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不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还会不会来，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着你。
十五天，我等了十五天了，齐豫我说过，我可以等，但是我怕无限期的等下去，那个真的是太可怕了。
顾留白转头看到前几天孙琴让人从出租房里拿回来的那幅画，如果不是齐豫的存在，他大概已经不知道被自己放在那个角落里了。
从地毯上爬起来，宽松的睡裤裤脚堆叠在脚边，顾留白走到画的跟前，伸手把上面的灰尘擦去，手指的颤动碰到画的整副画都在微微抖动着。
那时候，日色很慢，褪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一场昏黄的滤镜，像极了一句老照片上的情话。
如果有选择，自己到底会选择带着缺憾过这一生，还是不带遗憾去结束这一生？
没有，没有选择，也庆幸没有选择。
顾留白把画拿起来，突然回想起自己当初从顾遗笙的书房将这幅画拿出来时候的场景，那时候，真的是很高兴，因为一想到齐豫会很开心的看到这幅画，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留下过什么，所谓留下不过是自欺欺人。
今天天气很好，天蓝的像是要滴下水来，天边几道柳絮似得云彩，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漂浮着，淡淡一抹，像是画里淡淡的留白。
顾留白走到阳台上，没有犹豫，甚至是带了一点解脱的笑意，抬手将画扔了出去，下面泳池的水被打破了平静发出一声噗通的惨叫。
画狠狠的砸进水里，又慢慢的浮上来，画面上的绿肥红瘦已经随着水的浸染，变得什么都不存在了，曾经在画纸上面缓缓地颤动的上色晕染，一笔一画认真地勾勒，方才知，一切认真与不舍都抵不过一池水而已，脆弱的紧。
我与你不过是我的懦弱，你的不解，别无其他。
顾留白从抽屉里拿出前些天宋英杰新给自己的药，他说自己以前吃的药有至幻的药性，所以自己才会不断地看到幻觉，所以就给自己带来了新的药。
谁换的，顾留白很清楚，碰过自己的药的人不多，有必要换这个药的就更少，可是现在自己也不想再去追究，没必要了，再说如果不是那时不时的幻觉陪着自己，自己恐怕现在都熬不到。
顾留白拧开瓶盖，那面是白色的药片，微微翘了翘唇角，倒出来，目光落在空处，然后毫不犹豫的将所有的药倒进了嘴里，真苦！
就算是吃习惯的药，也是苦！哭的让人感觉自己的味蕾都在抗议着，翻腾着。
苦真的是不能习惯的，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从尖尖的下巴滴下来，落在药的瓶子上面，溅出一朵水花。
齐豫，我等不了了，就让我再逃一次，就一次，我保证下次我不逃了。
风轻轻的扯动这窗帘，眼前窗帘的光影满满的模糊，渐渐地消失。
孙琴想了几天，或许宋英杰说的没错，自己或许给顾留白找一个医生没那么难，都只是病而已，就跟感冒发烧没什么不一样的。
自己已经有些日子不来找顾留白了，也没见顾留白出过这个房间，她不敢来，她害怕，每次见到顾留白这样他就会想起自己对顾留白做的事。
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孙琴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回应。
“妈妈进来了。”
孙琴一进来是没有看到顾留白在那里的。有些奇怪，顾留白没有出门，直到看到床脚哪里露出的顾留白的手，孙琴一愣，跑过去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药片和在一边躺着的药瓶，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留白！留白！”孙琴掏出手机，手似乎都已经拿不稳手机的样子，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留白妈妈错了，妈妈不该那么对你的，妈妈错了……
孙琴抱着顾留白，眼泪从自己的眼滴下来再从顾留白的手臂上滑下去。
宋英杰听到顾留白被送来急救的消息的时候，手一抖险些将自己手上的药给扔了出去，径直朝着急救室方向跑去，其实宋英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那么在乎这顾留白，大概是因为那个太熟悉的病吧，自己因为这个病错过一个人，现在又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病再带走一个人。
抑郁不是那种可以看到的绝症，甚至没人能说他就是什么时候会死，但是却随时会死，就算死都带着不被人理解，落下的更多的是不屑。
到了那里的时候，只看到孙琴靠着墙抱着自己的双臂，眼眶还是通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宋英杰见孙琴那副样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恐怕是问不到什么的，就靠在另一边墙上，等着顾留白的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祈祷真的是会被神明听到的，顾留白被抢救下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孙琴听到顾留白没死的时候要不是宋英杰扶着，孙琴险些就给抢救的医生跪下，宋英杰扶着孙琴坐在一边的长椅上，将顾留白送到病房里，孙琴坐在一边，眼眶红着一直在流眼泪。
握着顾留白的手，一直在低声说什么，在门外的宋英杰听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孙琴一直在道歉，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无论如何都是很重的。
顾留白昏迷了很久，孙琴一直守在病房里，很多医生都说，大概是醒不过来了，宋英杰也觉得半个月了，能醒过来的几率有些太低了。
趁孙琴不在，宋英杰才进的病房。
“就这么不生不死的活着，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宋英杰长叹一声，抬头就看到顾留韵站在门口。
“谢谢。”顾留韵走到窗前，女孩的卷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直发，精致的眉眼也像是化开了愁绪，看着顾留白像是愧疚，也像是无奈。
顾留白到底有多少人对你有愧疚这种东西，宋英杰看了一眼昏迷的人，你到底被多少人伤害过。
“不用，你没有走？”
顾留韵摇摇头，自己父母已经回了英国，可是自己临了到底是跑了出来，或许到底是放心不下顾留白。
“我……”顾留白顿了顿，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鉴定报告：“顾留白，是我的哥哥。”
这是前些天一个叫林益的给自己的，他说本来是要给另一个人的，可是那个人没等到就走了，只好交给自己然后交给顾留白吧，也算是他做件好事。
“什么？”宋英杰有些不明白，顾留白不是本来就是他哥哥吗？
“他醒过来，麻烦你和他说，他就是我们顾家的儿子，他，是顾遗笙的儿子。”顾留韵像是很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将鉴定报告拍在桌子上，然后看了一眼顾留白离开了病房。
宋英杰伸手把那份坚定报告捡起来上面很奇怪不是顾遗笙的名字，而是一个叫顾遗秋的人，顾遗笙已经火化，想要鉴定已经没有标本了。
难道，顾留白会选择自杀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当晚，本来所有人都以为醒不过来的顾留白还是醒过来了，宋英杰见到顾留白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但是顾留白却像只是睁开眼，或是只是醒过来了，不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孙琴一直在和顾留白说话，可是顾留白却一直只是看着不知名的地方，一动不动。
宋英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算是醒过来了，还是没有，齐豫不在了，顾留白到底是活不下去了吗？
几天后孙琴将顾留白留在了疗养院，孙琴说，自己大概就是顾留白那个不想见到的人，自己还是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是令宋英杰没有想到的是，去把顾留白接出来的人竟然是陈静。
陈静把顾留白送进车子里，宋英杰看着陈静对待顾留白小心翼翼的样子，或许，顾留白交给陈静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没想到，最后接走顾留白的会是你。”宋英杰低头看着陈静，这个一直有些文文气气的女孩子，做什么事总是喜欢抿着嘴笑，面对什么事总是容易惊慌失措，但是却在顾留白被所有人放弃的时候，站出来带走了顾留白，这却是是宋英杰没想到的。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那么跟我妈妈说话。”陈静抿着嘴笑着，确实自己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大声地说，自己要将顾留白带回来。
“你准备去哪里。”
陈静微微想了想，看了看顾留白呆的那辆车：“我也不知道，也许会走，也许会留下也说不定，医生说多带他在自己以前熟悉的地方转转，有可能会刺激到顾留白醒过来。”
宋英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只是这个样子了。”
“我知道。”陈静抬起脸，依旧有些怯怯的笑，但是目光却满满的都是坚定：“但是，我会照顾好他的，一定会的。”
因为，我喜欢他，从见他的第一眼就是这样，我的师兄。
“好。”宋英杰笑了笑，目送陈静上了那辆车，希望顾留白有好起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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