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克如何缔造运动王国-亚特兰大会战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真的!”

    “霓虹”迪恩·山德斯元精打采地坐在位于檀香山阿罗哈美式足球场十码线上的椅子上。他打了一个很大声的哈欠,响亮的哈欠声透过夹在他红蓝相间外套上的麦克风,传到场上声效技术人员耳中,逼得技术人员赶快调低了接收音量。迪恩在二月七日夏威夷职业杯大赛当天的清晨,身上配带了一大堆装备:金边太阳眼镜、一个大的金手链、好几个比指结还大的金戒指和一顶新出炉的帽子,帽子上面嵌了一个高高窄窄的耐克“勾勾”标志。

    “喂,我快累死了!”市场企划说明还没开始,迪恩一边说一边看着体育场的巨无霸银幕上所显现闪烁不定的超大字:“你一定要相信!”这句话是这次耐克行销人员为迪恩这位速成的新时代英雄所想出来的招牌广告词。大字旁边是一个数字钟,钟上的时间是早上七点五十七分。

    山德斯玩弄着他的耳机和麦克风,然后说这些东西让他想起以前做外带速食店店员时的日子:“来一客吉事堡”,山德斯说着说着又打了一个大哈欠,声音之大就像是从一个虔诚的教徒在寺庙的尖塔上往下叫喊一样。“薪水少并不是我不做的主要因素”,迪恩继续说:“我要……做大事,要生命更美好。”

    山德斯才刚为亚特兰大猎鹰队成功打完一个足球季,他在猎鹰队担任角卫,一九九二年春天才正式与耐克签约。迪恩这位织梦的耐克人说:“等着看我走到顶峰吧!”

    “我是汤姆·菲力普斯!”一个热切积极的声音突然传到迪恩的耳机中,立刻把持不住,好像闻到了什么很臭的东西一样:“我是这次活动的制作经理。”

    年轻的菲力普斯满面于思,他是耐克的管理明星,同时也是单项产品行销经理,每年负责公司五百万元预算的孩童产品展示会。他正远从耐克每年二月在乔治亚洲亚特兰大城例行的年度超级运动商品展总部对迪恩发话。

    菲力普斯在会场告诉亚特兰大的听众说,耐克的最大希望就是“满足所有运动员的需要”,让他们“不再是赞助厂商摆布的傀垒,这是这个大家庭的努力方向。”这时正当檀香山时间早上八点零五分,当汤姆·菲力普斯透过卫星把迪恩·山德斯介绍给位于亚特兰大、夹在九万五千九百七十七位观众群中的一小群协会精英份子,山德斯睡意全消,稚气的笑容已经浮现在脸上了。

    迪恩知道红灯亮就表示耐克世界的表演时间到了,所以转眼之间他堆满微笑、事前准备好的说辞就开始了:“同时参加两种球类比赛让我觉得像个孩子,小孩子一年到头什么运动都玩。”他说运动比赛对于他“不是赚多少钱的问题,而是有没有乐趣。”他说他深深地相信“要在场上看起来像样,就必需有像样的表现”、“耐克跟迪恩很象”。迪恩的半握紧的拳头举到与肩齐高,然后说:“真的!”

    向耐克看齐

    在非力普斯所在价值数百万美元的总控制部外头,六十五位耐克人正帮忙把四个火车货柜的装备卸下来,这都是四天以前全国运动用品制造商协会年度运动用品展览预演所用的东西,在八千六百多个不同的展示柜中,有短铃铛形状的水瓶赠品,还有形形色色的座位保温器,这些产品都是为在冷天做展示的人员设计的。在二十多种不同的补充能量运动饮料旁边,有一种新上市冰上曲棍橡皮球,其中一面上装了个测速器。“如果当年我打球的时候有这玩意儿,”已经退休了的著名冰上曲棍球员巴比·贺尔在产品说明书上表示:“我就可以知道打出去的球到底有多快了。”显然,他已经成为这家公司签约的广告明星了。

    溜冰场上的溜冰选手飞跃在空中:好几十个练健美的小姐和先生们正在展现肌肉:攀岩者正在攀登耸立于展示场地中央通路上的八十英尺高墙。美国的健美小姐玛拉·邓肯在1244—7N的展示柜中帮人签名;亚恃兰大老鹰队、达拉斯牛仔队,甚至于历经大小征战的北卡罗莱纳大学啦啦队都在场为人签名,当然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吸引购买人潮。瑞吉·杰可森、魔术强生、米奇·曼陀、乔·纳玛还有其他三十五位曾经是运动场上闪闪红星的退休名将,都拿着笔坐在一长排桌子的后面。

    所有的走道、甚至在乔治亚世界会议中心一角的乔治亚体育馆游乐区,都让给做明星卡和其他收藏品的厂商。这些项目的营业额在过去十年里成长快速,从十年前不到五千万的营业额一直跳到今天的十五亿美元。新兴的明星卡产业吸引了许多注目的焦点,因为印在小小四方纸牌上的运动界名人形象竟蕴含如此巨大的价值,市场的开放与人才机能的运作之下,许许多多其他可以交易的收藏品价格也受到影响,小孩子牛仔裤后口袋里插着明星、球员卡价格指南,已经成为美国各地校园里和游乐场里普遍的流行现象了。

    亚特兰大市的超级商品展占地二十五英亩,参观的人不管往哪里看,有一样产品就是比其他的商品耀眼、醒目。那就是鞋子。商展的负责单位后来出面说,四天的商展造就了价值十亿美元的商品交易,而这些生意中最主要的就是鞋子。

    “两年之内我们就会赶上耐克。”锐跑的执行总裁保罗·费尔曼在一个记者招待会上这么断言。可是在不久前的一九九二年的四月,他才说过要在一九九三年取代耐克的位子。

    亚特兰大机场行李区的电视墙放映的全是耐克广告。耐克的广告牌沿着八十五号高速公路树立,一路进到城里去。耐克提供的大型汽车在亚特兰大市区里来回,解决了商品展观众叫计程车的苦恼。

    世界第一

    在前一次的商品展中,耐克的展示设计包括一个希腊神话建筑,里面有圆柱和雕像,还有一个穿西装的绅士在门口弹网琴。至于一九九三年的这次展览,则由前建筑师、现在担任耐克设计部主管(形象组)的高登·汤普森负责,他指导小组人员把亚特兰大奥密尼中心占地五万平方英尺的大宴会厅改造成与耐克“世界第一的运动与健身公司”这句话相辉映的视觉表现。

    “世界第一的运动与健身公司”这个标语用巨大的大写字,以圆拱形状横过一架电梯的底部,这部电梯往上穿过不同的发光圆柱段,每一个圆柱段都显示着一张颜色鲜艳的照片,照片上呈现的是不同的运动画面。神庙里每个圆柱顶端都冠上一个地球,这些地球仪是汤普森特别为这次展览所设计的。每个地球的底部都有光线往上打,而地球本身则以蚀刻手法雕出五大洲,然后在四大洋上描绘出四个巨大无比的字母—NIKE。

    商品展开幕当天,一大群愤怒的观众在通往耐克展示区的手扶电梯下团团围住警卫。因爆满而不得其门而入的群众,沿着电梯两边排成了长长的队伍,在脾气火爆的观众之间,买主高举着他们的红色名牌,零售商和顾问他们也举着名牌,拼命挤到警卫服务台前抱怨,甚至向保全人员大声吼叫。会场的工作人员则试着对大众解释,展览的第一天只有带橘色名牌的财务分析师和带紫色名牌的记者可以进入耐克世界。

    对于那些准许搭乘电梯的人,眼光首先会被一个由高登·汤普森从“耐克形象”里精心挑选出来的照片展所吸引住,许多张令人眼花撩乱、生动逼真的照片被高登用连珠炮般的速度在横跨大厅的一面黑墙上放映。

    高登·汤普森是个瘦弱、整洁的三十二岁青年人,四年前才加入耐克的行列。很幸运地,离开了洛杉矶一个高收入的设计工作后,他的能力在耐克受到了同样的赏识,他是个非常喜欢竞争的家伙,大学时代还是个网球选手。他离开了原本需要到纽约、伦敦、巴黎和香港等地出差的设计工作后,就到了奥瑞网的比佛顿,加入形象大师们的行列。

    比佛顿缺乏部市的大杂汇文化,使得高登自己和手下设计师能集中精力来创作。当初为耐克零售店设计出奇特卖场的正是高登,这个设计后来变成了波特兰和芝加哥的耐克城,高登当初的想法是把“一九三九年世界博览会和剧场”交融在一起。

    抵达亚特兰大之前,汤普森在飞往芝加哥的飞机上跟同座的一位旅客提到他在密西根大街为耐克设计耐克城,哪知道下了飞机之后很快地就被一群旅客包围,因为大家都想看看这么一号人物。

    在亚特兰大产品展正如火如茶地进行时,高登在耐克的位子也节节高升,目前他在耐克已经是第十或第十二高的主管了,手下带领一大群创意员工。“可是我不要你把时间花在日常的开支统计数字,”当高登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时,耐特这样告诉他:“你只要专心画画就好了,高登!”

    这里没有终点

    穿着T恤、牛仔裤,留着奇怪却修剃整齐的短发、穿着雅曼尼名牌时装的耐克高级主管,在电梯顶端高登所设计的大圆厅中忙着跟记者和华尔街的重要人物们打招呼。展示间内放着柔和的音乐、直射的点状光线,连座椅下面都往上打着光,展示运动鞋气囊里填充的“可见气体”。另外有一块四千五百平方英尺的地方,铺着金黄色、磨的发亮的木头地板,这些地板材料都是货车一车车运来的。在这个有点像迷宫的大场地中,询问柜台、展示架和大型的专用会议室到处可见,还有一个很大的贵宾会议室,标示“菲尔·耐特室”的地方是专门做技术性展示用的。

    可是耐克展市场中最主要的重点,是放在场中央的一个超大型旋转台,上面是一层一层梯形的坐位,“回想一九六七年左右狄斯奈乐园里头的旋转木马,”高登一边说,一边爬上了他所设计的旋转木马。

    “这个地方与人们在外头看到的那些东西完全不同,”高登·汤普森边说边用手背往下指着那些代表数千个不同公司的展示间。高登认为那些公司仍然陷在食古不化且笨拙的运动产品设计窠臼中。

    “说真话,这儿的音乐并不特别吸引人,调调跟别的地方都不一样,”他说,“你看见了,到这儿的人都变得很平静,我要的是左右大家的情感。以前我以为耐克的形象就是亮丽耀眼,现在我才明白其实耐克的形象是罗曼蒂克的。”

    当媒体记者与华尔街的贵宾们在旋转木马上坐定了,光线随即暗了下来,木马下的旋转台开始转动。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集中在那面巨型的投影板上,板子上是伸展开来的耐克大标题,醒目又耸动:“这里没有终点线!”一阵响亮的鼓声之后,许多普通人的脸出现在银幕上,耐克的员工也轮流对着镜头表示“耐克的一切都是为了第一……耐克让你真实地扮演自己。”

    “要不断地向极限挑战,”银幕上一位留着很短头发的中年妇女望着穹苍说:“要试着去做一些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

    这些特写镜头与只说一句话的人仍然一直出现,直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人说:“这是你可以倚仗的鞋子。”之后,一个脸长长、长得很高大的家伙出现在镜头上说:“我感觉自己好像耐克公司的一份子一样。”

    如果在场的迷糊财务分析师或记者没有认出刚才那两个,一个是职业棒球球员肯;小葛瑞菲、另一个是圣安东尼马刺队的大卫·罗宾逊的话,那么接下来的约翰·马克安诺、波·杰克森、以及最后出现在画面上的迈可·乔丹总该认得。乔丹说:“耐克是永远的第一。”

    故意的缺席

    在乔丹之后,银幕上出现了另外一张脸,一个很严肃的家伙,戴着一副太阳眼镜。这个人说话的样子很不自然,就好像是有人一直在旁边提想他要放慢说话的速度一样。

    “我们可以不客气地说,我们公司的前途是无可限量的。”

    在场的观众都晓得,这可能是耐特最接近超级商品展的距离了。耐特对于商品展,一向都采取高姿态、不出席的态度。最近耐克才宣布今年将不参加芝加哥的工业大展,所以耐特这次展览的缺席,又被大家认定是耐克是群众中再一次标新立异的作法了。

    一位三十四岁的“老”耐克,汤姆·哈奇站在人群前,手里拿着一双很奇怪的鞋子。这双鞋子看起来像一个彩色大怪兽的脚掌,混杂着紫色、银色、黑色和深绿色。

    “这双飞天食人族出现,”哈奇说:“素食者小心喽!”

    “校园”里的人都叫他哈奇,没有人叫他汤姆。哈奇是个严肃的马拉松跑者,而且是个虔诚的耐克信徒,同事都把他看成“生是耐克人,死是耐克魂”的完美员工。哈奇有时候会谨慎地观察大楼里的行销人员,总是会怀疑耐克是否能继续支持仍在低水准苦练的运动员,耐克的伟大正是这种苦练的运动员精神造就的,哈奇的意识鲜明到拒绝喝一种波特兰当地生产的轻微发酵啤酒,因为那家酒厂中有一位股东是洛德·史卓塞尔,那个在一九八七年背叛耐克的叛徒,而且还在离职之后用他仅有的合适条件跑去当爱迪达的顾问。哈奇读遍了所有有关田径赛的冷僻杂志,有时候还和杰夫·强生一起跑步,自己训练自己,一天跑两次运动场,不穿袜子。

    “这是我们所做过的多功能运动鞋中,最特别、最功效导向的一双,”哈奇右手拿着伟大的绿鞋子,在做男仕健身系列的简报时提到:“跑鞋的合脚、篮球鞋的侧面稳定感。这并不是一双没有个性的鞋,飞天食人族要证明耐克仍然扮演多功能用鞋类的主角。”

    初尝败绩

    按照规定,参展厂商不能进入其他对手公司的展示间,去年有一名耐克的员工认出了锐跑的主管保罗·费尔曼,他偷偷地用别人的证件混进了展示间内,但费尔曼坚决否认。但是仍然会有人把其他厂商的展示成果透露给耐克负责展示的人员,耐克的主管知道艾吉尔正在促销一种所谓的“科技发明”,是一种装有卤素电他的运动鞋,每次脚掌碰到地面的时候,脚跟就会发出红光。

    鞋业骗子艾吉尔的这项发明无疑是个很有趣的想法,但是也再次证明他们的科技专家只不过是卖弄花招。“耐克的科技真材实料。”再次回到耐克的展示间看影片时,这句由耐克运动表现实验室里一位员工所说的话,立刻就以很狂热的态度浮现在荧幕上了。

    艾吉尔这次还引进一种“气囊”鞋底和“吸气”系统的鞋子。耐克军团认为艾吉尔的作法是把耐克加强后跟弹性的运动鞋“发射机”运动鞋重新包装上市;过一阵子,跑贸易线的记者就会报导,只有少数刚接触美国运动鞋展的“幼稚”代理商才会接受这种鞋子。

    艾吉尔一九八五年大肆在公共媒体上曝光,这也是耐特建军以来在较重要的战役中初尝败绩,这段在一九八〇年代中期所发生的生意低潮和精神上的创伤后来出现在新进员工的训练课程中,这段时间在耐克的官方记忆中,称为“过渡期”。

    一九八五年,艾吉尔的鞋类产品创下了一千一百万美元的营业额,他们的鞋子在耐克人眼里,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假货。但是一九八〇年代中期正是智慧财产权与财务上数字没什么关联的年代,所以在一九八六年,艾吉尔的股票上市了。

    之后,这家公司迅速地在电视上强打运动鞋的广告,到了一九八九年重新分配送股票的时候,艾吉尔的股价已经从每股三块钱飞涨到五十元一股了;一九九〇年,艾吉尔营业额达到了八亿两千万美元。

    “如果大家要谈的不过是多功能运动鞋,”那时候艾吉尔的财务长说:“一个人只需要一双或两双就够了。如果我们今天谈的是时髦,那么我们就是在说无数双、永远也买不完的鞋子。”

    “时髦”在耐克的世界里是个受排斥的词,代表的是一个剥夺价值观的现象,代表的是一种取代持久性的感情的短暂冲动,是不真实的论调。

    耐克的眼中,艾吉尔不过是一个行销企划公司,典型的“洛杉机人”特质,只推出重包装、没有内涵、对市场没有贡献的产品。当初两位创立艾吉尔的创始人之一离开之后,艾吉尔后来在一九九三年引进一种叫做“布鲁斯基”的新产品,这是一种官式宴会用的啤酒。

    艾吉尔最近已经停止成长了,一九九二年的营业额只达到一九九〇年的一半。在前一年的亚特兰大商品展之前不久,艾吉尔还出现了财务问题,缺乏资金周转,仓库里几百万双卖不掉的鞋子堆积如山,新的投资人因此启用了一个新的设计师,他是“扭转劣势的处方”一书作者,前露华浓与锐跑的执行主管马克·葛史东。

    葛史东当初曾经参与过锐跑气垫式运动鞋的上市计划,基本上他个人对于这种鞋子所用到的新技术也感到雀跃不己。葛史东说以他的臆测,很快地这种运动鞋就会装上微晶片和计速器,这种有新配备的鞋子会发出声音,还可以提供资讯。葛史东相信:“视觉上的吸引力跟功能上的正确性一样重要。”

    但是他的公司两年内都还没出现盈余的半点迹象,这时亚特兰大许多工业观察家开始怀疑艾吉尔这家目前仍是美国第三大的鞋业公司会不会关门大吉。这个正在挣扎公司,规模是康威士(一九〇八年发明篮球鞋的公司)和排名第四的亚瑟士运动鞋(这家公司是当初与耐特合作的日本鞋公司鬼家所衍生出来的)两倍,是美国爱迪达的好几倍(一九九四年开发现代足球鞋的德国公司关系企业)。

    可是艾吉尔的规模只有锐跑的六分之一,锐跑是一家原名福斯特家族的英国公司,一九〇〇年酋先发明了田径运动鞋;另外这家正在为生存而奋斗的公司,规模和营业额只是耐克的十分之一。

    除了最基本的点头、招呼之外,大部分在亚特兰大的耐克经理级人员都尽量避免与其他同行的经理级人员接触。这项不成文的规定,让公司里的老人颇感尴尬,因为——就像通用汽车、西尔斯百货和1BM电脑在他们的全盛时期一样,跳槽他就的耐克员工对整个运动鞋业都有贡献。

    耐克吃剩的碎渣渣

    吉姆·穆德是耐克的第一任业务经理,也是当初耐特一夜致富时,一齐鸡犬升天成为富翁的狂野耐克人之一,穆德在股票正式上市后的第一年就退休了,那年他才三十四岁。退休之后的穆德,一天到晚开着跑车,追求他脑海中的各种梦想,后来他在从事滑雪生意时赔的很惨,所以又回到了鞋业,最后成为盖世运动产品的总裁。盖世跟其他十多家运动产品的小厂一样,彼此争夺在耐克与锐跑剩余的市场。

    盖世不像耐克用卫星传送迪恩的画面,也不会邀请波·杰克森位临现场,他们所推出的明星是一位名叫安娜·妮可·史密斯的模特儿。史密斯在盖世的广告上以类似珍·曼斯斐德的肉弹形象出现,她今年将被花花公子杂志选为年度玩伴女郎。“从耐克餐盘里掉出来的碎渣渣,一年总值也有三千到四千万元美元的营业额,这种生意不见得没赚头。”穆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史密斯正穿着一件金光闪们的衬衫为来宾在月历上签字。“我目标中的年营业额就是耐克每个月的营业额。能成功的要诀就是在市场上找到耐克不是老大的那个裂缝。”

    “拿规模来讲,我们的公司实在没有资格让耐克或锐跑感到头痛,”穆德看到了一本杂志上纽巴伦所刊登的全幅广告,纽巴伦也是在运动鞋界的夹缝中生存的选手:“问题是,你在耐克或锐跑的眼中是什么?”

    “他们都是跟我们学的,”耐特有一天早上在比佛顿解释者:“我并不担心这些小公司。让我觉得有趣的事情是他们竟然都在同一个时间想要抢下同一小片市场。”

    与爱迪达大战

    虽然亚特兰大大部分的圈内人都已经多多少少有所耳闻,但是当耐克前副总经理史卓赛尔即将成为美国爱迪达公司总裁的消息经由新闻稿正式发布时,整个会场仍然为之骚动了一阵子。根据小道消息指出,总公司设在德国的爱迪达花了一千五百万美元买下了史卓赛尔在波特兰创立的运动公司,史卓赛尔同时成为这家公司的董事会成员(耐特的亲信透露,史卓塞尔当年发誓要把爱迪达赶回欧洲,要在柏林把爱迪达生产的最后一双鞋撕个稀烂!)并且接下十字军东征的计划,与彼德·摩尔携手恢复爱迪达在美国市场上的失土。彼德·摩尔在一九八七年离开耐克与史卓赛尔共组运动公司之前,曾为耐克设计了第一代与第二代的飞人乔丹系列运动鞋。

    比起当年二次大战之后席卷运动鞋市场和拥有国际形象的老爱迪达,一九九三年二月的美国爱迪达只不过是一小片阴影。当年杰西·欧文在希特勒面前,穿着由德国赫所甘那赫城的爱迪达斯勒所设计制作的鞋子,在那场闻名世界的赛跑中大出风头。之后,欧文穿的这种鞋就被爱迪的哥哥鲁道夫引进市场。二次大战之后,达斯勒两兄弟之间关系恶劣,两人几乎形同陌路,即使从未对簿公堂,两人还是彼此一句话都不说。

    鲁道夫后未搬到赫所甘那赫城的另一头,开始制作一种命名为彪马的运动鞋,而爱迪达则用了他的名字及一部分的姓,将他的运动鞋产品命名为爱迪达。爱迪达鞋子上市之后,很快地就推出好几款精心设计、适合不同绑法的足球鞋。一九五四年,大部分的运动员和足球迷都相信,德国队之所以地得到世界杯的足球赛冠军,关键就在于爱迪达斯勒所设计的足球鞋。

    爱迪达的设计师是第一个推广一种运动专用鞋的人。一九七二年,耐克诞生了,当时爱迪达在国际市场上拥有绝对优势,蒙特娄的奥林匹克运动会里,十位金牌运动员有八位穿的是爱迪达运动鞋。多年以来,年轻的赛跑选手,诸如非尔·耐特或杰夫·强生,从教练比尔·包尔门的口中,早就对这家邪恶公司付钱给运动员、与国际运动机构高级工作人员互通款曲,而且还常常利用权势影响运动界的法不屑一顾。

    爱迪·达斯勒在一九七八年去逝,他的儿子、也是事业继承人,赫斯待不久也在一九八七年向这个世界说再见。赫斯特去逝后的第三年,耐克的全球营业额超越了爱迪达的鞋子和其他运动服饰,这个当年不可一世的运动界霸王开始走下坡了。名字常常上法国报纸花边新闻、喜欢运动的帅哥工业巨子柏那德·塔皮原来可以仅用两亿八千九百万美金就拿到爱迪达的经营权,但是不久就因为有人指称他旗下的公司收受了日本东芝两百五十万美元的贿款,在极受污辱的情况下辞去了法国内阁里的职位,同时也放弃了爱迪达这家没有利润公司的经营权。四月初,爱迪达再度易主,这次的老板是以罗柏·路易斯——卓菲斯为首的投资集团,这个集团最近也投资总公司在英国的上奇广告行销公司。

    比起耐克百分之三十三的市场占有率,今天的爱迪达仅仅只占有美国百分之三的市场,同时在史卓赛尔接手之前,美国爱迪达已经换过三个总裁了。

    亚特兰大的商品展原本就交织着戏剧性与重重内幕,罗德·史卓赛尔接任新工作的宣布无疑是让剧情更形曲折,因为这么一来,大家都相信史卓赛尔这位高大、留着胡子的耐克老兵和菲尔·耐特如今势同水火。

    罗德·史卓赛尔是一位出身柏克莱大学法学院的律师,也是耐克最早开始时的中心要员,耐克里偶尔有人称呼他为“胖子”。直到有一九八〇年代初期,有一篇报纸报导说史卓赛尔是“耐克的救星”之后,耐克里的员工就有人穿着身上印有“耐克的救星”字样的T恤上班。耐特觉得,史卓赛尔离开耐克以后,似乎就忘了当初他们两个人眼中这个救星标语背后的讽刺意味,耐特更反感的是,罗德自认耐克有今天大都归功于他。

    叛将

    在由史卓赛尔的妻子合著的“飞天勾勾”这本书最后一章里提到,耐特曾对史卓赛尔说:“如果我一定要有一个朋友,那一定就是你。”可是,从今以后,这两家公司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解释为两个人之间的复仇与面子之争。

    “我完全不记得曾经说过:‘如果我一定要有一个朋友,那一定就是你。’连类似的话也没说过。”耐特在亚特兰大展开始之前这么表示:“有一阵子我们的确是很好的朋友,可是一九八〇年代我们就不太来往了,而罗德仍然继续自我膨胀。一九八六年的秋天,他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然后一九八七年六月就离开耐克了。有趣的是,当他刚离开耐克时,耐克的营业额往下掉了两百万,可是他离开之后业绩就直线上升了,后来达到八百万,现在己将近四十亿。”

    每当有人提起史卓赛尔的名字时,耐特就变得沉默寡言、欲言又止,可是只要有人提到耐特,史卓赛尔就会激动地侃侃而谈。史卓赛总是会先说他不想提到菲尔,但是他之后一定会说出他的想法,还用气愤的语气长篇大论地说不停。

    耐克与锐跑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恨,其间还扯上耐特与锐跑的创始人兼总裁·保罗·费尔曼之间的私人恩怨,如今己演变成如此的仇深似海,以致连迈可·乔丹都承认,他与锐跑签约球员如多明尼克·威金斯、侠克尔·欧尼尔及沟恩·坎普之间,在比赛时关系也变得异常紧张。乔丹在当初签约成为耐克未来之王时,史卓赛尔和耐特都在场,他谈到这两个人的关系时说:“史卓赛尔和菲尔之间的嫌隙太深、太大了。他们之间显然有许多的恩怨,都是我无法理解的。”

    “我知道他们的关系跟以前不一样,”杰夫·强生在新汉普夏州接到一位耐克老员工告诉他史卓赛尔动向的电话时这么说:“可是爱迪达根本就是个野人机构,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到爱迪达工作。”

    运动和体育工业的圈内人都晓得,如果菲尔·耐特和耐克真的有心想要扼杀运动界某一家小公司的行动或计划,他们绝对有能力这么做。可是耐特总是让人有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让人不知道他的下一步棋要走哪里,因此亚特兰大所有的人都等着看,由极端权威人士领军的耐克与小爱迪达,会不会立刻在商业战场上大动于戈。

    “离开耐克所学到最宝贵一课,就是了解到友情的重要。”曾任耐克经理十四年,如今是锐跑生产行销副总的约翰·摩根说:“与我共事过的人,有些是我的好朋友,但是现在在走廊上看到我就把头转开。有一些曾经是非常亲密的朋友,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回。这整件事情实在变得有点小题大做,大家只不过是在做球鞋的生意而已啊!”

    但是没有一个耐克的员工会这么想,他们在乎的根本不是“球鞋”。显然约翰·摩根已经跟他们渐行渐远了。

    与说跑厮杀

    耐克人觉得锐跑人会卖任何东西给任何人,他们认为锐跑“有卖无类”,那也就是说:锐跑人会把鞋子卖给低服务品质的商家或根本没有售后服务的商店,因此从这些地方购买运动鞋的顾客,根本就没有办法获得对于运动鞋的真正知识,也因此不会珍惜运动鞋。有时候锐跑的行销企划人员在比佛顿被称为“实验型”企划人员,意思是指锐跑的研发人员所用的统计资料都是从别的地方借调来的行为科学调查资料,而不是将研发出来的产品经由运动员的试穿,再针对结果和需要改善、研究,有真正为运动员服务的悠久历史。

    凯文·袍克是耐克极少数曾为锐跑工作过的员工,他是以比佛顿为总部的“开发者”,主要的工作包括监督汤姆·哈奇推荐的飞天食人族运动鞋十五个月的生产过程。袍克说进入耐克的前三年,每当有人问他成为负责监管生产过程的耐克人之后,个人有何目标,他总是回答:“想办法摆脱锐跑人的气质。”

    锐跑的总部位于麻史多坦市,这里素以团队精神而自傲;一九九二年,竟然有两万人到锐跑这家不到四千人的公司来应证一个职务。锐跑总部的人认为耐克的家伙只是一群天真无知、死守奥瑞岗格调的运动员,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们深陷于传统与宗教性的组织文化中而无法自拔,以致于失去了成为真正企业家所需要的气度。“他们的生意做的不错,也蛮有效率的,”保罗·费尔曼在亚特兰大商品结束后说出了他看法:“但是他们却同时流露了一种宗教性信仰的现象,他们把自己孤立在一个与外界隔离的空间中。”曾经是大学退学生,后来当过业务员的费尔曼,他是在景气大好的一九七九年芝加哥贸易商品展中灵机一动想到要获得锐跑在美国的销售权。“那时我刚离开一间家族式企业,没有能力、也没有经费去做些大事情。”费尔曼回忆当时的情况说。锐跑最初只是一个拥有八十万资本额的传统运动鞋制造厂,前身是大英国协的佛斯特家族企业一样;一九八三年的电影“火战车”中,就有提到一九二四年英国奥运田径队对这家公司的回忆。

    当火战车上映时,费尔曼销售高价位锐跑运动鞋的计划还没有完全成熟;两年之后,锐跑才推出了一种薄如白雪并且带有皱褶的皮革运动鞋,这是介于球鞋与舞鞋之间的一种鞋子,称之为“自由式运动鞋”。

    当初费尔曼一看到这种软皮运动鞋在脚指头部分做出皱褶,他就知道女人会把这种款式的鞋子与最好、最软的皮手套或皮包联想在一起。可是令人生气跳脚的亚洲承包厂,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想出办法,在制作过程中把皱褶给处理掉了,害得费尔曼必需再花六个礼拜,想办法把皮革回复到原来有皱褶的样子。

    费尔曼这套奏效的高明市场策略,包括免费赠送鞋子,就像头痛药到医院赠送样品一样;随着全美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各式各样健身俱乐部和舞蹈教室,吸引了无数的妇女去健身,费尔曼就顺势把锐跑的产品送给几千位新的有氧舞蹈教师。

    史卓赛尔还在耐克的时候,曾经扬言:“耐克绝对不为那些同性恋或跳有氧舞蹈的人做鞋子。”但是当耐克的经理们在机场等飞机或在街上走路时,眼睛一望下看(这是耐克人常有的动作),就看到许多软皮的自由式球鞋。米克·杰格滚石乐队主唱穿着这种鞋,电影明星也穿着这种鞋。

    在一九八三年之前,不管是注重流行还是注意健康的顾客,不管男的还是女的,大家都喜欢跑鞋,但是随着有氧舞蹈的出现与流行,妇女开始要求一种属于自己的运动,而不是把电视上所播出来的男人运动加以柔化或减少冲击性。锐跑抓准了这种大转变,就如同足下专柜和运动脚,这两家运动鞋专门店的店面数字转眼问成长两、三倍一样。这么多刺激同时出现,于是又一个鞋业王国就出现在市场上了。

    超越耐克

    锐跑的营业额从一九八一年的一百五十万,直奔到一九八七年的十四亿美元;光以成长的百分比来说,锐跑已经超越了耐克。一九八六年,耐克在广告费用上支出了六千四百万美元,而锐跑仅仅花费了一千六百万,但是锐跑的营业额却直逼耐克;一九八七年,锐跑的营业额首度超越耐克。以粗野风格闻名的费尔曼这个时候突然被大家称为“行销奇才”,与耐特共享这个荣耀,同时名列世界上薪资最高的总裁。直到今天,费尔曼的薪水和红利仍然使他高居“资本家杂志”最富有的公司总裁名单前几名:一九九三年,报导说费尔曼在过去五年内所拿到的薪资已经超过四千五百万元。他手上的锐跑股票价值接近五亿八千五百万美金,另外还有市价一千六百六十万的未兑现选择权。

    自从掉到第二名以后,耐特与耐克就极力重新改组、重新开发,希望奋力夺回鞋业市场第一的宝座。但是也多亏锐跑这次令人措手不及的窜升,敲醒了公司内部的警戒心。在锐跑成为鞋业销售额第一名之后,包尔门专家式的豪语“没有人记得第二名是什么滋味”,开始在校园内广为流传。当初刚成功时的大口气:“我们并不需要变成一家真正的公司也可以成功。”那种初生牛犊不畏虎的蛮勇已经黯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严格、更有计划的决心,绝对不会再自恋于成功。

    耐特仍然不太愿意提起输给锐跑的事情:“我们做的鞋子就是比锐跑好。”耐克刚开始失利的时候耐特这么说:“锐跑研发部门最不可少的机器,就是抄袭用的影印机!”在耐克的世界里,保罗·费尔曼被塑成一个魔鬼型的半公众性人物,直到今天他在耐克仍然是个负面的象征。对耐特而言,费尔曼是个后生晚辈,而且是个类似骗子的家伙,是个善变的伪君子。锐跑人并不在乎运动,对锐跑来说一切都只是为了做生意。

    “嗯,我并不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做鞋的人,”费尔曼说:“但我也不认为自己是运动界里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那样想实在有一点愚蠢。”

    大部分耐克的员工都相信耐特非常痛恨费尔曼,因为锐跑让耐克尝到败绩,同时让耐克一时之间感到恐慌与不安,也因为锐跑,六年前耐特同意从这个大家都相处如一家人的大公司里遣散好几百位员工。

    一开始有四百位员工被资遣;之后,一九八七年,两百七十五位员工被辞退。一提到那两次的资遣,耐克的老员工们头就低下来:“锐跑是上帝用来警告我们的工具,上帝利用锐跑来告诉我们:耐克出轨了。”身材高大的前波特兰政治人物、目前负责耐克新成立的国际部门业务的大卫·寇特坎普这么说。

    “没有什么事情比那两次裁员更让耐特刻骨铭心了。”站在寇特坎普旁边的集团总经理迪克·唐纳补充地说。

    虽然有人听过耐特跟他的员工说他“痛恨保罗·费尔曼”,但是他也不讳言鞋业王国的兴衰,埋怨自己在一九八〇年代中期渐渐偏离当初事必躬亲的经营方式,就在那个时候,亿万元生意开始踏入门槛,而员工人数的成长也如同摩天大楼一样急速窜升,也因此忽视了强敌正在环伺。

    “我们早就应该为转型而做准备,可是我们没有做,”耐特说。

    耐特会花上好几个小时,谈论自己当初几乎近于宗教崇拜式迷信所导致的糊涂。他以为一般顾客都希望能买到最优秀运动员所穿的鞋子,因为他迷信地认定,适合最优秀运动员的运动鞋,也就是一般大众都会购卖的运动鞋。

    但是费尔曼的出现却让耐特瞠目结舌,论调也从高空掉到了“只许赢、不准输”的低水准要求。

    消费者抵制

    耐特还认为,以芝加哥为根据地的人权组织一九九〇年呼唤大家抵制耐克产品,这次事件多多少少与费尔曼及锐跑有关。杰西·杰克森牧师有一天早上在结束一个演讲之后发了一个传真给耐特,杰克森牧师宣布他所领导的组织要调查耐克和黑人顾客、员工以及社区的关系。杰克森在传真中提到,不知道耐特是否要参加一个第二天在芝加哥举行的年度工业商品展,如果耐特能去芝加哥,那么两个人也许可以在商品展中见面。

    耐特回答杰克森牧师他不能去,可是如果杰克森愿意的话,耐克公司最近才升任总经理的迪克·唐纳会到芝加哥去与他会合。那一次的芝加哥会议还算圆满,杰克森并没有参加会议,他派了泰隆·克来德牧师代表参加。会中,克来德牧师问了唐纳一些数字,以显示耐克雇用少数种族的情况,还问了些其他的数字以了解直接或间接从少数种族民众所获得的销售情况与市场销售金额。另外一张问卷上所需求的资料还包括耐克的银行存款及投资情况。

    会议结束了,唐纳打开会议室的门,意外地发现外面麦克风和照相机已经堵成铜墙铁壁,各媒体都在等着他开记者会。这场毫无事先通知、令唐纳措手不及的记者会尾声时,有一名记者问耐克最高阶层的黑人经理人叫什么大名。唐纳不得不承认,他提不出名字来。

    回到比佛顿后,耐特、唐纳和丽兹·杜蓝仔细地研究克来德牧师所提出这张详细调查公司内部的质问单,最后决定要求PUSH组织相对提供该组织内部的有关数据。

    沟通宣告失败“PUSH组织”呼吁全国一起杯葛耐克的产品,并要求耐克按照在黑人社区销售的业绩比例,聘雇黑人员工或与黑人承包商签订合作契约。该组织的领导人还说耐克是个白种男人所主导的公司,没有黑人副总,连董事都没有黑人——这倒是真的,虽然丽兹·杜兰和她所负责的耐克公关组说,根据公开的销售资料显示,实际卖给少数种族的产品只估耐克产品的百分之十三,但是支持“PUSH组织”杯葛耐克产品的牧师们,却在他们的讲坛上对教徒说,耐克百分之四十到四十五的产品都是卖给贫困的年轻人。

    在乔治城大学篮球教练约翰·汤普森的出面协调下,耐特同意在华盛顿特区的教练办公室与杰西·杰克森见面。耐特说他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能通知媒体记者。

    在会议当中,耐特认为,杰克森主要的用意是要耐克把广告业务转包给一家特定非裔美人(即黑人)所开的芝加哥公司。耐特对此表示,他已经用了一家少数种族所经营的广告公司。

    但是杰克森说这不够。

    耐特说耐克与一家少数种族开设的广告公司有往来,而且他们跟著名的非裔美人制片人史派克·李有固定的工作关系。

    杰克森说这样也不够。

    耐特指出耐克雇用少数种族员工的人数,从前一年的百分之十一上升到百分之十四,而且这个数字还在节节高升。

    耐克看了看杰克脚上穿的鞋子。

    “柯汉?”耐特看到杰克森脚上那双鞋,这是一家总公司在新英格兰州的高级男、女皮鞋制造商。

    “我都是穿这个牌子”散会了。一出会场,耐特就愤怒地发现外面又是一波媒体记者围成的人墙,在汤普森的办公室外等着他。

    “嗯,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就是杰克森牧师希望其他所有的人都拒买耐克产品,但是他自己除外,”耐特说:“因为他不巧正好穿着一双耐克旗下鞋厂所生产的鞋子出席这项会议。”

    他妈PUSH

    约翰·汤普森和迈可·乔丹来发表声明,表示支持耐特,而波·杰克森更特别发函攻击PUSH组织,但是由于信函内容过于耸动,杰克森的信并没有被公开。“他妈的PUSH为了我的家庭做过些什么?”这句话还是杰克森充满咒骂的信中最软性的一个句子。

    一九九零年九月十七日,大概有二十五位PUSH的支持者到奥瑞岗的耐克总公司抗议,并且在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上演了一场示威活动。但是也就在同时,民意测验显示大众对耐克的支持率是三比一,耐克下一季的订单也成长了将近百分之四十。

    种种迹象显示,这一次的杯葛行动显然失败了。但是很快地约翰·汤姆逊就被网罗入耐克的董事会里;大约同时,锐跑也聘用了他们的第一位黑人董事。耐克少数种族员工的比率仍在节节上升,虽然这个往上涨的数字不容易在“校园”中明显看出来,但是少数种族员工的比例已经到达接近规定的百分之二十了(“那个地方白得让狄斯奈乐园看起来像个龙蛇混杂的疯人院”,喜剧演员杰利·谢佛在参观过耐克城堡之后嘲弄他说)。

    耐特与迪克·唐纳都确定,那些代表PUSH组织三番两次到波特兰示威的人,则是由锐跑暗地里资助机票款。一九九零年八月在加州卡默山谷牧场举行的耐克教练聚会中,耐特明白指出,南非黑人领袖尼尔森·曼德拉造访波士顿时,一部分民众所提出的大标语“波(是指波·杰克森,耐克的签约运动员)最知道南非的种族隔离政策”就是锐跑所策动的反耐克宣传。

    保罗·费尔曼说耐特的这项指控无中生有。

    一九九三年的商品展中,可以听到锐跑的员工谈到他们对于所排定的产品上市日期忧心忡忡,沿着宽广的奥密尼中心长廊,还可以听到大家谈论着费尔曼对于一九九三年底所推出的篮球鞋系列极不满意,结果在最后一分钟下令全部重做,整个鞋业世界都认为耐克的经营最具专业水准,更甚者,业界认为耐特己是整个耐克企业文化的中心、动力与意义,耐克经理阶层间的向心力也被认定在同业间是最强、最团结的一群。一般认为,费尔曼并不像耐特那么投入;但以一对一的业务推展来说,费尔曼的能力较强,同时他还比耐特圆滑。长期的工业观察家总是拿耐特与费尔曼,对施乐百百货几年前一个名为落跑的促销活动,所产生的不同反应来说明他们两个人风格上的差异。那年施乐百把减价的耐克和锐跑运动鞋附在早餐卡片产品后面,以赠品方式跟早餐卡片一起出售。通常附在卡片盒子后面的都是塑胶指环与个人用咖啡杯赠品。当耐特和费尔曼发现这件事情时,两个人都感到震惊与气愤。

    费尔曼气的是施乐百不通知一声,就决定降低锐跑的品牌格调,所以他通知施乐百百货以后零售商每个会计年度的第一季就得一次买足一整年的锐跑产品,一直到现在,锐跑与施乐百仍然维持这样的情况。

    耐特也因为施乐百降低了耐克产品的格调而感到愤怒不己。他立刻召开了一个记者会,并且宣布从今以后耐克绝对不再与施乐百百货有生意上的往来。后来施乐百派了一个高级主管组成的访问团到比佛顿,试图挽救彼此的关系,耐特根本不理会这群到城里来的人。

    麦克·奥维兹最近告诉耐特,最近好莱坞另一个才华横溢、多方位的广告巨子国际创意管理公司老是冲着CAA来,“那有什么关系?”耐特说:“这样的竞争对大家都有好处。”

    有人问耐特,竞争对手如此阴魂不散地纠缠,使得耐克从领导者的个人恩怨演变成全公司都对锐跑恨入骨髓,这是否可能会成为管理公司和建立同仇敌气氛的一个有利工具?这时候,耐特就会咧出一个微笑。“当然会喽!”他说:“尤其当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时候。”

    侠客:欧尼尔不给面子

    在这些竞争所引发的愤怒中,耐克与锐跑两家仍然继续成长,并且共同创下运动鞋和用品工业一百一十亿美元的营业额。耐克诉求男人与运动的结合,控制了百分之三十三的市场;锐跑则深受女性顾客的青睐。

    可是现在两家公司都急于占领对方市场。耐克卯足了全力想要攻下锐跑在美国与欧洲妇女市场的城堡,锐跑像飞来和爱迪达一样,现在正在追求喜欢运动的男孩子。

    一九九二年间,锐跑新上任的运动部门总裁罗伯特·穆勒承认,一个对篮球或运动员认真的男孩,或者“想要穿着一双名牌”的男孩,不会选择锐跑的;但是穆勒发誓要改变这个情况。

    过去,耐克人都知道穆勒是宝马运动鞋总裁,回溯到一九八二年,当时穆勒抢着和一位耐克早期的签约球员德若·道金斯合作,那时候道金斯在NBA素有“巧克力闪电”之称。这场争夺战两边都只赢了一半,因为最后道金斯一脚穿着耐克球鞋,一脚穿着宝马球鞋出场赛球。

    就在商品大展开幕之前,俄罗斯现任总统伯锐斯·叶立钦出席一项莫斯科酒会,同时宣布:锐跑将赞助、并提供运动服饰给俄国二十个不同的运动组织及俄罗斯奥林匹克代表队,这项协议将一直生效到一九九六年的下一届亚特兰大奥林匹克运动会为止。另外,锐跑也买到了提供美国网球协会代表队服饰的权利,这家公司现在还大力宣传说,职业棒球界有十八位顶尖好手,好几位美式足球大明星,他们都穿着锐跑钉鞋。

    老是有人提醒耐特说,锐跑签下欧尼尔了。商品展中更有一张奥兰多魔术队的超级明星新手侠克尔·欧尼尔的硬纸板大照片站在锐跑的商品展示门口,而且欧尼尔为锐跑所拍摄的广告片最近在超级杯足球赛中跟乔丹的飞人广告一起亮相。在耐克的广告片中,乔丹讽刺地与卡通人物兔子邦尼、小猪珀奇一起蹦蹦跳跳,装扮成黑道人物。而侠克尔所做鬼脸领衔的广告片,则主要叙述篮球传奇人物“天狗”贾霸,这些传奇大明星每个人都在片中表现出最具代表性的几个特写,看过耐克广告的人,就算极不经意地看到这部广告片,都会觉得这是一部穿了锐跑运动鞋却具有耐克特色与拍摄手法的广告片。锐跑的广告部门副总裁戴夫·罗普斯甚至曾经脱日而出说侠克尔是“一颗大家会期待在耐克……在锐跑能看到的大明星。”

    “大家要注意,”迪克·唐纳在耐克展示问的大厅中说:“如果他们跟我们走的路太像,那就可能造成大众的混淆不清,就像百事可乐多年以来和可日可乐一直不清不楚一样。”

    “这是耐克自己搞砸的。他们本来有机会在锐跑的棺材上钉上最后一个钉子,让他们永世不能翻身,”美国国家电视公司的运动节目部门副总经理、也是职篮球员与鞋业战争的研究学者约翰·米勒说,“耐克一开始就应该抓住侠克尔。”

    可是在电扶梯顶层展示间里的耐克人各自知道,年轻的侠克尔与耐克气味并不相投。如果价钱与条件都谈妥了,耐克的确有权在职篮新秀选拔赛的前一年六月签下选秀状元,但是侠克尔并没有向耐克的有关单位表明他愿意听从耐克的安排,所以应该说是“侠克尔没有抓住耐克”。

    每年只有六到七位绝顶优秀的大学运动员会受到邀请到“校园”参观、与菲尔·耐特见面,并且听取耐克为这些新锐所精心设计的多媒体市场企划。这么多人中,只有侠克尔·欧尼尔穿着锐跑的运动夹克出现在“校园”中,而且也只有他在耐克人员简报时打哈欠,也只有侠克尔要求跟万克·乔丹一样,成为最前排、最中间的位子的签约明星。

    因为耐克对一般的公司签订球员的过程与手续了若指掌,所以欧尼尔在参观康威士、锐跑和其他有意把投资第一顺位放在这位七尺一寸高、三百多磅的明日之星上面的公司之后,才未到耐克,耐克负责网罗新星的人员通常都在最后一个与球员接触,除非他们有十足把握能签下这名球星。

    巨人小鬼

    在发出邀请函给球员之前,运动鞋公司的行销小组必须先打通与大学和中学教练的关系,拿到一些“小鬼”的基本资料(所有运动行销人员都把年轻球员叫作“小鬼”),譬如他们的家庭情况与行为态度等等。拿侠克尔为例,耐克的篮球部门经理就晓得侠克尔的家人彼此很亲近,担任陆军士长官的父亲,菲尔·哈里逊是家庭的重心。于是比佛顿的人以为哈里逊是一个很严格的军人爸爸,就像圣安东尼马刺队的中锋大卫·罗宝逊的爸爸安析拉斯·罗宝逊一样。

    可是侠克尔的爸爸跟大卫的爸爸迥然不同。非尔·哈里逊(欧尼尔似乎没有从父姓)从一开始就显得易怒、善变,眼睛像是要喷出火似的。

    还有,随着侠克尔一起来“校园”的还有一个叫蓝尼·阿尔马多的家伙在作怪。年轻的侠克尔很早就是运动界的出名人物,因为他早就被一个私人的“全方位职业经营”计划“套牢”了,这个计划的负责人就是上好经营企业的总裁阿尔马多,他不喜欢“经纪人”这个名称,他要别人称他为“经理”。马克安诺大楼里的工作人员对阿尔马多一点都不陌生,因为早年他曾经担任过贾霸和另外一位天才中锋阿金·欧拉朱旺的经纪人(欧拉朱旺后来才改名为哈金Hakeem),霍华·史鲁歇尔也承认,当年就是他要耐特在一九八四年的选秀会中放弃当时的乔丹小鬼,改和欧拉朱旺签约。

    很久以前,里奥纳多·阿尔马多告诉过艾吉尔的总裁说,如果他们想拥有耐克的运动员和教练人才库,他们就提拨一部分赚进来钱,在大学教练和其他运动用品公司合约将满之际,斥资跟他们签约。通常同业会在预算中发出某一百分比和教练签约,同业间称之为星探费,行规是一成“事情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阿尔马多说。阿尔马多就从文吉尔开始他的规划长才。

    大部分的同业都只是冷眼旁观,甚至艾吉尔的作法有点惊讶,但是也因此促使阿尔马多充分地运用艾吉尔的钱来扩充人才库,于是一些耐克不太重视的大学球队教练就被阿尔马多的钓上钩了。阿尔马多签约的大学球队中,包括了以好几十万的价钱签下的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年级明星中锋:明年他要换穿另一种品牌的鞋子了;这个中锋就是现在成了巨人的小鬼,大家叫他“侠客”。

    早熟的侠客

    当侠克尔还是大学生的时候,与他碰过面的经纪人与运动行销的主管们,都对这位大学球员为自己未来经商生涯费心规划的程度而吃惊;那时候阿尔马多早就跟侠克尔的父母混的很熟了。侠克尔一直很注意运动行销市场的变化(“他修过运动行销学的课”阿尔马多说。)和迈可·乔丹的崛起,因此他决定:与其让自己变成许多不同公司市场策略的一部分,还不如将这些公司整合利用,成为侠克尔·欧尼尔品牌的一部分“我们要的是一贯的形象,”当阿尔马多开始挑选侠克尔小组的成员公司时,代表侠克尔发言表示:“就像米老鼠一样。”

    即使在侠克尔到比佛顿之前,霍华·怀特、佛来德·许耐尔和其他人都相信,他们今年将碰到有史以来第一位不把耐克当成晋身之阶的篮球新秀球员。

    侠克尔还没和锐跑签约,就穿上锐跑的夹克,对此他完全没有解释。侠克尔、阿尔马多和侠克尔的父亲哈里逊都在听耐克所做的简报,哈里逊愈听愈生气。接着阿尔马多说话了,他说他们并不打算要让侠克尔一开始就“跟迈克一样伟大”,但是他们也不希望让侠克尔排在大卫·罗宝逊、巴克利、或其他球员后面,变成飞人系列运动鞋的一部分。他们要求立刻上市一种签名鞋。并且在十月之前,也就是侠克尔刚开始打职业篮球的前几天,在全国打广告。

    “很有意思,你似乎比较注意我们什么时候用侠克尔,而不在乎我们怎么用侠克尔,”耐克的广告业务负责人史考特·贝德柏瑞对阿尔马多这么表示。

    在会议第一阶段结束之前,侠克尔和父亲就起身离开了,好象整个会议根本就在浪费时间一样。

    简报之后,大家又回到了双方的谈论事项,通常这时候才是双方谈判的开始。

    许耐尔与霍华·怀特仅仅花了很短的时间密谈。

    “他根本就不想在这儿,”许耐尔说。“因此我也不打算出价,免得让他哄抬别人给他的价钱。”

    事实上,许耐尔早就告诉过耐特,侠克尔一年可能要花上耐克好几百万,而且可能要一次签下好几年的约。

    怀特也同意许耐尔的看法,他还补充说有小道消息指出,侠克尔小组根据各个公司的会开日要一组总额,一毛钱都不能少。

    侠客尔穿过“校园”去参观波健身房,就如耐克的传统一样,只有极少数的几个的耐克员工会盯着他看,有几个员工回头看他是因为要弄清楚,那个大孩子身上的夹克背上是否真的像大家说的一样,上面写着锐跑。

    “我们觉得这里有侠克尔可以发挥的地方,我们想你们应该也知道耐克能为一个运动员做些什么,”许耐尔在会议重新开始的时候对阿尔马多说:“可是我们认为侠克尔并不想待在这里,所以与其我们出价,你们为什么不说出你们脑子里想要的数字,我们会马上告诉你们我们可以接受还是不能接受。”

    侠克尔的父亲,身材比他儿子“小”的多,六尺五寸高,“只有”两百五十磅倏地半站起身,眼睛喷出火来,大吼:“你们说的什么屁话!你们既然敢把我带到这儿来,就该出个价码;为什么!就因为我儿子穿锐跑夹克,你们竟敢要他出价!”

    哈里斯的咒骂,使这次的参观不欢而散,只剩下许耐尔与怀特搞不清楚,究竟侠克尔想不想当一个耐克人。

    侠克尔小组和知道这个棘手的情况的体育圈内人不久发现,侠克尔的父亲(“他的训练和后台不够硬,根本无法应付所碰到的难题,”当耐特同意放弃侠克尔的时候这么说。)替他与锐跑签订了一个颇为复杂的合约,五年一千五百万,但是要看鞋子的销售情况与其他的相关因素决定。侠克尔还跟百事可乐签订了一千三百万的合约,另外还有与肯能玩具、斯伯丁和计分板球员卡公司签下总共将近两千五百多万的合约。

    当球季结束后,侠克尔还要录制一张饶舌歌唱片、在电影上露面、“写”一本有关他二十年生活的书;当他的广告开始播出的时候,如果画面上出现老士官长菲尔·哈里逊的镜头,可能也不会有人觉得惊讶。

    事后,“校园”里的每一个人立刻希望侠克尔·欧尼尔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欧尼尔才刚刚出现在某体育台的新闻影片中,片子是有关侠客尔小组成立后出现的所谓“交叉行销”的现象,镜头还显示当初侠克尔所属的奥兰多魔术队与拓荒者队在波特兰比赛前,侠克尔到“校园”练球完毕,正要离开波健身房时,侠克尔的口中说:“泄气了,再打气!”这句反耐克飞人系列的锐跑广告词。从比佛顿到广岛的每个耐克秘书或业务代表都会告诉你,年轻的侠克跟耐克就是不对味,成不了耐克人。

    “人与耐克不对味,因为耐克签不到他!”前耐克签约大学教练,也是这次推广活动的要角,满嘴脏话,有“拉斯维加斯老赌棍”的索尼·瓦卡洛咆哮着说:“什么叫做耐克人?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连监牢里都有耐克人!所谓的耐克人根本就是个屁。”

    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侠客尔以魔术队队员的身分参加灌篮比赛,灌进了有史以来最多的球,最后甚至连篮板都灌破了。灌篮比赛结束两个月后,有群十二岁到十三岁的年轻男孩参观奥兰多的环球影城主题公园,访问中,有人问他们是不是可以到另一个房间内接受有关运动鞋的访问。这群孩子并不晓得这两位市调专家是哪家公司的员工,但是他们都看到了一双白、黑、蓝相间的篮球鞋。如果你们在店里看到这双侠克尔鞋,他们问这群男孩:你们会买吗?

    这群孩子中有几个往前挪了挪,想看清楚一点,其中有几个说他们一定会买,这些孩子大都是佛罗里达州人。

    “现在让我们来聊一聊名流,名流就是有名的人,”其中一个年轻的英国市调人员对这群孩子说:“你们脑子里最先想到谁?”

    “迈可·乔丹!”有半数孩子大叫说。“史考地·皮彭”,另外几个说到,“查尔斯·巴克利”有一个孩子说,其他的孩子都同意。“克利斯·穆林……大卫·罗宝逊……安得列·阿加西……对了,安得列·阿加西!”所有的孩子都欢呼了起来。

    在这个房间的后面,孩子们的父母可以看到这两个市场调查人员面面相觑,眼睛转个不停。

    当这群孩子离开的时候,每个人的手上都多了一个钥匙圈和一只笔,上面刻着锐跑。

    “我们手上没有能够提升我们知名度的家伙,他妈的,真让人生气!”一位锐跑的执行主管对一位广告周刊的作家发牢骚。

    可是现在锐跑有了这样一个家伙。到一九九三年二月的三个月内,全美国新生的许多小婴儿都取名侠克尔。

    “撒了骰子之后,就只能靠运气了”,耐特那时幽默地说:“五年之后,我可能会说当时我们真应该签下侠克尔的。当初也是我说,那个大学球员魔术·强生未来的职篮生涯有问题,因为他根本没有固定的位置。我们当初并没有签下魔术,也没有签下赖利伯德,”耐特微笑地说。“但是我们生意还是不错!”

    王子来喽!

    亚特兰大商品展的第二天下午,在耐克的展览馆就听到尖酸刻薄的笑话:“也许我们应该撒些玫瑰花瓣,”迪克·唐纳说,“约翰·安东尼奥·萨玛兰奇王子殿下,上帝的贵族之一,要来参观我们喽。”

    虽然与其他的协会、工会或组织相比,耐克的规模越来越大、影响力也越越来越深远,可是面对着这个正经八百、极端父权主义的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总裁,耐特和耐克的其他的人员还是感觉胃部不太舒服。

    萨玛兰奇现年七十二岁,他总是将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凸显成“社会运动”背后主导力量,以“竞争性运动中的世界最高道德威权”自居,一九八七年,当爱迪达的老板赫尔斯特·达斯勒去世的时候,萨玛兰奇还代表上台致意。

    去年圣诞节,耐特送给公司的高阶资深主管和周遭他认识的朋友每人一本书,一本老式的、专门揭奥林匹克委员会疮疤的书,叫做“竞技场之王:现代奥林匹克的权势、金钱与毒品”,作者是两名英国调查采访记者维夫·辛森和安德鲁·詹宁斯。这本书把萨玛兰奇描述成一个腐败的神秘俱乐部头头;赫尔斯特·达斯勒则是一个阴险、权力欲望极重的角色,与我们这位西班牙籍的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主席关系非常亲密,也因此成为将奥林匹克商业化的幕后主使者。作者并在书中提出,奥林匹克的商业化背后牵扯到许多大大小小的贿赂,连台面上许多争取“捐款”,以拉近与奥林匹克的关系也一样。

    心里面仍然自认是个包尔门式传统田径选手的耐特发现,当他面对萨玛兰奇手下的奥林匹克委员会一名委员时,要隐藏心中对这个人的厌恶,实在是一件不太的容易的事。这个人的名字叫皮摩·内比欧罗,他同时也是主管国际田径比赛的国际业余运动员协会主席。在耐特的心中,内比欧罗是一个玩弄地缘政治权术的捐客,对运动只有坏处的家伙,对田径赛坏处尤其大,而这么多年来,与其他的运动相比,偏偏田径赛又是耐特的最爱。

    还有,行销企划界通常提到悲情与没落田径运动就会想到耐克。一九七零年代末期,耐克在奥瑞岗州的雨津市成立了一个训练组织,叫做“西部运动员”。那里等于是一个运动员的难民收容所,主要是使毕业了的奥林匹克大学运动员和选手能够继续接受训练。耐克针对田径运动所设计的广告和经营的跑步杂志,长久以来与田径产品一样,一直是被各界所熟知的支持田径的传播工具,跑步钉鞋的零售在整个销售额所占比例微不足道,这种产品在公司内部之所以会受到重视,完全是因为对于传统的尊敬与怀念。

    重振田径光辉

    那些谈论恢复田径光荣历史,希望重新给这种运动注入新媒体魅力,通常都会把耐克当成唯一可以实现这个梦想的机构。事实上,耐克也的确做了一个长期的承诺,要承担并负责美国国际径赛的计划,一九九二年年初在比佛顿召开的会议上,耐克的设计小组把新设计的标志图案和新名称:美国田径,呈现在国会运动委员会官员面前,但这些人似乎对这计划兴趣缺乏。

    耐克计划把奥林匹克四百公尺的美国金牌得主昆西·瓦兹的名字变成欧洲家喻户晓的品牌,行动将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正式进行。一部名为“唐磺昆西”的广告片很快就会在仍然着迷径赛的欧洲大陆放映,片中一位唱歌剧的维京国王希望用他胖嘟嘟的妻子与昆西·瓦兹交换他脚上的耐克运动鞋——“超弹力的老婆换你那双超弹力的飞人麦斯球鞋!”是这部广告片意大利台词的大概意思。在这部广告片的最后,当瓦兹拒绝这项交换条件、立刻弹离现场的时候,扮演妻子的大胖子女高音高唱“昆——西!”

    到今年夏初,欧洲的运动迷会在径赛的观众席上高喊“昆西”,可是在自己的国内,昆西瓦兹却没有这么高的知名度,可以保证广告片成本可以得到商业效应。根据美国观看巴赛罗纳奥林匹克运动会转播的调查显示,田径赛的排名比游泳比赛还低,而大家对今年夏季末期即将在司徒加特举行的世界田径比赛兴趣缺乏,美国国家电视网有史以来第一次要考虑是否要放弃转播这次的比赛。

    一九九零年秋天,另外一位美国顶尖的四百公尺跑者,世界四百公尺的记录保持人布奇·雷诺斯在一次药品测试呈阳性反应之后,就被内比欧罗所主国际业余运动员协会取消了所有的比赛资格。雷诺斯抗议大会并没有按照正常程序做试验,这位天生的好手坚称自己无辜,但耐克仍然与这位签约运动员解约。耐克与每一个运动员签约时,合约上都注明一条但书,在“本合约的价值因为任何震惊或触怒大众、或者违反公众道德与规矩的行为而受到影响”的情况下,耐克有权、也可以运行与运动员解约。所有的合约上面都赋予耐克中止所有用药运动员合约的权利。

    因此耐克跟雷诺斯中止了合约;而雷诺斯的反应是雇用律师,循美国的司法系统,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控诉大会非法取消他资格。

    雷诺斯对于耐克不支持他的作法极感痛心。一九九二年春天,雷诺斯终于赢回了再度参加比赛的权利,其间史帝夫·米勒表示曾经想过办法要让雷诺斯与耐克续约,但事实是耐克认定他用过药,所以双方并没有达成任何协议。

    雷诺斯是一个具有耐克特色的人物,放弃好几年的比赛与参加巴赛罗纳奥运会的机会,只为了与当权派抗争。他的支持者与其他一些杰出的田径圈内人认为,耐克在耐特独断独行下对雷诺斯所采取的不支持态度,与后来耐克处理德国运动选手凯特琳·可莱柏也被查出用药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耐克当时买下了可莱柏和整个前东德竞赛运动团体,后来可莱柏没有通过参赛选手用药测验,史帝夫·术勒特地飞到德国去,站在可莱柏的立场上处理善后,他甚至还为可莱柏支付诉讼费。后来可莱柏败诉,被取消参赛资格,耐克也同样地与这位金发碧眼的运动英雄解约,而且显然还因此放弃了当年耐克集团所认定的东德——这块可能可以卖掉很多鞋的大市场。

    耐克势利眼

    很多知道这两件事情的人都认为,耐克之所以会用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处理这两件事情,完全是因为美国那位英俊潇洒、世界级的非裔美籍与耐克签约的四百公尺跑者,可以很容易地就被另一位英俊潇洒、世界级的非裔美藉与耐克签约公尺跑者取代。耐克内部则认为,这根本就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而后未是否再度获准参赛向来不是左右决定的因素。可莱柏事件发生时,耐克对处理类固醇的案件已经很有经验了,另外因为可莱怕事件发生的地点是在第三世界,那儿的检验调查书可信度极受争议。对于可莱柏事件,耐特甚至还怀疑爱迪达与可莱柏没有通过禁药的检试有关。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决定了耐克处理这两件事情的不同态度,那就是布奇每年的合约金额只有八万五千块,而可莱柏和她所属的整个运动团体的签约金额远远大过那个价钱。

    耐克的高层主管在布奇打官司期间都表示支持,当他再度回到运动场时,大家都关心他的进步速度。但是所有耐克的径赛运动签约运动员都知道,“大家庭”这次抛弃布奇,让他非常的伤心,大家都试着安慰布奇和他的经纪人,耐克会这样处理这件事情跟布奇的比赛成绩并没有关系。有时候,在商就得商言。

    当满脸笑容、到处点头的约翰·安东尼奥·萨玛兰奇在亚特兰大的展示问时,迪克·唐纳站在史帝夫·米勒旁边。两个人都站在国际奥林匹克组织保安人员的位置上,笑容也很灿烂。

    “真希望布奇能在这儿,”唐纳脸上还带着笑,对米勒说:“我希望布奇能在这儿,当面把那本书呈交给我们的王子殿下。”

    “我真希望我们跟主管运动的组织团体之间能够不要再争斗了,”耐特在巴赛罗纳运动会之后对耐克的资深经理们表示,“如果耐克是小公司,跟他们争斗可能还容易些。虽然我们的想法跟当初一样,没有改变,可是当上世界第一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说: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有炮就放了。我们只好等机会,等一次真正的机会,跟那些人好好的大战一场。”

    所以,当这位官方的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最高领导人一面微笑、一面点头地经过高登·汤普森设计,用来装饰临时凡尔赛宫廷的彩色摆饰时,站在旁边的耐克服务人员也克尽职责地报以微笑和点头。

    放慢步伐

    如果说负责体育活动的官方人员向来不受耐克世界的欢迎,那么各种专业投资团体的成员也许同样可以感觉到耐克人员的不友善。

    “他们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傲慢家伙,”一位赶着去看耐克展示间的金融界经理人在亚特兰大的大展会场说:“当然,谁都不会否认他们是最好的。美国连通银行当初在金融界也是最好的,就在转眼之间,一下子冒出来一大堆类似的公司,美国连通的大饼就给分光了。”

    “他们跟华尔街的关系不太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全权处理学绅机构对耐克投资事宜的分析家乔西·爱斯奎佛说。爱斯奎佛有一次为一个一九九零年的报告做分析,发现耐克在她所能分类的三十七种运动鞋与运动用品类别中独占了二十一种鳌头。爱斯奎佛是极少数定时长期到校园,能够了解耐克集团情况的分析家。与她同行的还有玛姬·吉力安,她是第一波士顿的零售与服饰业分析家,一条腿打着石膏在耐克的展示间内跳来跳去。“我不想抱怨耐克的态度,”她解释道,“因为一九八六年耐克股价狂风前,也就是还是七块钱一股的时候我就买了。”

    亚特兰大大展结束后的第一天是星期五,耐克负责处理投资者关系的经理隆·帕尔翰计划在那一天宣布,大部分分析家所预估耐克在该会计年度的年终营业额数字都是错的,耐克还会继续快速成长,要达到年度盈余几亿的成绩一点都不难,但是也许与华尔街预估的结果不同。

    预估耐克今年的业绩之所以出现差异,原因出在欧洲的经济萧条影响深远,尤其在法国、德国和西班牙这三个失业率高达二十二个百分点的国家最为显着。其他欧洲大陆的营业情况更糟,这一季随着美金升值了将近百分之十,耐克在欧洲几个主要的市场所能回收的营业所得自然就降低了许多。就在耐克刚宣布分析家预估的数字大多都是错误后的一天,耐克的股价就下跌了九块钱,虽然这个价钱比前一年的夏天上涨了百分之二十。

    许多分析家认为,这次耐克股票的下跌其实是为了更长远的路做准备。“我相信在高品质的鞋类世界中,耐克就等于是可口可乐”,迪恩公司的威拉·布朗说:“这可是买进耐克股票的好机会。”

    可是其他人并不是这么有信心。基德公司的分析家盖瑞·杰克布森在一篇画面报告中抱怨说:“亚特兰大商品展中耐克展示了他们用来提升业绩的新产品。但耐克自己漏了底的事件却紧接在商品展之后一个礼拜就发生了。”杰克布森同时暗示,这次“令人意外”的消息可能跟耐克向来不尊重专业投资人的传统有关。“我们认为”,他在报告中写着:“耐克把华尔街降格成只会在年底的时候给大家不实惊喜的地方,这跟该公司去年四季和以前好几次的作法完全相同。所以我们仍然决定维持我们当初的预估:年度盈余每股四块八毛钱。”

    盖瑞·杰克布森还说,耐克现在七十块一股的价位都是高估了,一旦现在耀眼的外表被实用的眼光分析之后低于五十块的价钱比较实际,真正的价值就出现了。“更何况”,杰克布森在商品展之后说:“耐克已经当了很久的第一名了,这个产业的特色就是不断地求新求变。”

    耐特在股票下跌的这个星期损失了两亿七千万美元,对于华尔街的反应竟然有一样的看法。“对他们来说,我们并不是一个工业公司。我们没有列名在财富杂志五百大中;我们也不是一个业务公司。还有,严格说起来,我们也不是一个行销公司”,他说,因为我们不仅仅是世界最大的鞋业公司……我们还是一个服饰公司、运动与健身公司……我们是一个华尔街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归类的公司。

    对证券市场的冷感

    “我永远都忘不了,一九八〇年十二月我为了上市被人当作猴耍的经验,”令人颓丧的季营业额消息以及接踵而来的股票滑落消息传开后,隔天早上耐特回忆说:“那次,有一个从华尔街很有名的大店来的一个分析师,实实在在地花了许多时间来了解我们生意的细节,他的问题都很深入,也很有意思。那个家伙深入我们公司系统,以一些会计程序分析我们的潜力和可能的影响、了解我们的成本结构。他真的花了很多心血,他问的都是最复杂、最有深度的问题。”

    我非常感动,所以急着想看他的报告结果。结果我发现在我们上市的那一天早上,也就是一九八〇年十二月三号早上九点,他买了二十万股我们的股票。那天早上每股卖二十二块,到了当天下午,股票就涨到了二十四块一股;一上涨,那个家伙就把手上的股票都卖出去了。他赚到了他的四十万块,而我对某些所谓的专业投资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我永远都不会相信那些金融投资行业的人员,他们为了搅动股票行情而提出来的夸大数据,不管他们提出来的是正面还是负面的说法,他们只想多做交易。可是,我们跟华尔街的关系真的不能变好一点吗?当然可以,在过去五年里我们的关系已经改善了很多。可是有一个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那就是他们根本就不喜欢我们的企业型态。只要企业够大、够有力的时候,大家自然就会尊重,所以我们只好等到我们所属的这种企业型态真正被归类的时候再说吧。”

    不朽的运动家

    来宾坐在耐克展示间的旋转台上,观看耐克市场行销人员精心策划拍摄的宣传片的最后几个镜头,之后光线暗了下来,耐克的集团歌曲以尖锐、吵杂的频率贯穿全场。这首歌“跨越风暴”是一支具有灵魂歌曲曲风、类似福音音乐的歌曲,歌曲随着极其昂贵的音乐系统忠实地呈现在场内,麦可·多荷堤最新拍摄的录影带出现在大荧幕上。聚集的灯光立刻开始随着动感的音乐起舞,观众的视线被一种抓不到中心的艺术型态所主导、规范,并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被固定在荧幕上,然后每一个展示间里的观众都从这个荧幕上获得了一个崭新的经验,一个足以否定以往所看过所有运动录影带职业水准的经验。

    就在首度看过耐克市场行销人员设计的录影带之后,看着自己随着音乐节奏打篮球,迈可·乔丹说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清楚地了解到自己打球时的动作原来是如此令人感动、震撼。

    现在,在耐克展示间的荧幕上,乔丹飞越过弧型的荧幕,吐出来的舌头在空中移动,就像是一条粉红色的鱼;瑟给·布卡正起身飞过了他第三十四项世界记录,布卡还在半空中,即将要过杆之前,背后有一大堆屏气凝神的在场观众,耐克展示间里的观众可以看到、甚至亲身感受到布卡所感到的完全喜悦。这一连串的伟大镜头并不仅止于此:超级跳高选手麦克·鲍威尔的飞跃、最有风格的美式足球捕接手杰瑞·来斯高高跨出的那一步、与杰瑞·麦斯同队的四分卫史帝夫·杨的传球神技和他指挥接球员的炯炯眼神。还有迪恩·山德斯达得分后,因高兴而在得分区所表演的小舞。

    影片里有在场观众起身加油时的声音、还有小朋友观众所表现出来的看球经验、紧张的气氛、兴奋的时刻;现场观众一百种不同的表情都被记录下来放在耐克的影片中,就像在一群级有朝气的高中学生游行行列中,可以接触到的各种不同的表情一样。

    然后,大家又听到了那个平淡、没有抑扬顿挫的教练用西北部腔调说话:“我是非常幸运的人,”耐特的声音出现在音乐之上。“过去的二十年里,我目睹了许多伟大的体育活动,也认识了许多运动员。我的感觉是既兴奋又受宠若惊、既得意又感动。因为这些人不仅仅是了不起的运动员,他们也是我的好朋方……”

    现在镜头上是巴塞罗纳奥林匹克篮球赛中,查尔斯·巴克利妙传给高大的史考地·皮彭;下一个令人伤感的镜头是奥林匹克运动会中受了伤的英国选手德瑞克·瑞蒙德痛彻心肺的痛苦表情特写,他的父亲从看台上跳下来扶着他走出场。这些戏剧性的镜头都以令人几乎不能忍受的慢速度放映,这些生动、拖延式的放映方法,使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跑者生理与心理上的巨痛,而坐立难安。

    跑者盖儿·迪佛斯在终点线前跌倒、无助绝望地伸着手、眼看着其他跑者一个个经过她身边的镜头,也被耐克用同样的慢速手法呈现出来。席德·布宁滑进家中,亚特兰大勇士队意外地拿下了前一年的大联盟总冠军。这时,音乐再一次地退场,把声音让给当时在现场的群众。

    当安得列·阿加西跪倒在温布顿球场的草地上,激动地低头感谢时(那也许是阿加西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谦卑),温布顿球赛的司仪迪克·安析格的声音穿透过群众的欢呼声:“二十二岁的安得列·阿加西,”安析格以吼的声音叫着:“流下了眼泪!他哭了!”

    “我曾跟许多对这类镜头有着同样感动的人共事过,”耐特的声音又盖过了一切的声音:“我们共同经验的体育活动的改变,变了很多,但是我们耐克的态度永远不变。我们了解运动员,了解这些与艰难抗争、与僵化的系统奋战不懈的人。这些竭尽所能、坚持到比赛最后、最后一秒的人……”

    在场人士所受到的感动,为耐克这次圆形的展览画上了完美句点,在场观众终生难忘,观众的眼睛都是热泪盈眶。耐克收集这些运动英雄最完美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超越了时间、空间的障碍。而每一个细腻、如芭蕾舞般美丽的动作,也使得每一刻即使是那么惊鸿一瞥地短暂,感动却又如此地久远。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