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坐在那里？”
齐豫走上前，把人抱起来，就看到顾留白抱着手机，像是木偶一般缓缓地转动着眼珠。
“怎么了？”齐豫皱着眉，以为是顾舒那里不舒服：“顾舒你怎么了！”
听到顾舒两个字，顾留白眼中滚出两颗水珠，滴在衣服上晕开了两朵水花。
齐豫突然松开抱着顾留白的手，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看来是认出顾留白。
“留白！”见顾留白转身，齐豫有些着急的拉住顾留白，但是只是低着头不敢看顾留白。
顾留白收回被拉住的手臂。
“放心，我不走，也走不了。”像是心碎拼合出来的声音：“他的房间在哪。”
齐豫指了指斜对面的房间，顾留白走出那间房间，让他继续呆在里面，太煎熬了。
门被合上，发出轻微咔嚓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的刺耳。
顾留白知道，现在自己和齐豫只隔了一条走廊，自己在这边，他在那边，可是这哪里是走廊啊，这分明是两个世界。
环顾四周，都是自己陌生的东西，顾留白喜欢一些复古的家具，因为那样会让自己觉得自己还留在顾家，可是现在这里呢，完全没有自己生活过的痕迹。桌子上是散落的糖纸，看来顾舒喜欢吃糖。
难堪，顾留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样的难堪，自己就像夹在齐豫和顾舒之间一个走也走不掉的人，只能那么夹在里面。
齐豫站在门外，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顾留白，可是要是离开他又不放心，只能站在门外。
顾留白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坐在门口的齐豫，见到他出来，连忙起来，眼中依旧是满满的关心，只是他到底在关心谁？手腕处微微的青紫还在隐隐的传递着痛感。
齐豫动了动嘴唇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原来自己也有词穷的一天。
“我出去走走，放心我丢了他也会回来的。”
冷漠的话语像是刀锋一样狠狠地划在自己心上，可是自己却什么也不能说，因为都是自己自找的。顾留白推开齐豫，像是一缕游魂还带着几分恍惚出了这个别墅，外面的阳光已经不太强烈，还记得自己上次看到的树叶还是翠绿的，现在已经开始微微的泛黄，落叶在地面上被风卷起。
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缺席了那么久，顾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顾留白第一次想要知道，他和顾舒明明是世界上最紧密的联系，但是确实谁也见不到谁的存在。
顾留白在路上慢慢的走着，一辆车停在自己身边，车窗被摇下来。
“顾舒，你怎么在这？”
顾留白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俊美的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这个人好熟悉。顾留白微微皱了皱眉头，在一摞厚厚的前尘旧事里翻出这个人的名字。
林益。
顾留白点点头，林益从车上下来，四处望了望：“齐豫呢？”
“在别墅里吧。”顾留白不想在说话，正想离开，就被林益一把扯过去，塞进车子里。
“走夏启。”
“你们做什么！”顾留白挣开林益的手，瞪大了眼睛表示自己的愤怒。
“顾舒，你今天不舒服吗？”
“我叫顾留白。”
这句话一出就轮到林益瞪大了眼睛：“阿启，他说他是顾留白！”
自己一直听齐豫说不知道是怎么了，顾留白一会儿是顾留白一会儿就是顾舒。
林益见顾留白认真地样子，便开口道：“其实都是你，没什么必要的。”
都是我？都是我……顾留白已经不想再解释自己和顾舒的感觉了，旁人谁都不会明白的，等到那天自己再也不会出现之后他们也只会觉得大概是顾留白的病好了。
说话的功夫顾留白就又被带回了别墅，本来顾留白走的也没有没多远。下了车齐豫看到顾留白和林益夏启一起过来的，有些微愣。
“齐豫！”
林益拍了齐豫的肩膀一下，笑道：“你看把人给你带回来了。”
齐豫笑着点点头，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尴尬，眼睛却还是一直盯着顾留白。
自那日后，顾舒就像是突然之间睡着了，一直都是顾留白在，齐豫不知道为什么顾舒在的时候，自己还是会想顾留白，哪怕自己和顾舒玩的再开心，每次看到顾舒想起的依旧是顾留白，可是顾留白在的时候哪怕和自己冷战，齐豫都觉得很满足。大概就像顾留白说的那样，他和顾舒不是一个人。
“留白。”齐豫凑到顾留白跟前。
顾留白无视掉齐豫起身准备上楼，却被齐豫一把拉进怀里，身后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过来，可是已经飘雪的心只是体温又怎么能融化。
“齐豫我问你，你喜不喜欢顾舒？”
自己喜不喜欢顾舒？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和顾舒在一起会比较轻松，因为顾舒是个不用自己去猜的人，而顾留白不一样，自己要小心翼翼的对待，郑重的保护。
听到身后良久的沉默，像是失却了最后的一点希望，转过身看着齐豫：“其实你喜欢顾舒的。”
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一直是我你会喜欢顾舒的。
“可是顾舒也是属于你的一部分啊。”
“齐豫我常常在想要是当时你没有发现我的病，没有一直在我身边守着我，我一定不会喜欢上你。”
可是说什么都晚了，我喜欢了，什么余地都不留的喜欢了。
“我爱你，留白。”
顾留白微微摇头，你不爱我，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不会明知道我介意还和顾舒在一起。
“或许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我。”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单单是面对你就要多少勇气，我要非多么大的功夫去忘记心底那道声音，这个人是孙琴的儿子，孙琴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
“你知道吗，你和孙琴长得多像。”
提起孙琴，顾留白的目光微微的闪烁了几下，是啊，自己不是也帮孙琴算计过齐豫吗？
“是吗？”所有人都说自己长得像孙琴。
“是啊，你和那个破坏我爸妈的人长得很像，你知不知道每次我看到你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孙琴，可是我放不开你。”齐豫头抵着顾留白的胸口：“你教我啊，怎么才能放开你。”
原来，你和我在一起会那么难过吗？所以你离开了那么久……
“如果那样，我可以离开。”
“离开？”齐豫摇摇头，不可以！
齐豫钳制住顾留白，挑起顾留白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
顾留白瞪大了眼睛，想要推开齐豫可是手却被先一步捉住，别到了身后。
细碎的音节从嘴中滑出来，听不真切到底在说什么，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反抗都是徒劳，顾留白挣扎的动作渐渐地变小，只是心却像被扯出一个裂缝，往里不断的灌着冷风。
“留白，我喜欢的只有你对我来说，顾舒是你，顾留白也是你。”
“我说过，顾舒不是我。”
齐豫闭上眼，为什么顾留白会这么固执？就算是人格分裂，顾舒也是他啊，自己要怎么说呢？
“不是我。”轻轻地声音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顾留白！”齐豫像是终于崩溃了一般狠狠的将顾留白推了出去。顾留白没有想到齐豫会把自己推出去，没有防备之间直直的撞到了沙发上。
一声不大不小的怪异的声音从手肘处传过来，然后一阵阵的巨疼包围了顾留白，顺着沙发背滑坐在地上，五官因为疼痛纠缠在一起，只是还依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留白！怎么了”齐豫连忙跑过来，自己不是故意的，看着顾留白因为疼痛咬到发白的嘴唇，心都像被揪了起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别担心不疼，应该只是脱臼了。”顾留白尽量放缓声音，看着齐豫没有一分责怪，反而有些心疼现在的齐豫。自己和顾舒任谁看起来都是一个人，齐豫当然也不会例外。
究竟是自己太强人所难了。
医生来后，也说只是脱臼，接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齐豫坐在床边，拿起顾留白被自己弄脱臼的胳膊，苍白纤细，上次被玻璃划破的地方留下了狰狞的伤口，意识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有多难看，顾留白收回自己的手臂将睡衣拉下来盖住那些伤口。
“以后不会了。”齐豫低声说着，心疼的看着顾留白，自己怎么会推顾留白，齐豫的心像是被不断地揪成一团松开，再揪起来，这样反复着。
“没事。”
齐豫抓住顾留白的手，认真地道：“以后我不会再和顾舒怎么样了。”
既然留白不喜欢，那自己没什么不能退让的，他会等等顾留白完全好起来，而他也会一直陪着顾留白的。
“我，会陪着你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就像是从脑海之中响起的声音，熟悉到让人难过的声音。眼睛就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样，泪水就那么溢出来。
齐豫吻去顾留白的眼泪，抵着他的额头，低声说：“相信我。”
相信？顾留白手背上是齐豫手心的温度，我相信你是认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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