，好心的同事告诉我，尔娜经常在经过我办公室门前时张望，晚上的演出也是如此。心痛和欣喜集聚心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眩晕，当她再次经过张望时我悄悄地走近了她……

    那晚宵夜后，我开摩托车载着她在机场路上飞驰，她抱得我很紧，我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心跳。

    我一直很疑惑，从此，我的命运到底是有幸还是不幸。

    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好好玩了，就都请了几天假，去公园看荷花展，接着看电影，逛商店，在漓江边嬉戏，还有看着那旭日东升……

    “我是怎么了？”每当月光斜照入室，万物都已沉睡时，我点上一根香烟，“难道，身边这个女孩就是我曾经梦想中最美的新娘吗？我会为她付出多少，她又能回报我几分。常常带着这样的疑惑进入可怕的梦境，一日，我从噩梦中惊醒，尔娜已不在身旁，我的头一阵眩晕，发疯似的追了出去……”

    我坚信尔娜是我最默契的红颜，是我心灵相通的知己。

    终于在茫茫人海之中，我找到了她，“我们不要再闹了，好吗？”

    她猛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扑入我的怀里，低声呢喃着：“你知道不，我有多着急，有多害怕。”

    随之而来的日子里，尔娜始终陪伴在我的身边。工作之余，我们一起逛商店，品尝各种特色小吃，谈论着人生百态，世事无常，牵手漫步漓江河畔，林荫小道，花前月下，泪水打湿了彼此的衣襟……

    记忆中尔娜，在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起这样的画面：群星闪烁的夏夜，尔娜紧紧的牵着我的手，双脚小心翼翼的踏近清凉的漓江水中，都市的霓虹灯在她身后闪耀，江水映得她的脸格外白皙，她单手提起裙子的下端，轻轻地用脚踢打着江水，欣喜的笑着，眼波里一闪一闪跳出清亮的羞怯。

    几个月后，演员们在酒城的合同到期，她们都要离开桂林回团里报到去了，尔娜留下来陪了我几天。在一个闷热的午后，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象个既将要上刑场的死囚一样垂头丧气的跟着她，直到她座上了归乡的班车，她眼里夹着泪水，我咬破了嘴唇，彼此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怕每一句衷心的话语会使已经把心打湿了的泪水再次涌上脸颊，我的心痛得无法呼吸，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路的尽头。

    这样一个闷热的午后，忽然下起了暴雨，直到夜深。在这样一个无人的深夜，我终于压不住心里的孤独，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明明是相互欣赏并深爱着对方，却要狠心分开，上天既然让我们从相识、相知到相恋为什么缘份却给得这么少，我恨上帝造物弄人。

    几天后，我收到一封内装有玫瑰花的特快专递，里面散发出一股曾经让我意乱情迷的香水味，不久，尔娜打电话给我，用颤抖的声音诉说着依恋。我们就在这样的现代化通讯的帮助下维持着一份激情。

    时间和空间的相隔，不知是她误会了我，还是我辜负了她，既然有种种原因无法再在一起，又何必相互受煎熬。

    在一次通话中，我能感觉到她那为情而憔悴的脸上挂着泪水。“你快点啊！”一个女人在经过我身旁时对她的朋友大声说着。尔娜问我：“是你朋友叫你了吗？”我沉思了片刻，“是的。”

    “啊！太晚了！再见！”电话被无情的挂断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走在子夜的寒冷街头，尔娜平时最爱哼的‘讲不出再见’一直回荡在耳边。

    我怪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没有勇气，却在一点一点的寻找昨天我们留下的痕迹。

    好友谢刚不忍见我失魂落魄的四处游荡，便为我介绍了一个女友小颖，然而和小颖在一起时我却始终都找不到一点灵性和默契。我就象一条野狗似的带着她四处嗅着尔娜残存的气味，一次次的伤害着小颖，为此，我一直受着良心的谴责，我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了颖。

    我将这一切告诉了刚，真希望他能扁我一顿，将我从迷惑和失落中打醒。他给我一支烟，“感情是不能比较的，颖，是一个无辜的好女孩！”

    ……

    经历了岁月风尘的侵染，我那像草莓一样润泽饱满的情感日渐风干、枯萎。湿润的芳香杳然不再。我希望，某一天的某一个女孩能用我的泪水灌醒，滋润我这早已干枯的情感，我将不再让她从我的生命中遛走，直到永远……

    我心永恒

    人们相信的海枯石烂，天长地久我不知是否还应该相信。人海茫茫，难道我真的注定一生孤独！记得那是一个黄昏的夜晚，我独自在校园里背着那令人窒息的外语，再有一个月就要外语四级考试了。心理一点底都没有！我必须抓紧身边的一分一秒，我暗暗的下定决心！忽然，微微的呜咽声传到了我耳边。我怀着强烈的好奇心顺着声音望去，远处一个女孩正趴在石凳上。这也许就是上天注定我该有如此劫难。一向害羞的我，竟然走了上去。轻声的寻问她发生的事情，或许，也许……正如我所说上天的安排，那就是命！她本可以对我这个陌生人报以不理睬的态度，那大概就不会有我后来的悲惨结局。然而没有，一双充满泪水的双眸大大的望着我，轻轻的说：“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好吗？”那真诚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朋友的渴望，对自己内心苦衷无以倾诉的迫切向往。就这样我们的友情从那一天便开始了，从和她的谈话中，我知道她的名字叫凌儿，她失恋了！可是自从我们成了朋友之后，我们彼此都发现以后的天是那么的蓝，空气是那样的新鲜！

    我们的感情也在时光的催促下，步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那大概是我们认识的一百零一天的傍晚，她邀我来到我们初识的那个石凳旁，此时已是月上枝头，皎洁的月光洒下片片光辉。凌儿望着我的脸，那双大大眼睛，依然是那样的真诚，那样的温柔。她轻轻的说：“I LOVE YOU，WILL YOU？ ”（我爱你！你爱我吗？）此时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比这更令人激动的事情吗？“她爱我，她爱我！”我在内心默默的念着。此时激动的心情，已无法控制感情的泪水，我握住她的手，郑重地告诉她：“我爱你，我要照顾你一生一世！”简短的一句话，却凝聚着多么大的勇气啊！听到此话，凌儿扑在我的怀里，我感到肩膀湿了！

    从那一刻起，我觉得老天对我太厚爱了，真的！我履行着我的誓言，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曾经受伤的她，我要让她真正体会到爱情的无价，一种被爱的幸福。我这样做着，而且从未松懈过。然而，事实难料，我发现她那温柔的眼神渐渐的变的陌生。真诚似乎带着惶恐与不安！我隐隐的感到一丝不妙，然而事实也未出我所料，那个让她伤心欲绝的男友又从新追求了她。那一天，我邀她来到了石凳旁，这个让她男友抛弃的地方；而又是我俩新的生活开始的地方，这里似乎注定有太多太多的含义。我平静地说：“凌儿，这又是你从新选择的地方，你选择吧！”凌儿冲着我低着头，许久没说话。突然猛的转过身，淡淡的说：“易然，我们分手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啊！”我几乎站立不住。这就完了么？难道爱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吗？难到你说的爱我就只是一句话吗？难道……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我没有想到一切的一切会来去匆匆。

    生活的规律被打乱了，感情的创伤令我精神恍惚，什么事都不顺利。原本开朗的我突然变的沉默寡言。为了忘记这段感情，庆幸的是我没有消沉反而更加拼命的学习，希望紧张繁重的学习能麻痹这个受伤的心！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感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现实。此时对她，我已能理解，谁不是选择更爱的人呢？想到这，心里一片坦然。叹口气，自我解嘲，“这份爱就让她埋藏在心底吧！”孤寂的夜里，不争气的眼泪总是止不住啊！心里的苦有谁又能明白呢？

    大概是分手的三个月后，突然有一天，她出现在我的宿舍门口，这是我俩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红红的眼睛分明是刚刚大哭一场。我心里不知到底是什么滋味，最终，我还是走上前去，关切的口吻依然没变，“凌儿，你怎么了？”说完此话，我的心在隐隐作痛，分手这三个月来，我偷偷的哭过了不知多少回，可谁又会对我说呀，你会吗？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默默的望着她，她红红的眼睛，就像当初初见的一样，仿佛一只无助的小鹿，我的心软了。“走吧，咱们出去走走！”原来她的男友，只是气气他的女朋友而已，可想而知他们又分手了！我太矛盾，我该怎么办，经过一段的思想斗争，我又重新履行了那一句我永远没变的誓言。一如既往的爱护她，希望自己的爱能再次抚平她那受伤的心！

    我与爱情失之交臂

    大三时，校报主编给我布置了一篇校园新闻大特写，就学生宿舍中流行挂床帘一事让我单独去采访。一天晚自习后，我随着涌出教室的人流向宿舍方向而去。前边的几个女生边走边唧唧喳喳聊天。我赶上去拦住她们，告诉她们我是校报记者，询问她们女生中有多少人挂床帘，为什么要挂床帘。她们有点不好意思，其中有个女孩说：“为了自己的秘密不被别人发现。”

    我问她什么秘密。她说：“既然是秘密就不能告诉你。”我记下她的话又和她们聊了好长时间，这次采访使我收获很大。文章刊出后在校园中引起了较大反响，我的名字也被许多学生所熟悉。

    此后不久，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源有一天突然要给我介绍一个与他女老乡同宿舍的女孩子。那时，整天忙于学习写作的我总以为恋爱是浪费时间的事。

    宿舍里的其他兄弟都起哄说：“是不是怕女孩看不上你？”我极力驳斥他们，想证明我只是不想谈。源说：“能证明给我们看看吗？能打个赌吗？”我的好胜心被激发了出来，于是我们击掌为赌。

    按照源为我们约定的时间，某个月圆的晚上，我们在寂寂的林荫道上见面，女孩一肩长发，清秀苗条。我们在月光下散步，边走边聊，从各自的专业到宿舍中的轶闻趣事，气氛融洽而热烈。

    很自然的我谈起了我发在校报上的那篇特写，我问她属于我文章中的哪一种情况。她轻笑着说：“为了自己的秘密不被别人发现。”我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就是几天前我采访的那个女孩。

    因为肩负着击掌为赌的使命，急于成功的我当即提出交朋友的要求，女孩脸上掠过一丝红晕，低着头半天不说话。看她犹豫不决，我不失时机地加上一句话：“错过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听了这话，女孩咯咯娇笑起来。分手时，我问周末能否约她出去看电影。她思索了一会儿，答应了我，并让我在女生楼下喊她。

    回到宿舍，我向舍友汇报了战果，我很自信地说：“我赢定了。”源拍着我的肩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不过我还得请源帮点忙，大学里女生楼不准男生进入，我又不好意思像其他男友那样在楼下喊她，于是我请源托他女老乡到时帮我喊一下她。

    周末晚上，源的女老乡上楼去后，我和源站在树荫里闲聊，源很羡慕我这么轻松就赢得了女孩的爱情。

    不一会儿，源的女老乡一个人下来了，她告诉我们她不愿意下来。我的头嗡地响了一下，脸随即红了。正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听见有个男孩大声地喊“梅子”。梅子正是我约的那个女孩，我诧异地看见梅子从窗户里伸出半个身子微笑着对那个男孩说：“等等，我马上下来。”

    梅子和那个男孩在我的注视中走远后，我怏怏地和源回到了宿舍。

    经过这次打击，我对爱情便有点心灰意冷。自此到大学毕业我再也没有靠近过女孩子。转眼，毕业在即，离愁别绪攫着每一个人的心。大家都想让别人在留言册上多写点东西，以便尽可能多地留住大学生活。

    临行前几日，我拿回了自己的册子，晚上翻阅时，很吃惊地发现了梅子给我的一张照片和一句留言：有些事别人是无法代劳的。——梅子

    我觉得很奇怪，便拿过去让源看。源看后轻摇了一下头，说：“我本不想告诉你的。”

    源告诉我，其实介绍梅子给我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梅子让他女老乡通过他给我们穿针引线的，因为我的那次采访以及那篇文章让梅子很动心。梅子那次之所以拒绝我是因为我没有在楼下喊她，而是让别的女孩去叫她，这让她很伤面子。

    梅子曾经和同宿舍的女生打赌说像我这样的男孩一定会在楼下大声喊她的名字，但最终我的行为令她失望。这是源的女老乡后来告诉源的。

    我问：“那天那个男孩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孩追梅子好久了，但梅子不喜欢他，那天梅子约那男孩和我同时过去，想等我喊她之后就与我一块出去，好让那男孩就此死心。”源一脸无赖的告诉我。

    人世间的事经常是这样阴差阳错，在爱情赌博中，我和梅子都是输家。

    终于明白：爱上一个人，就要勇敢地向她表达，如果需要，一定要大声喊出她的名字。

    真爱不需包装

    22岁的时候，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国家机关，除了整天围着领导的指挥棒转，还要看着科长的脸色行事。因此我觉得这心里头很不是个滋味儿，想出来单干，一年后，硬逼着父母把辛苦积攒的七万块钱拿出来帮我支起了广告公司。

    平时大大咧咧的我，为跑业务很少回家看望父母，在婚姻问题上父母一向都很关心我，但老是不顺父母的意，我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找一个让父母满意的女朋友。

    于是我看女孩子的眼里就多了父母的标准，想到他们会不会喜欢她。做广告这一行，眼前晃来晃去都是美女，可每个人都能看出缺点。转眼快三年了，我从没认真牵过一个女孩的手。

    女朋友没着落，广告公司的生意却越来越火，那年夏天我接了一家大公司的单，做一个销纯净水的包装。几天扎进资料堆后，拿出一个大胆的创意书来，客户很满意，接下来就是寻找一个清纯、漂亮、柔情似水的女孩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世上美女真的很少，我们这座大都市里，到处都是招摇的靓丽身影，可就是找不到感觉。有一天，我心烦意乱，到一个朋友家里去喝酒，心里想着实在不行随便找一个算了，正说着话，朋友的小保姆端上菜来，我的眼睛一下子放亮了。

    小保姆穿着一件旧的小花衣，肘腕间的肤色透着新鲜的生机，可能是刚到城市的缘故，表情略带点羞涩和紧张，那份姿态和身形是城市里绝难找到的，我要的就是这份韵致！我盯着她，忽然我大叫一声“就是你了！”朋友以为我疯了，小保姆也惊讶地转过身来看着我。

    可到真拍摄的时候又是两回事了，一个刚从农村出来的小姑娘，怎么也不敢让她穿着性感的服装在摄影师面前晃来晃去。但拍来拍去，试了各种各样的衣服，都没有效果，眼看着客户规定的期限就要到了。

    我站在一旁发着呆，女孩怯生生地端上一杯茶来：“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我说不是，是我自己没想好，聪明的小女孩看出我有些话不好说，还是问出了究竟。她犹豫了一下，说：“那就按你的意思拍吧。”

    后来照片出来了，拍得很成功，小女孩回去的日子也到了，当我把多于报酬三倍的厚厚一叠钱交给她，她没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兴奋就平静地离开了我。

    第二天我坐在公司里，心绪却不能平静，老在想着小女孩镜头下泪光闪闪的脸，觉得好想再看她一眼。这时，她突然站到了我的面前，我问她为什么还没走，她说她想试试搞广告工作，我二话没说便爽快的同意了。这样一来她就离我近一些。这个世界上我获得的东西很多：学历、名誉、财富，但她是我温柔的俘虏吗？我在心里暗暗的说：“这是我的女人”。

    接下来几个月，我们天天在一起，工作生活我离不开她了。后来干脆搬到一起，索性我住在她隔壁，每天早上一醒来，只要我看见她在身边，眼神就是无限欣喜。

    男人的热情来去都如潮水，半年以后我开始怀疑起来，我能要这个女孩子吗？她只上过小学四年级，怎么能自如地溶入我的社会圈子？她怎么能习惯父母对她的冷落？不，我的父母根本下会同意。她却从不说什么，她只是非常细致地收拾屋子，好像这个临时筑起的巢就是她一生一世的家。有时看着她在厨房忙那些家常菜，一种不可抑制的感动，随时可从她的脸上看出来。

    当我回到现实时，把她送回了乡下，给了她很多钱，告诉她尽管花，我还会再给她寄的。她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疑虑，她要求的不是财富，而是一份白头到老的承诺，为了这个承诺她甚至不惜自己的清白女儿身，我不敢面对那双眼睛，因为我能看懂，但又不敢承诺。

    她回到乡下以后，我们两人相聚少了起来，我已快27岁了，父母的一个老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外贸公司上班，家教很好，父母是政府官员，举止高雅。在父母的鼓励下，我们有了约会。

    那天下午，那女孩坐着出租车来了，我站在马路边。朝她扬扬手，叫她下车到我公司里坐坐。可她说“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不下车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见吧。”说着就溜车走了。我木然地站在那里，已经忙了一天没有吃饭，不由想起如果是从前，她会捧着一盒饭送来，温情地对我说：“吃饭了。”我忽然有一种不可抑制的冲动，穿上外套就冲进我的车里，上路飞速地朝山区里跑。第二天才赶到她的家。

    她看见我突然到来，又惊又喜，我见她独自一人在门前削着一筐红苕，娇小玲珑地她站起来情切切意绵绵地看着我。我按赖不住内心的激动，情不自禁地上前抱着她，对她说：“明天就到我家，我要娶你、娶你。”她激动得嘴唇都白了，抖动着双肩在哭泣，我的泪也流下来了。为这一句话，她已等了许久，付出了这么多尊严，承受了这么多屈辱。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离开了大山，回到城里，我就对她进行精心的包装，便拉她到商场去买衣服，买来买去她还是很伤心，低着头从我手中接过一套又一套我选中的衣服去换，出来后我觉得不好，就再换。最后她穿了件红色的套衫，她喜欢那份红色喜庆之色，我却吼了起来：“谁让你穿它的，土透了，士透了。”她被我吼懵了，一张紧张的脸望着我，两行眼泪从面颊滚落，进更衣室换回了原来的衣服，低声说：“我不买了，我先走了。”我呆立在那里，心里也空空的。她走后，我觉得好孤单，孤单得受下了，想起相识的日子，第一次我是看到她穿着朴素的旧衣服而注意到她，第二次是看见她青春坦诚的身体与生命而爱上她，可为什么一定要给这个心爱的人从肉体到精神到生命都换上一套流行包装？她不合适，可这不是她的错！我想了好一会，决定回去向她道谦。可到了家，房里是空的，她走了。

    我发疯似地冲到楼下，楼下却空空的。那以后的三天，我痛苦极了，头发蓬乱，所有的风度都已丢掉，第三天突然BP机响起，我接到医院一个好心人打来的Call机，说一个女孩在医院候诊时晕倒，身上有我的号码，问我是否知道她的身份，请去一下。于是我飞快地赶到医院，原来她是生气加虚弱晕倒了。

    我流着泪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配你，但还是请你嫁给我！这次咱们谁也不去见了，包括我的父母，咱们直接去登记，领结婚证。让岁月陪伴我们一起慢慢变老，一起享受人间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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