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他对不对。”顾留白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石头就像又重了些，压在哪里，简直要把自己压碎。
齐豫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敢看顾留白。
顾留白闭上眼，眼泪却掉的更凶了，他等了五年，想了五年，可是等到的就是这个嘛？五年前自己等了半个月，那时候不就应该死心了吗？自己不再出现而是让一直让顾舒在外面，不就是已经死心了吗？
身体上隐隐传来的痛疼，像是提醒着顾留白，就连闭上眼睛都不能无视，因为是自己的身体就连逃避都不能。
顾留白从床上下来，有些摇晃的捡起自己的衣服，套好。
“留白！”
“我没事。”
齐豫看着顾留白留下的纸，手缓缓地收紧，顾舒，顾留白，怎么会有这种事。
收拾好的齐豫下了楼就看到顾留白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着，雨已经停了，屋檐滴着雨水。顾留白伸着手在玻璃上面画着什么。
“留白，对不起，我……”
顾留白摇了摇头，不怪他，毕竟都是自己，不过是另一个人格而已。
齐豫伸手板过顾留白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可是却发现顾留白红肿的眼眶，视线落在一边，似乎在躲避自己的眼神。
“我说了没关系，反正都是我。”可是心里那种介意是什么，到底在介意什么，或许自己从来没有吧顾舒当成自己，那个孩子似乎很开朗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人心到底有多可笑，自己明明知道那是顾舒，依旧做了，可是现在却又想和顾留白解释，有什么解释的！
齐豫小心翼翼的捧着顾留白的脸，抬起消瘦的下巴，轻轻地将自己的唇落在上面，顾留白想是被电击中一样推开齐豫，自己重重的撞在了落地玻璃上面，本来就有伤的身体顿时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还没等自己站直身子，齐豫就上前把顾留白圈在自己和落地玻璃之间，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顾留白抬起头。
“齐豫，不是我不爱你，也不是你不爱我，我们大概只是不合适，勉强在一起对你和我都只是折磨了。”
像是什么在瞬间倾塌破碎，齐豫眼中节节塌陷的世界让顾留白心里难过的不行，自己承认他介意顾舒，第一次那么介意顾舒的存在。
“留白！”
齐豫将顾留白抱在怀里，越抱越紧，头埋在顾留白的颈间，低低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哭腔在顾留白的耳畔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顾留白心突然就不疼了，就好像疼的太狠反而没了感觉，之声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
“别哭，我心疼……”
这句话像是惊雷一般在脑海中炸开，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过，别哭，我心疼。
可是自己要弄丢这个会心疼自己的人了。
“留白，我不会让你走的，哪怕要把你绑起来。”齐豫抵着顾留白的额头，你是我的。
齐豫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我不是你的，我谁的也不是。
顾留白挣开齐豫，可是人还没走几步便被又扯了回去，重重的撞在玻璃上，还没等顾留白说什么自己的嘴便被狠狠的封住，双手被紧紧扣在玻璃上。
破碎的音节从顾留白的嘴里溢出，直到将顾留白胸膛里最后一点空气都挤出来，齐豫才放开顾留白。
顾留白靠着玻璃大口的喘着气，不断地咳嗽着。
“留白，不要走，我已经没了你五年。”
微弱的叹息响起，顾留白终究还是点了头。见顾留白点头，齐豫松开扣着顾留白的手，摩挲过被自己啃噬的有些疼痛的双唇。
“对不起……”
顾留白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气氛有些尴尬，齐豫不知道要说什么，看到外面路灯都亮了起来，把顾留白放在沙发上，然后蹲在顾留白的身边说：“我去弄吃的，你休息。”
说完齐豫就钻进了厨房里，或许还是有不同的，和五年前。
顾留白微微的咳嗽着，大概是刚刚撞到了玻璃，瞥眼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红肿的痕迹，伸手往下拉了拉衣袖，盖住，盖住就看不到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有时候自欺欺人是个好东西，既可以不伤害别人也可以不伤害自己。
可是痕迹可以盖住，自己身上疼痛的感觉就像是不放过自己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那些自己想要忘记的事。
齐豫似乎看上去心情不错，只是看向顾留白的时候会有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那种讨好看的顾留白戳心般的疼，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脆弱到要用自欺欺人和小心翼翼来维持，就像扯到极限的弓弦只要稍微任何一点外力就会彻底的崩坏。
齐豫以你的性格过多久会厌弃这种小心翼翼呢？顾留白不想知道，或许到了那天自己就可以再也不会受到任何挽留的离开。
一顿无话的晚饭，吃的顾留白有些疲惫，所以吃晚饭顾留白就上了楼，躺在自己床上，阳台的门别吹开了，风灌进来，有些冷，可是顾留白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起来把门关上。
就那么听着阳台门被风吹动的咿呀声，顾留白缓缓地睡了过去。
梦里见到了很多人，顾遗笙，顾留韵，孙琴还有齐豫。
他在雨中说：别再说话了。
顾留白猛然坐起来，感觉自己的肺部像是着了一团火，咳嗽了两声，感觉嗓子干得像是闻到了血腥味，阳台的门还在咿呀的响着，自己睡了多久。
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然后艰难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雨是顾舒淋得，可是病却要自己来熬，可真是不公平。
从床下艰难的下来，把阳台的门关上，一边的桌子上面摆了些杯子，努力的把眼睛睁开，走到杯子旁边，可是自己的脚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软的像一团棉花。
到了快到了，可是就在马上就要拿到水杯的时候，脚下一绊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重心，往前狠狠的摔去，杯子摔碎了一地，玻璃的碎片狠狠扎进自己手臂里，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一条不长但是很深的口子正在不断地往外冒着血，手臂上的疼痛像是驱赶了脑中像是一团浆糊一样的迷蒙。
去找齐豫，这是顾留白脑海中唯一的想法，不然自己可能会失血过多的。
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自己的身体还是软的不行，喉咙里那团火像是要烤干自己身体里仅剩的水分。
“齐豫！”声音沙哑到似乎是从破旧的风箱里发出来的，声音很小，顾留白只能不断地拍打着齐豫的门。
齐豫从床上起来，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打开门，就看到一个手臂上都是血顾留白向着自己倒了过来，瞬间将自己身上也沾满了血。
“顾留白！顾留白！”
连夜将顾留白送到了医院，将伤口处理好，又挂了退烧的针。
齐豫看着那个缠满纱布的手臂，在露出的臂弯哪里，刻着两个字，虽然看上去是很久之前刻下的，但是现在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出刻得是齐豫，这是什么时候刻的，自己完全不知道。齐豫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顾留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要什么只是凭自己的以为给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要不要。
顾留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屋外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透进来，视线缓缓地落下，昂贵的地毯上都是散落的衣服，空气中似乎还充斥着挥散不去的味道。
像是想起什么来，伸出自己手臂，上面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那些青紫的痕迹呢？总不会还是之前那次留下的。
顾留白突然低声笑了一声，伸手拿起床头上面放着的自己和齐豫的合照，自己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张照片呢？上面的齐豫似乎很开心，满脸宠溺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人，那个人和顾留白长得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顾留白自己。
放下照片，望向床头的闹钟，上面的日期显示距自己上次割破手臂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吗？都是顾舒陪着齐豫的吗？掀开被子，顾留白下意识不去看自己身上的痕迹，胡乱的把衣服套在身上，然后出了门。
还能听到齐豫在客厅里来回的走动，走到楼梯口，顾留白才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之前的那栋别墅了，这里是哪里？
回到房间，从一堆衣服里扒拉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定位！
帝都！这里是帝都，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被带回了帝都，这个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回来的地方。
顾留白抱着手机狠狠的跌坐在地上，目光先是定格一般，呆呆的盯着一个地方，顾留白突然觉得真的很好笑，自己还想着可以离开，这具身体现在完全都不受自己控制，就算自己走了，顾舒依旧可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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