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殿下-第99章 莲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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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转眼入夏,她仍是没有回宫的念头,宴华年没有过问也没有打扰,只在偶尔捎来的书信中提起,她一天吃了几口饭,叹了几回气,和采苓吵了几句嘴……他全部都知道!

    她轻轻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突然吃吃笑了出来,刚抿上一口,采苓就又惊又喜地喊道:“快看呀!来了!来了!”说着就趴在窗框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你小心些,从这儿掉下去死也死不了,动也动不得的,我还得为你操心!”她悠悠地搁下茶碗,朝采苓身边走去。

    见她起身,馨宁几人也不敢坐了,上前来倚在这面宽宽的窗前,馨宁隔她最近,赞叹:“从前每年水船节皇上必来这沉霞榭,坐在这张桌前喝茶……”

    “这醉仙楼的菜好吃,沉霞榭又视线开阔,哪里找这两全其美的事!”

    “我记得皇上从前就爱站在娘娘那个位置,朝下面看水船节呢!”

    “哪里是在看水船节,杜若你长这么大,怎么还是没心思似的!”

    她听几人一言一语的说得好不热闹,一笑置之,俯眸看窗外一片繁闹之象。

    是了,今天便是她盼星星盼月亮等来的水船节,她满心期许着夜幕降临后的莲灯,壁人相依,共许誓言,可惜啊,没有来得及告诉他……罢了,他太忙!

    底下河岸开始沸腾的时候,沉霞榭的亮漆木门被打开,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在她身后唤了一句,她回眸时还不忘朝外留恋一番,才转身问:“怎么样?可查到了?”

    护卫抱手揖礼:“回禀娘娘,刚才进城的几个将领都来自北城驻军!”

    “北城驻军?”她手指在桌沿划了几下,“有名字吗?”

    “查到了!吏部调出,那几人是张毅之,杜秀仁,程雨,王翼……”

    “等等!你刚才说谁?”

    护卫又重复:“张毅之……”

    “不不!后面那个……程雨?真是叫程雨?”

    护卫重重点头肯定,她喜上眉梢,哈哈大笑起来。

    馨宁几人纷纷围了上来,望着眼前这几张茫然的脸,她笑出了眼泪,边理心口顺气边道:“你们知道吗……我打心眼里高兴……哈哈……哎呀我好高兴!我就说,我就说吧……”

    就是说吧!刚才进城就望见一队人在马上风尘仆仆,无奈今日水船节城里堵的厉害,在一干侍卫强行拨开拥堵的人流时,她望见了马上那张熟悉的脸,刚开始还不敢肯定,现在……哈哈!程雨你终于梦想成真了!看来夏春分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来还是没起什么作用!

    她笑到喘气,馨宁递来一杯水,被她一口喝干,才长吐一气,喜道:“今天是好日子!好日子!咱们待会儿喝酒庆祝庆祝!”

    稍待心情缓和,她又到了窗前,现在是看什么都觉得高兴,高兴……高兴……

    “嗯?”她发出一声困惑,随即倾身朝了窗外。馨宁几人被她这一系列的举动吓得不轻,以为她又犯毛病了,一时间几双手伸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和腰,可她偏还又朝外挤了一点,“那是……”

    不容馨宁几人分说,她已转身跑出了沉霞榭,脚下呯呯嗙嗙地下了楼梯,径直出了醉仙楼往刚才看见的那处拐去。

    这群人你挤我我推你,比想象中的难对付,身后的呼唤越来越远,她好不容易走到目的地,却不见了刚才的人影,左转右晃,最后叹了口气:“到底去哪儿了?难道我看错了?”

    刚要放弃,肩后就被人重重一推,她以为是人群轰挤没有理会,谁知后来又是连连两下推在同一个位置,她倏地转身,就瞪了瞪眼:“果然是你!可是你们怎么……远黛你过来!”说着就一把将江远黛拉回自己身边护着,朝前挺了挺身,“你想怎么样?”

    江远黛白了她一眼,又绕回那人身边,展臂抱住,那人也回抱,一副亲亲我我毫不害臊的样子。

    她气急跺脚,再扯江远黛,口中还说:“远黛你搞什么?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你不知道他……他就是个负心汉!”

    江远黛露出一个诡笑,嘟嘴朝那人撒娇:“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的长生负心了?”

    随着胡和鲁在远黛额头深情一吻,她抽了口气,这大庭广众光天化日的,这两人是要干什么,“分开!给我分开!”她两手穿过两人中间,将两人拆开来,再次把江远黛护在了身后。

    “你这个女人!能不能少管点闲事,从前受的教训还不够吗?”胡和鲁不耐烦地低呵。

    “从前——”她拖高声调,拿手去指他,“你还敢给我说从前,你告诉过她你从前是怎么样的没有?”说着朝后一瞥,“远黛,你不知道这家伙他从前……”

    “我管他从前不从前,他现在是我的!”远黛又绕了出来,再次紧紧依偎到胡和鲁怀里,深情的抬头望他,“我也是他的,咱们永远都不分开!”

    她脑袋里一阵眩晕,却依旧抬手乱挥,再次拉开两人,急道:“什么我的他的,瞎掰什么呢!他是个坏人,坏人你知道吗?他还那会儿还要杀我呢!”

    “呀!”远黛惊怪地一叫,满脸委屈地朝胡和鲁嘟嘴,“你要杀她呀?”

    “我哪里杀她了!她不还在这儿呢么!”胡和鲁像宠小孩子一样捏捏远黛的脸。

    远黛朝她偏头一笑:“你不还在这儿呢么!”

    “啊——”她原地抓狂跺脚,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人……这两人简直天生一对呀!

    “诶!我说你!”胡和鲁朝她一指,语气不耐烦但眼神里却有些关切,“不好好待在宫里,成天跑在外头管闲事干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是个危险人物么?”

    “我?”她反手指着自己,掀眉瞪他,“我危不危险不关你事,不过我现在可没在管闲事,远黛是我的朋友,你要动她就得先过我这关!”

    远黛啧嘴叹气,胡和鲁哈哈笑了两声,捏起远黛的下巴,暧昧地说:“动她?我这不还没过你那关就动了她了,啊?哈哈——”

    她气得直拍额,这时馨宁她们已经追了上来,一个劲儿地给她顺气劝慰,她长喘了几下,问胡和鲁:“乌日娜呢?她怎么办?你为什么没有娶她?你把她骗出来你就……”说着又要动手,被远黛挥开。

    “你别打他!我要心疼的!”远黛一脸幸福的娇笑嗔她。

    “乌日娜呢?我问你乌日娜呢?”

    “你能不能别老提她!”胡和鲁有些生气的吼了一句,眼里竟有一丝厌烦之意。

    她不可思议的“哎呀”一叫,顿时憋红了脸,朝远黛道:“你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他现在什么样?你知不知道他当初爱乌日娜爱得死去活来的,现在就是这副样子!远黛你醒醒吧,你看他!”

    “行了行了!”远黛终于有了点正经神色,朝她摆摆手,“你该干嘛干嘛去,成日把别人的事管得好好的,自己差点送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他不告诉我,你现在知道他不是好人了吧!”

    远黛撇了撇嘴,矫情地抬头问:“你干嘛不告诉她呀?”

    胡和鲁哄道:“我不能说呀!”

    “哦!那就随你吧,让她自己去想,省的有那么多时间管咱两的事!”远黛撒娇,“哎呀,人家肚子好饿!”

    胡和鲁又吻了吻远黛的额头,宠道:“好好好!我带你去吃东西!吃好多好多东西……”

    在她脑子的持续晕沉沉中,两人已你侬我侬地相拥离开了她的视线,她身子晃了两下,被采苓扶住。

    还是不敢相信,胡和鲁是什么人呀,远黛怎么能够和他在一起,而且看样子已经陷得不轻了!可怜的远黛……不!最可怜的还是乌日娜,可怜的乌日娜,那么豪爽刚烈的乌日娜,哎——造孽的该死的胡和鲁!

    到晚饭时,她气已经消了大半,没办法,吃了醉仙楼的菜让人没法心情不好,还是宴华年会选地方……哎!宴华年,宴华年,想你,真的好想你!你现在在干什么?

    晚饭出来,河岸边已经满是放莲灯的人群,大多都是年轻男女,一时间整个河岸腾升起浓情暖意,羡煞路人。

    馨宁递来一个莲灯,她拿着笔想了好久,老是觉得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似的,不知该许什么愿,于是侧眸去瞥采苓,却见采苓没在写字而是在画图,她打趣:“不知道这灯仙看不看得懂你那桃符,别到时候去梦里找你给他解释一番,哈哈!”采苓嗔了她一眼,侧过身去不给她看,她没趣地撇了撇嘴,“小器!”

    她望着满河密密匝匝的莲灯,抬头看了看天空,繁星闪耀,夜色静好,那张熟悉而绝艳的脸出现在夜空中,脑中闪过一道明媚的光,提笔开写:“一愿郎君千……呃不,万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落笔之后,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吹干墨迹,这才缓缓蹲身将莲灯搁在水上,手指轻划,看着那朵盛开的荷莲缓缓驰向远方。

    一阵夏夜的风吹过,好大一股子蜡烛燃烧的暖味,还有一股……她睁了睁眼,噫呼一声!

    浅淡的沉香味!

    倏地转身,眼前一抹素色,抬头,与一道柔情的眸光相撞!

    她在四目交接中站起了身,咧嘴笑,愣了好半会儿才跳着圈上他的脖子,惊道:“你怎么来了?”

    宴华年轻轻搂下她的腰,示意她别太激动,她耸肩抿笑,就听见他说:“我不来,怎么看到你许下那么好的愿望?”

    “那你呢?”她偏头笑着,双眼一瞬不离地凝视着他,好像总也看不够,“你许愿了吗?”

    他轻轻“嗯”了声,又在她满是期许的目光中,浅浅一笑,瞳眸深情而专注:“契阔生死,执手偕老!”

    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幸福得笑开了花,依偎在他肩上,望着一河远远流去的繁星。

    在幸福爆棚中回到别院已近亥时,刚从浴室里踏出来,就见宴华年正在窗前一副副仔细地查看她每日一写的字,她大步冲了上去,有些羞有些恼地挡在了长案前:“别看!我字丑!”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顺手抽出了一张,那正是她看画书中的爱情故事抄录下的一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他轻笑了下,视线从那张纸转回到她的脸上,问:“一心人,你找到了么?”

    她羞涩地点了头,反问:“你说我是你的白头人,那你是不是我的一心人?”

    他一下子抱起了她,在她低呼的同时靠在她耳边低声:“我不仅‘一心’,还是‘白头’,看你赢不赢得了我!”

    她呼饶:“我输了!我输了!放我下来!”

    他非但没放,手臂反而捞在她的膝后横抱,转身朝里去时吻在她的脸颊:“嗯,好香!”

    她死死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说:“你才香,你身上的味道早就刻在了我的骨子里,就是埋得太深我才一直发现不了!”

    “有多早?有多深?”

    他一坐上床沿,她就跨坐在他腿上,仍旧搂着他的脖子,额抵额朝他道:“鉴于你刚才的表现不错,给你点奖励……你就知道了!”

    他被她往后推,双手把在她的腰上:“沈曼书,你不紧张了?”

    “紧张?紧张是个什么玩意儿?”她俏笑压坐在他身上,手指拂过他细腻的脸颊,倾身去吻他。

    嘴唇还没送到他就一个翻身反压而来,勾嘴一笑:“说!”

    “说什么?”她瞪了瞪眼。

    “你要我,总得给我点理由!”

    他简直强词夺理,不过她早已习惯,贼贼一笑两手就开始不规矩起来,却蓦地被他反手抓牢,拉高扣在两侧,她咬唇蹙眉,嘿,来劲了呵!

    “你要我的时候,给我理由了吗?”她辩道。

    “我给了。”

    “嘿——”她挪了挪头,“那你听好了!我爱你,够不够?”

    “不够!”

    嗯?她再次瞪眼,这人今儿中什么邪了?想了一会儿,忽然笑了,食指点在他的唇上:“一辈子,够不够?”说着就挽上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唇凑了上去,“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不够!怎么都不够……”他深深吻住她。

    在他松开她的唇吻向耳根时,她痴呓:“那要怎么……才够……要不要我对你负责……”

    他笑了声:“要!”

    懵里懵懂间已是羞裸相对,她脸红心跳:“说!”

    “那你也给我听好了……”说话间他吻落在她的脚背和膝头,“不许离开我!”吻落在她的腹上,“不许不吃饭!”吻落在她的手背,“不许再受伤!”吻落在她的心口,“不许悲伤难过!”吻落在她的眉心,“最后,不离不弃!”

    “啊……这么……多!”

    “做得到么?”

    “做得到!全都做得到……”

    那夜的宴华年有些发狠,噬魂入骨的缠绵,她高声叫着他的名字,此刻她的全世界只剩下这一个名字——宴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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